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鬼幽冥法
震獅堂大廳。
“國師真是好功力,,公主也是人不可貌相啊!”烈云遣散了一眾寵姬,,大笑著從石階上走下,有意無意地將缺了一根手指的右手在涼生眼前晃悠,,“是本堂主招待不周,,還請兩位恕罪!”
祁卿冷冷地笑著,不著痕跡地將涼生拉到身邊,,眼里沒有一絲情感,,“烈云堂主的招待之法真是讓本座大開眼界,不過就是幾個勉強算得上是內(nèi)力高手的莽夫,就任由他們出來丟人現(xiàn)眼了?”
“哈哈哈,,國師好一句莽夫!”烈云不懷好意得將視線落在涼生的臉上,,危險地瞇起眼睛,“公主,,我們是不是見過?”
涼生毫不扭捏,,反倒大方上前,放心地握了握祁卿的手,,開口道:“見過嗎?要是本宮見過如此粗野之人一定是記得的,。不過,堂主這手指是天生殘疾,,還是被哪方俠士懲惡揚善了去?”
“你!”烈云吃癟,,他早就調(diào)查清楚了那日那個狂妄小子的身份,盡管男裝英氣逼人,,也掩飾不了是個女子的身份,,誰知竟然是大涼的永和公主,還是這般伶牙俐齒!
“本宮也不是什么看不起殘疾人的人,,堂主臉色這么差,,那方面的生活一定要節(jié)制啊!”涼生正說著,先前的白發(fā)老者手上端著三杯香茗上前來,,彎身作揖,。
“國師,公主遠道而來,,震獅堂照顧不周,,請見諒!”
祁卿始終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這不是......瞧,,本座的記性,,竟然忘了是誰?!?p> “老夫是震獅堂住持,,馮進,國師貴人多忘事,?!?p> 涼生也幫著在一旁和烈云打哈哈,“本宮瞧著堂主可是艷福不淺,,那些女子怕是放在京都也是絕色,,堂主好福氣!”
此話說得陰陽怪氣,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長成這副對不起天地,,對不起爹娘的熊樣,,還學(xué)著達官貴人養(yǎng)美人,就算怎么學(xué)都只能是一介莽夫!
兩人通過言語的試探,,大致摸清了方向,。
烈云是個好色之徒,凡是都是用武力解決,,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武夫,,構(gòu)不成什么威脅。
那個白發(fā)老者,,馮進,,看似只有住持的身份,但是從他的發(fā)聲來看,,內(nèi)力雄厚,,實力絕對在烈云之上,是個厲害角色,。
不過,,想要奪走圣女,你們都還沒有這個資格!
祁卿在心里默念,。
“兩位好不容易來一趟,,如果不嫌棄,就在震獅堂小住幾日!”馮進微微一笑,,與烈云交換了一個眼色,。
涼生本想拒絕,但是這次前來一是來試探試探震獅堂的實力,,最重要的是找到鐘童,看他們到底在玩什么花樣!
“既然住持都這么熱情邀請了,,哪有拒絕的道理?”涼生得到了祁卿的眼神暗示,,客氣地回答。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點本事倒是得了祁卿的真?zhèn)鳌?p> “將最好的客房空出來,國師大人名滿京城,,不如......”烈云帶著一抹曖昧的笑,,靠近祁卿,眼神飄忽到身后的侍女身上,。
沒想到得到祁卿冷淡的回應(yīng),,嫌棄地側(cè)開身子,緊皺著眉頭,,“本座沒有像堂主那樣奇怪的癖好,,美人堂主就自己留著吧!”
“兩位隨我來!”馮進會意地一笑,,對著兩人說,走在前面引路,。
待兩人走出,,烈云厭惡地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呸!狗男女,,別以為本堂主不知道你們私下的下賤勾當(dāng)!”
墻邊的黑影低聲提醒,,“堂主,神算子那......?”
“加強警戒,,若是失守,,都給本堂主去死!
“明白!”
跟著馮進穿過陰沉嚴(yán)肅的大廳,入眼的是雅致優(yōu)美的后院,。
鶯鶯燕燕見了兩個陌生人,,反倒嬌笑連連,甚至有膽大的上前相當(dāng)熟絡(luò)地攀上祁卿的手臂,。
“能服侍國師是奴家的福氣!”女子巧笑嫣然,,水眸瀲滟,櫻桃小嘴水嫩光澤,,確實是上等姿色,。
祁卿冷冷地揮開如水蛇般纏繞在他手臂上的小手,眼里充滿了厭惡,,就連平時一直的高貴的姿態(tài)都顯得冷冰冰起來,,語氣生硬,“要是不想缺胳膊少腿,,滾!”
拒絕的話語在涼生聽來十分好笑,,抱著看好戲的態(tài)度抱胸靜靜地站在一旁;馮進識相地告退,將鑰匙交遞給美艷的女人,,轉(zhuǎn)身離開了,。
“哎喲!”女人媚叫一聲,柔軟的身段將祁卿纏得愈加緊,,“國師弄疼人家了!”
祁卿的臉更黑,,大有要大開殺戒的趨勢,“本座的房間在哪兒?”
女人涂著大紅蔻丹的手指向東邊輕輕一指,,“奴家?guī)晌蝗グ?”
涼生暗暗地觀察四周,,不禁感慨:震獅堂的后院真是大手筆!
假山上雕龍畫鳳,已經(jīng)犯了大忌,,被主人炫耀似的擺在最顯眼的地方,,讓所有人都能看到用精湛的雕刻技術(shù)雕成的九條圣龍,足見烈云的野心,。后院里的盆栽經(jīng)過精心的修剪,,緊致有序,,雖說烈云是莽夫,這的品味還是不得不讓涼生感嘆,。
“美人,,你先帶國師過去,本宮自己四處走走!”
涼生剛說完,,一股強勁的力度拉著她的腰身,,猛地向后倒去,落入了一個散發(fā)著冷香的懷抱,,腰肢陡然一緊,,涼生的臉幾乎和祁卿的貼在一起。
“為師不允許!”這句話完全是摩擦著涼生的嘴唇說的,,危險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女人妖嬈地笑著,在一旁翹著血紅的指甲,,柔聲道,,“直走到第一個長廊左拐,第一二的房間,,奴家就不打擾了,。”
“唔——害不害臊!”涼生對著祁卿的頭一頂,,借著他后退的機會,,快速地跳開,撇著頭,,假裝無事地環(huán)顧四周,,“再說,我又不是你的寵物,?!?p>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深處,發(fā)出一聲冷笑,。
奴家可一點都不想幫你們,誰讓奴家有任務(wù)在身呢!
客房,。
涼生鼓著腮幫子,,不客氣地重重地在祁卿的榻上坐下,無奈地扶額說道,,“師父,,以后在外人面前能收斂一點嗎?你徒兒我可還是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和自己的師父卿卿我我的,,真被傳出去,,徒兒的名節(jié)不保啊!”
“哈哈哈,,徒兒什么時候這么注意名節(jié)了?”祁卿前一秒還笑得燦爛,后一秒臉上已經(jīng)陰云密布,,“自從鐘童上府之后,,徒兒對這方面可是敏感多了,與師父親昵倒成了徒兒的負擔(dān)?”
“我......師父不要......”還沒說完就被祁卿打斷,。
“如此看來,,為師是把鐘童蒸了呢,還是煮了呢?不如抽筋扒皮給徒兒做骨扇?”
話題被帶得越來越偏,,“不如炸了吧,,撒點胡椒粉,正好徒兒餓了,,師父要一起吃嗎?”
被涼生的話逗笑,,祁卿摟過涼生,用鼻尖蹭著她的鼻尖,,無奈地笑,,“我們現(xiàn)在連食材都沒有找到,要怎么開餐呢?”
“所以現(xiàn)在就是要把食材拿到手啊!”涼生微笑,,期待地看著祁卿,。
呼——總算是糊弄過去了,臭狐貍吃起醋來真可怕!
門外傳來敲門聲,,還沒有應(yīng)答,,女人扭著圓潤的屁股,抖著雪白的胸脯從外邊緩步走進,,手上拿著一只托盤,,嬌柔的身段有意無意地擦過祁卿的手。
“你來干什么,,本座有喚你進來嗎!”祁卿本想借著涼生放松的狀態(tài),,好好地將早上那份連本帶利討回來的,哪想知會被打擾好事,,語氣不免更加惡劣,。
“這么兇干嘛,人家可是嬌滴滴的美人胚子,,也不怕嚇壞了她!“涼生心里狐疑,,但是說不出來,她在祁卿的眼底同樣看到了這份懷疑,,“有什么事嗎?”
女人舉了舉手上的托盤,,巧笑,“送茶點算不算,,順便來看看奴家的國師!”
“呵,?!逼钋湟宦暲湫Γ渲?,手指緊握,,內(nèi)力已經(jīng)匯于掌心,“紅袖姑娘不用再隱藏了吧!”
紅袖!
涼生震驚地看向女子,,美艷的女子露出熟悉的微笑,,抬起纖纖玉手,從腦后一撕,,一整張人皮面具被揭下,,久違的女子的俏臉露了出來。
“不愧是國師,,真在奴家意料之外!”
“恐怕是意料之中吧!”祁卿陰譎地笑著,,拿起托盤上的水一飲而盡,“蘇子修派你來有何貴干?”
涼生看著兩人一來一回,,腦袋有點大,,忍不住插嘴,“你什么時候看出來的?”
紅袖看了一眼涼生,,眼神復(fù)雜,,“真是好久不見,是該叫你,,永和公主呢,,還是梁公子呢?”
“隨意?!?p> 空氣一秒凝結(jié),,氣氛變得無限尷尬。
“紅袖姑娘的偽裝算得上是天衣無縫,,可是本座就是擅長找別人身上幾乎是隱藏的漏洞,,你的腳步起初只是覺得很熟悉,回想起來醉仙樓某個姑娘似乎也是這樣;其次無論是你的體型還是背影,,都和紅袖如出一轍,,最能證明的一點,是你身上那股不一樣的暗香,,不是熏香,,而是與生俱來的體香,就算上了這么厚重的脂粉,,也是掩蓋不了的?!?p> “奴家心服口服,?!奔t袖一拍手,從胸口拿出幾張紙來,,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這是少主答謝國師的小禮物。
“答謝?”涼生不解得看著祁卿,。
紅袖一聲低笑,,“看來公主不知道呢!”
替自己倒了杯水,正在喝水的祁卿滿臉陰霾,,紅袖嬌笑著奪過祁卿手中的水,,“國師自己說好呢,還是奴家替你說?”
“嗯?到底怎么回事兒?你怎么會和蘇子修有交情?”
祁卿用手指懶懶地敲擊桌面,,臉上浮起了一絲微笑,,“不算交情,只是一筆小交易,?!?p> “小交易?”涼生反問,紅袖笑得愈發(fā)嬌艷,。
“本座先前只是聽聞蘇子修與圣教祭司有些過節(jié),,沒想到他們是兄弟,蘇子修開出的條件很誘人,,本座將祭司交給他,,他就將鬼幽冥法的后續(xù)殘卷作為交換?!?p> “鬼幽冥法?”
“為師練了三年的鬼幽冥法,,由于秘籍殘缺,經(jīng)常被術(shù)法反噬,,而他蘇子修正好手握本座缺的那幾頁,,這筆交易,本座沒有吃虧,?!?p> 涼生氣惱地站起,“蘇子悅的死你也參與其中!說到底,,你還是為了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別人,現(xiàn)在圣教被滅,,大涼的第一大教沒了,,師父可是滿意了?你們是什么時候勾結(jié)在一起的!”
“本座只是蘇子修走的一步重要的棋罷了,參與者談不上,只是簡單的推動者,?!逼钋涞孛蛄艘豢诓瑁爸劣谑裁磿r候開始的,,應(yīng)該是我們?nèi)ナソ讨暗膬蓚€時辰,。”
“公主不必這么生氣,,祭司總歸是要死的,,沒有我們少主出手,江湖上有多少人想要得到祭司手中的信息,,所以,,蘇子悅能死在少主手上,也算是對得起圣教,?!奔t袖看似輕柔地將手搭在涼生的肩上,匯聚內(nèi)力,,強迫她坐下,。
肩膀吃痛,她只好耐著性子坐下來,,眉頭緊鎖,,“現(xiàn)在你們是一條船上的人?那還留我作甚!”
“自然是一條船上的人,奴家可還要幫你們救出神算子呢!”紅袖捂嘴輕笑,,“不過一碼歸一碼,,鬼幽冥法國師拿到了,萬神教就和你們沒有利益瓜葛了;這救人是奴家自作主張,,可不能記在萬神教賬上,。”
“你想要什么?”祁卿蹙著眉頭,,眼睛微瞇,。
“還沒想好,吶,,不如就算在公主頭上,,就算是公主欠奴家一個人情!”
祁卿轉(zhuǎn)過頭,用眼神詢問,,涼生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撇開他的視線,微微點了點頭,。
紅袖得到?jīng)錾某兄Z,,從一旁的衣柜里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灰色侍衛(wèi)服,,扔在桌上。
“套上這個,,將帽子壓低,,奴家?guī)銈冞M去!”
灰色的衣服上面落滿了灰塵,還有帶著一股出汗后的酸臭味,,祁卿不免嫌棄,“哪里弄來的衣服,,真是糟踐!”
“現(xiàn)在哪有這個時間嫌棄!”涼生嗤笑,,拿著報復(fù)的心態(tài),一下把帽子扣在祁卿的頭上,。
果然上身后的味道更大,,刺鼻的汗臭味兒挑戰(zhàn)者兩人的嗅覺,紅袖“真誠”地微笑著,,輕捏指尖又將人皮面具戴上,。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神算子被關(guān)的地牢就在方才后院的假山背后,,奴家之前跟著烈云去過一回;不過,現(xiàn)在警備森嚴(yán),,憑二位的身手,,應(yīng)該是能應(yīng)付的?!?p> 祁卿還坐在座位上嫌棄滿身的怪味,,被涼生一把拉起,憤懣地說道:“人死不能復(fù)生,,下次不能再隱瞞了!”
“為師是在擔(dān)心徒兒會暴露,,這一身的細皮嫩肉被別人惦記,為師心里很是不舒服,?!?p> “你還是騙我!”
兩人在身后嘀咕,紅袖心里復(fù)雜難說,。
少主,,你看見了嗎?涼生根本不是你想要找的女人,她的眼里甚至都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