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初遇
這都是因?yàn)槟莻€湖泊,,林如晤和陳睦在大學(xué)時迷路的那個湖泊,。
那是天朗氣清的一天,,陳睦終于說服林如晤放棄難得的空閑,,陪著幾個同學(xué)友人去郊游野餐。他準(zhǔn)備了一些食物,,包裹了捎上,,分量不多,,因?yàn)槟康牡夭⒉贿b遠(yuǎn),,就在大學(xué)宿舍樓的后邊,,那里的深處鮮少有人去過。
他們邊走邊聊就像所有的少年人一樣,,忽然陳睦的余光瞥見樹林繁茂中有一處湖水,,墊腳望去波光漣漪,,驚艷如虹,,清清澄澄地竟出落出好幾層的顏色,。他立馬拍了拍林如晤,她也看見了,,并嘆為觀止,,于是提議不如去湖邊觀賞、吃飯,,便不再往林中去了,。同伴們都舉雙手贊成。
誰知順著朝向湖的那條小路越走,,七拐八繞地離湖越遠(yuǎn),,最后連邊角都看不著了。他們不知不覺走出了樹林,,竟然到了一大片田野,,大家都興奮了,那遼闊讓林如晤高興得都失控了,,在柔軟的草地上打起滾來,。
肆意歡快后,原路返回,,林如晤又想念起了那一汪湖水,,她說:“我還是想去那湖邊看看?!眳s再無它的蹤跡,。這不是什么原始叢林,大家也都覺得沒走錯路,,何以它就憑空消失,?林如晤忽然生出了執(zhí)念,揚(yáng)言非要找到它不可,。陳睦只得跟著她從一條偏向林間深處的小道拐了出去,。走出好遠(yuǎn),他不經(jīng)意間說了一句隱晦地向林如晤表白的情話,,讓她既感動又不好意思,,他自己也是。
天越發(fā)黑,,樹林顯得有點(diǎn)魑魅魍魎,,日月交替之際,慘白的光從樹枝中透出來顯得更加地陰險(xiǎn),,樹林似乎露出了它的爪牙,。陳睦頻繁地看表,林如晤心下不悅,說了一句:“你先回去吧,,我今天是一定要找到那個湖的,!”
丟下這句話,她便徑自不停地往前搜尋,,蠻橫地?fù)茏呓O著腳的雜草,。陳睦見她好像著了魔一般,這就是他有時會害怕她的原因,,也是他一直被她所吸引的原因,,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想拉住她,讓她等他一起走,。林如晤卻想著,,也許他已經(jīng)在后悔先前跟我說的話了,越發(fā)加快了腳步,。
過了好一陣子,,林如晤偏了點(diǎn)頭,發(fā)現(xiàn)他還不遠(yuǎn)不近地跟著,,頓時心軟了下來,,她看著他,正要開口,,只見他露出喜色,,手指前方:“林如晤,我們找到了,!”
陳睦比她高,,視野與她不同,她往前跑了幾步,,撥開枝葉,,那清澈才映入眼底。月色灑下,,果然是一汪遺世獨(dú)立的清湖,!
陳睦觀察了四周,忽然皺起了眉頭,,他的地理概念告訴他,,這個位置并不是一開始從坡上下來時就能看到的地方,難道不是同一處湖,?當(dāng)時只是驚鴻一瞥,,想著很快就能接近,并沒仔細(xì)觀察過它的大小和形狀,,但林如晤一示意,,他就忘記了疑慮,。他很慶幸能和林如晤找到這片湖水,如此浪漫又迷幻的場景和情節(jié),,仿佛跟不遠(yuǎn)處的學(xué)校變成了兩個世界,,他想,有過這樣經(jīng)歷的兩個人這輩子便再難分開了,。他回應(yīng)地跑著,輕拍了一下林如晤的肩,,她笑著回頭,,臉龐如湖水般絢爛又清澈,那一刻女孩兒內(nèi)心的快樂在她的臉上完全地綻放了,。
突然,,那笑靨漸漸模糊,陳睦感覺整個人像棒棒糖上的圓圈一樣扭曲了起來,。
林如晤已跑到了水邊,,盡情地欣賞和領(lǐng)略那湖水帶給她的異樣、神秘,、深邃的感受,。她發(fā)現(xiàn)陳睦倒地后,以為他開了個玩笑,,想借機(jī)繼續(xù)天還沒暗下來時的那個話題,。她配合地蹲下,搖晃了他幾下,,只見他眉頭緊鎖,,四肢痙攣,終于對她的動作毫無反應(yīng)了,,她驚慌失措,。
“你在找我?”人聲在背后響起,,雖是清冷溫柔的,,但這種環(huán)境下愈顯驚怖,將林如晤嚇了一跳,。她大喘著氣回頭看,,有一個白衣長袍的男子站在湖中央,身上散發(fā)著柔白色的光輝,。那湖的面積比之前收縮了,,露出了一大塊旱地在腳前,她拖著陳睦往后退了幾步,,但他的身體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她跌在地上,。
那名男子微笑著,聲音特別地柔和,,就像水在流淌:“我出不去,,你能不能走過來些,我好與你說話,?!?p> 她僵著拽著陳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男子見狀,,笑得更甜了,月光灑下來,,像一個仙子,。
“你過來,我就醫(yī)好你的朋友,?!彼恼Z氣好像在哄一個孩子。
許久,,林如晤才挪開步子,,一步一步機(jī)械式地朝著湖邊、朝著那個男人移動,。陳睦動彈不得,,睜不開眼,但聽得清他們說的每一句話,。
林如晤與那個男人面對面,,他出奇地好看,彎彎的眉眼,,蜜色的頭發(fā)微微卷曲在他銀灰色的眼眸上,,像是一直笑盈盈的,整個人如倒映在湖面上的月光,,如同一副畫,,可以解讀出千萬種不同的溫柔和生動。
“你叫什么,?”
“林…如晤,。”她支吾道,。
他憋笑:“對不起,,我聽不清你在說什么?!?p> 從小到大,,有不少人嫌棄過她的名字拗口,,她尷尬地玩了一下手,問道:“我叫什么不重要,,你又是誰,?”
“我是衍,風(fēng)園的主人,?!?p> 林如晤聽不懂他的表達(dá):“你從湖里出來的,風(fēng)園在湖里,?”
“我來自地心的超維空間,。”
“…”
男子仔細(xì)觀察著她若有似無的神色:“你是不是聽不懂我在說什么,?”
“我,,我看過科幻片,?!彼幌矚g顯得沒見識。
他撲哧一下笑了,,那嘴角的弧度和彎彎的眼睛,,甜得讓花朵都想圍繞著他綻放,她徹底放下了心防,。
“你可以叫我阿衍,。”
“阿衍,?”
“對,,我能叫你紗蕾(shinley)嗎?”
“為什么,?”
“你說你叫什么不重要,,所以,我給你起了一個重要的名字,?!?p> 她看著這個美麗的嘴唇一張一合,根本沒注意內(nèi)容里的專制,。
“紗蕾是什么意思,?”
“敏捷?!?p> “噢,,那是你的語言?!彼粲兴嫉鼗卮鸬?,并不抗拒他賦予她的新名字,。
“是你把我的朋友弄暈的嗎?你從家里來到地球是有什么事嗎,?又為何要向我顯現(xiàn),?”
不知是因?yàn)檫@一連串的發(fā)問,還是覺得林如晤真把他當(dāng)成了天外來客或怪力亂神,,男子用更加輕柔的語氣安慰她:“是這里的磁場,,這片湖是一個觀測點(diǎn),待會兒我走后,,你的朋友就會蘇醒,。至于我與你相見,是因?yàn)槟惴且业轿也豢??!?p> 林如晤的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動:“我沒有?!?p> “我們本不該在此時此地見面,,但我見你在樹林里轉(zhuǎn)了四五個鐘頭,并說今天非要找到我不可,,我擔(dān)心你和你的朋友會有危險(xiǎn),。”
林如晤眨了眨眼,,語無倫次了起來:“我就是想看看這個湖,,難道這個湖是你的本體嗎?你不是人嗎,?就像希臘神話那樣,?!”
“我是啊,?!彼驍嗔怂忠淮陌l(fā)問,她不知再說什么好,,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沉默,。
“我是人類?!彼盅a(bǔ)充道,。
“你說我們本不該見面,那現(xiàn)在見了又會如何,?”她問道,。
月色如水,換他沉默了,,她低下了頭,,看向他水中的倒影,,這個人的身形就像立在水上的杉樹般優(yōu)美清雅。他看著她在看他水中的倒影,,溫柔,、慈愛,從沒有人這樣注視過她,。
“過不了多久,,我們會再見,希望你不要忘了今天這個晚上,?!?p> “我絕無可能忘記今天晚上和你,”她喃喃道,,又不明白為何要這般窩囊扭捏,,便抬起頭,直視他,,“即便過了再久,,我也不會忘了你這樣的人?!?p> 他伸出手,,她要握住他時,,他的手變成水汽,,只見他的唇語說了聲:“等我”。
林如晤揮揮手,,發(fā)現(xiàn)指尖上還沾著水滴,,湖面又變得寬廣起來。
她坐在陳睦身邊,,直直發(fā)愣了良久,,他的四肢才恢復(fù)了行動能力。她扶起他,,仿佛不用耗費(fèi)一絲力氣,,就帶他到了校醫(yī)室門口。她不再與他無話不談,,也不再偶爾回頭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