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朗聲道:“在中尉府的密牢里,,發(fā)現(xiàn)二十四具尸體,,都已被人下毒害死,,經(jīng)過金行子確認,,是昨夜行刺的刺客無疑,,他們身上的鞭痕和燒掉的毛發(fā),,正是刺殺諫議大夫時,,被金行子所傷,!”
桓齮瞪大眼睛,,萬念俱滅,晃了兩晃,,站立住,,顫聲道:“這……這怎么可能!”
“來人啊,,將大堂內(nèi)中尉府一干人等全部拘捕,!”李斯厲聲道。
一聲令下,,中尉府十幾人尚在驚慌中,,就已被廷尉府執(zhí)法盡數(shù)捆綁起來,按在地上,,博士學(xué)宮的那些博士嚇得膽散魂銷,,直向后縮,更有甚者當場尿了褲子,。
蒙毅繼續(xù)道:“經(jīng)過核查指認,,這些刺客的身份為將軍桓齮,、趙堅,博士桂貞,、正先,、黃生、呂顯家中所養(yǎng)的食客,,本官認為,應(yīng)立即先將這干人等一并拘捕問罪,!”
其余四名博士也都在場,,兩人昏厥不醒,另外兩人早已魂飛魄散,,呆呆坐在地上,。
辛武被五花大綁,驚駭惘然,,怒喊道:“桓齮,,這是怎么回事?”
無障緩緩道:“事情的經(jīng)過應(yīng)該是這樣的,,他們這六人因我在朝堂上支持郡縣制,,懷恨在心,是以密謀,,尋機除掉我這眼中釘,,昨天夜里,當他們發(fā)現(xiàn)我?guī)熗蕉巳ニ庝佔ニ幹畷r,,他們動用家中所養(yǎng)的刺客,,埋伏在回蒙府所必經(jīng)的巷口,展開刺殺,,而令他們沒想到的是,,金行子武藝高強,僅用一把馬鞭就將他們擊退,,然金行子正要擒住刺客問清來路之時,,桓齮帶著毫不知情的騎兵飛馬趕到,阻止金行子擒拿,,給了刺客逃跑的時機,,這些刺客是他們事先安排好的,他們自然也不會搜捕到,,但那些刺客都負了傷,,也有毛發(fā)被燒光,很容易辨認,,他們擔心廷尉府介入搜捕,,藏在家中很容易被查出,,是以研究決定,將二十四名刺客都偷偷藏入中尉府內(nèi)的密牢,,等風聲一過,,這些人的傷勢恢復(fù),續(xù)了毛發(fā),,再將刺客放出,,任憑廷尉府搜遍咸陽城,也絕不會想到他們會藏在那里,,可謂匪夷所思,,然而他們又沒想到,廷尉大人明察秋毫,,早已識破他們的陰謀,,將主謀桓齮及時拘捕,其余共謀為此恐慌,,怕桓齮招供認罪,,將他們供出,一面對廷尉府施加壓力要求公審,,極力保全桓齮,,免受刑罰,另一面,,將那些藏在密牢中的刺客盡數(shù)毒死,,來一個死無對證,以絕后患,,是以勝券在握,,來勢洶洶參加公審,若是我今天拿不出有力證據(jù),,便是誣告,,借此機會將我除掉,可謂居心叵測,,然而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你們不給他人留下活路,自己的后路也就沒了,,事到如今,,你們還有何話說?”
趙堅渾身僵直,,目光呆滯,,整個經(jīng)過已被說的清清楚楚,本以為殺了那些食客,藏在廢棄的密牢里,,便天衣無縫,、無人知曉,沒曾想?yún)s被這么快找到,,鐵證如山,,無以辯解,頹喪道:“你如何知道是藏在那里,?”
金行子嘿嘿笑道:“你們腦袋真笨,,毒死這么多刺客的毒藥是從何處而來?我與蒙大人只去藥店一查,,再結(jié)合我靈敏的嗅覺,,順藤摸瓜,自然就找到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小師父早已猜到刺客會被你們藏在那里,,你們?nèi)羰遣欢舅浪麄?,也許我們找起來會費點勁,嘿嘿,,要想害小師父,,下輩子多長幾個腦袋吧!”
辛武瞪著趙堅,,怒罵道:“你們這兩個禽獸,,害得本將受你們連累,早就跟你們說過了,,不要與那些偽君子私下污蔑朝政,,你們就是不聽,竟做出這等喪盡天良,、大逆不道的事來,,我要親手宰了你們!”說著就要向前上,,被四名執(zhí)法緊緊拉住,。
聽到辛武的怒罵,桓齮的目光突然閃過兇光,,怒視辛武,,似乎想要說什么,終究還是沒說出來,,轉(zhuǎn)而蒼然一笑,,看清世間炎涼。
博士鮑白沖著四名博士唾棄道:“博士學(xué)宮的聲譽被你們四人給毀了,沒想到你們竟然是這等逆臣,,真后悔今夜來此為你們辯解,,可恥可恨!”連忙上前下跪道:“我受他們唆使來此,,毫不知情,,請列位大人明察!”
其余博士方醒悟過來,,紛紛上前下跪,,顫顫抖抖道:“我們屬實不知他們是復(fù)辟余孽,與他們少有往來,,請廷尉明察,!”當即劃清界線。
趙堅哈哈大笑道:“諫議大夫說的沒錯,,這就是你們的仁義道德,,哈哈,果真是滿嘴狗屁,,趨炎附勢,,落井下石的偽君子!”
“你閉嘴,,我們今天才醒悟過來,,難怪你們抓不到那些造謠者,原來這些都是你們干的,!”
“我大秦哪里對你不好,,真沒想到你們吃飽飯撐得,竟然與復(fù)辟余孽勾結(jié)在一起,,當真禽獸不如,,死不足惜!”
“微臣昧死相告,,被他們毒死的那名刺客來自齊國,,善書寫,被黃生養(yǎng)在家中,,必是齊國余孽,,前日西街巷口的刻字,那字體就是出于他的手筆,!”
“微臣昧死相告,,還有近日百姓謠傳的民謠,那曲風一聽就知是出自于正先家中所養(yǎng)的小妾,,那小妾就是楚國余孽,!”
……
十幾名博士跪在地上,慷慨激昂,大膽指證,,將近期發(fā)生的所有惡事全按在了六人身上,,整個大堂,爭先恐后,,怒罵聲此起彼伏,,李斯也不制止,直到那些博士聲嘶力竭,,才一拍幾案,,全堂跟著肅靜。
李斯向兩邊王賁和馮劫道:“不知太尉,、御史大人有何指示,?”
王賁開口道:“是我監(jiān)督不嚴,出了這當逆事,,我無權(quán)過問,,聽憑廷尉裁決,絕無異議,!”中尉府隸屬于太尉府,,負責京城治安,由太尉統(tǒng)領(lǐng)監(jiān)督,,但若太尉府內(nèi)官員犯了重罪,,則移交廷尉府,,太尉府無權(quán)干涉,。
馮劫也開口道:“老夫來此只是走個過場,廷尉斷案公正嚴明,,老夫自當證實,。”
李斯站起身來,,朗聲道:“罪臣桓齮,、趙堅、桂貞,、正先,、黃生、呂顯暗地造謠生事,,詆毀大秦新政,,與六國余孽勾結(jié),妄圖復(fù)辟,,刺殺大秦功臣未遂,,殺人滅口,藐視公堂,死不認罪,,經(jīng)廷尉府公審,,證據(jù)確鑿,依據(jù)大秦律法,,以上六人當以車裂示眾,,誅滅九族,中尉辛武,,治理不嚴,,監(jiān)管懈怠,罷免官職,,除去爵位,,貶為庶民,……”
“我不服,,我要見陛下,!”辛武大喊道。
“冤枉啊,,我要見陛下,!”昏厥醒來的正先哭喊道。
“你們不用來見朕,,依照廷尉所斷處決,!”一個朗朗如洪鐘般的聲音,從大堂后傳出,。
李斯等眾臣聽到這個聲音后,,驚慌轉(zhuǎn)身,面向堂后密議室,,伏地而拜,,倉促喊道:“不知陛下來此,請陛下恕罪,!”均沒想到,,陛下會突然至此,聽廷尉府斷案,。
嬴政沒有現(xiàn)身,,“都平身吧,朕都已聽到了,,對于那些復(fù)辟言論,、造謠誹謗者,決不姑息,,時候不早了,,小高子,,我們回宮!”
“陛下,,臣有奏,!”無障跪在地上,提著聲音道,。
“哦,!無障,你有何奏,?”
“臣覺得,,桓齮等犯是大秦將臣,雖罪不容誅,,但車裂示眾太過殘忍,,容易給那些煽惑余孽留下口實,臣聞言,,車裂而死,,亡魂不聚,陰差陽錯,,怨氣易生,,臣建議,用坑殺之刑,,既嚴懲逆臣,,告誡天下,又留他們?nèi)?,彰顯我大秦善待將臣,,圣恩浩蕩!”
“呵呵,!人家要殺你,,你還如此善待他們,,真是賢明之臣啊,,準奏,此事你與廷尉協(xié)商即可,,無需奏報,!”
“謝陛下恩準!”
“起駕,!”趙高尖聲喊道,。
眾臣伏倒在地,齊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又有喊冤聲摻雜其中,。
桓齮滿臉蒼然,,嗬嗬而笑,“老夫在九泉之下等著你們,!”其余博士被這句話嚇得膽戰(zhàn)心驚,,低著頭不敢看他。
……
李斯下令將桓齮等人關(guān)入死牢,,另派官兵去抓捕要犯九族下獄,,等待處決,釋放辛武和中尉府的士兵,,中尉府由太尉府臨時掌管,,與無障、王賁,、馮劫商討決定,,三日后午時,在渭水河邊的草灘上,,與捕獲各地,、尚待處決的六國余孽一并當眾坑之,以警世人,。
眾所周知,,李斯處理完未結(jié)的案子后,也該上任丞相,,總攬國家政務(wù),,廷尉一職也因此空缺,原定這個位置由老臣姚賈出任,,但目下形勢,,有人覺得,憑借無障的睿智才能,,最合適不過,,但此事需由陛下最終定奪。
……
無障一身疲憊,,回到蒙府屋舍,,已是深夜,長長舒了一口氣,,一頭栽倒床上,,合衣昏睡,這一天他的身體早已到了極限,,完全是在咬緊牙關(guān)支撐著,。
第二日,無障請病皇宮,,只在房屋內(nèi)修養(yǎng),,事情都是金行子去做,,高升來蒙府,匯報府邸修繕完畢,,選良辰吉日便可入住,,又領(lǐng)來四名妙齡女婢、兩名車夫,、兩名門衛(wèi),、兩名壯丁以供平日差使,無障沒有細問,,都留下了,,選定次日,便搬到新府邸,。
新府邸煥然一新,,門庭氣派,院落平整,,池水清澈,,花團錦簇,假山清秀,,綠樹成蔭,,回廊通幽,房屋飛閣流丹,,雕梁畫棟,,甚是華麗,屋舍內(nèi)布局精細,,古香古色,,溫馨典雅。
無障走完一圈后,,對高升贊賞道:“如此之快,,如此之好,你這教書的先生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