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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里嗎?”樊大堅呆呆地問,,又往遠(yuǎn)處望了一眼,,沒看到比較顯赫的門戶,“他為什么不住趙宅,?他找回了趙瑛的遺體,,繼承了趙瑛的職位,不應(yīng)該將趙宅也收歸己有嗎,?”
胡同口,,三個人站成一排,看著不遠(yuǎn)處的簡陋院門,,恍惚間覺得自己來錯了地方,。
只有袁茂來過這里,“這里的確是胡宅,,胡桂揚大概是覺得……趙宅那邊死太多人了,。”
樊大堅若有所悟地點頭,,賴望喜還是有些茫然,,“咱們以后就要……在這兒了?我是御馬監(jiān)勇士營神槍教頭,,不是街上的無賴,。”
話音剛落,,從胡桂揚家中走出兩個男子,,不停地點頭哈腰,一出大門就變了一副神態(tài),,趾高氣揚,,好像他們才是整條胡同的主人。
“哎呀哎呀,,咱們可立下大功了,,沒有咱們,胡桂揚連小命都保不住,?!?p> “就是就是,,你看他讓咱們做的事,都是提著腦袋的危險活兒,?!?p> “對啊對啊,還把我家屋上的瓦都給掀了,,結(jié)果他一句結(jié)果都不透漏,。”
“沒錯沒錯,,可咱們得到什么了,?幾兩銀子而已?!?p> “慘哪慘哪,,這點銀子連鋪瓦都不夠?!?p> “沒轍沒轍,,咱們找?guī)讉€人賭一把吧,要是贏了,,買新房子也夠了,。”
兩人揚長而走,。
樊大堅反悔了,,“我是堂堂靈濟宮真人,絕不與混混為伍,,兩位,,就此別過,后會有期,?!?p> “你要去哪?”袁茂問,。
就這一句,,立刻令樊大堅垂頭喪氣,“對啊,,我能去哪,?靈濟宮派我去送死……這真是有國難投、有家難回,、有廟難奔,,世態(tài)炎涼莫過于此,我……我浪跡天涯去吧,?!?p> 老道長嘆一聲,,無限悲傷。
賴望喜也嘆一聲,,比老道還要難過,,“你們兩個好歹事出有因,我招誰惹誰了,?老實做人,,勤懇做事,結(jié)果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p> “說這些沒用?!痹淅涞卣f,,要論心中憤恨與抱怨,,他比誰都多,,卻不想說出來,“去看看再說,,胡桂揚立下如此功勞,,總不至于一直困于閭巷之中?!?p> “對,。”
三人互相鼓勵,,一塊邁步向胡宅走去,,到了大門口,樊大堅問道:“你們說說,,胡桂揚真的救了……一命,?那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功?!?p> 袁茂,、賴望喜同時用鄙視與警惕的目光看向老道。
樊大堅急忙擺手,,“我不問了,,永遠(yuǎn)不問了,把話埋在心里,。唉,,官家規(guī)矩好多,真不如靈濟宮自在……”
袁茂敲門,,里面首先響起的是幾聲狗叫,。
“門是開著的,,想進就進吧?!苯酉聛聿攀呛饟P的聲音,。
小院里已經(jīng)打掃干凈,棺材已經(jīng)搬走下葬,,胡桂揚坐在正房的門檻上,,一副要死不活的疲憊模樣,一條小黃狗趴在旁邊,,嘴邊就是一根帶肉的骨頭,,它竟然不吃。
三人都是一驚,,袁茂問:“胡桂揚,,你這是……”
胡桂揚抬起頭,笑了笑,,“是你們?nèi)齻€,,沒事,我坐在這里……想點事情,,屋里坐吧,。”
胡桂揚起身拍拍屁股,,帶頭進屋,。
屋子本來就不大,這時被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床上,、地上到處都是一只只沒開封的箱子,還有十幾個食盒和酒壇,,桌上擺滿了雞鴨魚肉,,香氣撲鼻。
“你在請客,?”袁茂問道,,以為這是送葬之后的宴席,不由得后悔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請客,?不不,沒什么客人,,我只是在宮里餓壞了,,所以多存一些食物?!?p> 滿屋子的美食都是剛做好不久的熟菜,,保存不了多久,。
“你們來得正好,一塊吃點,?!焙饟P先落座。
屋里沒多少空地,,其他三人只好陸續(xù)坐下,。
“老道,我這里可沒有素菜,?!?p> “管它,我已經(jīng)離開靈濟宮,,還守什么戒律,?”樊大堅伸手扯下一條雞腿,咬了一口,,豎指贊道:“好吃,,跟從前的味道一樣?!?p> 老道放開了,,其他人自然不會拘謹(jǐn),一通大吃大喝,,只有賴望喜胃口不佳,勉強吃了幾口,,坐在那里看著,,注意到屋里的不少箱子上貼著皇宮庫房的封條,小心問道:“胡老爺這是得到宮里賞賜了,?”
胡桂揚吃興正濃,,掃了一眼箱子,笑道:“全是布帛綢緞,,也不知拿來干嘛,。”
“這些可是各地特供皇家的上好布帛,,不管是自用,,還是轉(zhuǎn)賣,都很好啊,?!辟囃擦私膺@些東西的價值。
“能賣多少錢,?”胡桂揚立刻感興趣了,,“我現(xiàn)在最缺錢,,這些食物都是賒來的,我要拿這些布抵賬,,他們不干,。”
賴望喜直搖頭,,“那是他們沒見過世面,,當(dāng)然要看是哪種布帛綢緞,粗略推測,,至少值五百兩吧,,若是不著急,找找識貨的人,,或許能賣出一千兩,。”
“急,?!焙饟P放下手里的酒杯,“要不然,,五百兩賣給你吧,。”
賴望喜嚇了一跳,,“別開玩笑,,這可是宮中賞賜,我一個小小的教頭,,怎么敢買,?再說我也沒有五百兩?!?p> “四百兩,。”胡桂揚降價,。
賴望喜還是搖頭,,有點緊張,“我就是隨便一說,,胡老爺真想賣,,應(yīng)該去找官鋪問問,他們敢收,,也能轉(zhuǎn)賣出去,,就是價格可能會低一點兒。”
“你能幫我問問嗎,?官鋪的人我一個都不認(rèn)識,。”
“呃……當(dāng)然,,我回去問問,,明天給胡老爺回話?!?p> “有勞了,,這里不是皇城,別再叫我胡老爺,,我也不是什么老爺,,叫我老胡、小胡,、胡桂揚都行,。”
“是是,?!辟囃残χ鴳?yīng)承,沒敢真的不拘小節(jié),。
袁茂倒是沒當(dāng)他是老爺,,問道:“胡桂揚,干嘛這么急著變現(xiàn)銀兩,?”
“離開京城,。”
袁茂和賴望喜愣住了,,嘴里塞滿臘肉的樊大堅也愣住了,,三人同時看向胡桂揚。
“干嘛,?”胡桂揚莫名其妙。
“聽說你被安排到錦衣衛(wèi)南司,,為什么還要離開京城,?”袁茂困惑地問。
“哦,,是不是要出京公干,?”賴望喜猜道。
胡桂揚搖頭,,“我不想當(dāng)錦衣衛(wèi)了,,想去云游天下,遠(yuǎn)離京城的是是非非?!?p> 之前還說要浪跡天涯的樊大堅一拍桌子,,怒道:“這可不行,你一走了之,,我們怎么辦,?”
“你們怎么辦與我有何關(guān)系?”胡桂揚顯出幾分詫異,。
“我們在皇城幫你放銃,,你立下大功,得了賞賜,,我們什么都沒得到,,連從前的職位都丟了,我當(dāng)不成道士,,老賴當(dāng)不成勇士,,袁茂當(dāng)不成……隨從,只能來投奔你,,指望著能夠建功立業(yè),,博個安身立命之所。你倒好,,一句‘不想’,,就要去云游天下,難道讓我們?nèi)齻€拋家舍業(yè)跟著你嗎,?”
“你是老道,,哪來的家業(yè)?”胡桂揚問,。
“我……我在城外有一處莊園,,比你的狗窩大十倍,那不是家業(yè)嗎,?”
胡桂揚點頭,,“原來你還是個財主?!?p> 袁茂想得多些,,“胡桂揚,錦衣衛(wèi)還沒送來委任狀嗎,?你想就這么離開京城,,不大容易吧?”
胡桂揚盯著袁茂,,突然大笑起來,,越笑越劇烈,“哈哈,你們還真是好騙,?!?p> 三人恍然,樊大堅怒起,,大步走向門口,,“這就是一個無賴,你們還想跟他做事,?我可不干,。”
胡桂揚收起笑容,,“馬上就有一項重要任務(wù),,辦成的話,是一件更大的功勞,,入者有份,。”
樊大堅停在門口,,連哼幾聲,,沒有走,也沒有轉(zhuǎn)回原位,。
“胡老爺真是愛開玩笑,,我差點就信了?!辟囃膊惶谝?,在御馬監(jiān),他見識過更古怪的上司,。
袁茂冷冷地說:“胡大人,,戲耍我們很好玩兒嗎?”
胡桂揚拱手道:“抱歉,,是我的錯,,不該跟你們開這種玩笑。不過實話實說,,你們來的時候,,我正在猶豫:留下吧,當(dāng)然有好處,,可我過去這些天里得罪的人太多,即使成為錦衣衛(wèi),,只怕也是寸步難行,;走吧,這座房子花掉了我半生積蓄,還沒好好住過,,就要讓別人享受,,我真是不甘心?!?p> 三人面無表情,,就差直接說這間宅子一文不值了。
胡桂揚嘆息一聲,,“還能怎么辦,?勉為其難吧,我已經(jīng)拿到委任狀,,明天就去南司任職,。這么說來,你們?nèi)辉敢飧S我做事,?”
賴望喜馬上道:“愿意,,可是……得有一個身份,我從前是勇士營神槍教頭,?!?p> “我是靈濟宮真人,相當(dāng)于五品官,?!狈髨择R上走回來。
袁茂沒吱聲,,他只是袁彬的隨從,,但是實際地位只比另兩人高。
“等我到了南司,,第一件事就是將你們都拉進錦衣衛(wèi),。”胡桂揚許諾,。
賴望喜松了口氣,,雖然沒有升職,但是錦衣衛(wèi)未必就比御馬監(jiān)勇士差,,干好了,,沒準(zhǔn)還能撈到不少油水。
“我是真人,,竟然要改行當(dāng)錦衣衛(wèi),,這真是……唉?!狈缶o搖頭,,卻沒有太反對,。
袁茂的家主從前乃是錦衣緹帥,他最了解里面的情況,,所以臉上沒有露出半點喜色,,“錦衣衛(wèi)南司給你什么職位?”
“校尉一名,?!焙饟P原本就沒有過高要求。
“嘿,?!痹湫σ宦暎安皇俏铱吹湍?,胡桂揚,,南司是錦衣衛(wèi)最為錯綜復(fù)雜的一塊,當(dāng)年我家主人……當(dāng)年袁大人費了千辛萬苦,,才將你義父趙瑛送進去,,終其一生,趙瑛也沒能成為真正的南司百戶,,你,?”
袁茂搖搖頭。
胡桂揚笑道:“那是袁大人不想得罪人,,義父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換上我了,諸位,,準(zhǔn)備跟著我大鬧一場吧,。”
胡桂揚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其他三人卻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