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被抓后第一次走出那條巷子,坐在他們的車上,,我悄悄張望著外面依舊人來人往的人群,在那人警惕目光的注視下,,我心里悄悄地盤算著如何借機逃跑。
本以為會是在歌舞廳之類人多的地方,,結(jié)果車最終停在一個遠(yuǎn)離嘈雜市中心的荒郊野外,。下車后我環(huán)視了一遍周遭環(huán)境,心里掂量著,,在這我要是敢跑,這腿可真會斷了,。
監(jiān)視人留在車?yán)?,蔑視地哼了一句:“去江邊,王總在那里等著呢,?!?p> 此時正值夜幕降臨,零散的幾顆星襯著高掛的一輪明月,,冰冷的光線均勻地鋪灑在那片荒草地上,。夜風(fēng)忽地猛勁吹過,我看見被它刮過來的樹葉劃過大姐的秀發(fā),,一頭被吹亂起舞的發(fā)絲,,我有點恍惚。
我低著頭跟在她身后,,就在此時,,一段微弱的聲音傳來:“朝是幕還非,人情冷暖移,。浮生只如此,,強進欲何為?!?p> 此聲音雖微弱,,但有一股魔力,我循著聲音來源望去,,一個身穿白襯衫的男子靠坐在大樹之下,,手里提著酒瓶,,到嘴邊灌了滿口又垂手放下。
要說我出生在小山村里,,但父母卻也一直堅持讓我上學(xué),,我特別喜歡詩詞。
被著詩迷住的我,,腳步不由自主地朝著那個男人走去,。前頭的大姐轉(zhuǎn)過頭來看到我的異樣,著急地壓低聲音叫著我:“白芷,,你不要命了,?快回來?!?p> 我停住腳步扭頭望著著急的大姐,,又看了看樹下陌生男人。
“要路知無援,,深山必遇師,。憐君明此理,休去不遲疑,?!?p> 用著他肯定能聽到的聲音我道出了下句,陌生男子明顯一楞,,抬頭看了過來,,我沒有停留,轉(zhuǎn)身往回走,,又跟在大姐背后走向江邊,。
那位所謂的王總正和幾個老板在江邊釣魚,邊上放著烤架,。
富人和窮人就剩錢財和身份地位沒有顛倒過來了,。窮人喜歡熱鬧的聚會卻沒有富麗堂皇的房屋可供容納,富人喜歡做偽文藝安靜的聚會,,卻選擇在窮人都懶得去的雜草叢生的江邊,。想想是多么的諷刺。
我嘲諷一笑,,跟著大姐站在一邊,,聽她柔聲地輕呼著王哥。
我知道剛才那個男人正在我們身后的另一顆大樹背后,,好奇地看著我們,,我感覺得到那炙熱且充滿試探的目光。大概過了幾分鐘,,我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站得筆直的大姐,,大家都一動不動,,只因王總他們還在專心釣魚。
我有點忍不住了,,輕聲對大姐說,,我要去方便一下,反過身去果真看到他站在樹邊,。
“我叫韓雨,,你呢?”
“白芷,?!?p> 我走到他身邊,與他躲在樹后私語交談著,,從吟詩作賦,,到笑談世間百態(tài)。那是我許久以來,,跟人講話最多的一次,。
過程中我時不時探頭看一眼大姐她們,生怕那些大老板突然就釣完魚了,。
“白芷,,還沒好嗎?”正當(dāng)我與韓雨交談甚歡之時,,大姐的聲音著急傳來,,讓我打了個冷顫,。
“你先回去吧,,我們單位今天搞燒烤,我不能陪你了,?!?p> “和你聊天很開心,我以后能寫信給你嗎,?”
我思索了片刻,,寫了隔了一條巷子的另外一個地址。
那是花奶奶家的地址,,我一次無意中幫助過她,,很細(xì)微的小忙,但花奶奶記住了我,。
花奶奶一生未嫁,,少見,稀罕,,在那個年代里,,在那些數(shù)不勝數(shù)一大堆不成文的女性必須嫁人之類的規(guī)定里,,不知道為何,她就是終身不嫁,。她無兒無女,,或許就把我當(dāng)成了親人。
說到這里,,老人語速有點放慢,。夢夭夭起身,給她續(xù)了點茶,,挑了挑油燈,。看著老人若有所思,,也許她現(xiàn)在是明白花奶奶為何會終身不嫁了,,沒想到自己也步了花奶奶的后塵,而且更慘,。老人對夢夭夭說:“油盡就要燈枯了,,再怎么挑也是沒有用的?!?p> 夢夭夭心里一驚,,難道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命數(shù),都說將死之人,,都會有感應(yīng),,也不是全無道理的。
老人看了眼夢夭夭,,詭異的一笑,,又繼續(xù)講沒有講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