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那藥的效果著實(shí)猛烈,。蕭婉一身一身地往外出著大把大把的汗,,整個人都像是從水里撈起來的,。
紫娟上下樓換著水給蕭婉擦洗身子換洗衣物,往里忙外的累得整整瘦了一圈,。
第二日夜里,,紫娟替蕭婉換了一床干燥清爽的被褥就抱著被汗?jié)窳说南聵侨チ恕?p> 墨瞳坐在里屋的矮桌旁,蕭婉睡得很安穩(wěn),,沒有再像前段時日那樣胡亂囈語,。此刻滿屋暖色的油燈光下,,他竟覺得心里尤其平靜。
左右無事,,他便從懷里小心地拿出了那支白玉斷簪,。
自從崖底回來之后,每日里這樣擦拭它似乎都已經(jīng)成為墨瞳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玉質(zhì)的簪身在火光的映襯下散發(fā)出溫潤的光暈,,墨瞳取了些水細(xì)細(xì)地用布反復(fù)擦了擦。
床榻上,,蕭婉悠悠醒轉(zhuǎn)過來,。
“墨瞳……”許久不曾開口說過好些話,聲音沙啞無力,。
可這一聲輕喚卻準(zhǔn)確無誤地傳入了墨瞳的耳中,。他來不及收好簪子便立刻將它往桌上一放站起來一閃身來到床榻邊。
“殿下,?!蹦_口,這一聲里有他自己也難以忽視的微微顫抖,,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探了探蕭婉的臉頰,,指尖傳來的已經(jīng)不是那么燙手得嚇人的體溫,。
一陣狂喜從心里滿出來溢上了他的雙眸,,墨瞳露出了自相識以來的第一個欣喜的笑容。他俊朗的眉眼彎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讓人移不開眼,。
蕭婉看著看著便抬手想去觸碰一下眼前這張俊逸的臉,可她病了許久,,連抬手的氣力也沒有了,。于是她只是笑了笑輕聲道:“我這多日來總做些夢,如今看到與夢里相差無幾,,倒是不知是否還在夢里了,。”
墨瞳把蕭婉從床榻上扶坐了起來,,大病一場之后的蕭婉身子愈發(fā)單薄,,輕得仿佛就只剩下一個骨架子,他收斂了一下笑容起身倒了杯溫?zé)岬牟杷f到了蕭婉的唇邊,。
蕭婉就著墨瞳的手慢慢地喝著,,連日高燒喉管也受了熱毒,每一次吞咽都要花上好些力氣,。她一口一口地喝著,,眼皮顫抖中纖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掃著墨瞳的手背有些微癢。
“殿下餓了嗎,?想吃些什么,?”
蕭婉把唇從杯沿上挪開,她歪著頭仔細(xì)想了想又轉(zhuǎn)頭看著墨瞳道:“我想吃蓮子羹呢,?!?p> 墨瞳的神色不自然起來,半晌他微微搖了搖頭,,“殿下說笑,,現(xiàn)在已不是蓮子成熟的季節(jié),若是殿下想吃該等到來年夏天?,F(xiàn)在即便是庫房里存放的蓮子怕也沒有新鮮采摘的好,。”
蕭婉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病態(tài)中顯出幾許俏皮的神色,,“我可是只要吃雅音小閣里的蓮子呢,庫房里的那些個我可吃不慣,?!?p> 墨瞳心知適才被蕭婉開了個小玩笑,他頗感無奈地把手里的杯盞放下,,“殿下在此稍待,,我去尋了紫娟姑娘過來?!?p> “哎,,等等!”蕭婉從被褥下伸出了手輕輕拽住了墨瞳的衣擺,。
“先不要去找她,,尋了她來又是好一通哭,我也吃不下些什么,,喝個水嘴里都痛得要命,,話說久了也難受,你在此地陪著我可好,?!?p> 蕭婉說著把拽著墨瞳衣擺的手輕輕地左右晃了晃。
墨瞳心里涌上奇怪的感覺,,像是把心泡在了幾十缸烈酒里,,炙熱的,嗆鼻的,但醉了之后卻又柔軟得一塌糊涂,。
他終于還是妥協(xié)了,,蕭婉實(shí)在太累,只說了些話便有些昏昏欲睡,。他看著蕭婉半開半合的眸子輕聲道:“好,,我在此地陪你?!?p> 蕭婉滿足地笑了笑,,眼皮慢慢地垂了下來又沉沉地睡去了。
墨瞳抽調(diào)了墊在蕭婉背后的軟枕,,把人放平了蓋好被子,。做完這一切后他起身想要回到桌邊,可剛一站起來他就感覺自己像被什么牽絆住了,。
回過頭,,蕭婉的手還抓著自己的衣擺。墨瞳嘗試著把衣擺從她手里抽出來,??墒捦褚膊恢膩淼牧猓慨?dāng)他抽出一分她便重又拽緊了一分,。
墨瞳不敢太用力怕吵醒了她,,半晌后笑了笑重新坐回到了床榻邊。
“公主,!”早起紫娟端著銅盆上樓來,,進(jìn)了屋里看到蕭婉坐起了身,喜得把手里的盆子摔在了地上,。
蕭婉正就著墨瞳的手吃著一碗小米粥,,她聞聲倒是被嚇了一跳,,嘴角被米粥燙得向后縮了一下,。
“殿下!”
蕭婉擺擺頭示意無事,,她沖著捂著嘴還站在原地的紫娟招了招手道:“虧得與我交情好些,,若是換了其他主子,你這冒冒失失的總要惹出禍來,?!?p> “公主,您可算醒了,!”紫娟跪到了床榻邊小聲地哭了起來,。
“怎得又哭?”蕭婉哭笑不得地皺起眉,“我這回來之后睜眼閉眼都是你在哭,,都快被你的眼淚給淹了,。”
紫娟聞言噗嗤笑了聲,,抹著眼淚嗔怪道:“都這會兒了,,公主您還忙著取笑我?!?p> “好了好了,,莫哭了。我這嘴里苦得很,,你替我下去瞧瞧,,有沒有什么蜜餞果子之類?!?p> 紫娟應(yīng)聲去了,,沒一會兒就捧著滿滿的一堆瓜果蜜糖上來了。
“殿下,?!蹦焓?jǐn)r了攔蕭婉探向蜜餞的手,“您喉管受損,,還是讓紫娟姑娘調(diào)杯蜂蜜水喝吧,。”
蕭婉作勢瞪了墨瞳一眼,,可那一眼的殺傷力實(shí)在有限,,反倒是柔柔弱弱的帶了些不滿的嬌嗔,“好容易想吃些甜的,,你又?jǐn)r我,。”
墨瞳搖搖頭,,神情嚴(yán)肅,,“殿下莫惱,病才好些,。左右蜜糖也是甜的,,正好潤潤喉嚨?!?p> 蕭婉喝了水復(fù)又躺下睡了,,紫娟輕手輕腳地收拾著正打算端了些杯杯盞盞的出去清洗。轉(zhuǎn)眼卻瞥見了桌上擺著的黑布,,里面似乎還微微隆起著包著什么,。
“哎,這是什么?”紫娟好奇地放下手里的托盤,,伸手想去掀開來瞧瞧,。
“姑娘在看什么?”一邊墨瞳冷不丁冒出一句,,驚得紫娟立刻把手縮了回來,。
他說著拿起桌上的黑布包收進(jìn)了懷里。
紫娟尷尬地笑了笑道:“原來是你的,,我還當(dāng)是什么所以想打開看看,。”
墨瞳冷漠地“嗯”了一聲,,徑自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