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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為什么會是祖神之子,？胡桂揚(yáng)心中有一些線索,，比如太子的生母來自斷藤峽,，沒準(zhǔn)也曾是被獻(xiàn)祭者之一,，據(jù)民間傳聞,，太子的出生充滿了意外與傳奇,，更有神子的意味。
還有,，太子年紀(jì)很小,，還是個孩子，更符合神子的形象,。
可胡桂揚(yáng)還是覺得有漏洞,，最致命的問題是，云丹,、何百萬將太子塑造成為神子,，能得到什么好處？太子已經(jīng)是太子,，用不著再爭什么,，更不會因此特別感謝云丹。
此外,，太子成為神子,，對汪直能有什么影響？
胡桂揚(yáng)只是笑,，腦子轉(zhuǎn)個不停,。
汪直突然也笑了，而且是大笑,，然后撫著心口說：“我差點就被你繞進(jìn)去,。”
“是嗎,？”胡桂揚(yáng)絕不能顯出一絲的困惑,，夜色幫了一點忙，他只需要控制好自己的聲音即可,，“自從去年以來,，宮里是不是頻繁請進(jìn)道士？”
“當(dāng)然,，關(guān)于這些事,，大臣們的反對奏章摞得都快比我高了，你當(dāng)然知道,?！?p> 胡桂揚(yáng)其實不知道，他只是錦衣衛(wèi)外圍的一名小角色,，平時又很懶散,，對朝堂事務(wù)極少關(guān)心。
接下來的事情,，他全要推論了,，“一共五名道士，李孜省只是其中之一,，今晚他鎮(zhèn)壓廣寒殿,，那是北方水位，還有四處地方,，分屬金,、木、水,、土,，站在這里應(yīng)該能看到?！?p> 胡桂揚(yáng)走向亭子邊緣,，身后的弓弩手發(fā)出聲響,，在未得到汪直示意之前，沒有射出箭矢,，胡桂揚(yáng)也不回頭,，極目眺望，“果然,，我能看到東方木位的燈光,，那是什么地方？”
“你說得不對……”
胡桂揚(yáng)抬手在腦門上輕輕一拍,，“我糊涂了,，這么重要的儀式，怎么能讓陛下置身事外呢,？只有四名道士,，或許也有僧人，而第五個人,，也就是中央土位的主持者,，應(yīng)該是、只能是天下至尊,?！?p> “單憑你這句不敬的話，我就應(yīng)該把你殺死,?！蓖糁崩淅涞卣f。
胡桂揚(yáng)心中稍稍理順了一些,，轉(zhuǎn)身笑道：“唯一應(yīng)該殺死我的人是三九弟,，云丹與何百萬共同策劃了這場好戲，怎么能在最后一刻走樣呢,？如果陛下知道是你殺死我,，將會非常憤怒，因為你的無知會讓陛下失去一次長生不老的機(jī)會,?！?p> 汪直冷笑不止，一掌拍在欄桿上,，突然對入口的弓弩手喝道：“滾吧,，還站在這里做什么？”
十名弓弩手立刻后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胡桂揚(yáng)看向汪直身邊，三九弟胡桂大站在陰影中，只露出大致的身影,。
“有個人讓你覺得自己很特別,。嘿嘿，咱們兄弟都很特別,，獻(xiàn)祭者,、失去記憶、刀下被救,、絕子校尉……咱們被云丹選中，還真是一點不冤,。但這些還不夠,，得有更多的奇遇，才能讓趙家義子覺得自己更特別,，從而相信自己可能是神子,。我猜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待遇，我被義父提起過名字,，于是第二天就開始奇遇不斷,，直至遇到何家姐弟。十三哥打小聰明,，所以還在山西的時候就遇到‘奇人’,。你呢？三九弟,，什么時候遇到‘奇人’的,？”
胡桂大小聲回道：“殺死十六哥之后?！?p> “這是幾天前的事情,，看來你被選中得比較晚，大哥,、五哥肯定更早一些,。”
“大哥和五哥去年就分別遇到奇人了,?！焙鸫笊锨皟刹剑镜搅撕饟P(yáng)的對面,。
汪直屁股靠著欄桿,，月光照耀下，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這才是他盼望看到的場景,。
兩兄弟相距不到七步，無論誰發(fā)出暗器，對方都很難躲避,。
胡桂揚(yáng)卻沒有做出拼死一擊的架勢,，身子反而微斜，右肘支在欄桿上,，“這就說得通了,，大哥、五哥都相信自己是神子,，所以才要找一切借口殺死自家兄弟,，只是沒想到，殺著殺著,，最像神子的人反而不是他們兩個,。”
“嗯,，大哥很失望,，還有點害怕，想要退出這場屠殺,，是我勸他先下手為強(qiáng),，就在剛才，我以暗器射中他,，然后把他推下山,。”胡桂大終于肯直接承認(rèn)殺人了,。
“你的‘奇人’是誰,？”
“小牡丹?！?p> 胡桂揚(yáng)雙手一拍,，將胡桂大嚇了一跳，旁邊的汪直也一哆嗦,，直到確認(rèn)胡桂揚(yáng)并無出招之意,，兩人才松了口氣。
“妙啊,，竟然是小牡丹,，她跟誰學(xué)的武功？不會是何百萬,，何家去年才來京城,，也不會是云丹，他根本不會武功,。而且小牡丹學(xué)會武功之后隱藏頗深,，所以教她武功的人只能是——神仙,？”
“嗯?！焙鸫蟪姓J(rèn)了,。
“呵呵，何家姐弟的師父也是神仙,，看來云丹與何百萬認(rèn)識的神仙不少,。”
“三六哥,，你說得很好,，但是沒用了，咱們還是得分個高下,?！?p> “我本來就比你高，還用分嗎,？”胡桂揚(yáng)笑道,，好像這是兄弟間在開玩笑,。
“夠了,！”胡桂大怒喝一聲，“我不是小孩子,，到現(xiàn)在為止,，親手殺死了四名兄弟，在我的挑撥之下死的兄弟更多,，你說了半天,，都是揣測之辭，可我這幾天聽到,、看到的都是事實,，咱們當(dāng)中必有一個人是神子，只有他能活下去,?！?p> “只有一個人能活下去，或許是真的,，但是沒有神子,，三九弟，你不必相信我,，但是請相信義父,，鬼神背后必是貪婪之心，云丹與何百萬的貪念歷經(jīng)十多年的等待,，只會更執(zhí)著,，絕不會減弱。”
“小牡丹不會騙我,?！焙鸫蟮吐暤溃龊昧顺稣械臏?zhǔn)備,。
胡桂揚(yáng)仍然隨意地靠在欄桿上,，“小牡丹不會騙你，但她會受到欺騙,。你能想起往事嗎,？”
“不能?！?p> “我能想起一些,，云丹與何百萬當(dāng)年肯定詳細(xì)調(diào)查了祭神一事，才能策劃整個陰謀,。聞天王死了,，沒準(zhǔn)谷中仙也死了，現(xiàn)在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一切都是何百萬的主意,，他就是神仙，教會何家姐弟天機(jī)術(shù)與火神訣,，他自己卻假裝不會武功,。向小牡丹傳授武功的人會是誰呢？”
“別想了,，出手吧,，早點有個結(jié)局?！?p> 胡桂揚(yáng)卻扭頭看向汪直,，“譚太監(jiān)還好嗎？”
“嗯,？你認(rèn)識他,？”
“五行教聚會的時候見過一次，他用的化名,，還戴著假胡須,，可我能認(rèn)出來，回去一查就知道是誰了,?！?p> “覃吉這個老笨蛋，居然用自己的本姓,，他化名什么,？”
“譚喆,，兩個吉?！焙饟P(yáng)蒙對了一次,，雖然還不知道是哪個“譚”，卻能肯定其名字當(dāng)中必有一個“吉”字了,，“老太監(jiān)不好對付吧,，他的經(jīng)驗更多，肯定將陛下服侍得舒舒服服,?！?p> “哈，你胡說什么,？覃吉……你他娘的套我的話,！”汪直終于明白過來。
“原來他是太子身邊的人,?！焙饟P(yáng)又明白了一點事情，笑了笑,，“老太監(jiān)告訴我說妖狐必在宮內(nèi),，就是想引我入宮。他為什么要參與這件事,？如果他忠于太子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原因,，太子地位不穩(wěn),，需要神子的身份?！?p> 汪直憤怒了,，罵了一句，“快動手吧,，還等什么,？誰活著誰就是神子，跟我一塊進(jìn)宮去,?！?p> 胡桂揚(yáng)加快語速，此時此刻,，說服汪直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比事實真相更重要，“太子生母早逝,，自幼失怙,，只有成為神子,，地位才能穩(wěn)固。與此同時,，萬貴妃的地位就會受到打擊,，汪直，這對你毫無影響嗎,？”
“少廢話,，你知道個屁？陛下對萬貴妃的寵愛無人可比,，是你們根本理解不了的,，就算玉皇大帝降世當(dāng)皇子，也休想奪走這份寵愛,?！?p> 胡桂揚(yáng)還在搜腸刮肚地想接下來該說什么，亭外半山腳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很快,，汪直的一名隨從進(jìn)亭，“督公,，山下來了幾名趙家義子,，與賴望喜等人打起來了，要不要阻止,？”
今晚的安排是讓趙家義子自相殘殺,，賴望喜、袁茂,、樊大堅都是外人,，汪直一皺眉，“怎么還有活著的,？你們兩個想要更多對手嗎,？”
“能被殺死的，必然不是神子,?！焙鸫罄淅涞卣f，他有一百個機(jī)會先下手為強(qiáng),，卻遲遲沒有動手,。
外面又傳來一聲銃響。
“我連一個對手都嫌多,?！焙饟P(yáng)說，直起身子,。
“那就讓他們打去吧,，能活著上來再說,。”汪直揮手?jǐn)f走隨從,，感覺到亭中兩人即將殘殺,，心里不由得有一點小小的激動。
第三聲銃響,。
胡桂揚(yáng)還是沒有動手的意思,，“三九弟，你寧愿用神子來解釋這一切嗎,？什么樣的神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
“別猜測神意，你沒這個資格,，更沒這個本事,。”汪直搶著說,，“大概你們上輩子都做過孽,，所以這輩子要償還?！?p> “那就應(yīng)該在十多年前給我們一人一刀,，用不著非得等到現(xiàn)在?！焙饟P(yáng)仍然看著對面的胡桂大,，即使只能看到一具僵直的模糊身影。
“你……”汪直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就是十多年前挨刀的人,。
亭外的隨從大聲道：“山下有人上來了，要阻攔嗎,？”
“問問是誰,，趙家義子可以上來,?！蓖糁钡馈?p> 等了一會,，有人跑進(jìn)亭子,，略有些氣喘，聲音卻很鎮(zhèn)定,，“只剩咱們?nèi)齻€了,？”
“最好別再有人來了?！蓖糁毕Ｍ虑槟鼙M快結(jié)束,。
“五哥,。”胡桂揚(yáng)笑了,，“我就猜如果還有人活著,，肯定是你?！?p> “嘿,。”胡桂猛冷笑一聲,。
三兄弟分處不同位置,，誰也不說話，夜風(fēng)穿亭而過,，吹動衣裳獵獵作響,。
胡桂揚(yáng)突然感到厭倦，也突然明白了要對汪直說什么,，一扭頭,，開口道：“云丹要殺皇帝……”
話剛出口，胡桂猛,、胡桂大同時按向手臂,，胡桂揚(yáng)也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