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當(dāng)當(dāng)——”有人在敲門。
正在地上忙著給金魚灌水的如草猛然抬起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那個人,是張楊,!
坐在里屋的中朋聽到外面有聲音,走了出來,,也看到了張楊,。
張楊的笑容依然燦爛無比,,可與窗外的陽光相媲美,,聲音輕柔:“對不起,,本來不想打擾你,可是又擔(dān)心粥涼了不好喝,,所以只有——”
“沒關(guān)系!”如草笑著說,,“等一下,,我把它弄完!”
中朋朝張楊微微的點了一下頭,蹲了下來,,從如草的手中拿下了水瓶,,低聲說:“還是我來吧,你回去喝粥吧,?!?p> 如草松開了手,從地上爬了起來,,抓起桌子上的面巾紙擦了擦手,,拉著張楊的手說:“哎呀,我真的餓了,,走,,我們?nèi)ズ戎啵 ?p> 如草的酒店房間里,。
跟中朋的房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地上留著幾個黑黑的腳印,茶幾旁全都是水,,還有破碎的玻璃片,,張楊小心翼翼的扶著如草走到了床邊,體貼的拿出勺子,,把所有的裝粥的袋子都打開,,擺了兩排,放在如草的面前,,整個房間都彌漫著粥的香氣,。
如草一勺一勺的吃,張楊坐在旁邊幸福的看著她,。如草盛了一勺蓮子粥,,遞到了張楊的嘴邊,張楊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但在如草的堅持下,,還是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所有的粥,幸福的像小兩口一樣,。
整個房間充滿了溫馨的氣息,。
小草依偎在張楊的懷里,玩弄著他纖細(xì)的手指,,張楊則永遠(yuǎn)像看不夠似的看著如草,。
“如草啊,你這次回來,,伯父伯母知道嗎,?”張楊親昵的吻著如草柔順的發(fā)絲,。
“他們應(yīng)該不知道,我也不敢告訴他們,?!?p> “你應(yīng)該回去看看他們了,他們一定很想你,?!?p> “我想下次回來時,再去看他們吧,,因為這次情況很特殊,。”
“為什么,?”
“因為……因為這次是為了幫助中朋,,你知道,我父母最討厭日本人了,?!比绮莳q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了自己這次回哈爾濱的目的,,“中朋的父親木村先生,,你見過的,來哈爾濱了,,本來是為了生意上的事情談判的,,可是因為一些意外受了重傷,公司上下一大攤子的事情全都壓到了中朋的肩膀上,,智子小姐忙著評比優(yōu)秀教師,,所以這次我?guī)退龇g,跟宏達公司談判,,昨天進行了初次的會見,,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進展,不過我爸媽要是知道,,肯定會不同意的,。”
如草的坦白讓張楊很感動,,可是心里還是很難過,,有一種被疼痛抽空了的感覺。
“其實……其實……有時間還是回去看一下吧,,畢竟這樣的機會不多,,歲月不等人,老人們的時間更是珍貴??!”張楊說著說著淚光閃爍,,聲音有些哽咽。
如草馬上覺察到了張楊說話聲音的異樣,,抬起頭,看著張楊,,一臉的不解:“怎么了,?今天怎么有些不對勁?”
張楊慌張的拿起桌子上的毛巾胡亂的擦了擦眼睛,,勉強笑著說:“沒事,,只是……只是……一時傷感抒情而已?!?p> “不要笑,。”如草的表情頓時嚴(yán)肅起來,,掏出紙巾,,輕輕的擦著張楊的臉頰,“你知道嗎,?你這樣笑比哭還難受,,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不肯說呢,?”
“沒事,,真的,沒事,,今天想去那兒?。课野才乓幌??!睆垪钫酒鹕恚胍陲椬约簞偛诺氖B(tài),,可是細(xì)膩的如草早已感覺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一把拉住他,。
“楊,,你忘了嗎?我們曾經(jīng)說過,,無論有什么困難,,我們都一起面對克服嗎?”如草緊緊地抱住他,,那一刻她突然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是這么遙遠(yuǎn),,那一刻她感覺不到他的心跳的節(jié)奏,,這是她很少有的也是最害怕的感覺,張楊好像有意在包裹著他的心,,不讓她碰到,。
如草忽然感到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是不是……是不是……皇后……皇后她又難為你了,?”如草小心翼翼的問,,心都在顫動著。
張楊的心也被“皇后”兩個字震了一下,,急忙否定:“不是,,不是……”
“你不要騙我了……”
“不是皇后,是我爸……”張楊看著焦急如焚的如草,,還是說出了口,。
“伯父?伯父他怎么了,?”
“他走了,,永遠(yuǎn)的走了?!?p> “什么,?”恍若晴天霹靂在腦子里轟然響起,把如草所有的思維都震的四分五裂,,“你是說——”
如草擦了一下淚水,,頓了頓直直的看著張楊的眼睛:“你是說——”
張楊點了點頭。
“怎么會呢,?伯父的身體一直很好的,,怎么會這樣呢?怎么會……”如草趴在張楊的懷里,,淚流滿面,。
“為什么不告訴我呢?為什么不告訴我呢,?”
“他還給我打過電話——”如草忽然想起了張伯父打給她的電話,。
“什么?爸爸給你打過電話,,什么時候,,他說了什么?”
“大約一個一個月前吧,,說了很多話,,有些我當(dāng)時就覺得怪怪的,不是很明白,。他說他對不起你,,他說你一直都生他的氣,,他也一直都沒有機會解釋給你聽,他說你那次離家出走他開著車在雨中找了你整整一個晚上,,他說他很喜歡我,,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伯母不喜歡我,但是絕對不是因為我的家境貧寒,,他說希望我好好照顧你,,說你有小孩子的脾氣,但是你仍是他的驕傲——”
此時的張楊淚雨婆娑,,為什么這些話他沒有聽到?為什么現(xiàn)在讓他如此痛心疾首,?
爸爸,,你回來好嗎?兒子也有一肚子話跟你說,,爸爸,,你原諒兒子好嗎?
“你媽媽是為了你好,,怎么算是左右你了,?如果你覺得你是對的,就不要理我們了,,那個安如草有什么好,,我和你媽媽能壞你嗎?好吧,,在安如草和你父母之間,,你選擇一個,有她沒我們,,有我們沒她,!”
“小楊啊,爸爸錯了,,爸爸不該順從你母親的意思,,不該有等級觀念,干涉你的戀愛自由,,原諒我好嗎,?”
“外面下著雨,他這么跑出去,,肯定會感冒的,,不行,我要去找他,!”
那一晚,,也許就是天意,,包括錯過。
昏黃的路燈下,,張楊瘋狂的奔跑著,。
相鄰的一條街道上,一亮奔馳車緩慢的行駛著,,張爸爸左右看著,,可是就是看不到兒子熟悉的身影。
當(dāng)張楊跑到巷子的尾部時,,剛剛轉(zhuǎn)到另一條街,,張爸爸開著車轉(zhuǎn)了過來,一切就這樣在雨中錯過了,。
“你這么關(guān)心他,,在乎他,為什么還要給他制造困難,?為什么要說出那些讓人傷心的話呢,?”
“餓了吧?想吃什么,?盡管說,!”
“小楊啊,我們?nèi)湲?dāng)勞吧,,好久沒有去那里了,,你以前最喜歡去那里吃薯條了——”
“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p> “可是,,你在我的面前永遠(yuǎn)都是小孩子啊,都是我的兒子??!”
“媽媽不喜歡安如草,您喜歡她嗎,?”
“我——”
“你要我怎么回答呢,?”
“您還是那么怕她啊?!?p> “我不是怕你媽媽,。”
“那是什么,?”
那是因為我愛她?。∑鋵嵞銒寢屗步?jīng)受了很多的苦難——”
“再見?!?p> 爸爸,,難道您還記恨我跟您說的那句“再見”嗎?爸爸,,您回來吧,,我愿意永遠(yuǎn)不說“再見”,爸爸,,您會原諒我嗎,?
“楊,我要回家,?!比绮菝腿徽酒鹕恚瑳Q絕的說,。
時間在不停的流逝,,也許對于年輕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親親我我的時候,每一天不知不覺的滑過,,可是對于老年人時間對于他們來說,,就是死神在一步一步的向他們走近,沒有辦法阻擋,,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于“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在”,當(dāng)他們走了,,不論說什么,,都沒有意義了,他們在另一個世界能聽得到嗎,?真的存在另一個世界嗎,?也許這只是人們無法排解心中的愧疚而產(chǎn)生的幻想吧,也許只是自欺欺人吧,。
這個世界,,每一天,每一個角落,,會有多少人對于已經(jīng)逝去的父母心懷悔意?。?p> 所以,,珍惜吧,,珍惜上蒼賜給每一個人的時間,把揮霍在人情世故上一半的時間給父母,他們就會心滿意足的,,他們真的很容易滿足,,不需要榮華富貴,不需要山珍海味,,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這樣老人就會很開心的。
那一刻她突然害怕起來,,想迫不及待飛回父母的身邊,,“咣當(dāng)”一聲關(guān)門聲,接著就是“噔噔噔噔”的跑下樓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