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鬼佛路
牧笙看著戰(zhàn)局進(jìn)入了可控階段,,便帶著墨攸一起來到羅成厚的身邊,這位已經(jīng)近四十的大叔雖然已經(jīng)身受重傷,,后背的白骨清晰可見,,但臉上依舊帶著幾分好戰(zhàn)的神色,仿佛還能夠爬起來一般,。
牧笙為其檢查了一下傷勢,,發(fā)現(xiàn)雖然看似傷得很重,但其實都是皮外傷,,并沒有傷及根本,,只不過胸口所承受一擊使得其命力運(yùn)轉(zhuǎn)出現(xiàn)了呆滯,加上后背的傷勢極為影響行動,,所以讓他失去了再戰(zhàn)之力。
牧笙發(fā)現(xiàn),,羅成厚的體質(zhì)相對于一般的超凡境來說似乎更為堅韌,,若是換做一般的超凡境,承受了噬元獸連續(xù)的三次重?fù)?,能否活著都是個問題,。
可能是擁有某種血脈,但從目前還看不出來,。
“傷得并不重,,他的體質(zhì)很堅韌,恢復(fù)能力很強(qiáng),,不過胸口筋脈有些堵塞,,需要外力進(jìn)行疏導(dǎo)?!?p> 牧笙并沒有顧忌太多,,直言不諱道。
“我雖然沒有命力,,但在醫(yī)道上有著幾分自己的理解,,你若是信得過我,,便讓我嘗試為你調(diào)理一番?!?p> 看著痛得齜牙咧嘴,,卻半天不吭一聲的羅成厚,牧笙笑了笑說道,。
墨攸小手輕輕揮動,,一罐膏藥浮現(xiàn)于兩人面前,毫不在意道:“這要恢復(fù)到什么時候,,還是用這個吧,。”
牧笙打開罐子,,看著碧綠色,、有些粘稠的膏藥,挑了挑眉,,卻并未多言,,開始為羅成厚涂了起來。
而羅成厚仿佛一下忘記了疼痛,,有些結(jié)巴地問道:“太......太乙碧瑩膏,?”
牧笙略帶深意地看了墨攸一眼,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太乙碧瑩膏外表呈碧綠色,,氣息芬芳清涼,不論是多么嚴(yán)重的外傷,,即便斷骨截肢,,只要敷上此藥膏后皆可痊愈。
而它最為珍貴之處在于,,它的恢復(fù)速度,。
或許有些膏藥也能達(dá)到這種效果,但卻需要數(shù)日甚至更長的時間來恢復(fù),,而太乙碧瑩膏則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回復(fù)的,。
然而這種秘藥的配方卻鮮有人知,而流動在市面上的成藥也從不用金錢來衡量,,幾乎都是用以物易物的方式進(jìn)行交換,,一切關(guān)于保命的東西,永遠(yuǎn)都是最為珍貴的,,尤其在這個時代,。
在涂抹兩處最為嚴(yán)重的傷口后,羅成厚連忙掙扎地起身,,連連擺手,,有些慌亂道:“夠了夠了,,省著點(diǎn),其他的小傷不影響行動,,就不要浪費(fèi)了,。”
墨攸見狀撇了撇嘴,,翻了翻白眼,,嫌棄道:“你用過的東西難道還讓本小姐用?不要扔了,,長得五三大粗,,怎么做事如此婆婆媽媽,拖泥帶水,,一點(diǎn)也不爺們,,還怕我和你要錢不成?!?p> 牧笙輕輕地拉了一把墨攸,,示意她少說兩句,然后帶著歉意的眼神看著羅成厚,,將膏藥遞到他手中,,笑道:“藥給你,既然能用了,,就自己上藥吧,。”
頓了頓,,只聽牧笙繼續(xù)道:“你也不用和她客氣了,,再說了,真要給錢,,你給的起嗎,?”
牧笙的話如同一塊巨石朝著落井的羅成厚砸去,,小心接過藥膏的羅成厚有些發(fā)愣地看了看墨攸,,又瞧了瞧一臉笑容的牧笙,心中感嘆這根本不是一人唱紅臉一人唱白臉,,而是兩個人都唱紅臉,!
看著手中的藥膏,羅成厚猶豫了一番,,還是下不了狠心,,悄悄地收了起來,留著以后救命之用,,看得牧笙也是哭笑不得,。
“多謝兩位出手相助,,牧公子不計前嫌,為我療傷,,我還有什么理由不信的,,你就盡管放手施為吧?!?p> 牧笙聞言,,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身上拿出安月嬋所贈的冰魄銀針,,緩緩地閉上了雙眸,,略微調(diào)整了生息。
再次睜眼,,臉色變得極為認(rèn)真起來,,對于牧笙來講,不論多么簡單的事,,他都會認(rèn)真地對待,。
這個世界沒有重來的機(jī)會,每一件事牧笙都會盡心盡力地去完成,,讓自己以后回想起來可以無怨無悔,。當(dāng)然,這也是對于別人信任的一種負(fù)責(zé),。
雙手如同蝴蝶扇動的翅膀,,一陣幻化,幾枚冰針?biāo)查g落于羅成厚的胸口之上,,讓其頓感一股熱流要從胸口噴涌而出,。
牧笙移步來到其身后,右手一掌拍出,,重重地印在沒有傷口的地方,。
羅成厚只覺得胸口的熱流似乎得到了宣泄,如同噴泉般洶涌而出,,朝著全身各處涌去,,而胸口的幾根冰針也被震飛了出去,落于不遠(yuǎn)處,。
此時,,四周的戰(zhàn)斗也逐漸停了下來,率先騰出手的蒼心逸接連幫助其余幾人,,兩人聯(lián)手擊殺了噬元獸,。
而尹賢所面對的兩頭噬元獸,也在陳老的出手下,沒有任何反抗地化作了一堆養(yǎng)料,,滋潤著這片寸草不生的土地,。
眾人收手之后聚集到羅成厚身邊,有些驚訝于羅成厚傷勢恢復(fù)的速度,,羅成厚也極為識趣,,在墨攸略使眼色的示意下,將所有的功勞都?xì)w結(jié)于他自己偶然獲得的太乙碧瑩膏,。
太乙碧瑩膏的出現(xiàn)讓眾人的疑惑似乎一下子就消散了,,可想而知這太乙碧瑩膏到底有多么珍貴。
不要看在場的都是超凡境強(qiáng)者,,即使以他們的家底,,也幾乎不可能用得起這種秘藥,對于它的認(rèn)識也僅限于聽說罷了,。
只有陳老與空紹略帶深意地看了墨攸一眼,,在剛才的戰(zhàn)斗中,并不是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角落所發(fā)生的事,。
“羅兄若是行動不便,,在山下等我們便可,你所做的我都看在眼里,,等結(jié)束之后,,除了約定的賞金之外,另有東西相贈,?!?p> 尹賢一臉真誠地看著羅成厚,抱拳說道,。
“尹公子何出此言,,出幾分力拿幾分錢,這都是應(yīng)該的,,我的傷并無大礙,,走吧走吧,趕快搞定,,下山或許還能瀟灑一番,。”
羅成厚拍了拍胸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牧笙見狀也并未出言相勸,,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決定與想法,,他可以救人,卻不能決定一個人做什么,。
一番休整之后,,眾人再度踏上了山道,。
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后,突然聽到凌紅狼疑惑的聲音響起,。
“你們看這后面......”
眾人聞言往后望去,,只見他們所走過的山道都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片綠色的草地鋪滿了所經(jīng)之路,。
牧笙望著靈魂力凝于雙眼,,環(huán)顧四周,嘴唇微動,,似乎在推算著什么,。
突然,一陣奇怪的波動如同一道雷達(dá)一般掃過眾人牧笙周圍的眾人都如同氣泡般破碎了,,只留下牧笙一人站在山道之上,,顯得極為詭異。
牧笙沒有任何驚慌,,而是緩緩地閉上了雙眸,,洶涌的靈魂力化作一柄利劍,向著原先墨攸所在的方向一斬而下,。
只見面前的世界如同一張畫被開了一道口子,,撕裂開來,墨攸神情有些恍惚地站在一處血紅色的大地上,,牧笙飛快地一把將其拉了過來,。
僅僅瞬間,這道口子就被重新縫合了起來,,而被拉出來的墨攸微微一顫,,仿佛被噩夢驚醒了一般,驚魂未定地向四周望去,。
“別怕,,沒事了?!?p> 牧笙平靜而溫和地聲音讓墨攸漸漸從慌亂中恢復(fù)了過來,,感受到自己的手被牧笙牽著,墨攸小臉微紅,,假裝不在意地悄悄將手掙脫了出來,,定了定神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牧笙并沒有注意到墨攸的變化,,臉色有些凝重道:“我們怕是誤入了鬼佛路,,這是上古年間噬元界的大能,抓捕了鬼域中極為特殊的存在,將其與一尊古佛坐化后的舍利相融,,創(chuàng)造出的一條心路,。”
“若是內(nèi)心不夠強(qiáng)大,,道心不夠堅定,,便很容易被心中的心魔所影響,甚至吞噬,,成為傀儡,。”
墨攸聞言,,有些不解地問道:“在先天突破超凡之境時,,我們早已看破自身的心魔,超脫了凡塵,,怎么會還有心魔存在,?”
牧笙看著山道搖了搖頭,沉聲道:“這不一樣,,鬼佛路的心魔不同于普通的心魔,,古佛舍利與那鬼東西相融后,形成了一種專門吞噬道心的邪物,?!?p> 牧笙話音剛落,只見空間再次與同一副水墨畫一般被撕開了一道口子,,羅成厚一個踉蹌從里面跌了出來,,臉上一片迷茫。
牧笙有些訝異地看了羅成厚一眼,,鬼佛路并不是修為越強(qiáng)大,,便越容易擺脫的,它考驗的是一個人內(nèi)心與道心的強(qiáng)大,。
牧笙能夠這么容易就找到墨攸,,除了他對于鬼佛路有著一定的認(rèn)識之外,墨攸本身便擁有一顆玲瓏之心,,無垢純凈,,幾乎很難被邪魔所侵。
羅成厚雖然顯得有些慌張,,但似乎心神并沒有收到太大的影響,,看到牧笙與墨攸后,奇怪的問道:“幻境嗎,?我剛才好像處于一片戰(zhàn)場之上,,滿山遍地的尸海骨山,,我一個人殺了不知道多久,將所有能夠看到的東西全殺了,,然后就回到這里?!?p> 牧笙聞言怔了怔,,有些驚奇地望著羅成厚,心中一陣推測,,口中卻道:“羅叔所猜不錯,,這雖然不是一出幻境,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可稱其為幻境,?!?p> 羅成厚爽朗一笑,說道:“牧公子客氣了,,你于我有恩,,你叫羅兄便可,別把我叫得那么老,?!?p> “那其余幾人......”
牧笙看著羅成厚,知道他想要說什么,,便出言回答道:“想要救出其余幾人,,恐怕很難,但如果我的猜想正確的話,,或許能夠成功,。”
墨攸白了一眼,,自從和牧笙出現(xiàn)后,,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知道的東西似乎少得可憐,每次到了關(guān)鍵的時候,,都只能干瞪著眼,。
“有辦法就快說!總是吊人胃口,,有意思嗎,!”
牧笙無奈地看了看墨攸,推測道:“根據(jù)我的判斷,,這條鬼佛路并不是最為原始的那條,,只是模仿參照而布置的,所以以其中存在著一定的缺陷,?!?p> “而羅兄......我原先以為是某種血脈傳承,,但剛才仔細(xì)思索了一番,發(fā)現(xiàn)羅兄怕是擁有一顆無懼無畏之心,,而與之伴隨而生的,,便是一種特殊的體質(zhì)——忞體?!?p> 看著兩人迷茫的眼神,,牧笙笑了笑,說道:“忞意味堅韌不屈,,自強(qiáng)不息,,在上古年間,有一些上天眷顧之人都擁有特殊的體質(zhì),,而忞體便是其中的一種,,這種體質(zhì)賦予人極強(qiáng)的韌性,即便是收到再大的重創(chuàng),,只要不致死,,都能夠逐漸恢復(fù)過來,故忞體之稱由此得來,?!?p> “我雖然對鬼佛路有所了解,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找到他人的環(huán)境所在,,但若是陷得太深,,我也無法將其強(qiáng)行拉出來,否則會傷到其魂魄,?!?p> 講到此處牧笙略微頓了頓,看著羅成厚說道:“但我能夠把你送進(jìn)去,,由你,,破去他們的心魔。不過你要想清楚,,這樣做存在著極大的風(fēng)險,,他們或許會將你也當(dāng)做心魔,一并攻擊,?!?p> “是否愿意冒險搭救這些與你關(guān)系不大的人,由你自己決定,?!?p> 墨攸剛想開口,牧笙便將食指豎于唇邊,,示意其不要說話,,墨攸見狀嘟了嘟嘴,,卻極為聽話的并未多言。
“那還用問,,當(dāng)然要救,,尹公子是我的雇主,救他理所當(dāng)然,,至于其余幾位雖然相識尚短,,但既為同路之人,必然不能夠見死不救,?!?p> 羅成厚沒有太多的猶豫,,非常直爽地說道,。
牧笙聞言笑了笑,再次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他們在你遇到困難之時,,是否會冒著危險來救你呢?”
羅成厚撓了撓頭,,有些疑惑道:“牧公子何出此言,,他們?nèi)绾蜗氲奈液伪匾ゲ隆⑷ハ?,我救他們是因為我想要救,,他們感激也好,不領(lǐng)情也罷,,都不在我的考慮之內(nèi),。”
牧笙平靜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羅成厚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后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p> 靈魂力擴(kuò)散,凝聚,,緩緩形成一把利劍,,然后斬下。
裂縫被撕開的瞬間,,牧笙迅速地一把將羅成厚推入其中,,眨眼間,裂縫便被一位無形的裁縫重新修補(bǔ)的完整無缺,,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墨攸看著消失的羅成厚,,抿了抿嘴,感嘆道:“這大叔好像有點(diǎn)傻啊,?!?p> 牧笙靜靜地看著他消失的地方,輕嘆了一聲,,笑著說道:“是啊......是有點(diǎn)傻,,所以,或許我們能夠成為朋友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