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章 待宰肥羊30
?。▊渥ⅲ?8日進醫(yī)院,到今天,,一斷很多天,,抱歉了)
(終于活回來了,,鬼門關里走過一遭之后,,看著老婆,突然覺得就此撒手,,太對不起她,,跟著我吃了許多苦,啥都沒給她留,,中年喪夫,,她后半輩子咋過?看著老父老母,,突然覺得就此撒手,,太對不起他們,沒盡過孝道,,老來喪子之痛怎能挺得過?女兒十四歲,,上學沒來醫(yī)院,,聽媽媽學舌,女兒知道我手術,,第一反應是避而不談,,問急了才說,他活該,,抽煙喝酒,,不愛惜自己身體,害的是媽媽,,還害奶奶,。我沉默許久,朋友們,,愛惜點自己吧,,不然傷害最大的是身邊的親人,。小貼士:一旦發(fā)現(xiàn)胸口劇烈疼痛,別抱僥幸和大意,,趕緊去醫(yī)院,,心內科掛急診,本人四十,,從無心臟病前科,,就這一次,幸虧去醫(yī)院及時,,否則一定翹了,,心梗是要命滴。這輩子注定和煙酒無緣了,,心塞,。接下來我盡力更新,主要是做了手術后體力和精力不濟,,能否日更我不知道,,但只要撐得住我就更,謝謝各位大大支持了,。)
“我的本事都來自于這本書,,說句不泄氣的話,這本書老道領悟不過十之一二,,所以才成了百無一用之人,,居廟堂不能憂其君,處江湖不能憂其民,,只落了個消極避世,,當了縮頭烏龜??刹还肿鎺?,怪只怪我自己天賦愚鈍。本門的修行不靠師傅傳授,,全靠弟子自己看書領悟,,而書只有一本,所以弟子也只能單傳,,因此你不拜我為師,,我也沒法傳你真經?!?p> “得得得,,你別把我給繞暈進去了,你要是真想給我,我四毛就接著,,你要是不想給,,我絕不勉強。反正你自己看著辦,?”四毛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王老道忍不住被氣得笑出聲來:“你個猴崽子,這本書乃是我?guī)熼T的至寶,,方先生畢生所學的精華都在這本書里了,,參透了這本書,你就能洞悉世情人心,,練就一副孫猴子的火眼金睛,,那才叫做算盡天下人心。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至寶,,你就如同兒戲一般,?真是孺子不可教?!?p> 四毛看著王老道,,突然一改剛才的嬉皮笑臉,眼睛一眨不眨的亮若晨星,,帶著笑意的眸子深不見底:“圣人的書是給人讀的,,用來辦事卻百無一用,可惜的是,,這個道理大多數(shù)人終生不悟,,能夠悟透的,就成了方先生那樣的人,?!?p> 聽到這句話,王老道一雙醉眼精光爆射,,死死的盯住四毛,,良久不語,屋子里一片寂靜,,落針可聞。突然,,王老道站起身來,,拔腿踉踉蹌蹌的往外就走,桌子上那本“玄關”紋絲不動靜靜的躺在那里,,老道的背影蹣跚之中,,留下了一句話:“這句話我的師傅臨終前才參透,老道到現(xiàn)在還沒想通這句話里的奧妙,你這個年紀能說出這句話,,豈不是妖孽………”
待到老道的身影也消失在黑暗中的時候,,四毛突然一改剛才吊兒郎當?shù)纳袂椋瑤撞綔惖阶肋呑?,打開那本書,,在油燈的映照之下,一行行字跡如同鮮活靈動的精靈一般,,入眼入心,,叩打著四毛的任督二脈。
“先師化道,,不出天地范圍,;一理貫通,能使人超悟,。一入門先猜來意,,未開言先要拿心。洞口半開,,由此挨身而進,;機關一露即宜就決雌雄。若緊處何勞幾句,,急忙中不可亂言,。只宜活里活,切忌死中死,。捉鬼擒妖,,使他心悅誠服;激情發(fā)意,,探面色,、口風定貴賤。勿看衣裳斷高低,,宜觀動靜:到意溫和,,正是吉祥之兆;來人急驟,,定多兇險之因,。斜盼連觀,予慮其差頭,;尋事人來,,察數(shù)理,可推及得失,。奴仆成群,,亦有奸惡,;同友并隊,豈無刀兇……….”
四毛看得十分入神的當口,,門口的腳步響起,,雖然十分輕微,但在深沉靜謐的夜晚,,卻不易隱藏,,從墨一般黢黑的門外闖進來一老一少兩個人,黑色的斗篷裹著全身,,也遮住了腦袋,,四毛淡淡一笑,這兩個人走的是夜路,,竟然沒有掌燈,。隨即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殘酒無以待客,失敬失敬,?!?p> 兩人進門之后摘下了斗篷的風帽,赫然竟是那馬老夫人的管家和曾經與四毛擲骰子一決勝負的那個少年老千高手,。少年臉上依然是毫無表情的樣子,,反手輕輕關上了房門:“奎大哥問你好?!?p> 四毛微笑著點點頭:“勞奎大哥掛念了,。”
馬管家從袖子里掏出一摞銀票,,輕輕推到了四毛的面前:“照江湖規(guī)矩,,有你一份?!?p> 四毛瞥了一眼簇新的銀票,,嘿嘿笑道:“金白眉這么快就服軟了?能讓他把嘴里的肥肉吐出來,,老爺子可是沒少花工夫吧,?”
馬管家一屁股坐在了酒桌邊,伸手就抓過了酒壇,,也不管是誰的碗了,,抓過一個來倒了半碗酒,晃蕩晃蕩幾下潑到了地上,,然后斟滿了一碗,,舉起來一飲而盡,此時此刻的馬管家哪還有半點巨宦之家大總管那中規(guī)中矩,、氣度非凡的樣子,,純粹就是一個大碗喝酒的江湖草莽的做派。酒一下肚,,馬管家伸出五爪金龍抄起盤子里面剩著的半個冷豬蹄,,一口就下去了半邊,一邊嚼一邊悶聲悶氣的說道:“壓根兒就沒費什么工夫,,只不過徐三全部身家加到一起也不夠賠的,,攏共只收回來十幾萬兩銀子,還有些小頭得留給金白眉打發(fā)其他賭客,,扣去輸?shù)舻谋惧X和這些日子的挑費,,倒也還落了個六七萬銀子,這筆買賣總算干得過了,?!?p> 四毛為馬管家斟滿了酒,笑嘻嘻的說道:“老爺子好手段,,能逼得金白眉就范,,只是不知道有沒有后患?”四毛這句話其實藏著很多弦外之音,。他作為整個布局的操盤手,,策劃了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連環(huán)坑。當時自己的父親被徐三刀和三癩子等人聯(lián)手用套頭契約做局,,逼著自己要么父債子償,,要么入曹營,思慮再三,,便定下了一個大大的千局要讓對手進彀,。
首先是用花廠的賭法讓徐三刀上鉤,其次是剪除他的羽翼三癩子,,并引發(fā)徐,、劉之爭,終極目的其實是為了引發(fā)漕幫和金白眉的火并,,這樣一來,,將整個局面攪成了一團亂麻。他算準了徐三刀的個性,,必定不會讓出花廠這塊肥肉,,勢必就會和金白眉勢成水火。而漕幫作為徐三刀的后臺,,當然不會坐視不理,,一場惡斗必然是在劫難逃。沒想到的是,,嚴興濟棋高一著,,竟然來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主帥不出馬,金白眉當然就不肯決戰(zhàn)了,,所以也開始收斂爪牙,,伺機而動,一時間沔口的江湖由山雨欲來風滿樓突然變成了漫天風雨下西樓,,讓所有的人都大跌了一回眼鏡,。
四毛在布局之初離開了沔口幾天,好像是去制作花廠的賭具去了,,其實是去了荊州,,去悄悄拜訪了當時曾當眾宣布“欠自己一個天大的人情”的奎方去了,目的是要對方幫自己找到一個專業(yè)的千門團伙,,而且一定要得是外鄉(xiāng)的,,否則避不過徐三刀等人的耳目。其次是要能夠墊資撒魚餌的,,讓徐三刀深信這個團伙是錢多人傻的肥羊,。奎方十分義氣,,一口答應下來,,而且讓自己最親信的兄弟、也就是那個擲骰子的少年高手親自奔走此事,。那少年姓奎名德海,,本是奎方的叔伯兄弟,看著不吭不哈,,實則是奎方的謀主,,在江湖道上的路數(shù)更是如奎方的師傅一般,借助奎方在荊州軍中的勢力,,加上自己的手段,,也算一對黃金搭檔了,兄弟二人聯(lián)手在賭上賺了個盆滿缽滿,。那奎德海也著實了得,,不過兩天功夫,就辦妥了張羅人的事,,而且找的絕對是最最專業(yè)的班子,。
四毛當時和這位馬管家僅僅只見了一面,這一面也僅僅只聊了幾句話,,馬管家說:“你只對我一個,,其他的人我來安排,你不用管我們什么路數(shù),,什么來歷,?!?p> 四毛說:“你們只要按我的路子走,一定能把徐三套進來,,不過有一條,,花廠的賭法只要打中了一記重注,幾十倍的賠率就能打得他傾家蕩產,,這銀子到時候怎么要回來?如果有了變數(shù)怎么應對,?萬一官府介入了怎么善后,?都是問題,我也沒把握解決這些尾巴,,辦這種事不能心里頭藏話,,否則害人害己?!?p> 馬管家莫測高深的一笑:“假作真時真亦假,,我的人值錢就值錢在這兒了,這尾巴的事我們負責,,你甭?lián)?。?p> 沒了這層后顧之憂,,四毛當機立斷和對方達成了同盟,,開始布局,并且在漕幫與金白眉陷入微妙的對峙過程中的時候,,毅然決然的動用了馬管家這個伏棋,,終于放出了那個押三十六門的大殺招,徐三刀果然上當,,臨場讓四毛開出“月寶”這門,,結果讓徐三刀輸了個傾家蕩產。其實在這個時候,,徐三刀上不上當已經不重要了,,就算沒有徐三刀的交代,四毛也做好了準備,,在開彩筒的時候開成“月寶”,,總之徐三刀當天已經必死無疑。唯一的不同就是四毛是否會暴露自己幕后操盤手的身份而已,。
當天的一切變化盡在四毛的預料之中,,馬管家甚至已經準備了許多的人手在現(xiàn)場,萬一徐三刀要賴賬,,就要挾制他來逼債了,,沒想到的是在這個當口,,金白眉竟然派出衙役介入了,而且還查封了徐三刀的所有家產,。四毛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如果金白眉動了私吞徐三刀家產的念頭,或者是打著官府抄沒的理由,,罰沒小頭,,官吏占大頭,還真有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也驗證了當時自己的擔心一點都不多余,。
而現(xiàn)在的結果就活生生的擺在自己的面前,這個馬管家竟然就能從金白眉手中把銀子淘換出來了,,言出必踐,,馬管家實現(xiàn)了當時的承諾,只不過這個銀子到底是怎么弄出來的,,四毛倒著實有點想不明白,。依著江湖規(guī)矩,這些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話當然不能直說,,所以四毛才盤馬彎弓試探了馬管家一句,。
馬管家此刻銀子到手,心情顯然極好,,嘿嘿的笑道:“記得我跟老弟你說過一句話,,咱爺們的人值錢就值錢在這兒了,你未必能聽明白,,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這里邊所有人的身份都是假的,,唯獨有一個人的身份是真的,,而且是如假包換?!?p> 四毛的眼光閃爍,,心念電閃,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劃過了腦子:“馬夫人,?”
馬管家哈哈大笑:“老弟臺,,談到機變和腦子快,你是我平生所見第一人,?!?p> 四毛心中暗自揣摩道:“原來這個馬夫人竟然真的是佟氏家族之后,長在顯宦之家,否則,,也端不起這么足的架勢和氣場,。她的身份對于徐三刀這種江湖草莽還未必能全鎮(zhèn),但對于金白眉這種官員,,顯然就是必殺角色了,,馬夫人的加入實在是整個千局之中的點睛之筆。只不過依她的身份,,又為什么能和一伙江湖老千湊到一起下連環(huán)套,,確實是有點匪夷所思了,也正因為此,,才讓人完全無法預料和懷疑,。”四毛存著疑慮,,但也沒有繼續(xù)追問,而是淡淡道:“老爺子謬贊了,?!?p> 馬管家嚼完了手中的豬蹄,掏出一方手帕細細的擦干凈了手,,然后看了看四毛,,又看了看一旁許久不發(fā)一言的奎德海說道:“今兒晚上來,一是分賬,,二是道別,,事兒都辦完了,我就先走一步了,,你們哥倆有什么話,,就接著聊吧,我到外邊候著,?!闭f完,馬管家轉身出了房間,,又反手關上了房門,。
奎德海靜靜的半晌無語,四毛則一臉安詳?shù)目粗鴮Ψ?,很有耐心的也是一語不發(fā),。奎德海最后終于撂下了一句話:“徐三刀投靠了金白眉,,幫金白眉經營花廠,,和漕幫也公然反目了,你的底細已經漏了,他們從面上抓不到馬管家的把柄,,也不敢拿馬夫人怎么樣,,但對你他們沒顧忌?!闭f完這句話,,奎德海轉身推開了大門,一只腳邁出去的同時,,略微停了停,,轉過頭又說了一句:“明天我們從龍王廟起錨,如果你想去荊州,,未時以前到碼頭應該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