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行軍,,隊伍中總有一種異樣氣氛,,很多士兵都在試圖尋找那種全軍氣勢整齊劃一的方法,但卻總是沒有最初那次那般令人鼓舞,,讓人心生慷慨豪邁氣概的感覺,。
當然,可能的原因是因為李無解無心再哼唱《我們的隊伍向太陽》這樣的調(diào)兒了吧,。
李無解覺整個人覺得很矬,,一路上都垂頭喪氣的。其他人卻覺得李無解挺逗,,老譏笑他那兩個腫脹如掛了兩根豬腸在嘴上的大嘴,。
要論原因,還要歸結(jié)于那晚好奇地去跟冷秋,,結(jié)果這一跟,,就聽到了意外的事情不說,,還遇到了尷尬的事情。
……
當晚,,聽見冷秋“啊”的一聲驚叫,,李無解刺溜一下就躥到了冷秋跟前。到了,,才看見冷秋蹲地上,,抱著腳腕嘶氣,而李無解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到達時,,一道隱約的蛇影嗖的一聲躥進了草叢。
卻是冷秋將草叢當作了李無解使勁腳踩撒氣,,竟然讓隱身其中的一只蛇受了好幾腳,,蛇終于不打算替李無解背黑鍋,抬起頭直起身子就在冷秋的右腳腳脖子上咬了一口,,咬完了趕緊開溜,。
“怎么了,怎么了,?”李無解看著蹲地上一臉痛苦的冷秋,,趕緊問道。
一瞧是李無解,,冷秋不覺楞了下,,“你什么時候來的?”
“別管我什么時候來的,,我問你怎么了,?”李無解蹲下身,拉開冷秋壓在腳脖子上的手,,瞧了起來,。
“什么東西咬了我!”
“被咬了,?”李無解一聽,,掀開冷秋的褲腿一瞧,卻是兩滴暗紅的血珠正在月光下反射著妖冶的冷光,。
“估計是蛇,!”李無解一瞧,心中已經(jīng)有了大概,。
“蛇,?”冷秋一聽,身體神經(jīng)都繃緊了,,渾身居然開始打顫,。
“就是不知道有毒沒有!”說著,,李無解抬起了冷秋的腳,,細看起來。
冷秋的腿感受到李無解的鼻息,,突然一陣發(fā)麻的感覺,,忍不住低呼一聲“不要”,只是,,在想說其他時,,竟覺得雙眼發(fā)暈,而且,,語氣都支吾起來,。
李無解一聽冷秋語調(diào)含混,一瞧,,只見冷秋眼神恍惚,,臉上發(fā)白,知道是蛇毒發(fā)作了,,趕緊舉起白嫩的玉腿,,嘴湊上被蛇咬了的傷口就開始吸毒療傷。
最終,,在李無解及時的救治下,,冷秋保住了一條命,而李無解吸完了蛇毒后,,卻突然發(fā)覺自己的一張嘴已經(jīng)不屬于自己了一樣,,完全麻了。
……
第二天,,冷秋醒來后,,整個人雖然有些萎靡,但卻依然坐在馬上隨軍前行,。終于,,冷秋再瞅了李無解好多次之后,張口問道:“昨晚上你為什么會在那里,?”
李無解嘴上頂著兩根豬腸,,端坐馬上,目視前方,。
冷秋咬著牙,,又細聲問道:“你是不是聽見什么了?”
李無解嘴上頂著兩根豬腸,,端坐馬上,,搖頭不語,。
冷秋瞧了李無解的模樣,恨不得一劍砍了那顆撥浪鼓一般的腦袋,,但卻心又舍不得,,思量一陣,不覺長嘆一口氣,。
李無解聽了冷秋的嘆息聲,,不覺心虛地轉(zhuǎn)過頭看看,卻發(fā)現(xiàn)冷秋正冷眼看著自己,,嚇得趕緊轉(zhuǎn)過頭,,目視前方。
冷秋看了李無解這般模樣,,不覺好笑,,眼珠卻咕嚕嚕一轉(zhuǎn),一會兒后,,又嘆息一聲,,“哎……”
李無解聽了,沒有回頭,。
“人家都說男女授受不親,,昨晚上,你摸也摸了,,親也親了……”
“大姐,,我是給你吸毒好不好!”李無解悶著嗓音趕緊辯解起來,,因為嘴唇腫脹的緣故,,有些口齒不清。
冷秋瞧了李無解的模樣,,不覺捂嘴低笑一聲,,不過卻白了一眼,“我不管,,反正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讓你白白摸了,也白白親了,,反正我這輩子已經(jīng)不指望嫁給別人了,!”說完,已是粉頸紅臉,,含羞起來,。
李無解瞧著冷秋的模樣,微微有些失神,瞧著冷秋的模樣,,隱隱和記憶中的孟陽重疊起來……
……
乞拉茸的傷勢好多了,,臉色也紅潤起來了。不過,,一路上,,乞拉茸幾乎沒有怎么說過話,更多的時候,,都是在偷偷觀察李無解——行軍的隊伍中,對于冷秋老靠近李無解的馬兒側(cè)身和李無解咬耳朵最在意的,,差不多就只有乞拉茸一個人了吧,。
這一刻,瞧著李無解窘迫的模樣,,再瞧了瞧和李無解并馬而行的那個女子——是的,,乞拉茸在當初由冷秋背下山的時候,就已經(jīng)發(fā)覺了冷秋是女兒身,。
看著冷秋居然讓李無解出糗,,而再瞧一瞧冷秋那得意的模樣,乞拉茸突然才覺得,,或許這種情景,,才是真正談戀愛該有的樣子吧。
……
連云堡中,,邊令誠已經(jīng)派出了人馬,,前去接應(yīng)高仙芝的凱旋之師,同時,,又吩咐堡中士卒殺羊宰牛,,準備在高仙芝所領(lǐng)軍馬到達之后犒勞一番。
邊令誠布置完事務(wù),,正在堂上思謀待節(jié)度使大人率軍而來后,,如何討得高仙芝歡心,然后將此前自己畏縮不前的事情遮掩過去,,從而讓自己在此次西征功勞簿上多賺一點,,突然聽見外邊一陣哄鬧聲,不覺皺眉,,正要吩咐侍衛(wèi)去查問,,抬頭就見一隊士兵押著兩人走了進來。
“大人,!”進來的是隨邊令誠鎮(zhèn)守連云堡的郎將梁洪,,此人也是一員老將,善守卻不善攻,此次被高仙芝留了下來,。
“怎么回事,?”邊令誠看了一眼梁洪,又看向了被士兵押解著的兩個小勃律國裝扮的人,,卻見兩人面對持刀而站的眾人,,并不懼色,甚至其中一個年輕的居然還有一種鼻孔朝天的高大感,。
“稟大人,,方才將士們在巡防時,發(fā)現(xiàn)了此二人,,以為是小勃律國的探子,,所以擒拿了下來,結(jié)果……”
“結(jié)果什么,?”
梁洪朝身后瞧了一眼兩個人,,回過頭,這才說道:“結(jié)果……兩人說自己是節(jié)度使大人麾下信差,,要前往京城報捷,!”
“嗯?”邊令誠一聽,,神色一緊,,立馬盯著兩人,“你們說是節(jié)度使大人麾下,,我怎么從來沒見過,?”
“大人!”二人之中年長者較之年輕的到底機靈一些,,瞧著眼前的狀況,,知道對邊令誠這樣的高位者,不能再像對其他人一樣硬嗆,,于是客氣地抱拳施禮:“我們平日只是在我家大人手下做些送信之類的小活,,平日多奔波在外,在我家大人身邊的時間少,,也少入大人的眼,,所以也不奇怪大人沒見過我等!”
“哦,,是嗎,?”邊令誠冷哼一聲,瞇著眼瞧著兩個人,,突然,,大喝一聲:“大膽,,居然敢冒充節(jié)度使大人麾下!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敵軍的探子,!”說著,吩咐左右,,“來人,,拉下去砍了!”說完便轉(zhuǎn)身欲走,。
“大人,,我們真是節(jié)度使大人手下!”兩人被幾個侍衛(wèi)架在胳膊下就要拉下去砍頭,,年輕之人嚇得趕緊叫了起來,。
“哦,是嗎,?有什么憑證?”邊令誠收住腳步,,回過頭來問了一聲。
“這,!”兩人之中的年紀大些的一人聽了邊令誠的詢問,,不覺有些猶豫。
而年輕之人聽了,,看著架在自己項間的寒刀,,趕緊喊道:“有,有,,有節(jié)度使大人的印信為證,!”說著,,轉(zhuǎn)頭看向了一旁的同伴。
年長的同伴一聽,,苦澀地笑了一聲,嘆口氣,,這才舉起雙手,示意了一下,,然后把前襟提起,挑起一根線頭扯斷了線頭上的疙瘩,,用力一拉,刺啦一聲,,前襟裂開,卻是兩層布縫在了一起,,其間夾層夾了一封書信。
那人將書信拿出,,猶豫一陣,才交到了邊令誠手中,。
邊令誠接過,,展開一瞧開首,卻是高仙芝寫給皇帝陛下報捷的信件,,而越往下讀,邊令誠的臉色就越難看,,只是邊令誠此刻低頭讀信,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瞧他的臉色,,所以不曾發(fā)現(xiàn)罷了,。
終于,邊令誠讀完了信,,抬起頭來,展顏一笑,,“還真是節(jié)度使大人的印信,剛才多有冒犯,,還請兩位見諒,!”
年長之人聽了,,趕緊抱拳:“也是我二人不懂事,,冒犯了大人,還請大人見諒才是,!”說著,,瞧了瞧邊令誠手中的信,“那信……”
“哦,,這個,”邊令誠揚了揚手中的信,,“既然是節(jié)度使大人的,那就沒什么可懷疑的了,,給你,!”便將信遞了過去。
“多謝大人,!”年長之人接過信,感謝一聲,,抱拳退了幾步,,這才又轉(zhuǎn)身往外走了,其后跟著年輕的同伴,。
看著兩人離開,邊令誠神色漸漸變冷,,“你們下去吧,,梁洪留下,!”
待其他人離開,,邊令誠終于忍不住大罵起來:“好你個高仙芝,如此折辱我等,,我邊某與你不共戴天,!”說完,氣呼呼地回轉(zhuǎn)到桌后,,一屁股蹲進了椅子中。
“大人,?”梁洪小心地問了一句。
“哼,!”邊令誠余怒未消一般哼了一聲,,抬起頭,朝著梁洪問道,,“你可知道剛才那信中都寫了些什么?”
“這個……”梁洪不覺支吾起來,,心道,,“就只你一個人看了信件了,我又沒看,,我怎么知道!”
邊令誠瞧著梁洪的樣子,,哼聲道:“那高仙芝居然直接向皇帝陛下報捷,,但報捷的功勞名單上,,根本不提我們什么事,,相反,除了他一個人和一幫奪了孽多城的人攬下了所有的功勞外,,居然還大贊特贊一個叫李無解的無名小卒,,真是欺人太甚!”
“?。俊绷汉橛行┏泽@起來,,“難道他連大人您防守連云堡也沒提嗎?”
邊令誠聽梁洪這么問起,,臉皮不覺抽了抽,“哪里有提,,所有的功勞都是他掙得的,,根本沒我邊某人什么事,!”
“我們不能讓這封信傳出去!”梁洪聽了,,突然皺眉恨聲道,“信還在路上,,我們還有機會,而信一旦到了皇帝陛下手中,,我們連爭功的機會都沒有了!”說著,,梁洪抬起頭,看著邊令誠,。
邊令誠猶豫一陣,終于一咬牙,,“你去!”說著,,比畫了一個割喉的手勢,梁洪會意,,轉(zhuǎn)身就走,到了門外,,叫了幾名正在執(zhí)勤的侍衛(wèi),出了大門牽了馬匹就縱馬飛奔而去,。
連云堡外,,剛剛離開了連云堡的送信二人組正在駕馬而行,年輕之人回頭看了一眼連云堡,,不由得吁了一口氣:“嚇死我了,終于出來了,!”說著,一臉輕松,。而年長之人卻愁眉深鎖,,不知道在想什么。
“咦,,他們怎么出來人了,?”突然,,年輕之人嘀咕一句。
年長之人聞言,,回頭一瞧,卻是幾匹駿馬馱著幾名士兵,,正縱馬狂奔而來,。
“不好!”年長之人大叫一聲,,“快跑!”說完,,不顧還猶自不解的年輕同伴,掄起鞭子,,使勁地抽著馬的屁股,就往前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