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桓沒有在縣衙當中待多久,,了解完潁上的局勢之后,,心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的他明白,想要重整綱紀,,需要一個時間,,更需要一個契機。
在這點上,,夏桓顯露出了他那十足的耐心,。抵達了君府之后,甚至都未曾通知過當?shù)氐泥l(xiāng)紳士豪,。
君府,,對他而言,似乎也只是另一個皇宮一般,。
大半個月過去了,,潁上縣城之中,除了幾個當朝大家族的奴仆,,或許得到了家主的指示,,意思意思地送來了拜帖之外,其余人,,甚至都沒幾個知道,,有一位皇子,就封了潁上君,。
畢竟,,在那些士族看來,他們在潁上的地位,,固若金湯,,別說沒有權(quán)力的小皇子,就是太子來了都不一定有用,。
生活還在繼續(xù),,而眾人所不知道的是,君府當中的那位小皇子,,看似閉門不出,,但每日,卻有大半的時間,,在這縣城當中閑逛,。
這半個月來,夏桓似乎也真的徹底融入了這方世界當中。行為舉止,,都與當?shù)厝藳]有了太大的分別,。
“公子,咱們都在這兒蹲守在這西街這么長時間了,,從富庶人家,,到平民所居的地方都跑遍了,您到底在找什么,?”
夏桓身邊,,一連半個月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的陳昭明,今日終于是有些忍不住開口了,。
夏桓想要重整綱紀的心思他明白,,但是,西街大多乃是景氏,,以及景氏門下的世家的產(chǎn)業(yè),。
在陳昭明的想法當中,景氏乃是夏桓的母族,,反倒是北街的季氏,,與景氏乃是政敵。按理來說,,夏桓不應該是聯(lián)合景氏打擊季氏才對嗎,?怎么現(xiàn)在卻是反了過來。
不過,,不論陳昭明怎么問,,夏桓卻是依舊不肯說。
有些偏僻的巷道之內(nèi),,夏桓仿佛是有著數(shù)不盡的樂趣一般,,這里看看,那里瞧瞧,。
今年,,似乎是一個多雨的年頭。近幾天來,,天總是烏的,,已經(jīng)一連好幾日都未曾見到太陽了。
這里應該算得上是西街最為貧窮的地方了,,巷道之間,,甚至都未曾用青石鋪路。午時過后,,天剛剛下過雨的地面,,要有些泥濘。
很難想象,在富庶的潁上,,尤其是在這縣城當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吱,!”
一聲有些磨牙的聲音響起,,就在夏桓面前不遠處的一處人家的大門被打開了。
“兒啊,,領完糧食,就趕緊回來,,勿要在街上停留,!”
“知道了,母親,!”
一男一女的聲音,,從門后傳了出來。只不過,,聽那男音,,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
很快,,一個背影,,便出現(xiàn)在了夏桓的眼中。
“公子,,想不到,,竟是他!”一旁的陳昭明,,也顯得有些驚訝,。
潁上之大,竟然偏偏無巧不巧地遇到了一個熟人,。
然而,,夏桓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對著身旁的陳昭明說道:“走,,追上去,,有些事,還需要問問這位小哥,?!?p> “喏!”陳昭明點點頭,,應道,。
巷道之間,先前的那男人與潁上的人一樣,走路的時候,,都微微低著頭,,這似乎已經(jīng)成了他們的本能。
“兄臺,,我們又見面了,。”
陳昭明的聲音在那人耳邊響起,,既然將他嚇得一哆嗦,。
不過,想到這是什么地方后,,那人轉(zhuǎn)過身來,,便想喝罵。
然而,,剛轉(zhuǎn)過身,,他那不爭氣的腿,便已經(jīng)軟了下來,,當即便不顧地上的淤泥,,跪了下去。
“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望殿下恕罪,!”
夏桓眼前的這人,便是當日在城門口阻攔夏桓等人,,而后被那百夫長罰在家中的楚卒,。
“哦?你知道我的身份,?”夏桓的眼中,,當即來了興趣。
他來潁上不是秘密,,但是,,真正注意到他的人卻是不多。更別說是一個小小的守城士卒了,。
然而,,那士卒似乎是被嚇到了,口中只是一個勁的說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夏桓有些無奈地瞥了一眼陳昭明,,而陳昭明也是默契地走上前去,,一把將跪在地上的那士卒提了起來,。
“殿下讓你回話,你就好好回話,!”
“喏,,喏……”或許是真的被嚇壞了,這士卒,,即便是站了起來,,卻還是依舊哆哆嗦嗦的。
又等了片刻,,知道這士卒稍稍鎮(zhèn)定下來了之后,,夏桓方才繼續(xù)問道:“你叫什么名字?!?p> “回,,回殿下,小人趙六,。”
“很好,,告訴我,,你是怎么認出我的身份的,或者說,,是誰告訴了你我的身份,?不要隱瞞,不然,,你一家老小的性命都保不住,。”
夏桓那有些恫嚇的話,,本以為趙六會知無不言,。但是,沒想到的是,,這趙六卻依舊是支支吾吾,,顯得極為糾結(jié)。
“有趣,?!毕幕篙p笑了一聲,又說道:“想必,,應該是那一日的百夫長吧,!”
“殿下!不關百夫長的事,,都是小人自己臆測的,!”
果然,,一提那日的百夫長,趙六就顯得更緊張了,。
夏桓微微瞇起了眼,,心中卻是對這名百夫長好奇了起來。
夏桓還清楚的記得,,當時雙方戈劍相向的時候,,即便己方人少勢弱,可是那百夫長還是毫不猶豫,,甚至有些大跌眼鏡地跪下認錯,。
起初,夏桓還以為,,那百夫長只是將自己當做是某家貴胄子弟,,不敢得罪。
現(xiàn)在看來,,這名百夫長,,恐怕當時就已經(jīng)猜出了他的身份。
小小一個百夫長,,尤其還只是一個沒有名號的縣兵百夫長,,竟然能夠判斷出他的身份,也當真算得上是個人才,。
尤其是,,看這眼前名叫趙六的小卒表現(xiàn),那名百夫長在他們中間的權(quán)威,,看起來似乎還挺高的,。
而且,是真心的擁戴,,并非僅僅是因為上下級的壓迫,。
如此得人心的將官,出現(xiàn)在這縣兵之中,,就顯得更為奇怪了,。
一連閑逛了幾日的夏桓在絲毫沒有收獲的情況下,不由得對那壯漢百夫長,,起了一絲好奇心,。
“告訴我,那你的那百夫長叫什么,?!?p> “……”趙六臉上顯得更為糾結(jié)了,但是,,卻是依舊沒有松口,。
眼看趙六依舊不愿開口,,夏桓只能冷笑著說道:“哼哼,我乃是皇子,,又就封潁上,。難不成,你以為我會查不到那百夫長的姓名,?給你個機會,,莫讓我動手!”
果然,,一聽可能危及到百夫長的性命,,趙六終于是開口了。
“虞猛,!百夫長的名字叫虞猛,!”
夏桓的眼神之間,不經(jīng)意地流露出了一絲喜悅之色,,隨即卻是又板直了臉說道:“帶我去見見這位虞百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