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這般求情
送走王景止,兩人一回頭便看到林阮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陸御風(fēng)微微害羞,,輕咳一聲裝作沒看到,。未央抿著嘴拍手笑道:“恭賀你勿藥之喜啊,!”
林阮微微頷首:“謝公主吉言,。不知公主駕到,方才林某失態(tài),,還望海涵,!”
“你也別怪本公主欺負(fù)你,。”未央毫不客氣道:“你那日偷襲在先,,今日若不教訓(xùn)教訓(xùn),,便是你心里無愧,我也咽不下這氣的,!你也不愿我每見一次不高興一次吧,?”
林阮笑道:“公主真是坦誠?!?p> 好在那日凌云亭她給自己印象不錯,,未央也立刻釋然,道:“真想不到,,你這般年輕,,雖是身有殘疾,功夫卻這么好,。敢問師從何處,?”
林阮道:“公主謬贊了。在下不過與父親學(xué)了一招半式,,與陸侍衛(wèi)還是沒法比的,。”
“林兄過謙了,,是陸某趁人之危,,勝之亦是不武?!标懹L(fēng)抱拳道:“方才多有得罪,,還望海涵?!?p> 林阮欠身道:“豈敢,。多謝您手下留情沒砍了林某一條腿,還替公主消了對林某的怨氣,?!?p> 陸御風(fēng)不禁笑道:“林兄說笑了,公主只是隨口而言,,絕非……”
“行啦,!”未央責(zé)備地看他一眼,不許他說下去,,陸御風(fēng)會意,,欠身一拜,笑著退下,。林阮也呡了嘴微笑,。
“你只學(xué)得你爹爹一半招便這般厲害,,那你爹爹必是一位高手了!”未央嘆道,。
“嘿,,那自不必說,我家老爺可是……”
“爹爹確實身手不錯,!”林阮輕輕打斷突然間異常得意的單程,,淡淡道:“只是公主面前,不可狂妄,!”
單程微微一怔,,不動聲色退了下去。
“不知令尊是哪位高人呢,?”未央?yún)s更是好奇,,追問道。
“哦,,家父單名一個‘奕’字?!?p> “林……奕……林東山,?令尊是滁州東山先生?”陸御風(fēng)驚呼道,。
“正是,!”
“怎么?你認(rèn)得他,?”未央扭頭問,。
“回……回公主,”陸御風(fēng)激動道:“江湖武林中傳有四大高手:秦嶺孤獨,、南海馮芻,、西域游胡、滁州東書,。秦嶺孤獨乃秦嶺孤獨無忌,,南海馮芻乃修仙之人,這西域游胡是指游俠胡一刀,,而滁州東書是于滁州東山隱居的東山先生林奕,。”
“啊,,原是如此,!”未央嘆道:“不想那‘西域一刀’竟叫胡一刀??蛇@位滁州東山,,山字便好,,何故又‘書’呢?”
“公主不知,,家父半生雖尚武學(xué),,卻極崇文,嗜書如命,,世人亦稱其‘東書’,。”林阮解釋道,。
未央點點頭:“想不到你竟有如此來歷,,可巧我認(rèn)得一位‘西域一刀’的徒弟,不過,,”她抿嘴笑道:“可惜名不副其不實,,連陸侍衛(wèi)都打不過!”
林阮一抹笑僵在臉上,,陸御風(fēng)也是一噎,,輕咳一聲掩飾尷尬。未央自知失言,,轉(zhuǎn)身做個鬼臉,,陸御風(fēng)無奈地嘆口氣。
“早聞公主待人極好,,”林阮淡淡笑道:“如今一看,,與陸侍衛(wèi)倒似不像主仆……”他抿嘴一笑,不說下去,,惹得陸御風(fēng)尷尬異常,,連忙解釋:“公主一向……”
“他既是侍衛(wèi),亦是兄長,,又與我一塊兒長大,,自然與別人不同!”
未央打斷欲解釋的陸御風(fēng),,大大方方道:“而我又是極愛記事的,,別人對我好了,我自不會虧待了他,,可若別人對我不好了,,”她瞥一眼不動聲色的林阮,仰首傲然道:“可就不是今日劃袍斷袖所了得,!”
林阮微微欠身含笑不語,。
就在這時,一個下人急急忙忙過來報:“公主,,趙公公捎話來,,皇上請您去清華殿一趟,!”
“怎么?”未央吃驚:“父皇見完使臣了么,?”
那下人道:“皇上見了一半,,只因另有要事便道晚上見了,如今所有人暫住行宮外邊,?!?p> “哦?!蔽囱胗蟹N不好的預(yù)感,,猶豫道:“可是發(fā)生什么事兒么?”
那人道不知,,“不過,,”她猶豫道:“好似與大皇子有關(guān)……”
未央想了片刻,起身便走,,陸御風(fēng)向兩人抱拳,,緊隨其后。
看到兩人離去,,那下人臉上閃過一絲如釋重負(fù),,又立刻垂了首向林阮告退。林阮頗有興致的望著她:“你叫什么名字,?好似沒見過?”
那人俯首道:“奴婢紅菱,,是山上的丫頭,,并未在嶺南王府,公子確是沒見過,?!?p> 林阮點點頭,似有意無意道:“方才聽你說大皇子出什么事兒了么,?”
“這……奴婢并不知,,只是稍話的人這般說……”
林阮揮揮手叫她離開,等她走遠了這才凝重地問單程道:“孟簫楓呢,?”
“已經(jīng)下了山,,與一位叫萬匡的人一起?!?p> “好,,現(xiàn)在去打聽凌皇如何處置大皇子,立時來報,!”
“公子,,”單程疑惑道:“他都犯這般大過,,凌皇饒的過么?”
“自是饒不過的,?!绷秩钜馕渡铋L道:“可若有人求情,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
單程想了想,,看看方才未央他們離開的方向,黯然道:“是了……可這消息來的也未免太及時……”
林阮冷冷瞅著竹林深處,,道:“你順便去查一下這個人的來路,,別讓二皇子這一劍傷的不明不白的不值!”
單程一驚:“怎么……”
“怕是我們小看了凌皇……”
未央她們一路小跑,,到清華殿時大門緊閉,,侍衛(wèi)異常嚴(yán)肅,一種緊張的氣氛讓兩人很是不安,。
“公主,!”陸御云表情凝重,示意手下開門,,未央動了動唇想問他,,可還是作罷,自己跑了進去,。陸御風(fēng)也欲緊隨其后,,被陸御云攔住。
“大哥,,小央她……”
“是公主,!”陸御云輕喝道:“你不要命了?”
陸御風(fēng)自知失言,,卻顧不得多想,,焦急道:“出了什么事?為何突然召見公主,?”
陸御云左右瞧瞧,,壓低了聲音道:“大皇子出事兒了……你們從哪兒來?”
“紫竹林苑,?!?p> “好,你趕緊回家,!”陸御云毋庸置疑道:“近些日子不要來行宮,,最好不要露面,千萬不能與公主一起再出去!”
“這是為何,?我是她侍衛(wèi)?。 标懹L(fēng)不解,。
“為何,?你說為何?”陸御云突然沉了臉:“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用別人提醒,,趁皇上今日無暇顧及,,快點回去!”
陸御風(fēng)突然想到早上那一幕,,一切了然于心,,頓時心涼了半截,如抽去魂魄般失了力氣,。
陸御云看他失魂落魄,,給了他肩頭一拳,咬牙道:“我早警告過你的,,如今引火燒身,,好自為之吧!”說完甩袖而去,。
未央不顧趙全的苦心勸告,,硬是闖了進去。殿內(nèi),,凌墨堯鐵青著臉,,周身的宮人大氣不敢出。階下茶杯碎了一地,,大皇子凌玉瑯臉色蒼白跪在地上,,不住啜泣。一邊的趙郁達俯身一拜:“微臣告退,。”緩緩后去,,經(jīng)過未央身邊時討好地一笑,。
“你怎么來了!”凌墨堯瞪了她一眼,,皺眉道,。
未央一怔,心想不是你叫我來的么,?可一看這情況,,頓時明白了七八分。于是快步上前屈膝行禮,一撇嘴哽咽道:“父皇,,央兒的貓不見了,。昨夜趙公公沒找著,今兒宮人又找了一早上,,還是沒有蹤跡,!”
凌墨堯皺眉:“找不到便找不到,宮里那么多貓,,你挑一只不成了,?朕有要事處理,你先下去,!”
未央看一眼旁邊的凌玉瑯,,吃驚道:“大皇兄怎么在這里?父皇,,您又罵他啦,?”
凌墨堯臉色一沉:“不關(guān)你的事兒。你要去便去,,要不去就乖乖站一邊去,,不許開口多言!”話間趙全已搬了小椅子在邊上,,未央一下子跑去,,連聲道:“您罵您的,我不開口便是……”
凌墨堯警告地瞪了她一眼,,這才冷冰冰轉(zhuǎn)向凌玉瑯:“你貪贓枉法,,也不配當(dāng)這個太子,朕不愿與你廢話,!趙全,!”
“皇上……”趙全小心翼翼道。
“即日起,,除去凌玉瑯太子名號,,奪其親王之名,降為萬安王,!”
凌玉瑯緊咬著唇,,瑟瑟發(fā)抖,聞言一下子癱倒在地,,痛哭著連聲求情,。趙全亦是左右為難:“皇上,太子被廢降級事關(guān)重大,,您還是與諸位大臣……”
“怎么,?”凌墨堯冷冷打斷他:“朕廢一個沒出息的逆子還得征得你們意見嗎?!”
“……”
“父皇,,是兒臣一時鬼迷心竅,,欲藏那銀子去江陰使,兒臣錯了……請父皇開恩,,請父皇開恩……”凌玉瑯被嚇的直磕頭,,一個勁求饒,凌墨堯冷冷道道:“你還有臉求饒,?昨日朕為何叫先抄家點銀,?又為何百官前遣你陪同趙郁達?江陰辦事不力,,這下又丟人現(xiàn)眼,,無才無德軟弱無力,你哪配當(dāng)一國太子,?”
凌玉瑯連話都不敢說了,,一個勁哭,凌墨堯懶得與他廢話,,叫人快快拉他出去,。凌玉瑯看他如此鐵心,一下子撲倒在未央腳邊,,哭道:“央妹妹,,央妹妹,你求求父皇,,說我知錯了,,求他別廢了我親王之名啊,否則我便再無出頭之日了……嗚嗚……”
未央哀求地看向凌墨堯:“爹爹~~~~”
凌墨堯勃然大怒,,喝了羽林軍來,,咬牙切齒道:“給我把這個逆子拉下去!”
那些人看凌皇發(fā)怒,,毫不客氣上去拉人,,凌玉瑯見狀,死死抱著未央的腿哀求,,未央急道:“你們先住手……哎呀,,先住手!”
“住手,!”凌墨堯喝道,,眾人立刻不敢動了,,趙全趕緊示意他們下去,。只見他惱著臉大步而來,一腳就將匍匐在地的凌玉瑯踢開:“傷著沒?”
“沒……”未央拉正衣衫,,抓著他的手哀求道:“父皇,,瑯哥哥犯再大錯也不至于躲了親王名號啊,何況那王奇扇家的銀子本是貪治水款項所得,,瑯哥哥拿了它亦是為了治水啊,。所行所為不對,可道理還是有的……”
“你又知道什么,!”凌墨堯瞪她:“別管他們這些,。”
“誰管啦,,”未央噘著嘴道:“只是您方答應(yīng)他們治水去,,如今連親王番號都給削了,這水怎么治,?”
“哼,,治水?”凌墨堯冷笑一聲,,指著一邊嗚咽的凌玉瑯道:“你瞧瞧他那個樣子,,還指望他治水?哼,!”
凌玉瑯又低了低頭,。未央可不干了:“您是不指望他,可女兒指望呀,!你忘了,,我跟您保證過的!”
凌墨堯大步走上皇座:“朕另派人給你便是,!”
“不行,!”未央追上去,跪在他腳邊:“別人受不得此任,,況且我已叫瑯哥哥準(zhǔn)備了一半,,臨陣換將乃兵家大忌,您可不許叫我為難……”
“你聽話,?!绷枘珗驉乐樀溃骸半拮蛉找雅晌具t軒文趕赴江陰查看實情,明日便有了定論,,你不許胡鬧,,乖乖宮里讀書習(xí)字去!”
“什……什么,?”未央沒反應(yīng)過來:“您派了尉遲軒文去,?那那日您答應(yīng)瑯哥哥與瑋哥哥的話……”
“哼,!他們太讓我失望了,也不瞞你,,朕早料到是這個結(jié)局,,也沒打算指望……”
“啊,!”未央大叫一聲,,立刻跳起來掩面哭著往外跑去。
“公主……哎呦~~~~~”趙全趕緊擋在門上,,攔住又哭又跳氣的直跺腳的她,,被她狠狠踢了一腳。
“你站??!”凌墨堯怒不可遏拍案而起:“你去哪兒?”
“……嗚嗚嗚……騎了馬北邊去,!”未央轉(zhuǎn)身一雙淚眼怒視著他:“我再也不回來啦,!”說完一把開門就要出去,被凌墨堯飛身拉回,,氣道:“不許耍性子,,好好兒隨趙公公回榭絡(luò)閣去!”
未央惱著臉用力著掙開他,,飛快撲到皇座上掩面大哭:“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您是天子卻欺騙于我!我……我……嗚嗚嗚……我不原諒您啦,!”
“公主,,”趙全心疼地安慰:“皇上沒騙您,主意還是您的主意,,只是叫尉遲少爺代大皇子幫你而已……”
“什么嘛,!”未央悲悲切切道:“他又不是皇太子,他能幫什么,?再說了,,”她起身吸吸鼻涕:“尉遲軒文那個人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上陣殺個敵還好,,一與人交道便出事,,我還怎么指望他……”說著又嚎啕大哭,邊哭捶椅子:“我立了軍令狀的啊……”
趙全一個勁哀求,,后來看她哭的傷心,,也開始抹眼淚,被凌墨堯狠狠瞪了一眼,,這才憋了回去,。
未央的捶床的手突然被抓住,,下意識的微勾唇角,可仍是一只手掩面,,倔強的掙扎。
“行了,!”凌墨堯咬牙輕聲道,。
她不掙扎了。
“凌玉瑯聽旨,!”洪厚的聲音帶著些許怒氣,,在大殿冷冰冰響起。正被未央這一串連哭帶鬧的動作弄得目瞪口呆的凌玉瑯這才回過神,,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起:“兒臣領(lǐng)旨……”
“大皇子凌玉瑯,,資質(zhì)愚鈍,才疏學(xué)陋,,即日起著降為一等親王,,賜明清王府。又其辦事不利,,本該重罰,,念其有心改過,著即日起立刻動身前往江陰,,將功補過,!聽到?jīng)]?”
“聽……聽到了,,謝父皇恩典,!謝父皇恩典!”凌玉瑯驚喜之下連磕數(shù)個頭,。
凌墨堯冷著臉:“明日一早出發(fā),,不得有誤!”
“這么急,?”未央臉上還掛著淚珠,,滿是驚異道:“再有數(shù)日便是榮姐姐……”
“你若還想他廢了親王……”
“兒臣領(lǐng)旨、兒臣領(lǐng)旨……”凌玉瑯連忙道:“央妹妹一片好心玉瑯明白,,只是玉瑯犯此大錯,,無顏面對朝中眾臣,愿明日便啟程去往江陰……”
未央聽他之言,,又怯怯瞄了眼黑著臉的凌墨堯,,趕緊進背過身子揉眼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