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與藏品的對話
鄭西顧清楚地看到,案上木質(zhì)的紋路,其中一條微不可見地波動了一下,,若非有心,,怕是注意不到的。
這表示王沂河想要與祂溝通一下,,畢竟方才自孟婆口中所聽到的那巨量信息,,也足以驚動王沂河了。
而且如祂所料,,王沂河絕對是對祂的處理感到好奇,,王沂河曾被偷偷摸摸稱作躲在時間中的偷窺者,謹慎與多疑正是祂能最后勝出的關(guān)鍵,。
這倒也好,,省的還要祂去找王沂河了,。
“誒,對了,,你該是與那因狄?格盧恩交手次數(shù)不少吧,,對于孟婆口中所言的這只碗你總該有頭緒吧?!编嵨黝櫺Φ馈敖唤o你了,。”
“想辦法搞清楚孟婆究竟是哪一位,?!蓖跻屎拥穆曇敉蝗豁懫穑k雖未正面回應(yīng)鄭西顧的話,,但很明顯祂亦有親自去尋那只碗的意思,,這本就是祂的目的。
“還用你說,?我不是正在做嗎,?”的確,鄭西顧雖給了孟婆一種只要聽話便允許其隱藏自己身份的意思,,但一言一行卻無不在潛移默化中縮小了其身份的范圍,。
手段頗有些高明。
“你可別小瞧了祂,,恐怕并非祂自沐云手中要來了孟婆之身,,而是昔年的沐云借用了這身體?!蓖跻屎右娻嵨黝櫿Z氣中帶有不屑,,提醒道。
當初若非鄭西顧輕視了祂,,被祂抓住機會,,王沂河想要升格成功,機會堪稱渺茫,。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行了,,知道了,。”鄭西顧翻了個白眼,,心中卻暗自震驚,,要知道這先后問題可是有極大區(qū)別的。
若是這孟婆并非祂曦日廷中人,,那這有蘇沐云恐怕就并非如祂們起先認為的,,可以絕對信任了,。
曦日廷中亦有異心者,這并不奇怪,,但那人是有蘇沐云就讓鄭西顧有些不得勁了,。
畢竟有蘇沐云的升格,事實上是祂的選擇,。
祂自然不希望自己的選擇,,竟反過來坑了祂,固然傷不得根本,,但那多尷尬,,讓旁人知道了多沒面子?
當然,,并不是說鄭西顧就此不信任有蘇沐云,,只是合理的懷疑罷了。
當初王沂河升格之時,,雖與祂們幾個共享了自己的權(quán)柄,,但其實祂們與王沂河之間更像是共生,甚至于說是寄生關(guān)系也無不可,。
直到王沂河越發(fā)強大,,甚至于創(chuàng)造了時間以歸束世界線,,使其發(fā)展得更有規(guī)律以后,,祂們才得以從王沂河的權(quán)柄中獨立出來,才算重新?lián)碛辛俗晕摇?p> 但之前與王沂河六位一體的那段時間,,祂們無法避免地受到了王沂河的影響,,王沂河亦然。
禮貌性地對可疑部分產(chǎn)生疑問以表示尊重,,也就是俗話說的多疑,,就是其中的后遺癥之一。
不過有蘇沐云畢竟是鄭西顧所看好的,,祂們之間的信任還沒有這么脆弱,。
“你決定怎么做?”王沂河很好奇,。
“與其這般兀自猜疑,,陡生嫌隙,不如我親自登門問祂一問豈不更好,?”鄭西顧笑道,,“很多事情就是因為憋著看似關(guān)系不錯,事實上已是瀕臨崩潰了,,我等之間能一直互相信任不就是因為有事便會說嗎,?”
“倒也是,。”王沂河同意,,“只是孟婆怕是不會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在這掩飾自己的身份,你這邊卻跳過了一切,,問上門去了,。”
“但不排除沐云亦不知道其真實身份的可能性,?!编嵨黝櫟馈?p> “不無可能,?!蓖跻屎油猓@種老東西假冒祂者的手段多的是,,“你辦妥了,,別讓沐云感覺我等在懷疑祂,哪怕表面上不說,,心里也會不高興的,,這是產(chǎn)生裂隙的來源,定要杜絕,?!?p> “你怎么廢話這么多,趕緊滾,?!编嵨黝櫛坏k說得煩了,這人婆婆媽媽的,,祂說的自己怎會不清楚,,當?shù)k傻嗎?
一點也不像外人面前那深邃恐怖的亞子,。
王沂河悄無聲息地中斷了與自己那一絲意識的感應(yīng),,或者說那一絲意識自覺地“解散”了自己。
不再從王沂河處得到允許的情況下,,這一絲意識會化作最精純的能量,,一點信息都不會留下。
小把戲了,。
王沂河本身坐在魏永的床榻旁邊,,祂們早已不需要睡覺,哪怕是升格之前,。
上一次還是祂們曾在自己的那個升格世界,,作為一位大學生的時候,,祂們是室友。
莫要說像現(xiàn)在這樣脆弱的睡相,,便是身上各處祂又哪沒見過,?
只是祂們這種老狐貍,哪怕是看似毫無防備地睡去卻也是不可輕犯的,,哪怕魏永入睡之時有王沂河在旁,,祂必也是布置了不少手段。
而且待祂真正進入夢世界,,那在從的身軀會陷入虛實之間,,介時夢世界的是其肉身,還是此處的是其肉身,,是分不清楚的,。
這亦是攬勝廷或是昔日的此誓廷都曾發(fā)現(xiàn)的特性,凡是以入夢之法進入夢世界的都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且若是本身不夠強大而敢以此法入夢,,現(xiàn)實中的肉身會真的漸漸沉入夢世界,一旦這肉身沉入夢世界,,那你就徹底成了夢界的生靈,,再無回轉(zhuǎn)余地。
這是付出了血的代價,,才發(fā)現(xiàn)的,,自此便有規(guī)定,除各廷大帝,,或是經(jīng)知庫評測,,有資格者,,不可以任何方式尋找入夢法,,或者以入夢法入夢界,違者以大罪論處,。
不過正是這一特性,,哪怕來者將整個這一處空間搬走,也動不得虛幻的魏永肉身分毫,,王沂河才放心離去,,孟婆口中的那只碗,祂只有親自前往方可確認,,若那真是因狄?格盧恩的東西,,那祂若不到跟前怕也看不清楚。
因狄?格盧恩畢竟的二字稱號的存在,,名義上與祂等同,,該謹慎些,。
荒州的遺城,這對于王沂河來說已經(jīng)相當于精確坐標,,可能對凡人甚至于堪堪邁入第一步,,走上仙道的地仙成就來說,單靠自己一輩子都無法自南境景州走到位于西境的荒州,。
其中隔山阻海,,有諸般秘境與兇險之地,導致你根本不能遵循兩點之間直線最短這樣的原則,,只能繞道以求最安全的路,。
以地仙成就那幾萬年可以見到頭的可憐壽元,可能一半都走不到,。
而對于王沂河來說,,大概就相當于出門右轉(zhuǎn)。
自魏永躺著的床上起來,,下一刻祂便來到了最符合孟婆所描述的那戶人家,。
當然,事實上整座遺城,,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違背常理的地方,,但王沂河還是很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那一絲不尋常。
首先這是一座棺材鋪,,其次,,這棺材鋪中的確有一只不尋常的碗,看起來就像是剛買來的一般,,似乎是新的,。
但王沂河可是時間的祖宗,一絲一毫的變動都瞞不過祂,,時間完全無法在這只破碗上留下任何痕跡,,也就是說,王沂河無從判斷這只碗究竟存在了多久,。
這就是這只碗最不尋常的地方,,若非行至于此的是王沂河本尊,哪怕是鄭西顧聽了孟婆的描述,,未曾通知王沂河自己來了此處,,恐怕找破頭也尋不得這只奇異的碗,畢竟它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尋常的碗,,哪怕王沂河也搞不懂這只碗究竟為何與時間完全隔絕,。
王沂河就在棺材鋪的這位正在做飯的老板娘旁邊,將這只碗從櫥柜中拉了出來,當然,,那位老板娘完全視王沂河如無物,,事實上她根本看不見王沂河。
王沂河仔細端詳了這只碗半晌,,笑道:“不請我進去嗎,?這可不是迎接客人的樣子?!?p> 隨著祂的話音落下,,王沂河當即便消失在了原地,并且這只碗又出現(xiàn)在了櫥柜之中,。
而老板娘則依舊很專注地做飯,,未曾發(fā)現(xiàn)方才在這廚房之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我想不出你我之間有什么好聊的,?!币虻?格盧恩端坐在存放著各種奇奇怪怪藏品的柜子上,而周邊則是無窮無盡浮動的柜子,,柜子上毫無疑問亦是因狄?格盧恩寶貴的藏品,。
“沒想到藏品的收藏館竟然是一只可憐的碗?!蓖跻屎硬]有正面回應(yīng)因狄?格盧恩的這句話,,“對付你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眼下我并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把你生擒,,而且夢世界的那些東西相比起你們更為惡心,。”
“很坦誠,?!币虻?格盧恩點點頭,“我假設(shè)我們有相同的目標,,那么暫時的合作是可以接受的,。”
“你應(yīng)該清楚,,在此次升格結(jié)束之前,,我必將生擒爾等,,即便如此,,你也同意與我合作?”王沂河笑道,,“我想這應(yīng)該是安娜貝拉的命令,?”
“還是那句話,你很坦誠?!币虻?格盧恩笑道,,“相比于母親的目的,區(qū)區(qū)我等回去躺個十幾二十萬年就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了,?!?p> “這也是我一直以來很喜歡祂的地方?!蓖跻屎狱c點頭,,“至少在大方向上祂永遠不會與我作對?!?p> “原初之蛇的問題我們會幫你解決,,希望你也不會阻止我們搜集一些簡單的信息?!币虻?格盧恩道,,“這應(yīng)該是公平的交換吧,您覺得如何,?”
“很合理,。”王沂河點點頭,,“你承諾給我解決一個大麻煩,,我自然同意你的要求,雖然你也是一個大麻煩,?!?p> 王沂河不想在因狄?格盧恩的守藏室里面再待下去,雖然祂不知道進來的辦法,,但若要出去,,祂有的是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