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賢燁沒有打算直接在靈宮和孫文成商量怎么對付海陽侯,,而是準備回到府上再細談,,因為,他還是不會讓孫文成就這么走的,,畢竟他把最大的賭注押在了孫文成身上,。
于是,三人三騎,在眾多禁軍的護衛(wèi)下,,往梁賢燁的福王府而去,。當然,憑梁賢燁現(xiàn)在的身份,,是可以直接去皇宮的,,不過當務(wù)之急,還是要對付海陽侯,。
一路上,,梁賢燁與孫文成談了很多昔年往事,以及互相對現(xiàn)在大周形勢的看法,。梁賢燁很驚詫于孫文成的洞察力,,他原以為河陽孫家和其他軍藩一樣,為了保存實力,,一直不愿削減地方軍隊,,但孫文成卻認為這是大周潛在的最致命的問題,君臣二人,,相談甚歡,,梁賢燁也對孫文成的印象越來越好。
孫昊騎馬跟在后面,,但是只語不發(fā),,偶爾梁賢燁會回過頭來望著他微笑,面目和善,,讓孫昊很不好意思,。
梁賢燁和孫文成就這樣邊走邊聊,完全不提及借兵勤王之事,,莫約過了半個時辰,,終于是來到了福王府。
其實孫文成的心很是不安,,他不明白,,為什么這位剛剛正位的太子殿下,先前還動之以情曉之理地對付了幾位王侯,,到他這里,,便不提軍務(wù)了。明明,,自己的河陽總兵府,,是朝廷兵部的直隸機構(gòu),和他談這件事才是更加理所當然的,。
不過,,梁賢燁一直只字未提…
“參見殿下,!”福王府的親軍營,又是那位領(lǐng)頭的武官,,見到梁賢燁回來了,,在府門迎候。他們剛剛接到徐長平的命令,,加強府上防衛(wèi),,一切待太子殿下回來安排。
梁賢燁微微點頭一笑,,而后揮身下馬,,孫文成和孫昊父子也是跨下馬鞍,梁賢燁恭敬地請孫文成進入福王府,,在蔡管家的帶領(lǐng)下,,孫文成父子前往后院的正廳。
只見一位青黑鍛袍的小孩子,,坐在正廳的門前逗一只鳥,,目不轉(zhuǎn)睛,臉上滿是開心的神色,,正是馬木公,。梁賢燁守靈結(jié)束后,,便把他打發(fā)回了福王府,,而今這個小太監(jiān)卻是萬眾矚目,很多人都知道福王自己養(yǎng)了一位太監(jiān),,很多人也明白福王是很痛恨宦官的…
孫文成朝著那位小孩子看了看,,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他只是很驚詫于馬木公一身的司禮監(jiān)內(nèi)侍服,,孫昊卻是看不出馬木公的身份,,不過他很確定,絕不是太子殿下的親眷,,或許是什么下人的子嗣吧,。
“孫大人,請,?!辈坦芗也[著眼笑道,如春風(fēng)拂面,,蔡荀的心已經(jīng)漣漪不止,,自己等待的這一天,也算是來了,!
孫文成和孫昊進入正廳,,只見里面器物古件擺放的整整齊齊,,桌椅地板上看不到一絲灰塵,古樸素雅,,看不到什么很名貴的東西,。
“太子殿下倒是勤儉啊?!睂O文成笑著感嘆道,,而后和孫昊入了客座,兩盞熱騰騰的茶被端了上來,,父子二人開始等待梁賢燁,。
此時的梁賢燁,依然在府門口,,因為他從那位親軍武官的眼神中,,看出了點異樣。
“你們幸苦了,!”梁賢燁走到那位禁軍侍衛(wèi)官面前微微笑道,,而后瞬間變換了神色,嚴肅著臉叮囑道:“不過本宮不打算讓你們?nèi)コ菈Σ挤懒?,你們?nèi)グ鸦蕦m給本宮即行戒嚴,!”
“是?!庇谑?,大約五百禁軍,在那位侍衛(wèi)官的帶領(lǐng)下,,徑直奔赴皇宮,,他們已經(jīng)完完全全服從了新太子梁賢燁。
梁賢燁帶著自己的親軍頭領(lǐng),,終于是進了福王府,,沒走多遠,二人便聽見細碎嘈雜的慘叫聲,,奸細凄厲,,好像不是正常人發(fā)出來的。
“這是怎么了,?”梁賢燁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發(fā)現(xiàn)那正是自己的親軍營方向。
“啟稟殿下,,我們剛剛抓獲了一位企圖私逃出城的太監(jiān),,現(xiàn)在,正在審問,?!蹦俏唤鸺准t袍的武官,,低著頭十分鄭重地道。
“什么,?太監(jiān),?”梁賢燁突然感覺有些不妙,這時候,,要是太監(jiān)出逃,,那一定是內(nèi)務(wù)府的人,而且,,必定和陳鴻洲有扯不清的聯(lián)系,。
“帶我過去?!绷嘿t燁雙眼緊聚,,散發(fā)出一股戾氣…
今日一早,小松子原打算喬裝混出城逃命,,不料,,皇城的西北偏門武華門,竟?jié)M滿地戍扎著一大群禁軍,,他根本不知道全城已經(jīng)布防了,,這才被逮了個正著,那些禁軍很明事理,,抓了他就派人將他送到了福王府,。
現(xiàn)在,早已嚇得屁滾尿流,,剛剛上了一陣鞭刑,,讓他哭叫不已,。
梁賢燁在那位武官的帶領(lǐng)下,,迅速來到了親軍營,十幾間清一色的青瓦房,,依舊如故,,這是當年他在皇城時一手打造的。
一位穿著如同的乞丐的男子,,蓬頭垢面,,被綁在一根粗木樁上,胸前的蔽衣已經(jīng)被長鞭打爛,,因為他什么都不說,,親軍們才商量著這樣上刑了。
“行了,?!蹦俏晃涔僮呱锨?,讓那些親軍們撤下長鞭,梁賢燁也邁步過來,,親軍們紛紛半跪行禮,。
不過,梁賢燁卻是沒有顧及那些親軍,,目光一直放在小松子身上,。
“你,是什么人,?”梁賢燁故作驚疑地問道,,其實他在心里已經(jīng)猜測到了面前這人的身份。
聞聲,,小松子終于停止了哭號,,他慢慢地睜開眼,一位金冠紅袍的男子,,正直直地站在他面前,。
“福王殿下…”小松子支支吾吾,像是看到了鬼一樣,,一臉驚恐的神色,,渾身發(fā)顫,大氣也不敢喘,。
“哦,?看來你認識我?”梁賢燁圍繞著那個木樁轉(zhuǎn)了兩圈,,再次走到小松子面前道:“若所料不錯,,你應(yīng)該是內(nèi)務(wù)府里風(fēng)生水起的松公公吧?”
小松子望著梁賢燁透著殺意的雙眼,,嚇得肝膽俱裂,,連連求饒:“福王殿下饒命!福王殿下饒命??!那都是陳鴻洲,他…他讓我去找海陽侯,,都是他,!都是他啊,!”
小松子瞬間哭叫了起來,,對他來說,沒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以前陳鴻洲得勢,,他是為了活得更好一點,。如今,他知道這位福王是絕對不會放過陳鴻洲的,,為了不牽連自己,,他什么都愿意說。
這樣一說,,讓梁賢燁不禁露出了笑容,,這還需要審么?光是見到他就已經(jīng)全部招了,。
“那好,,既然是你親自去淮州搬兵,本宮希望你將實情全部說出來,?!绷嘿t燁放松全身,不緊不慢地道,,因為他越是這樣,,威懾力也就越大。
“我說,!我說,!”小松子咽了咽口水,而后用滿懷希冀地語氣道:“海陽侯親自率領(lǐng)十五萬大軍,,只怕今日日落之前就能趕到皇城…他說…”
這時候,,小松子竟有些吞吞吐吐,猶豫不決了,。
“他說什么,?”梁賢燁終于是激動了起來,一聲怒吼,,他太想知道更多關(guān)于海陽侯的事了,,現(xiàn)在這種知己而不知彼的感覺,早就讓他受不了了,。
“他說一定要尊崇先皇初意,,匡扶太子,他還說…他還說,,福王他從來沒聽說過,只要先皇沒有當面跟他說易儲之事,,他只承認太子,!”小松子一口氣說了這番話,讓梁賢燁頓時陰沉了臉,。
海陽侯郭子仁,,可真是忠君吶,!甚至忠心到了只聽父皇的口諭!那些文禮典制在他眼里不值一提,,跟別說什么圣令遺詔了,。
“看來,他是想與我梁賢燁不死不休了,?”梁賢燁暗自憤恨,,兩眼充斥著冷意,而后迅速轉(zhuǎn)身,,沒有再理會眼前的一切,。
“福王殿下!福王殿下,!我什么都說了,,放過我吧!放過我吧,!”小松子絕望的呼叫,,對著梁賢燁傳去,只不過梁賢燁再也感受不到了,,只留下一道凌厲之意十足的背影,,就再也沒有管他了…
梁賢燁終于是慢慢緩和了神色,剛剛得知的這一消息,,對他來說也很重要,,郭子仁不承認他這位太子,就意味著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便是徹底抹除郭氏一族了,!
他走到后院,看見孫文成父子端坐在屋內(nèi),,臉上又帶起了笑意,,因為,這一賭局,,真正的寶在孫家身上,。
“對不住啊孫總兵,讓你久等了,?!?p> 梁賢燁略帶歉意的笑聲,從門外傳來,,孫文成父子迅速起身,,而今,他們看著大周的人主,早已是內(nèi)心臣服了,。
于是梁賢燁再次邀孫文成父子就坐,,自己也入了主座。
“蔡管家,,把戌離給我找來,!”梁賢燁朝著屋外的蔡荀輕聲呼叫,第一步和孫文成的棋,,已經(jīng)走動了,。
孫文成不知那戌離是何人,只是靜靜地等著梁賢燁和他談?wù)?,他知道,,先前太子殿下沒有跟他提及海陽侯的是,但現(xiàn)在到了福王府,,只怕是要開始正式下旨了,。
“孫總兵,先前發(fā)生的事,,你也都看到了,。海陽侯大軍謀逆,千鈞一發(fā),,之所以把你帶來福王府,,是為了仔細跟你講明,河陽部眾對此次誅滅海陽侯的重要性,?!惫唬嘿t燁面色開始嚴肅起來,,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孫文成,。
“還請殿下吩咐?!睂O文成拱手敬上,,一副莊重肅穆的神情。
“不急,,本宮倒是有一份大禮想送給孫總兵,!”梁賢燁微微一笑,舒緩了有些緊張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