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葉難求
翼國第十九代王閭丘羽即位一年后,封二王兄閭丘漸為默王,,并準(zhǔn)其新建默府,。
默府經(jīng)堪輿師選址,定在了南郊一塊巨大的荒地處,,設(shè)計圖紙經(jīng)過默王本人三次修改后,終于定稿。
不久,默府開始動土興建,,人們驚訝地發(fā)現(xiàn),匠人們首先去做的,,不是去抬磚拾瓦,,而是在默府前的空地上,種植起一大片梔子花樹林,。
默王閭丘漸竟對梔子花如此地情有獨鐘嗎,?!
這是會穎人的一個新話題,。
這一年,,王都會穎的另一件大事,是秋涼館的重新開業(yè),。
秋涼館位于會穎東城,,是沈家的祖業(yè),沈家經(jīng)營秋涼館數(shù)代,,長達百年之久。會穎城稍微經(jīng)歷過一點世事滄桑的人,,都知道東城的沈家,。
東城這一支沈家,六代在朝,,六代在野,,家資豐厚,交游廣闊,。沈家?guī)状硕枷步Y(jié)善緣,,會穎城不少人家都曾受過沈家恩惠。
唯一遺憾的就是,,沈家始終人丁不旺,,到了沈巖這一代,沈家三兄弟,,沈巖為仲,,一兄一弟,一個病死,,一個戰(zhàn)死,。
沈家老大未留男丁,老三雖有所出,,卻年幼夭折,。只有老二沈巖年過五十才終于老來得子,,總算是續(xù)上了沈家的香火。
大喜之下,,沈巖再起奢望,,給愛子起名沈雙,盼能好事成雙,,有生之年沈家能再添一子,。
可是,天不遂人愿,,終沈巖一生,,始終未能如愿,連個女孩兒也未能幫沈家添得,。眼睜睜看著沈家第十二代傳人沈雙,,竟成了單傳的一根獨苗。
沈巖咽氣之前,,散了絕大部分家資助人,,其中更是絕大部分襄助給翼國軍中。當(dāng)時尚是周卻之父,、驍勇將軍周搏主軍,,沈巖只請周搏看護一下小沈雙,莫教沈家這最后一脈斷在沙場之上,。
有此一段淵源,,翼國這么多年,雖然與周邊國家發(fā)生過無數(shù)次大大小小的沖突,,尤其是與北邊雪國之間戰(zhàn)爭激烈,,會穎城多少人被征了兵去,包括很多獨子家庭也照樣上了戰(zhàn)場,。
唯有秋涼館地沈雙被忽略了,,征兵役的人似乎忘了沈家有個適齡男丁,更甚或根本就不知道沈雙的存在,,即使認真查冊,,儲備兵役簿上也從來找不到一個叫做沈雙的人。
在秋涼館中出生長大的沈雙天生一段風(fēng)流,,清雅俊俏,,文采熠熠,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加之他自由灑脫的個性,時時如一股清新之風(fēng)拂掠過會穎,,很快就當(dāng)仁不讓地成為“會穎四公子”之首,。即或閭丘漸這樣有王室背景的翹楚,,也只能屈居第二。
會穎城中專有人搜集出版沈雙詩詞和語錄,,每出一集往往都會引致會穎紙貴,。沈雙親筆書畫的扇面、絹帕更是千金難求,。
會穎城很多公子小姐的案頭書都是沈雙的詩集語錄,。讀者說,每于夜深人靜之時讀沈雙,,總會讓人怦然心動,,生出許多關(guān)于生命的慨嘆。
沈雙有一句名言,,打動了無數(shù)人的心——每個人都是被這塵世污濁了的天使,。
秋涼館是沈巖留給沈雙的最后一點家產(chǎn),雖說與從前富庶的沈家已不可同日而語,,卻也已足夠沈雙一世生活無憂,。
沈雙經(jīng)營下的秋涼館,已經(jīng)成為會穎城首屈一指的高尚會館,。
秋涼館位于東城的彩虹街上,,與王宮相距不遠,在這寸土寸金的都城里占地十?dāng)?shù)畝,。館舍的建筑風(fēng)格古樸典雅,,很符合秋涼館里散淡、悠閑的氛圍,。
館中收藏有許多古籍古譜,詩詞字畫,,另有一些古琴和古棋具,。隨便一本琴譜、棋譜,,都是天價難求之珍本孤本,,卻在秋涼館中隨意散放,任意取閱,。全國各地常有琴師只為一撫名琴,,專程來秋涼館彈奏幾曲。
館中往來人士,,皆是會穎城中的風(fēng)雅人物,,大家在館中談天說地,議古論今,,品詩做畫,。嘗香茗,,飲美酒,聽絲竹,,玩猜枚,,非關(guān)風(fēng)月,卻又處處有風(fēng)有月,。偶爾興起,,一群人遂自導(dǎo)自演一段戲劇,其樂何及,。
說白了,,秋涼館就是會穎城中有錢、有閑,、有身份,、懂風(fēng)雅、講情調(diào)的一批貴族人士的私人會館,,那里的茶點酒水很是精致香醇,,消費卻也同樣的很是了得,一壺茶是北大街上菊仙樓十壺的價錢,,卻還不是有錢就能隨便出入,。
除了要交納一筆可觀的會費,每個想進入秋涼館的客人,,都須經(jīng)館長親自審核批準(zhǔn),,從身家背景,到性情才藝,,一一考察后,,接受約束、符合條件者,,才頒給出入資格,。
官衙稅務(wù)等處,皆知出入秋涼館的客人之身份,,向來不敢為難秋涼館,,即或街頭的混混痞子之流,也少有人敢去騷擾秋涼館的生意,。
很多有錢人家的子弟,,削尖腦袋,拼命想擠入會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出入那里的客人個個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在秋涼館這個平臺結(jié)交到的人,非權(quán)即貴,。
在秋涼館中議國事,、議天下,永遠不用擔(dān)心有金吾衛(wèi)突然到來搜查,、抓人,。
翼國文武兩方的上層都知道,秋涼館就是個清談之地,。沈家自己不會搞什么造反,,也不會放任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在那里搞陰謀,那里出沒的幾乎都是會穎的貴族,,大家不過是有個地方暢所欲言,,暢談時事政治、暢言風(fēng)花雪月,。
在會穎城的一潭死水之中留這么一個自由之壇,,不羈之間,放脫之臺,,于政治,、于未來、于文化之都的會穎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就連那些高層政要,,也偶有光臨秋涼館,聽取雜議和非議,。
會穎城甚至很多好奇或者頗有志向的女公子,,也出入秋涼館,秋涼館設(shè)有專門的女賓區(qū),。
來往女客,,可于女賓區(qū)活動,也可參與到男賓區(qū),,隨客人自決,。就連王后周致,當(dāng)年也辦有秋涼館的會員證,。
秋涼館在會穎城中風(fēng)頭無倆,沈家給每個會員都發(fā)了一片金楓葉做為出入憑證,。金楓葉正面刻著會員的名字,,背面印有秋涼館的館印。
在會穎一眾貴族子弟眼中,,誰身上能有這么一片秋涼館的金楓葉,,已成為一種身份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