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董超、薛霸二人一路上被魯智深監(jiān)押不離,,都由著他要行便行,,要歇便歇,途中還討了輛車子,,讓林沖上車將息,,倒是讓林沖身上的傷勢好轉(zhuǎn)不少。
話休絮繁,,這般行了約二十日,,終于進(jìn)入滄州地界。
四人順著官路,,行至晌午,,遠(yuǎn)遠(yuǎn)望見一座酒店。
只見風(fēng)拂青簾,,人影攢動,,賓客滿堂,;又有美酒飄香,珍饈佳肴,,芬芳濃厚,;只教魯智深一行饞涎欲滴、饑腸轆轆,。
四個人入酒店里來,,只見那店里剛好剩四處座頭,面前桌案也早已擺滿了酒食,、果品,、海味。
店主人迎面打量了林沖及魯智深一眼后,,遂喜笑顏開的上前問道:“可是林教頭與魯大師當(dāng)面,?”
林沖、董超,、薛霸三人自是一頭霧水,,但魯智深是心中有數(shù)的,答道:“正是灑家和林沖兄弟,?!?p> 店主人安置幾人入座后,一邊吩咐酒保篩酒,,一邊解釋道:“柴大官人早早吩咐下,,近幾日要留意過往路人,總算讓小人等到了,?!?p> 林沖這才反應(yīng)過來,驚呼道:“可是那位名滿江湖,,綽號‘小孟嘗’的柴大官人,?”
店主一副與有榮焉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二位都是柴大官人的貴客,,還望到時能為小人美言幾句,。”
之后,,店主自是一番周到細(xì)致的款待,,讓魯智深和林沖感到賓至如歸,一旁的董超與薛霸也跟著沾了不少光,,大快朵頤,,直吃的滿嘴抹油。
飯畢,,店主奉上白銀五十兩并兩封書信交于林沖手中,,說道:“這也是柴大官人交代的,,滄州大尹,牢城管營,、差撥都與大官人交厚,,只將這兩書信去下,無人敢怠慢教頭,?!?p> 林沖哪里肯受,推托不過,,只得收了,,暫將恩情記在心中,然后向店主人詢問柴家莊在何處,,想要當(dāng)面拜謝,。
店主人似早知會有所問,遂客氣的說道:“柴大官人近來外出有事,,未在莊內(nèi),,留下話來讓林教頭先安頓好,再見不遲,?!?p> 林沖惋惜道:“如此是我沒福,不得相遇,?!?p> 隨后,店主人又對魯智深說道:“大官人還教小人領(lǐng)魯大師去莊上歇歇腳,,并讓魯大師放心,,入了滄州地界,無人敢害林教頭性命,。”
魯智深聞言后,,心生疑惑,,當(dāng)著董超、薛霸又不好問林沖家眷,,只好先應(yīng)道:“灑家也正有事要尋他呢,。”然后與林沖告別道:“灑家先行一步,,待你安頓好,,可來柴家莊尋俺?!?p> 林沖雖帶著枷鎖,,依然堅持拜別道:“防護(hù)之恩,,日后當(dāng)以厚報?!?p> 隨后,,林沖、董超,、薛霸三人出門取道奔滄州去,。魯智深則在店主人的帶路下,來到了柴家莊,。
行至莊前闊板橋上,,見張三、李四正與一眉秀目疏,,腰細(xì)膀闊的漢子閑聊,,魯智深當(dāng)即大步向前,揪住張三,、李四,,興師問罪道:“俺兄弟家小在哪,要是出了任何差錯,,灑家定饒不了你二人,。”
見張三,、李四二人諾諾不語,,面帶愧色,魯智深愈發(fā)著急,,舍了禪杖,,揮拳便要收拾二人。
楊林連忙阻攔,,卻因巨力晃了個踉蹌,,只好開口喊道:“大師息怒,林教頭家小平安無事,,在莊內(nèi)呢,。”
魯智深聞言這才罷手,,沖張三,、李四沒好氣道:“既無事,你二人怎不早說,,害得灑家心焦上火,。”
張三苦著臉解釋道:“林家娘子體弱,,因趕路病倒,,現(xiàn)今還未養(yǎng)好,,小人們覺得愧對師父,這才不敢言語,?!?p> 楊林是知道魯智深過往的,加上如今莊內(nèi)武藝高強(qiáng)的好漢都已分到曾頭市和梁山泊了,,若其撒開性子,,恐無人能擋。遂在旁寬慰道:“大師且放心,,我家哥哥早請了滄州最好的大夫,,大夫也說了,已無大礙,,安心靜養(yǎng)即可,。”
魯智深聞言這才放下心來,,隨后與楊林互通了名號,,未過一會兒,便稱兄道弟起來,。
接著一行跟著楊林入了莊內(nèi),,魯智深見碰面的莊客護(hù)衛(wèi)皆鷹揚(yáng)虎視,井然有序,,不禁讓其回憶起軍中歲月,,同時也暗贊柴進(jìn)御下有方。
雖說先前早已得了消息,,如今真與魯智深逢面時,,柴進(jìn)依然有些激動不已。蓋因水滸中能稱得上絕頂人物的,,寥寥無幾,,但魯智深肯定算一個。
待平復(fù)下心情之后,,柴進(jìn)率先沖魯智深抱拳拜道:“久聞提轄大名,,今日得見,總算了卻某一樁心愿,。”
魯智深爽快一笑,,道:“灑家才是今日也聞柴大官人,,明日也說孟嘗的,耳朵都要磨出繭子出來了,?!?p> 雙方見完禮,,柴進(jìn)攜住魯智深的手,同行入了后院,,先拜了林沖泰山張教頭,,這才轉(zhuǎn)回大廳,敘說些閑話江湖上的勾當(dāng),,不覺紅日西沉,。當(dāng)即殺羊相待,又命仆從取來經(jīng)年老酒,,怕其喝不痛快,,便未上酒盞,直接用碗,。
把了三巡,,魯智深大呼“痛快”,笑道:“怕是欠大官人的酒債要越來越多了,?!?p> 柴進(jìn)聞言假裝不滿道:“魯兄弟,既吃了我酒,,還如此見外,,怕是嫌少了?!彪S后又命人從地窖里取來兩大壇子,。
魯智深一邊啃著羊腿,一邊豪飲,,只覺身心俱暢,,難得碰上這么個和性子還沒什么架子的財主,便也不再客氣,,道:“哥哥果真懂灑家,,只有叫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古話說的還是有道理的,。”
從魯智深口中叫出這聲“哥哥”,,也是讓柴進(jìn)欣喜不已,,哪怕知曉多半是看在酒肉份上的,這欣喜也是分毫未減,。
酒足飯飽之后,,魯智深復(fù)想起一事,不禁問道:“哥哥既在府上,為何不見俺那林沖兄弟,?”
柴進(jìn)不愿見林沖,,是覺時機(jī)未到,暫不能向魯智深明言,,只好將先前準(zhǔn)備的托詞道出:“林教頭娘子染了風(fēng)寒,,大夫吩咐要靜養(yǎng),不宜大喜大悲,,某想著那林教頭披枷帶鎖,,又有傷在身,怕其娘子見了多憂多思,,至使病情反復(fù),,這才回絕了林教頭?!?p> 怕其多心,,柴進(jìn)又補(bǔ)了一句:“此地距滄州府不過半日路程,見面也倒方便,?!?p> 魯智深終歸還是從柴進(jìn)口中察覺出了親疏之別,但柴進(jìn)與林沖非親非故甚至未曾謀面,,已做到這種程度,,他也挑不出理來,只是暗留了個心眼,。
隨后接連旬月,,每日好酒好食管夠,大宴小宴不斷,,魯智深也都來者不拒,。只是林沖娘子已然痊愈,柴進(jìn)卻依然絕口不提林沖一事,,不免讓魯智深懷疑其是否別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