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茶涼,人留茶續(xù)。倒上新的一壺茶,,王延政繼續(xù)聆聽將軍章仔鈞的故事,。
那天,就在章仔鈞還在書房里擬就兵法的時候,,一個震驚天下的消息突然傳來了:大唐皇帝被廢了,。
原來,,一切果真如章仔鈞之前所預(yù)料的,。
朱溫在表面上由唐宰相率百官勸進之后,,正式稱帝,改年號為開平,,國號大梁,。升汴州為開封府,建為東都,,而以唐東都洛陽為西都,。十七歲的昭宣帝李柷被廢為濟陰王,遷往曹州濟陰囚禁,。
雖然一切都在章仔鈞的預(yù)料之中,,但事情來得太快了。兵法三策,,只完成了一策,。章仔鈞意識到,自己需要夜以繼日,,加快速度了,。
于是,章仔鈞廢寢忘食,,日夜擬就保全閩地安寧的剩余兩策兵法,。
功夫不負有心人,幾天之后,,戰(zhàn)策,、攻策、守策三部兵法大功告成,。
“寯兒,,天下眼看就要大亂,形勢緊急,。我想,,明天就前往福州,將三策兵法進獻給節(jié)度使王審知大人,?!闭伦锈x對練夫人說道。
“仔鈞,,你放心去吧,,家里我會照料著的?!本毞蛉苏f,。
“今晚,,我想登上仙霞嶺的山頂,設(shè)壇焚香乞告上天,,以卜此行的兇吉,。”章仔鈞憂心地說道,。
仙霞嶺山脈地勢高峻,,中山廣布,平均海拔千米左右,,巖性堅硬,,節(jié)理發(fā)育,侵蝕后常成陡崖峭壁,。
仙霞嶺山嶺重疊,,北有窯嶺,南有茶嶺,、小竿嶺,、大竿嶺、梨嶺,,與仙霞嶺合稱六嶺,,六嶺之險皆在幾十公里中。設(shè)有關(guān)隘五處:安民關(guān),、二度關(guān),、木城關(guān)、黃塢關(guān),、六石關(guān),,與仙霞關(guān)合稱六大關(guān),。
嶺上仙霞關(guān)有三百六十級,,二十八曲,,長十公里,,崇峻雄偉,,夙稱天險。五步一灣,,三步一巖,,山中有山,絕壁千層,。隨山勢而辟的古道最狹處不到一米,,僅能一馬通行。最寬處卻有五六米,,能通一列橫隊,。
看來,,章仔鈞選擇此處作為祭天占卜之地,有著天時地利的優(yōu)勢,。
諸葛亮借東風(fēng),、姜子牙的呼風(fēng)喚雨,依據(jù)占卜可以揭示過去未來,,有的能通過占卜并結(jié)合法式來趨吉避兇,。
當他們抵達仙霞嶺山頂?shù)臅r候,太陽正好準備西下,。西天的晚霞映紅了大半個天空,,漂浮著的云彩,好像觸手可及,,重疊的山嶺盡收眼簾,,章仁覺得自己正置身于仙境之中。
天色漸暗,,夜色朦朧,,月光照亮了山頂。偶爾微風(fēng)襲來,,樹葉沙沙作響,。
祭天占卜儀式開始了。
設(shè)壇,。山頂上的一塊大石板作為臺面,,將準備好的祭祀物品,牛,、羊,、豕、水果,、酒水,、菜肴,一一擺放好,。
焚香,。練夫人點亮燭臺,燃起線香,,裊裊的香煙飄起,,使得夜色更加神秘。
叩拜,。章仔鈞在祭壇前,,對著天地,分別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各自進行了三叩九拜,。
乞告,。叩拜之后,章仔鈞拿出擬就的三策兵法,,放在祭壇之上,,口中念念有詞:“天地神明在上,章仔鈞在此乞告,,三策兵法,,保閩地安寧,免于戰(zhàn)亂……”
祭祀的物品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了一把長劍,,那是章家祖?zhèn)鞯摹?p> 章仔鈞將劍從劍鞘中拔出,佇立在祭壇旁,,好像在等待著什么,。
突然,樹林里傳來了動靜,。
此時,,練夫人在一旁的角落里默默看著,而章仔鈞舉著弓箭,,一副備戰(zhàn)狀態(tài),。
就在這個時候,一只野豬不知從哪鉆出來,,竟然出現(xiàn)在了祭壇上,,啃食臺上的牛肉。
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章仔鈞一箭射發(fā),,刺中野豬,繼而奪步向前,,一劍割開了野豬的喉頸,。
只見那野豬的鮮血濺撒祭壇,癱倒在臺上,,奄奄一息,。
最后,,就在章仁進行叩拜的時候,,焚香設(shè)壇之地突然裂開。
章仔鈞大吃一驚,,細細觀察地表的變化,。
只見那裂縫越來越大,,開出一個口子,就在地表凹陷下去的時候,,一股清泉涌出,。不到一會兒的時間,山頂頓時顯出一湖清池,。
章仔鈞大喜,,說道:“這是上天給我的明示,此行大吉,!”
祭天占卜的儀式已經(jīng)結(jié)束,,然而,仙霞嶺在夜色下的危險才剛剛開始,。
就在他們準備下山的時候,,樹林里傳出了一陣陣野獸的嚎叫聲。
第二天一早,,章仔鈞準備啟程,,帶著那三策兵法,前往福州,,獻給節(jié)度使,。
當章仔鈞和練夫人還在屋里收拾行李的時候,縣令大人親自來到了章仔鈞家中,,為他送行,。
練夫人于是先走出屋子,來到客廳,,只見縣令大人不僅人來了,,還送來了一輛馬車。
“爹,,怎么來了也不先叫人來告訴一聲,!”練夫人好脾氣地埋怨道。
“怎么,,這是我閨女的家,,我想來還不能來嗎!”說完,,練大人爽快地笑了起來,。
練夫人認真端詳了停在院外的那輛馬車,疑惑地問道:
“爹,,這馬車,?”
縣令大人看得出女兒的顧慮,解釋道:
“放心吧,,不是用的公款,,是你爹自掏腰包,。這馬車和車夫我都雇好了,保證把你的好夫君平平安安送到福州去,?!?p> 此時,章仔鈞也提著行李來到了客廳,,聽到了他們父女倆的談話,,行禮說道:
“讓岳父大人破費了?!?p> “為了浦城的安寧,,應(yīng)該的,仔鈞一路辛苦,?!笨h令大人說完,問道:“對了,,我聽說你們昨晚去山頂祭天占卜,,是個好兆頭?”
“對,,山頂焚香設(shè)壇之地陷裂,,一股清泉涌出,山頂頓時顯出一湖清池,?!闭伦锈x回答道。
“真是太好了,??磥磉@泉池不簡單,或許就是你們章家的列祖列宗顯靈的征兆呀,!”縣令大人想了想,,說:“我們得給它命個名,就叫章公泉吧,?!?p> 章仔鈞激動地看了看練夫人,練夫人點頭示意,,倆人跪拜,,異口同聲地說道:
“多謝父親大人賜名!”
“多謝岳父大人賜名,!”
縣令大人示意他們倆人起身,,然后從身上拿出一本文書,說道:
“之前,我到建州開會,,刺史大人對你的三策兵法非常重視,,已經(jīng)決定把你作為建州的大才推薦給節(jié)度使大人,。刺史大人也說,,節(jié)度使王審知大人愛惜文人名士,已經(jīng)設(shè)置招賢院作為接待機構(gòu),。這里有建州刺史大人的親筆文書,,一路上你可以踏實地在沿途的驛站了作中途休息。到了福州,,拿著文書直接前往招賢院即可,。”
“讓岳父大人費心了,?!闭伦锈x接過文書,說道,。
“論公論私,,我這做的不算多,到了福州,,就得靠你自己了,。”
“岳父大人放心,,此行我的志向必定實現(xiàn),。”
章仔鈞抵達福州城,,在福州的招賢館,,見到了節(jié)度使王審知大人,并獻上三策兵法,。閱讀了章仔鈞的三策兵法,,節(jié)度使王審知大喜,緊拉著章仔鈞的手,,連聲說道:
“真是相見恨晚?。 ?p> 章仔鈞見過節(jié)度使王審知后,,第二天天明,,王審知立即表奏朝廷,請委任章仔鈞重任,,朝廷準奏,,當即授章仔鈞為高州刺史檢校太傅。王審知在招賢館親自宣讀了委任書,章仔鈞聞知朝廷授命重任,,誠懇地謙讓再三而后領(lǐng)命,。
王審知立即坐帳,于招賢館前舉行隆重的任命儀式,。儀仗畢,,又特別加禮宴慶賀,章仔鈞不肯就宴,,對節(jié)度使大人說:
“臣無功而受此厚祿,,實不敢當,惟愿在王帳下聽憑調(diào)遣,,永不辜負皇恩,。”
王審知說道:
“公智謀過人,,必可保全閩地一方百姓,。”
這樣,,章仔鈞先是發(fā)出加急快報,,把好消息告訴給了家人。幾天之后,,章仔鈞從福州回到浦城,,鄉(xiāng)人故舊抬著瓊壺美酒,競相夾道迎候,。
章仔鈞駐馬停車,,徒步迎上前去,向眾鄉(xiāng)親們說道:
“老夫遠離鄉(xiāng)土,,全靠鄉(xiāng)親保我祖墳,,護我家室。今日有幸不辱鄉(xiāng)親所托,,今后惟有盡力以報答謝之情,。”
章仔鈞此言,,發(fā)自肺腑,,鄉(xiāng)親為之感動,許多人落下激動的眼淚,。
王延政聽到此處,,這才明白將軍為何如此心急地回西巖山,因為他身負保衛(wèi)家鄉(xiāng)的責(zé)任,,他的士兵應(yīng)該守護在西巖山,,將矛頭對準閩地之外,,而不是此地建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