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知府府,,后衙,。
梅舒玉著急忙慌的去見李逸尋,不了迎頭撞上了正好進門的文書莫虛卿,。
“大人這是去哪里,?”
莫虛卿是梅舒玉專門禮賢下士請的參謀先生,平日里在梅舒玉面前并不拘禮,。他身穿深藍道袍,,頭戴子午冠,曾是洛陽邙山上玉青觀的修行道人,。
“原來是莫先生,。”梅舒玉扶正自己歪掉了的烏紗帽,,“京城有人來,,本府正要去見?!?p> “哦,?什么人?”
“這,。,。?!贝耸率玛P(guān)機密,,梅舒玉口氣猶豫。
“哼,!罷了!”莫虛卿甩開道袍,,“不耽誤大人了,。”
“莫先生留步,?!泵肥嬗裆w發(fā)跡都要靠這位先生,自然不能得罪了,,“本府不是有意瞞先生,。實在是大理寺有密信,讓我不要張揚此事,所以才不曾對先生講,?!?p> “大理寺的人?”莫虛卿緩緩道,。
“正是,。”
“讓本道猜猜,,可是大理寺少卿李大人,?”
“這、這,、這,。。,。莫先生真乃神人也,。”梅舒玉佩服之至,。
“小事一樁,,既然大人有客來,小道也不便打擾,。只是大人乃正四品的官階,,怎么會對一個小小的從四品如此在乎?這不是辱沒了大人的威名嗎,?”
“是是,,莫先生所言極是,是本府剛才昏了頭,?!泵肥嬗衽阈Φ馈?p> 莫虛卿離開后,,梅舒玉終于松了口氣,,剛才這一場談話,他發(fā)現(xiàn)自己后背都濕了一片,。
“大人為何如此怕這位莫先生,?”小廝邊給他擦汗,邊輕聲道,,“他不過一個還了俗的野道士,,大人你怕他怎的?”
“胡說,!”梅舒玉輕聲呵斥道,,“你懂什么,?咱們不想在這洛陽終老就得靠他幫忙,懂嗎,?”
小廝的德得了教訓(xùn)不敢作聲,,忙幫梅舒玉提著袍子,梅舒玉長出一口氣,,這兩位瘟神他誰也得罪不起,。
知府府,花廳,。
九妹上下打量著梅舒玉的花廳,。雖貴為知府,一方的行政長官,,但梅舒玉的花廳卻布置的十分簡樸,。除了幾件家具還算像樣之外,房間里幾乎沒一樣名貴的瓷器,,竟是些詩詞字畫之類,。
“朝廷的俸祿不多嗎?怎么一個洛陽知府竟窮成這樣,?”九妹感嘆,。
李逸尋放下茶杯,“早就聽聞梅舒玉是個節(jié)儉之人今日一見果然傳聞不虛,?!?p> “聽你這口氣,好似對他還有幾分好感,。你不懷疑他了,?”
“這是兩回事。李某一直以為能讓百姓過上安居樂業(yè)的好日子的就是好官,。先不說梅舒玉是否投靠新月教,,但至少這洛陽的繁華是有目共睹的?!?p> 九妹想了想道:“聽你這話好像也對,。不過,你既如此仁民愛物,,為何當(dāng)初要選擇武職,,像梅舒玉做一方長官不是很好嗎?”
“姑娘閱歷還淺,,不知這世上有很多事是由不得你選的?!崩钜輰ふf,,“再說,,天下的文官已經(jīng)有很多,這里面也不乏仁民愛物的好官,,但真正能替百姓伸冤昭雪的人卻很少,。當(dāng)然,包大人算是個例外,?!?p> 這些話九妹從未從一個青年人口中聽到過,如今聽來,,竟覺得心底隱隱有某種熱流的涌動,。自己以前一直嚷著要替百姓伸冤昭雪,但所做之事大多有個淺薄的出發(fā)點,,只是好奇,,從未真正正視過老百姓究竟需要的是什么。聽了李逸尋的一席話,,九妹深覺慚愧,。
“你怎么了?”李逸尋見一向愛嘰嘰咋咋的九妹竟然沉默了許久,,不禁有些好奇,。
“李逸尋,你以后一定會是個好官,。但愿你能記住今日說的話,,十年之后,我希望你的初衷還是一樣的,?!本琶猛蝗秽嵵氐馈?p> “你呢,?阿九姑娘如此聰慧,,有想過以后要怎么樣自立嗎?”李逸尋震驚于九妹認真的表情,,岔開話題道,。
“我。,。,。”
“哎呦,,讓兩位久等了,,實在是梅某失禮了?!?p> 這時,,梅舒玉快步走了進來,,身后的小廝還在幫他整理凌亂的袍子。
“梅大人嚴重了,?!崩钜輰ば卸Y。
梅舒玉趕緊接住,,又拉著手跟李逸尋寒暄半天,,這才落座。
茶過三巡,。梅舒玉開口道:“李大人這次來可要多待幾天,,兄弟客房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闭f著轉(zhuǎn)頭對九妹這個冒充的跟班也點了點頭,。
還真是風(fēng)雨不漏啊,九妹佩服的五體投地,。對比自家老爹那張整天冷死人的臉,,還是梅大人這張和藹可親的八字臉在官場中占便宜啊。
梅大人是個自來熟,,又文采出眾,,還沒坐幾刻鐘,各種噓寒問暖,,詩詞歌賦已經(jīng)說了一車,。末了,看看時間不早,,邀請李逸尋二人進內(nèi)用餐,,說已經(jīng)讓廚房準(zhǔn)備了一桌酒席,還特別聲明說,,薄酒粗飯希望兩位貴賓不要嫌棄,。
結(jié)果三人一到飯廳,九妹就知道梅大人是個實誠人,。滿桌子的菜除了腌蘿卜,,就是青菜豆腐,勉強的一個葷菜還是一盤子炒雞蛋,,那瓶酒貌似稍微好些,,聽說是離京上任時同僚送的。
一個正四品大員生活簡樸成這個樣子,,九妹連連乍舌,。本來之前覺得開封府已經(jīng)是官員中生活清貧的了,但包大人偶爾還能沾沾葷菜,,可席間聽梅大人所言,,他竟吃了三年的素,,沒吃過一次肉。一個四品大員窮成這個樣子也是沒誰了,。九妹決定回去一定跟柴玉嘀咕嘀咕梅大人的清貧生活,好讓他以之為榜樣,,不要太過奢侈,。
相比九妹,李逸尋對梅舒玉的大吹大擂,,哭窮自夸就淡定了許多,,他是來查案的,可不是來聽人哭窮的,。
“梅大人想必已經(jīng)收到在下的密信了,?”李逸尋冷不防道。
“呃,?正是,。”梅舒玉正說的熱火朝天,,一時間竟有些錯愕,。
“李大人放心,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說,,梅某一定盡力配合,。”梅大人是個機靈人,,很快轉(zhuǎn)了過來又變的克制了,。
“如此甚好?!崩钜輰さ?。
一席酒席吃了半個時辰,李逸尋說自己累了,,梅大人只好吩咐下人帶客人回房,。本來自己還準(zhǔn)備了一車話呢,看來今兒是沒法說了,,梅大人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李逸尋二人,,深覺意猶未盡。
回到房間,,九妹問李逸尋可曾探出了什么,?
“我剛才有意說出密信的事,可看他的反應(yīng),,好似并不知道濟豐堂已經(jīng)出事,?!崩钜輰ふf,停了停問道:“你可剛才有什么發(fā)現(xiàn),?”
九妹搖頭:“除了聽他哭窮,,好似也沒什么收獲。不過這人估計真是節(jié)儉,,否則褲子也不會舊成那個樣,。我估摸著。,。,。怎么也有個七八年了?!眲偛琶肥嬗褚粫r說的忘情,,不小心漏出了自己褲子,那件褲子半舊不舊,,已經(jīng)快連顏色都認不出來了,。
“嗯。今日且就這樣,,明日咱們在他府里探探,。”李逸尋意味深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