送走凌御風白瓊的第二天,,閑得無聊早早起床沿天涯石打轉(zhuǎn)散步,,過午后,身體有些乏力,,便趴在鳳凰樹下的紗帳上蕩秋千,,當做小憩,。秋千輕輕晃蕩,一雙手柔和的附上來,,易北寒俯身瞇著眼正上下打量我,。
我淺淺一笑,“出關(guān)了,?”
他嗯了一聲,,“臉色不錯,可有聽話好好修養(yǎng),?!彼窍奈翌~間探過,,眉頭一皺,不悅道,,“喝酒了,?看來是沒把我說的話當回事,說吧,,和誰,?”
我大驚,“這你也聞得出,,伊墨到底教了你些什么,?”
易北寒無比認真的追問,“是不是凌御風,?”
我一愣,,反應(yīng)過來,笑著說道,,“白瓊要回西戈,,我讓凌御風幫忙護送一程,此時應(yīng)該還沒出南荒,,你要追還來得及,。”
易北寒似有若無的點頭哦道,,“瓊兒回去了,?也好,她堂堂西戈帝姬,,倒難為這一路奔波,,委屈了她,?!?p> “哦哦……”我意味深長的嘆息,“這世道人心……哎……”
不想易北寒卻一臉戲謔的笑道,,“你有我在,,萬不會讓你委屈?!?p> 我接著說道,,“如今你已拜了魔皇,我也樂得清閑,,趕明兒就回瀛洲,。”
易北寒一愣,,猛然抓住我的手,,慢慢說道,,“誰都可以走,唯獨你不行,,你得陪著我,。”說完,,抿著嘴唇淺淺一笑,。
我閉上眼不假思索的說道,“想走也會先把你送到西戈,,等你認了親娘,,自然就沒我什么事?!?p> 易北寒輕輕一嘆,,“你和凌御風把酒長歡,我卻是孤單一人,,如果有一天你敢拋棄我,,天涯海角也把你拉回來?!?p> 我這才意識到,,此時眼前站著的這個人,早已不是當初我在落霞鎮(zhèn)收納的無知少年,。此時的易北寒,,成熟穩(wěn)重,渾身充滿信心,,眼神中透出無比的力量和決心,。
面對他眼神里的堅決竟讓我無言以對,我默默答道,,“放心,,就是離開也會和你當面告別?!?p> 易北寒唇角微微上揚,,“嗯!聽說師傅做菜一絕,,能不能有個小小的請求,。我閉關(guān)數(shù)日,滴水未進,,此時腹中饑荒,,師傅能不能做點好吃的給我?!闭f完,,無邪淺笑,。
我點了點頭,便起身往廚房走,。
廚房外面,,伊墨有個菜園,種了許多各式各樣的蔬菜瓜果,。易北寒興奮不已,,一股勁采來好幾樣,又提來一桶井水洗凈,,將干凈的菜品擺在案板上,,自覺性十足的爨動柴火。易北寒將一切準備工作做好,,我便開始擺弄,。伊墨廚房的工具用著甚是稱手,據(jù)說每一樣都是伊墨親自鍛造,,可比九重山的好太多,,用起來自然省力不少。不消一炷香的功夫,,滿滿一桌就做好了,。易北寒激動的抱來兩壇好酒,遞給我一碗,,剩下的全留在自己懷里,。他大口飲了兩碗,囫圇吞棗起來,。我一邊默默的小飲,,一邊端詳。待他吃飽喝足,,桌上已是一片狼藉,。他拍拍圓滾滾的肚皮對我輕輕一笑,很是滿足,,說道,,“魔皇師傅不讓我練功吃東西,,我都好久沒吃這么飽過了,。”
我哦了一聲,,慢慢問道,,“你今天不用練功了嗎?”
易北寒擺了擺手,,“魔皇師傅教的閉關(guān)時便全部琢磨清了,,他說我學的太快,,反而不好。讓我休息兩日,,過兩天再學其他的,。”
易北寒說得輕巧,,云淡風輕的將手中最后一滴酒飲盡,。聽他如此一說,我卻不得不去找伊墨問問清楚,。我明顯感覺到易北寒的功力上升的不止一兩個階,,若不是有人將自身修為注入他體內(nèi),那他就太可怕了,。
趁著易北寒回屋睡覺的當,,我大步流星走到伊墨的閣子,他正聚精會神的瞧著帝爻的畫像,。見我匆匆前來,,疑惑的盯著我說道,“有事,?”
我點了點頭,。
伊墨緩緩回頭又看了眼帝爻,輕嘆道,,“若有一天,,走進來的不是你是她該多好?!蓖nD片刻,,又問,“何事,?”
霎時間一種莫名負罪感躥上心頭,,想了想說道,“小北……是否有何無法解釋的地方,?!?p> 伊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確實,,在他身上有些東西讓我有些疑惑,,眾所周知他母親是神族父親是人族,他處在三界的邊緣,,半人半神,。可是,這幾日,,在他身上我竟然絲毫沒有感覺到他身上有任何人族的氣息,,仿佛他生來仙胎,所有術(shù)法只需簡單修煉便可融會貫通,。我解釋不通,,莫非他身世有其他某種我們不知道的隱秘?”
我捋了捋思緒,,搖頭說道,,“當初我在落霞鎮(zhèn)找到他的時候,他與凡人無異,,如今,,半載時間,他便完全蛻變,,變得太快了,,也不知是好還是壞?!?p> 伊墨托著下巴想了想,,問道,“當初,,你是如何找到易北寒的,?”
我想起那一夜的場景,連忙說道,,“樓西月,!我四萬年不出瀛洲,若不是樓西月指引,,我不可能找到他,。”
伊墨點頭悵然說道,,“這就對了,,樓西月乃九天皇族,他能插手易北寒的事,,就說明易北寒的身世可沒那么簡單,。”
我腦子一團糟,,疑惑的問道,,“我不懂,既然如此,,白重帝君為何要我護送,,直接認親不就好了,,何須大費周章讓我走這一趟,?”
伊墨長嘆一息,,“如果沒有猜錯,白重帝君只怕也不知道這其中的隱秘,,看來西戈之行,,你必須做好十全的準備,否則,,世事無常,。”
伊墨難得表現(xiàn)無比認真的樣子,,看來易北寒的身世確有另一層深意,,至于是好還是壞,不得而知,。
回到住處,,只覺心里疲憊,老頭讓我自小留在九重山,,活到至今一直讓我遠離了這些是是非非,。可如今,,他卻親手將一個大麻煩托付與我,。不管易北寒人生終究如何,與我都脫不了任何關(guān)系,。此番想起昶梧看我的眼神,,他的擔憂,決不是空穴來風,。是有一番風雨欲來,,我該如何是好。
正想著,,易北寒躡手躡腳的進來,,俯身附到我額頭來看我睡著與否。我將計就計閉上眼睛,,他輕輕喚我,,“師傅……睡著了嗎?”我故意閉口不言,。
隨即,,一只溫熱的大手拂過,帶著無限溫柔,,手指輕輕撫摸我的臉頰,。他低聲自言自語道,“若你不是我?guī)煾翟撚卸嗪谩,!?p> 我心底一沉,,猛然睜開眼睛,他的眼睛正對著我,。兩兩相望,,如此近的距離,把對方看的真真切切,。他微笑的看著我,,緩緩說道,“醒了,?”
此情此景,,我覺得渾身不自在,不由得往里面挪了點,。他目光如炬,,絲毫不讓。
“北寒,,我是師傅……”我毅然說道,。
他一愣,背過身去,,身體卻直直躺了下來,。神色甚是無奈,許久,,他輕嘆一息,,說道,“我何嘗不知,,你是師傅……”
我抱腿坐在一旁,,默默看著他。他還那么小,,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眼神中卻裝滿與他年歲不符的成熟與煩惱。我慢慢將頭埋進腿里,,不再看他,。他亦是坐起身來,張開強壯的臂膀環(huán)抱著我,。我可以聽到他心臟的脈搏,,一波接一波。雖然我極不情愿打攪他,,便又忍不住說道,,“北寒,,你只能把我當成師傅,否則將來對你必有無窮禍害,?!?p> 他沒有放開,反而抱得更緊,,說道,,“我不在乎,,我已經(jīng)跟魔皇師傅說過了,,他讓我做自己。原本,,我也想控制自己不去想,,可是我發(fā)現(xiàn)越是控制越發(fā)不可自拔。未央,,別人怎么說我可以不在乎,,那你呢?你對我可是有不同,?!?p> 我沉默,自小除了凌御風再沒有其他人對我說過這些話,,尤其這個人還是易北寒,。他輕喚我的名字,眼神中滿是渴望,。他那么善良,,我做不到傷害他,唯一的辦法,,便是讓他忘記這一切,。
我抬頭輕輕吻上他的唇,他滿臉驚喜的看著我,,片刻,,松軟入睡。趁著現(xiàn)在他防御松懈,,我施法將他腦海一些記憶抹掉,。
看著他睡的正安穩(wěn),我實在慚愧,,自言自語道“第一次施忘憂術(shù),,卻是對你?!蔽覔u了搖頭,,默默離開了房間,。
剛出院子,卻見伊墨站在那里,,一見我,,他便說道,“你這樣做,,對他不公平,。”
我苦笑,,“現(xiàn)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我不愿意他的人生多出無妄的意外,這樣對他,,是最好的,。”
伊墨繼續(xù)說道,,“他有權(quán)利選擇他的人生,,而你卻是小看了他對你的愛。等著吧,,有一天你會明白你今天做的有多多余,。”說罷,,揚長而去,。
看著伊墨的背影,我實在不解他為何如此大動干戈,,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