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長假前的最后一天,，校廣播臺的收聽人數(shù)毫無疑問會比平時斷崖式下跌,。
畢竟萌音女王丁主播的節(jié)目就算再吸引人,，每周總有那么三天可以聽到——校臺有好幾個女主播,，每周各天是輪著上節(jié)目的,。
相比之下,，黃金周長假一年就兩回,，回家自然比多聽一期丁主播的節(jié)目更有吸引力,。
“丁同學,，那我們先閃了,。”
眼看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三點半,，做后期和剪輯的同學紛紛先閃了,，臨走不忘和丁理慧打個招呼。
“辛苦了,，節(jié)后見~”丁理慧跟每個同事點頭示意,，和善地把人送到門口。
在校廣播臺做事,，毫無疑問是沒有薪水的,，連津貼都沒有。
最多有些采訪或者需要外協(xié)的工作,，可以報銷一點兒開支,。
所以校臺也不會過分奴役同學，基本上每個崗位都有三四個人輪流干,。
饒是如此,，女主播這種位置還是爭奪很激烈的。新傳院的編導班,，和文學院,、外院的播音委培生們，不要錢也愿意搶著來,。
這些都是將來找工作時的寶貴實習資歷,。
丁理慧雖然因為不喜歡主播行業(yè)潛規(guī)則的風氣,，而轉(zhuǎn)專業(yè)念了編導。
但不喜歡潛規(guī)則,，不代表不想上進——能夠只靠吃苦耐勞混來的資歷,，誰會嫌多呢？
每一次節(jié)目,，哪怕是已經(jīng)做好了的錄播,，她也會全程值守。為的就是實時收聽一下觀眾的反饋,，好及時作出調(diào)整,。
而這次的辯論賽節(jié)目，更是會有熱心聽眾同學發(fā)短信到熱線號上參與討論,，如果有出彩的觀點,，她也不吝臨時插播一些內(nèi)容。
“各位同學大家好,，歡迎來到師大之聲……”
聽著節(jié)目里自己的聲音,，一邊關(guān)注著熱線號里“唰唰唰”接進來的短信，丁理慧內(nèi)心泛起一股成就感,。
大學的校臺,，是沒法直接統(tǒng)計收聽率指標的——因為都是靠校園里的揚聲器，和各個食堂的大喇叭放的,，不是讓人用收音機聽的,。
所以有多少人在聽，完全沒法統(tǒng)計,。唯一衡量節(jié)目熱度的指標,，就只有看熱線號碼收到的短信和來電。
這也導致了一個誤差：那就是如果某些期的節(jié)目雖然聽得人不多,，但因為話題爭議度比較大,、聽眾短信參與度很高的話，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一種“聽眾眾多”的錯覺,。
這很好理解：平時的音樂節(jié)目,，或許2萬名學生里有1萬人聽到了，但沒人有點評欲-望,，也就沒人打進來,，或者只有千分之一的聽眾打進來。
而辯論賽這種題材,，即使只有3000人在聽,，但如果想吐槽的聽眾比例有百分之一,，那顯得就比一萬人聽的節(jié)目更熱鬧了,。
“沒想到這個馮見雄還挺能熱場子的,，真是個地圖炮啊，進來的短信頻率快趕上平時那些2萬同學全部收聽的節(jié)目了,。今天應(yīng)該一半多人都回家了吧,？真不容易?！?p> 丁理慧挑選了幾個有代表性的聽眾短信觀點,，插播朗讀了一下。內(nèi)心則再一次暗暗調(diào)高了對馮見雄的評價,。
“這家伙雖然是學法律的,，看起來才華倒不限于法庭辯論，說不定有做主播的潛質(zhì)……誒,？脫口秀主持人不就剛好需要這樣的才能么,？可惜國內(nèi)正經(jīng)的脫口秀節(jié)目太少了……”
……
馮見雄沒有聽當天的“師大之聲”廣播，也不在乎這一場比賽之后,，他在學校里的知名度能提升多少,。
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丁理慧做的節(jié)目的影響力,。
跟虞美琴,、史妮可一起喝了杯下午茶、稍許慶祝一番后,，馮見雄便趕去長途車站,，買了當天的車票回老家過節(jié)。
錢塘和金陵地處鄰省,，也就三四個小時的車程,。趕趟下午三點多的車，還能回家吃晚飯,。
最近頗為辛苦的馮見雄,，一上車放好行李、倒頭就睡,。還是快到站的時候,，被姐姐打來的電話鈴聲給吵醒了。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摁下接聽鍵,，耳機里傳來一陣脆嫩而成熟的女聲，正是姐姐馮義姬：“你幾點的車呢,？都不通知我一聲,，到了趕快回家吃飯！”
說脆嫩,，是指天然的音色聲線,。說成熟,，是指語調(diào)語氣。
這樣的聲音普通人聽見或許會覺得別扭,，馮見雄卻是習慣了：沒辦法,，都是那該死的先天病害的。御姐心,，蘿莉身,。
馮見雄心算了下時間：“剛才睡著忘打了。大概7點到站,，我打個車吧,，7點半到家?！?p> “行……那你打車吧,。”
馮義姬平時是比較簡樸的,，他們家畢竟生活費比較拮據(jù),。但弟弟第一次出遠門去外地念書，讓她有些憐惜,，便沒有阻止馮見雄打車,。
掛斷電話之后，馮義姬還碎碎念地吐槽了一句：“叫你高三的時候胡思亂想,！發(fā)揮失常,！當初跟我一樣考個錢江大學，不就啥事兒沒有了,！哪用得著趕來趕去的,。”
40分鐘后,，馮見雄風塵仆仆地回到位于錢塘城西的“家”,。
他和姐姐住的房子是父親96年炒股賺錢之后買的，在文二路的翠園小區(qū),，勉強算是文教區(qū),。
房子不大，六十幾方的兩室一廳,，在上個世紀末算是主流戶型,。小時候他和姐姐各占一間臥室，客廳平時就用來吃吃飯打打游戲,。不過因為馮見雄高中就是封閉式住校的,，所以和姐姐住的記憶已經(jīng)挺淡漠了。
“姐，我回來了——給你帶的金陵桂花鴨,?！瘪T見雄擰開鑰匙，也不看,，先吆喝了一聲。
客廳里的飯桌前,，坐著兩個妹子,。
其中一個玲瓏嬌小，細瘦不堪,，頭發(fā)的顏色有些枯敗灰白,。但眼睛卻大大的很有神，透出與外表不相符的成熟細心,，容貌也頗為清麗脫俗,、有一股病態(tài)的秀美——正是姐姐馮義姬。
另一個女生倒是胸大腿長,、婷婷玉立,，身材硬是要得。臉蛋倒是比馮義姬略遜一些,，只能算八分美女,。
那個大長腿的妹子回眸打量了馮見雄一眼，掩口俏笑著打趣：“呦,，還真是個小帥哥——快來吃飯吧,。我是你姐的同學，叫我……”
馮見雄開門的時候根本沒注意屋里有倆人,，聽到這個陌生女生的聲音后,，才詫異的抬頭，下意識脫口而出：“誒,？天音姐,？歡迎……”
“你認識我？”大長腿妹子面露狐疑,，不過反應(yīng)倒是很快,，立刻轉(zhuǎn)向馮義姬，拋去一個玩味的眼神,，似乎在無聲的質(zhì)詢,。
馮義姬的反應(yīng)也很快：“不是我，我不記得給見雄看過你的照片……嗯,，可能是他不小心拿我手機的時候,，偷看到的吧。”
馮見雄也意識到自己“還不該”認識眼前的女生,，連忙順著圓謊：“呃,，對，姐跟我說過你,，照片是我自己翻姐手機的時候不小心看到的,。”
大長腿女生這才接受了這個設(shè)定,，款款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還毫不見外地給馮見雄盛了一碗飯。
原來,，這個女生名叫周天音,，是姐姐馮義姬的同學兼閨蜜。
而馮見雄之所以認識她,，自然也是因為重生之前跟對方熟識——
姐姐馮義姬從小很緊張他的學習成績,，怕他分心。所以在他考進大學之前,，從來不介紹自己的美女閨蜜給馮見雄認識,。馮見雄上輩子也是念了大學之后，一次因為跟姐姐的朋友們一起玩,，認識的周天音,。
姐姐馮義姬似乎一直因為自己的先天疾病缺陷而自卑，也不談男朋友,，結(jié)交的閨蜜恰恰都是跟她自己互補的,，這種現(xiàn)象從女性心理學來說也是很正常的——正如很多肥婆女生，都會潛意識里覺得自己因為太胖會找不到男朋友,，身邊都會交一個身段玲瓏的苗條美女閨蜜,，哪怕慘遭陪襯也無所謂。
于是,，上輩子在姐姐有意無意的撮合之下,，馮見雄大三的時候恰好單身，就試著跟當時剛畢業(yè)的周天音拍拖了兩年,。
最開始馮見雄的心態(tài)也不是很認真,，就想找個妹子先談著，填補一下空窗期——這也不是他渣,，而是大多數(shù)在女生眾多,、供需關(guān)系和諧的大學成長起來的男生，多多少少有這種“空這也是空著”的毛病,。
誰知周天音雖然美貌,，在感情上倒是挺專一的，跟他的時候還是處女。馮見雄雖然感情上不是很珍重,，畢竟知道男人該負的責任,，不能耽誤了人家，也就一直跟妹子走了兩三年,，連畢業(yè)這道坎都熬了過來,。
可惜，后世的他踏上工作之后,，這段感覺卻沒能一直持續(xù)下去,。主要是兩人事業(yè)觀上的差距漸漸明顯起來。
周天音出身官僚家庭,，她父親是市中院的庭長,，妹子的價值觀也就比較保守,，一直以要求自己的男友仕途上進為榮,。哪怕馮見雄當了律師，她也希望馮見雄多寫論文多參加論壇多打點政府關(guān)系……
而馮見雄恰恰討厭的是這樣的人生,，所以遲遲不能讓妹子如意,。他生性耿介不群，喜歡做一個黑客型的律師,，刻意鉆法律空子跟那些腦滿腸肥庸庸碌碌的無能者對著干,，不愿靠討好法官攬生意。
當然,，這只是事業(yè)觀上的分歧,。馮見雄不聽勸歸不聽勸，如果周天音愿意跟他過一輩子,，他還是會負責到底讓妹子錦衣玉食的,。
然而最后，似乎周天音也覺得兩人之間有些談不攏的隔閡,，知道馮見雄只是想對她負責,，過得并不開心，也就主動忍痛對馮見雄提了分手,。
“去找個不管著你事業(yè)心的,、放得開的女生吧，祝你幸福,?！边@就是周天音好說好散前說的話。
她還算對得起馮見雄,，至少提分手的時候沒有提前先找好下家備胎,。
馮見雄挽回過，妹子堅持說不用他負責，那樣的負責已經(jīng)沒有愛了,。他也就釋然地放手了,，后來七八年的律師生涯，馮見雄活得不算糜爛,，但女人總是不缺的,。
“還是別害她了，本來大家就三觀不合,?！贝蚨ㄟ@個主意，馮見雄決定一開始就和周天音保持距離,。
他禮貌,、微笑、而又冷淡地和周天音客套了幾句,，端起碗開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