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攻防廝殺
驟然受到攻擊,,訓(xùn)練有素的金獅鷲軍團的游擊兵并沒有潰退,,而是且戰(zhàn)且退,就像一頭緩緩歸巢的雄獅,。
“準備掩護射擊,!仰角四十五度,,拉!”散兵線上,,傳來大聲的口令,。
高歌搭上了一枝以黑雁翎為羽的長箭,把手中的強弓拉得滿滿的,,直至弓弦都發(fā)出輕微的“咯吱”聲,。
“放!”
一聲令下,,高歌右手大拇指一松,,左手一震,弓弦發(fā)出“嘣”的一聲脆響,,箭“嗖”一下飛得無影無蹤了,。
“自由射擊!”
隨著這聲命令,散兵線中“嘣嘣嘣”的聲音連成了一片,。
高歌一口氣連續(xù)射出了六枝箭,,每放一箭,角度就下調(diào)五度,,這都是反復(fù)訓(xùn)練過的,。
至于射出的箭有沒命中敵人,那是根本來不及也不需要去細看的,。
射出第六枝箭后,,高歌飛快地收起弓,摘下了背著的兩根標槍,,一輕一重,。
輕標槍一人高,細且長,,可以投出六十步,,如果加上投擲器助力,高歌可以投出八十步遠,。
達里高利和格利單膝跪下,,讓出了射界。
高歌用三個手指捏在輕標槍的重心處,,其余二指助力,,開始了助跑,這時,,他已經(jīng)可以清晰看見蠻兵們那兇狠的嘴臉了,,他們緊緊尾隨后撤的戰(zhàn)友一路追殺而來。
蹬腿,、扭腰,、送跨、揮臂,,全身的力量加上助跑的動能都加持在了標槍上,。
標槍在空中劃出一條漂亮的弧線,準確地將六十步外一個正哇哇叫的蠻兵釘在了地上,。
高歌甚至可以看見,,這個蠻兵的嘴里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來,兩只腳徒勞地在地上亂蹬,,試圖站起身來,,眼睛瞪得很大。
第一次看見自己親手殺死的人,,高歌卻沒有一點時間去體會到底是興奮多一點還是恐懼多一點,。
退下來的戰(zhàn)友流水般從各個小分隊之間特意側(cè)身讓出的空隙間滲了進來,,他們將在第三、四線散兵的保護下在后方重新集結(jié)列隊,。
而緊跟在他們后面的蠻兵此時離高歌所在的散兵線只有二十步了,。
在這個距離,已經(jīng)可以很精確地進行瞄準了,,高歌對準一個身材高大,,樣子特別兇狠的蠻兵投出了手中的重標槍。
“呼,!”重標槍出手時,,發(fā)出沉悶的破空聲。
高大的蠻兵剛一刀砍翻面前的敵人,,馬上就閃電般地用手中剛剛奪來的盾牌護住了自己的胸腹,。
重標槍狠狠地射在了高大蠻兵的盾牌上。
王國軍制式重盾的正中是包鐵的盾脊,,兩側(cè)做成了斜面,。
重標槍被盾牌的斜面狠狠彈開,沒能給高大蠻兵造成任何傷害,。
被彈開的重標槍落在地上,,槍頭已經(jīng)嚴重地歪在了一邊。
標槍的槍頭是用干燥的柳枝榫插固定在槍桿上的,,正面擊中人體完全無損它的殺傷力,,但無論是否命中,在發(fā)生撞擊時,,脆弱的柳枝就會折斷,,標槍將無法被敵人撿起來后立即重新使用。
沒等高歌為浪費了一根標槍而惋惜,,蠻兵們已經(jīng)與站起身來的散兵線撞在了一起,,肉博戰(zhàn)瞬間達到了白熱化。
高歌飛快地摘下了腰間掛著的圓形臂盾,,抽出了防身的短刀,他從一名投射兵變成了一名輕盾兵,,任務(wù)是消滅突入防線的敵兵,。
但身前的達里高利成了敵人不可逾越的巨石,他的動作簡潔而有效,,他總是一聲大吼,,以肩抵盾,向前猛沖一步,,將面前的人墻撞開一點空隙,,然后猛然側(cè)身將長劍刺出,。
每一次刺殺都會伴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敵人的尸首很快在達里高利面前堆積了起來,。
每當(dāng)達里高利開盾刺殺時,,格利也會緊隨著上前刺出手中一人多長的戟槍。
而當(dāng)達里高利一刺成功,,重新用重盾護住正面后,,格利的戟槍便回縮待機,封鎖住了達里高利與他右側(cè)另一名重盾兵之間的空隙,。
格利的動作并不算十分果敢,,卻也還算差強人意,至少,,戰(zhàn)斗開始后十息內(nèi),,尚無一名蠻兵能突破他們倆聯(lián)手的這個小小戰(zhàn)位。
但蠻兵實在是太多了,,前仆后繼,,源源不斷。
防線終于在不斷增強的壓力下變得松動起來,,開始有蠻兵突入,。
左側(cè)與高歌他們仨相鄰的那個戰(zhàn)位上,一個蠻兵瘋狂地企圖從兩名重盾兵之間擠進來,,封堵的槍兵猛刺一槍,,卻沒刺中要害,反而被對方悍然抓住了槍桿,。
驚慌之下,,這名槍兵奮力往后奪槍,反而助了這個蠻兵一臂之力,,將他拉入了防線,。
蠻兵一聲怪叫,全然不顧身上數(shù)處被創(chuàng),,跳起來就是一刀,。
被近身的槍兵毫無還手之力,隨著刀光閃過,,攔腰斷成了兩截,。
輕裝上陣的蠻兵動作異常的靈活,他一擊得手,,半秒不停,,就地一滾,躲過上前揮砍的輕盾兵,,一刀將對手的一條腿卸了下來,。
這名蠻兵十分有經(jīng)驗,,并不把時間浪費在哀嚎著滿地打滾的輕盾兵身上,也不往前蠻沖第二道防線,,反而回身撲向這個戰(zhàn)位上僅存的那名重盾兵,。
這名重盾兵失去了槍兵和輕盾兵的掩護,后背已經(jīng)門戶大開,,只要他被砍倒,,這里將出現(xiàn)一個大大的缺口。
第二道防線上,,幾名戰(zhàn)士飛步上前企圖填補這個空缺,,卻依然慢了一步,蠻兵的狗腿狀的彎刀眼看就要無情地插入重盾兵的腰間薄弱處,。
“嗷,!”隨著一聲痛嚎,蠻兵的右手齊肘而斷,,掉在地上直跳,,兀自還緊握著狗腿彎刀。
高歌一擊得手,,手中短刀順勢向前一送,,刺入蠻兵赤果的心窩,直至沒柄,。
蠻兵的眼睛瞪得極大,,嘴里發(fā)出“嗬嗬”的喘氣聲,像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癱軟了下去,。
高歌“嚓”一聲用力撥出短刀,,噴涌而出的鮮血帶走了蠻兵最后一絲生命力,他的雙眼像被水潑濕的火炭,,迅速黯淡了下去,。
第一次手刃敵人的感覺無法言表,手上滿是被噴濺到的鮮血,,熱乎乎的,,黏嗒嗒的。
意外的是,,他并沒有任何恐懼和不適,,剛才的判斷、補位和砍殺,,他也沒任何一點遲疑,莫非,,自己是名天生的戰(zhàn)士,?
“好樣的,,高歌準尉!”從第二道防線上補位上來的一名戰(zhàn)士大聲對高歌喊道,。
另一名補位者是一名軍官,,他雖然沒說話,卻用右拳重重地捶擊了一下自己的胸膛以示敬意,,只是看向高歌的眼神里有幾分困惑和愧意,。
這名軍官叫西爾曼,是昨天強灌高歌龍息酒的那幾個壞小子中的一個,。
雖然在這個點上因為高歌的果敢瓦解了蠻人的突破,,可放眼整條防線,情況卻越來越不妙,。
不斷有蠻兵殺進防線,,被突破的點越來越多,整條防線逐漸糜爛,,眼看就要被沖跨了,。
甚至于,在幾名圖騰勇士作為箭頭的帶領(lǐng)下,,有幾個突破點的蠻兵已經(jīng)開始突擊第二道防線,,幸好,金獅鷲中的幾名武者及時趕到,,一一對上了這些圖騰勇士,。
即使無法看到整個戰(zhàn)場,高歌也開始意識到,,這決不是蠻軍針對第一波攻城的一次普通反擊,,而是蓄謀已久的傾巢而出,是一次全力以赴的決戰(zhàn),。
占據(jù)后方制高點,,又坐在高頭大馬上的軍團長瓦西里斯特對這一點自然看得更加清楚。
洪水般的蠻兵依然源源不斷地從薇山城中涌出,,目測投入戰(zhàn)場的蠻兵已經(jīng)至少達到四千,,而根據(jù)情報,這次被合圍在薇山城中的蠻兵總共也只有五千左右,。
“看來,,敵人并沒按我們的節(jié)奏打啊。本以為他們會依托堅固的城防先消耗我們一些有生力量,,沒想到居然會這么愚蠢,。”戈爾登王子抬起下巴,,不屑道,。
“也許,,城池對他們來說太過于陌生,并不能好好利用,,而野地浪戰(zhàn),,才是他們習(xí)慣的戰(zhàn)斗形式?!闭f話的是赤色木棉的軍團長華萊.穆勒伯爵,,白凈得像一位大學(xué)教授。
“我看是主神庇佑著王子殿下,,才讓這幫野蠻人失去了理智,,急著出來送死!”銅拳軍團的軍團長,,身寬體胖,,像個商人一般的奧特米亞.德里伯爵打著哈哈。
“主神庇佑王國,,庇佑王國英勇的戰(zhàn)士,!”戈爾登微微笑了笑,轉(zhuǎn)頭對瓦西里斯特說道:“瓦西里斯特軍團長,,你看,,是不是可以決戰(zhàn)了?”
瓦西里斯特的神情卻意外的凝重,,濃重的眉毛在中間擰成了一個疙瘩,,沉聲問道:“你們昨晚趕到這里后,有沒有徹底搜索附近區(qū)域,?”
“我們軍團派出了十個斥候分隊,,向各個方向搜索了二十里,都沒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之處,?!比A萊軍團長道。
“我的軍團也派出了十個斥候分隊,,現(xiàn)在還在周圍游弋警戒,,如果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他們會馬上用響箭示警的,?!眾W特米亞聳了聳肩,“顯然,,到目前為止,,也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瓦西里斯特依然久久不語,。
“將軍閣下,,你還在擔(dān)心什么?”戈爾登王子問,。
“也許是我想多了?!蓖呶骼锼固亟K于松開了眉頭,,下達了命令,“準備決戰(zhàn)吧,!”
“是,,王子殿下,將軍閣下,?!比A萊和奧特米亞在馬上行了個禮,便擰轉(zhuǎn)馬頭要往各自的軍團而去,。
作為三支軍團中實力最強的軍團長,,爵位、軍銜和威望也最高,,瓦西里斯特自然成為了本次戰(zhàn)役的實際指揮者,,至于名義上的指揮者嘛,當(dāng)然是尊貴的四王子殿下了,。
“等等,!”見兩位軍團長要離開,瓦西里斯特卻又喝止了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