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婉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她置身火海被烈火灼燒,,又一瞬竟墜入冰窖,寒意刺骨,。
“殿下……殿下……”
恍惚間聽到有人在叫著自己,,蕭婉在夢境里回過頭,,周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她伸出手去邊摸索著邊喊道:“誰,?是誰在那里?”
“殿下,,你怎么一個人待在這里,?”
前方出現(xiàn)一處光亮,蕭婉被這突如而來的明亮刺得瞇起眼,。她朝前看去,,一個高大的男人自黑暗中緩步而出。
蕭婉顧不得渾身的疼痛奮力向前跑了過去,,她在來人面前站定欣喜道:“墨瞳,,是你嗎?這兒好黑,,你能帶我離開這里嗎,?”
面前的墨瞳還是一如既往地神情淡然,可眸光里卻盛滿了關(guān)切和溫柔,,他緩緩伸出手點點頭道:“殿下莫急,,這便隨我走吧。”
蕭婉毫無猶豫抬起手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墨瞳的手掌寬闊而溫暖,,可還未等她高興一會兒,手上溫?zé)岬挠|感卻突然變得火燙,。
蕭婉猛然蘇醒,,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推枯草之上。她掙扎著坐起身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這里像是一個山洞,,離自己所躺的位置不遠(yuǎn)處生著一堆活?;鹈鐭谜?,噼里啪啦地往外濺著火星子。
看來這兒還不是陰曹地府,。蕭婉微彎了一下自己干裂的唇,,她想從這堆枯草上站起身來,可只是輕輕挪動了一下,,全身均是疼痛難忍,。她倒抽著氣伸手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一件墨黑色外袍,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背不知道什么時候被那堆柴火里飛濺出的火星子給燙著了,,零星的起了好幾個水泡,,倒不是什么大傷,可在白皙的手背上看來確實觸目驚心,。
“殿下,!”
蕭婉壓著干草來回挪動的聲音驚動了守在山洞外的男人,他飛快地閃身進來在蕭婉身側(cè)蹲坐了下來,。
蕭婉抬起頭,,墨瞳的神情與適才她在夢里所見別無二致,只是眼眸中多了些焦急之色,。她張了張嘴,,卻發(fā)出了嘶啞干澀的聲音。
“你……”
墨瞳有些猶豫著伸手探上了蕭婉的額頭,,他的手掌寬闊,,手心里有著年頭長遠(yuǎn)的一層繭子。蕭婉的額頭蹭上他的手掌,,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略微粗糙的質(zhì)感,。
半晌,墨瞳將手放下道:“殿下,,您落下懸崖時掉進了崖底的深水中,,現(xiàn)下恐怕風(fēng)寒加重,,高熱一直不退?!?p> 蕭婉咳了幾聲,,只覺得喉頭如烈火在灼燒一般疼痛,她抬起手掩著嘴,,此刻她只覺得頭痛欲裂,。
“殿下!”蕭婉感覺到自己抬起的手被墨瞳抓住了,。
“無礙,。”蕭婉拼著氣力用另一只手指了指不遠(yuǎn)處生起的火堆,,用沙啞的聲音道,,“不過被幾根濺起的木棍子燙著了,?!?p> 墨瞳皺了皺眉,,隨即彎下腰一把抱起了蕭婉,,將她往邊上挪了挪,。
蕭婉被抱起的瞬間有些愣神,,墨瞳的外袍早已被接下蓋在了她身上,。此刻也僅僅是著了一件同是墨黑色底的長中衣,。隔著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墨瞳寬闊而有力的臂膀,以及胸膛里強烈跳動著的心跳聲,。
“墨瞳,這是在哪兒,?”
墨瞳將蕭婉在距離火堆稍遠(yuǎn)處的干燥空地上放下,,又伸手將他解下的外袍往蕭婉的脖頸處掖了掖。他沉聲道:“掉下山崖后,,殿下便隨著水流被沖到了此地,。我隨行而來,此乃何處也并不太知曉,。只是算著水速大約還在麓山腳下,。”
蕭婉順勢將整個人窩進了墨瞳的懷里,,她舔了舔干裂的唇,,邊咳邊問道:“我們在此地已經(jīng)多久了?”
被蕭婉這樣倚靠著,,墨瞳神色有些不自然,,但他無法推開,,便只好就地坐了下來讓蕭婉可以靠得更舒服些。他笨拙地伸出手輕輕拍撫著蕭婉的后背道:“外頭天已經(jīng)黑透了,,適才也只見著些深夜才會出現(xiàn)的鳥獸,,想來也該快到丑時了?!?p> “你懂得倒還真多,。從前該不會是個山野獵人吧?”蕭婉低低地笑了一聲隨后又有些神色落寞道,,“既然是在麓山腳下,,過去這么些時日了還未曾得見有人來搭救,想來父皇怕是認(rèn)定我已葬身崖底了,?!?p> 墨瞳輕拍著蕭婉后背的手頓了頓,片刻后道:“殿下,,便是皇上不尋,,三皇子殿下也不會丟下您不管。眼下只怕是還在尋過來的途中,,畢竟這崖底算算與上頭該有幾十丈的距離,。”
墨瞳的聲音低沉,,卻難得地放柔了聲調(diào),。蕭婉聞言漠然地點點頭閉上了眼。
許是太累了的緣故,,沒一會兒工夫,,即便是全身傷痕累累,蕭婉仍舊在墨瞳的懷里沉沉地睡去了,。
低頭看著蕭婉的睡顏,,墨瞳保持著輕拍后背的動作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他從沒有哄過一個人睡覺,,這也算得上是第一個吧,。他雙手抱著蕭婉輕輕地將她的腦袋從自己懷里移了出去放在了堆砌得高高的枯草堆上。
墨瞳半蹲著凝望了蕭婉良久,,久到他感覺自己的雙腿都要蹲得麻木了才站起了身,。
他放慢腳步走出了山洞,秋季的夜里已經(jīng)有些涼意透骨,。他著著一身單薄的中衣慢慢走到了洞外的小溪邊,。
借著月光,墨瞳解開了身上的衣服,。他緊皺了眉向自己的腰腹處看去,,黑色中衣下側(cè)腰處的位置赫然一片血肉模糊,。
他隨意折了邊上的一根樹枝以掌力劈去一半。枝條斷裂處立刻變得尖銳無比,。他扎進了腰腹處的腰帶咬緊牙利索地將枝條的尖端刺入了側(cè)腰處,。
“啪嗒”一聲響,墨瞳隨手丟棄了枝條簡單的就著溪水處理了一下傷口,。半晌他重新攏好解開的衣衫,,撿起了從傷口里掉出來的東西。
月光下,,那沒有被血沾染的一小節(jié)投射出了玉質(zhì)的光芒,。墨瞳撕下一小塊身上的衣料將手里的東西放進溪水里清洗了起來,等到血污洗盡,。他拿在手里端詳了一會兒,,赫然是一根白玉制的發(fā)簪。
他拿起被撕扯下來的布料仔細(xì)地將發(fā)簪包裹好,,猶豫了一下還是收進了里衣中,。片刻后他看著溪水中自己的倒影自嘲地笑道:“你當(dāng)真是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