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州州府位于海原,,是一幢氣派的三層建筑,,占地寬廣,,有前院與后庭,,加上府中射士和下人,,共計五十人左右,。
當一行人牽著三騅通過朱紅色的大門后,,立時便有下人將騎獸牽離,,前院中正在灑掃的侍女們也停下動作,,畢恭畢敬地朝眾人福身,。
經(jīng)過了方才那一時辰的騎乘,樊瑜已經(jīng)快走不動路了,,只好先暫且將手臂擱在柳原肩上,,一拐一拐地向前走。
見少年并無出現(xiàn)不適的跡象,,她的大腿內(nèi)側(cè)雖然很疼,,推測應該沒有出血,只是瘀青與過度緊繃的酸痛而已,。
「大人,。」
一名青衣老者在大堂內(nèi)等候,一見濟邢便迎了上來,,「請問需為幾位貴客準備客房嗎,?」
濟邢微微轉(zhuǎn)頭望向嘉仲,后者搖搖頭,。
「不用,。」?jié)蠈⒛局樀木萄韵蚯耙煌?,「另外,,幫咎言準備一間,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擅自放行,?!?p> 老者似是認得咎言,驚詫了一瞬,,卻很快答道:「曉得了,。」
咎言被人領下去,,濟邢則將蒙岳,、嘉仲喚至書房,表示有要事商討,。樊瑜和柳原極有眼色地選擇留在大堂,,同時享用侍女端上來的點心及熱茶。
既然都來到州府了,,濟邢又能夠隨意傳喚下人,、使用書房,樊瑜以為他的身分昭然若揭,,然而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并非這座州府的主人,。
「繡蘭姐姐說代理州侯,那是什么意思,?」樊瑜拿出平時與學姐們相處的絕招,,一口一個「姐姐」叫得甜。
侍女繡蘭臉龐清麗,,粉色襦裙將身段襯得亭亭玉立,,可貴的是她聽聞樊瑜二人不是官家子,而是平民百姓,,竟也沒有出現(xiàn)踩低捧高的行徑,,依舊笑臉迎人、和善可親,。
濟邢的事在整個霖州都不是秘密,,加上老總管也吩咐她不得怠慢,,需得好好招呼來客,便猶豫了一會道:「定皓大人意外仙逝,,眾人一致希望由濟邢大人暫時接管州侯之位,。雖然不符合中央的分配制度,可朝廷也是名存實亡了……」
沒有王的朝廷,,群龍無首,,無怪乎地方會自行決定任官人選了。
柳原用竹簽叉了一塊鳳眼糕,,不僅不慢地嚼著,。似乎有意讓樊瑜弄清楚狀況,他羞澀地對繡蘭笑道:「那個,,我聽說鉤月宮的狀況很不好,,現(xiàn)在還是那樣嗎?」
「沒有變,,只是沒有官員的朝廷,,其實也不能算朝廷了,?!估C蘭一面為兩人斟茶,一面道:「我一直都記得二十年前發(fā)生的那件事,,雖然我當時還很小,,不過……」
她忽轉(zhuǎn)向樊瑜道:「您是從巧國來的對吧?」
「是……是啊,?!狗げ铧c沒反應過來,因為濟邢對外宣稱她是巧國的客人,。
「真好,,大家都很羨慕巧國人,聽說塙王陛下是難得一見的明君,,已經(jīng)治世近六十年了,,不像舜國,連續(xù)兩代王都使天帝憤怒,?!估C蘭頓了一下,「特別是懦王陛下,,他駕崩那一天,,王宮外原本被擊退的妖魔突然兇猛了起來,有幾只甚至闖入宮內(nèi),,很多官員來不及反抗,,命喪黃泉,。」
「那么禁軍又去了哪里,?」樊瑜問,。
「聽說兩位將軍那時被關押在大牢內(nèi),另一位不知所蹤,,但是詳細情形我就不知道了,。」繡蘭將熱茶分別端給樊瑜及柳原,。
樊瑜吹了吹,,覺得還是挺燙,便放在一旁的小幾上靜置,。
她對于這件事頗感興趣,,便想著找時機再問問嘉仲……或柳原,看樣子他知道的不少,,只不過會透露多少訊息那就不一定了,。
被樊瑜掛記著的少年漫不經(jīng)心,摸了摸藏在胸口的阿悟,,正要叉起另一塊鳳眼糕時,,一名正值花信之年的侍女邁著小步伐走了過來。
繡蘭見著來人,,忙放下茶壺,。
「云歌姐姐,」她喚了一聲,,「有什么事嗎,?」
云歌微微笑,「大人問兩位貴客是否想沐浴及換一身衣衫,?」
樊瑜雙眼一亮,,但她依然先看了柳原一眼,見對方頷首,,才赧然對云歌道:「那就麻煩了,。」
「不麻煩,,可府中的衣衫也許不夠合身,,委屈二位了?!乖聘韪I?,又向繡蘭指示道:「妳把桌上的茶點收拾收拾,再給濟邢大人添一壺茶,?!?p> 「好的,。」繡蘭應聲,。
云歌貼心地攙扶著行動困難的樊瑜,,領著兩人到了浴間,男女分開洗浴,。原先云歌要服侍樊瑜,,被她婉拒了,遂笑道:「那么我在外頭等候,,若有事可隨時告知,。」
由于世道艱難,,州府過去奢華的活水浴池亦停用許久,,云歌準備的是一個盛滿熱水的浴桶,附近放著一迭干凈的女子衣衫,,前方則有高大的山水屏風格擋,,不必擔心春光外泄。
樊瑜由衷道了聲謝,,緩緩脫下穿了好幾天的衣服,,并在溫熱的水中將自己徹底洗凈,期間雖因腿傷而略略不便,,卻無法掩蓋她的好心情,。
擦干身子后,,樊瑜攤開云歌備妥的女衫,,翻來覆去看了好一陣,神色逐漸迷茫起來,。
她驀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大問題──不懂如何穿衣服,。
男裝與女裝的穿法原本就不同,加上濟邢等人沒那么多講究,,即使穿衣方式錯誤也沒人會刻意提出,,這會換了一件穿法相對復雜的女式服裝,她根本不知從何下手,。
她咬了咬下唇,,想請教云歌,又羞于裸身見人,,便硬著頭皮先套上了里衣,。
「……咦?」
正打算戴上面罩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置于屏風邊的衣服堆已經(jīng)被收走了,,只好散著亂發(fā)出了屏風,。
云歌坐在外頭的凳子上讀書,見樊瑜衣衫不整地現(xiàn)身,,吃了一驚,,連忙起身道:「您……」
她只說了一個字就停住了。
甫出浴的少女臉頰被水氣熏得通紅,,一雙秋波流轉(zhuǎn)的眼眸欲語還休,,加上眼角妖冶的淚痣,縱使稱一聲尤物也不為過,。
「我……有點不太懂衣服的穿法……」絕美的少女吶吶道,。
云歌回過神,上前為樊瑜穿衣,,同時好奇道:「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當然?!狗?。
「既然有這一張絕色的容顏,為何先前要戴著面罩,?」
聞言,,樊瑜咯咯笑,「絕色什么的,,實在是謬贊了,。我只是擔心會有一些麻煩,所以寧可不露臉,?!巩吘惯@張臉雖然美麗,卻存在著問題,。平心而論,,她仍希望自己能擁有之前那樣平凡的面孔。
云歌為她穿好一身水藍色的襦裙,,又用布巾細細絞干長發(fā),,再熟練地梳了雙平髻,插上玉簪,。
樊瑜注視著銅鏡中模糊的身影,,猶豫了一下,道:「請問,,能再給我一塊面罩嗎,?」
云歌有點驚訝,不過她還是盡責地取來一塊質(zhì)地輕薄的面紗,。
盡管與之前那塊有很大的差異,,但心理作用之故,,樊瑜戴上后自在了許多,便向云歌再次道謝,。
浴間外等候的柳原也換上了新衣衫,,兩人回到大堂。此時堂中多了兩名男子,,正有說有笑地閑聊著,。
一千零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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