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靖聞聲,,低頭看去,只見妙衣正眨著明眸,,楚楚可人地望著自己,。
英俊剛毅的面龐,瞬間漲得通紅,,“還…還不是為了救你…”葉靖很不好意思,,而后抬起頭加快馬速向前奔去。
妙衣抬頭望著眼前這位風(fēng)華正茂的少帥,,眉眼俊秀,,鼻梁高聳,,胸闊堅(jiān)挺,此時卻是面色憋紅,,讓她再次露出了笑容,,淺淺的,心里安全感增加了不少,。
只是胸口傳來的陣陣劇痛,,讓她在此蹙起眉頭,回想起此前發(fā)生的事,,又緊緊咬住了貝齒,。
自昨夜羽音子下令撤出皇城里所有弟子后,妙衣率先帶著南婆婆和小圓圓出了皇城,,羽音宮在皇城的眼線幫她們一手安排好了出城線路,卻不料還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
就在離皇城不遠(yuǎn)的徽縣,,她們被人截?fù)袅耍瑪?shù)十名精壯的蒙面男子,,半路上想將她們擒住,。
妙衣連連擊退數(shù)人,無奈敵人數(shù)量太多,,她和南婆婆商量分頭突圍,,南婆婆身負(fù)重傷,卻依然帶著圓圓往北而去,,尋找羽音宮弟子,。
妙衣獨(dú)自吸引對方注意力,一邊逃命,,一邊打殺,,在接近河陽境之時,被巡邏官軍發(fā)現(xiàn),,這才驅(qū)散了追兵,,而她身負(fù)重傷,連夜朝汝州趕來,。
到了野竹林之時,,已經(jīng)意識不清,栽身落馬了,。
現(xiàn)在稍稍緩和了一陣,,迷迷糊糊醒來時,竟發(fā)現(xiàn)身在葉靖懷中,,在葉靖求情進(jìn)城時,,又聽到了先前那番對話,,這才發(fā)生了剛才的事。
只不過,,她不了解汝州當(dāng)下的形勢,,本是為了進(jìn)城找慕府公主,沒想到竟被葉靖救了,。陰差陽錯,,竟直接碰上了這位葉少帥,本是打算,,以完好無損的狀態(tài)與他再次相見呢,,現(xiàn)在竟成了這等模樣。
“不用去…醫(yī)館,,去東坊…鹿鳴…”奄奄一息的妙衣,,再次說完這句話后,又昏闕了過去,。
“喂,?鹿鳴?什么鹿鳴,?”葉靖輕輕搖了搖妙衣的肩頭,,見她再次昏迷,咬著牙掉轉(zhuǎn)馬頭向東坊跑去,。
鹿鳴院,,一家十進(jìn)十院的大客棧,規(guī)模之大,,甚至趕超皇城的一切客棧,。這都是源于汝州在大周的中心地帶,東南西北而來的商旅行人,,汝州城是他們的必經(jīng)之路,。
相傳鹿鳴院是江湖上一位極其富有的富賈興建的,那位老板并不是汝州本地人,,是一位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存在,。但卻在汝州投建了天下第一大的客棧,這家客棧倒是經(jīng)孫文成的手親自批下的,,每年所納商稅,,幾乎占了整個汝州賦稅的兩成。
盛世繁華,,盡在其中,。
葉靖騎馬來到東坊,依舊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然而只見那鹿鳴院的招牌,,竟?jié)M滿地占據(jù)了整條第三街,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夸張的客棧,,竟似將整個城里的宿地資源握在手中,。
葉靖剛剛到第三街的入口處,一位伙計便湊了上來,,他只望見馬背上有一位奄奄一息的紅衣女子,,而后問道:“公子?您這是,?”
“呃…我是來鹿鳴院找人的,。”葉靖在馬背上回答,,隨后,,他只見兩位手持長劍的劍士,徒步走來,,神色嚴(yán)肅,。
伙計順著葉靖的眼神往身后看去,見到那兩名劍士后,,急忙退了下去。
葉靖滿腹狐疑地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劍士,,發(fā)現(xiàn)他們無喜無怒,,既沒有攔路為難的惡意,也沒有迎接客人的熱情,,他還真搞不懂眼前這兩位想干什么,。
“請隨我們來?!敝灰娔莾晌粍κ?,走到葉靖馬前,就這么簡單地說了一句,,也沒管葉靖的回應(yīng),,自顧自地就轉(zhuǎn)身往回走去。
葉靖緊繃著眉頭,,有些懷疑這些人到底可不可信,,不過聽到妙衣此前說鹿鳴,一定是這鹿鳴院沒錯,,既然有人愿意接應(yīng),,不妨去試一試。
于是葉靖再次御馬,,走到鹿鳴院正門,,一名伙計將馬牽走,,他把妙衣抱在懷中,跟著那兩位劍士,,沒有走進(jìn)大門,,而是往旁邊的偏門繞行
走進(jìn)偏門,來到第一個大院,,里面很安靜,,只有些來往打點(diǎn)的伙計在忙個不停。三面坐落這裝飾不凡的樓閣,,中間是一片小水池,,其上有一處天然噴泉,水花四濺,,池里五顏六色的各種花瓣,,沁人心脾,令人神怡,。
兩名劍士在前面帶路,,繞過一道回廊,來到坐落在北面的一處樓閣,,總共上下三層,,門前有各式各樣的花樹盆景。
葉靖只見那樓閣門前,,還站著四名與這兩位劍士打扮一模一樣的人,,看得出這整棟樓應(yīng)該是被這家的主子包下了。
“杜老,,人帶來了,。”先前兩位帶路的劍士,,其中一位對著門里說道,。
隨后那紅木花門慢慢由內(nèi)向外被推開,一位長發(fā)披肩的青衫老者緩緩走出來,,靜靜地望著葉靖,,片刻后,他立即命身邊的幾名劍士,,將葉靖懷里的妙衣接過來,。
葉靖見幾名劍士走來,盯著妙衣,,心里感覺還是不放心,,皺著眉道:“不必,我自己來?!?p> 說完,,葉靖抱著妙衣向屋門的方向走去,渾身上下充滿了警惕,,他見幾名劍士沒有為難的神色,,依然沒有絲毫放輕松。
“小友,,你在外面等著吧,,把她交予老夫,沒問題的,?!倍爬峡粗~靖走了過來,對他笑著道,,只是一雙深邃難測的眼,,依舊在打量著葉靖從未離去。
葉靖有些愕然,,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人的底細(xì),,自然,也不會就這么放心地將妙衣交給他們,,不過,,他看著懷中妙衣那張美艷的面龐,此時血色全無,,再不醫(yī)治可能耽誤了時機(jī),,只得咬著牙,將妙衣交給門前那名劍士,。
隨后,,那劍士把妙衣送往屋內(nèi),,老者也是意味深長地對著葉靖一笑,,而后大門一閉,葉靖再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事物,。
剩下幾名劍士,,全部面色嚴(yán)肅地站立在門前,葉靖看得出,,每一位都該是身手不凡,,這到底是什么勢力?
“閣下不是中原人吧,?”葉靖上前,,想跟一名劍士套話,只不過那名劍士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依舊是警惕地目視前方,。
葉靖只覺得好像被人輕視了一樣,,咬著牙,不過不敢發(fā)作,,而是退到左邊一處亭子,,自顧自地坐下了。
以前久居軍營的葉靖,,望著這繁華如夢的鹿鳴院,,不由得發(fā)出感嘆,大周這昌平十年,,確實(shí)為天下百姓帶來了福澤,,簡直絲毫不亞于盛唐極盡富庶之時。
他又想到剛剛截獲的消息,,福王梁賢燁竟真在皇城謀逆,,那日他與妙衣,便商談過此事,,只是沒想到,,短短幾天,福王竟進(jìn)展地如此順利,。
“唉,,如此一來,天下會不會開始大亂…”葉靖在心里憤恨,,父帥嘔心瀝血,,浴血奮戰(zhàn)開創(chuàng)的太平盛世,他真的很擔(dān)心會再次陷入戰(zhàn)亂與絕望之中,。
“父帥…”葉靖突然發(fā)出了聲音,,想到自己依然生死未卜的父帥,情難自控,,竟小聲地說了出來,。兩眼也瞬間變得暗淡了起來,原本為了北上尋父,,沒想到,,竟不知不覺耽誤了這么久。
“父帥,,你到底怎么樣了…”葉靖依然念念有詞,,仿佛一瞬間忘記了身處何地,整個人沒了精神,。
隨后他想到皇城里發(fā)生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只不過,,這一次,他選擇慢慢將其控制下來,,從今往后,,也得學(xué)會自己獨(dú)自承受。
再沒有父帥的羽翼庇護(hù),,而今,,自己是真正算是孤獨(dú)面世了罷…
秀逸飄飄的長發(fā),兩條鬢角,,在輕輕吹來的微風(fēng)中搖曳,,劍眉神氣盡散,眼里滿是落寞,,葉靖靜靜地坐在木凳上,,發(fā)呆出神。
“小友,,你進(jìn)來吧,。”這時,,杜老的聲音從門里傳了出來,,不過外面卻沒有任何動靜。
杜老推開門驚訝地走了出來,,卻發(fā)現(xiàn)那位救了妙衣的男子,,一個人坐在亭子里,渾身上下透露著些許頹喪之意,。
“人生漫漫,,曲折繁多。小友年紀(jì)輕輕,,怎得看起來如此頹廢,?”杜老滄桑的聲音,打斷了此刻仍在發(fā)呆的葉靖,。
葉靖愕然地擺頭望去,,那位老者竟已經(jīng)坐到了自己身邊。
“只是想起心中往事,,有些悵然罷了,?!比~靖輕聲細(xì)語地回話,,仔細(xì)看著面前的這位老者。
杜老微微笑著,,臉上透露著些許善意,,用略帶提點(diǎn)的語氣道:“小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何必太執(zhí)著于眼前一時之得失?”
“并非眼前一時啊…”葉靖嘆道,,他不想再多說,,于是轉(zhuǎn)了話題關(guān)懷地說道:“老先生,那位姑娘怎么樣了,?”
“無礙,,老夫?yàn)樗蛲ń?jīng)脈淤結(jié),靜養(yǎng)幾日即可,?!倍爬弦琅f是笑著道,不過,,他對面前這位年輕人的身份,,依舊十分好奇。
“多謝,!”葉靖突然站起身,,對著杜老鄭重拱手。
杜老起身將葉靖兩手托起,,于是二人又坐下,,杜老有些驚詫地問道:“想必小友也是重情重義之人,只是不知,,你與那位女子是何關(guān)系,?”
“萍水相逢而已?!比~靖輕輕笑著,,眉眼里卻都是關(guān)懷的神色,倒是逃不過杜老的雙眼,。
“萍水相逢么,?”杜老喃喃自語,而后又開口問道:“不知小友如何稱呼呢,?”
葉靖面色大變,,渾身有些不自在,他不確定,,該不該把自己的身份告訴給他,。
杜老看著葉靖為難的神色,也沒有接著再問,,而是從懷里掏出一枚玉佩,,將那方方正正的“靖”字,正對葉靖,,意味深長地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