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年關(guān)至2

　　“你沒吃飯??！跑快一點兒啊,！”皓月當空，一道劍芒忽然劃破夜色,，眉目俊朗的男子御劍而行,，手里還提著一條……一個巨大的蟲子……咳,，被綁成蟲子一樣的家伙。

　　秦川緊張的回頭張望了一眼,，只見身后似乎有一顆特別明亮的星……

　　“我靠,，那瘋女人要追上來了啊,！”

　　風塵囂面無表情,，劍上光芒忽然消失得一干二凈，秦川:“……”耳畔陡然風聲大作，似乎……在往下掉呢,。

　　“風塵囂,，我干你大哇哇哇！”

　　那句粗口變做尖叫,，極速墜落,。十二只看見前面兩道黑影像是突然失去力氣般往地上落了下去……從那隱隱傳來的殺豬一樣的聲音，嗯,，是掉下去了,。

　　她秀眉微顰:“搞什么？”

　　那劍光忽然又閃了一下,，然后消失,，很快又閃了一下，旋即又消失,，十二忽然面色一變,，劍光急轉(zhuǎn)而下，但是那道夜色中的醒目金色劍光卻是再也沒亮起過,，它就那么消失在山林里……

　　消失在山林里,。

　　十二臉色難看，忽然大叫了一句:“風,！塵,！囂！”

　　回應(yīng)自然是不可能回應(yīng)的,，雖然秦川很想看著她和旁邊那個被譽為最有希望接近道祖的家伙打起來,，但還是算了，那個瘋女人,，誰知道她會不會有什么既然我得不到那別人也別想得到的想法……

　　那道劍芒就從頭頂掠過,，兩個人屏住呼吸，隔了半晌,，那道劍芒又折了回來,，停了一會兒，然后飛走,。

　　秦川嗤笑一聲兒:“想不到堂堂玄天道風塵囂也會怕一個小丫頭啊,。”風塵囂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煩,。”秦川:“……”

　　風塵囂站起身,，拽了一把手中的繩子:“走吧,?！薄澳阍陂_玩笑吧！”年輕鬼道傳人驚訝道:“我去了玄天道還有命回來嗎,？”“我們不會對你怎樣的,。”“呵,，一群虛偽的家伙,，信你們有鬼?！?p>　　風塵囂默然,，想了想抽出了『龍吐珠』……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走吧……”“……”

　　走你大爺啊,！

　　“風塵囂啊風塵囂,，你追了我兩年了，你是個什么樣的人我還不清楚嗎,？”他瞇起了那雙有些邪魅的眼眸:“你要有本事現(xiàn)在就劃了我的脖子,，哼，裝腔作勢,?！?p>　　年輕男子聞言收了劍，淡淡道:“我不會殺你,，玄天道沒有人會殺你,。”

　　“啊啊,，只會把我關(guān)進鎖妖塔一輩子而已,?！彼藗€白眼兒,。

　　風塵囂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p>　　知你妹啊,！

　　秦川一肚子窩火,，寒聲道:“我警告你啊，最好把老子放了,，不然老子讓你玄天道不得安寧信不信,！”“沒事?！?p>　　沒你……什么人啊這是,。這一刻,，秦川忽然想是不是讓那個瘋女人抓回天一道盟也不錯呢？

　　呵,，開玩笑的,，要抓住鬼道的杰出人才，可沒那么容易呢,。

　　“風塵囂風塵囂,，我說我之前去過鳳凰山你還記得吧？”他瞇眼笑道,。風塵囂眉頭微挑:“你找到了什么,？”

　　秦川眼角余光瞥了旁邊黑暗一眼，嘿嘿笑道:“我告訴你你放我走好不好,？”眉目俊朗的男子舒展了眉頭,，牽起繩子轉(zhuǎn)過身:“走吧?！薄啊?p>　　“得得得,，我告訴你，我告訴你還不行嗎,，這可比黑帝現(xiàn)世還厲害多了,，嘖……沒想到黑帝居然在那座山上，還好沒遇見,?！彼至诉肿欤娗懊婺莻€男子回過頭正皺著眉一言不發(fā)地看著自己,，看那架勢要是自己一直不說他能一直看下去……

　　“你走近點兒,，這事意義非凡，我可不想讓別的人知道,?！彼滞赃叺暮诎得榱艘谎邸ｏL塵囂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淡淡道:“說?！?p>　　秦川:“……”這態(tài)度可一點兒不像是想知道啊,。不過一個面癱還指望什么？

　　他裝模作樣左右瞧了瞧,，身子扭動了一下移到他面前:“我告訴你啊,，我在那山上發(fā)現(xiàn)了……”

　　“一個鬼……”風塵囂愣了一下，然后看見鬼道傳人嘴角那抹不懷好意的笑容,，他說:“五方鬼甲,，破,！”剎那間，靜謐的山林之中烏云蔽日,，陰風怒號,，數(shù)之不盡的陰煞鬼物破土而出，秦川一臉邪魅笑容,，在他的肩上輕輕一推,，身形后退間，身上縛妖索如冰雪般消融,。

　　風塵囂皺起眉,，『龍吐珠』出鞘，一劍斬出,，仿若金龍游走,，鬼物退散，但很快又聚攏了過來,，一旁的黑暗中,，那個中途折返的女子罵罵咧咧手持刀劍沖了出來，隨帶滅了兩只張牙舞爪的鬼物……

　　黑色道袍的男子臉上帶著詭秘的笑容輕輕落在了樹梢上,，他的眼瞳中似乎有淡淡的猩紅光芒一閃而過,，他說:

　　“你們就慢慢在這個五煞聚陰陣里好好玩會兒吧，我還有事要忙,，就不奉陪咯,。”

　　“哦對了,，關(guān)于我在鳳凰山找到的東西,，你們一定會有興趣的?！?p>　　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詭異,。

　　是『道一』哦……

　　就在鳳凰山一個鬼物手里，你們要的話就去搶吧,，啊不用擔心,，只是一只渣渣鬼物而已……

　　嗯，渣渣鬼物……

　　……

　　“阿……阿……阿嚏,！”

　　“嘖嘖，會打噴嚏的鬼,，頭一次見,。”少女鄙夷的看了旁邊那個一臉慵懶的英俊鬼物一眼,，三爺瞥了她一眼,，輕哼一聲兒不屑道:“天底下沒有什么是本大爺不會的……”初九:“……”白癡你搞錯了什么吧……

　　三爺揉了揉鼻子,，放下酒壇子飄到道士身后，伸出頭張望了一眼,，好奇道:“菜雞道士你不畫符在畫什么,？”初九額頭布滿黑線:“我說我在寫字你信嗎？”“……”

　　“這不快過年了嗎,，我想幫大家伙兒寫幾副對聯(lián),。”她放下手中的筆,，伸了個懶腰……“再看我戳爆你的狗眼……”三爺“嘁”了一聲將目光移向案幾之上那一摞紅紙,，墨跡未干，他隨手一引,，一副對聯(lián)便飄了起來,，初九滿臉期待外加有點兒羞澀的問道:“寫得……怎么樣？”

　　“唔……看不懂,?！彼柫寺柤纾瑳]有理會初九殺鬼的目光將對聯(lián)掛到了墻上風干,，他飄到窗前,，窗外夜色沉沉，萬籟俱寂,，想來此刻這十里八鄉(xiāng)的除了這間屋子沒有再點著燈的了吧……菜雞道士真是敗家啊,，還不如把這點兒錢省下來給本大爺多買一壇酒。

　　嗯,，就多買一壇竹葉青……

　　“三爺你有心事,？”

　　“心事？怎么可能,，我可是打遍鳳凰山無敵手的三爺大爺啊,，就算有心事也一定是無敵太寂寞，你個菜雞是不會懂的,?！?p>　　“嘁，姑奶奶我可是堂堂玉玄門掌門,，要成為道祖第二的玉玄門掌門,，你敢說我不懂？”

　　三爺翻了個白眼兒,，得得得,，你最牛掰行了吧。

　　“說起來……冬天要結(jié)束了呢,?！彼斐鍪?，貼到了窗戶上，初九一邊收拾著桌子一邊答道:“可不是嘛,，你享受冬日暖陽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回啦,，哦不，你再享受一下春夏秋的太陽就可以了,?！?p>　　“喂喂，在你眼里本大爺就是這么一個貪睡的鬼嗎,？”三爺表示不滿,。

　　初九停下手上的動作仔細想了想，然后道:“當然不是……”“哼,?！彼p哼一聲雙手抱在胸前一副算你識相的樣子，初九:“你主要貪吃貪喝,，還小氣厚臉皮,，恃強凌弱卑鄙無恥沒節(jié)操沒……”“菜雞道士你找死嗎？”青色的眼眸中有寒光閃過,。

　　初九縮了縮脖子,，小聲道:“看吧，恃強凌弱……”“……”

　　“白癡,?！彼沉怂谎郏渑垡粩[,，油燈熄滅,，他穿門而出。

　　若說人類最盛大的節(jié)日,，非新舊交替之時莫屬,。辭舊歲，迎新春,，凡有錢人家,，無不是爆竹聲聲，貼新聯(lián)換新符,，就算是平民百姓,，這一天也會起碼貼副新聯(lián)做些平時只能想想的菜肴好好犒勞犒勞自己一年的辛苦。

　　初九道士推辭不了以老村長為首的一眾村民的盛情邀請,，擔下了寫對聯(lián)這個差事,。老村長說能得初九道長親筆所提的對聯(lián)貼在門框上，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一眾村民紛紛附和稱是,，初九道長一邊推脫一邊笑得合不攏嘴。

　　真是,，這怎么好意思呢,，哎呀其實本道長也沒有你們說的那么厲害啦哈哈……

　　為此初九道長特意到城中花了五文錢買了一本《春聯(lián)大全》，還有一大摞紅紙——當然,，錢是村民出,，初九道長還能吃點兒回扣，何樂而不為??！

　　“歪了歪了，左一點兒左一點兒……誒右,，右……”

　　三爺雙手揣在衣袖中,，飄在女人身后瞇著眼睛看著那個叫牛大的村民踩著凳子貼著那副對聯(lián)。

　　和順一門有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萬象更新。

　　嗯,，果然字丑了點兒……

　　他又飄蕩到了下一家,，是張二娃子家，門板兩側(cè)對聯(lián)已經(jīng)貼好,，還是那糟糕的字跡:春滿人間百花吐艷,，福臨小院四季常安，歡度春節(jié),；

　　春雨絲絲潤萬物,，紅梅點點繡千山，春意盎然,；

　　春風送春處處春色美,，喜鵲報喜家家有喜事，喜迎新春……

　　他繞遍了每家每戶,，在每一家門口都停了一會兒,，時而點頭，時而搖頭,，不知是在點評對聯(lián)還是在點評字,。

　　從誕生之日起到現(xiàn)在已度過兩百余個年關(guān)，從來他都是坐在山崖邊那塊石頭上,，冷眼看著這些坐落于山腳下的凡夫俗子掛燈籠貼窗花歡歡喜喜過大年,。他高高在上，人類這種東西，又蠢又麻煩……不過他們的酒還不錯,。

　　但也僅僅是酒而已,。

　　今年是腦袋抽了嗎？這種時候居然會跑到村子里晃蕩,，看這群白癡傻笑嗎,？他咧了咧嘴角，回到了村子盡頭的那間屋子前,。

　　綠袍男子站在桌子前,，手里拿著兩幅春聯(lián)，看了看這張,，又看了看那張,，神情很是糾結(jié)。察覺到身后動靜,，他回過頭,，看見白衣的鬼頓時眼睛一亮:“你回來得正好，來幫我看看,，是貼這副好還是貼這副好,？”

　　貼你個鬼啊,！你是妖怪啊妖怪,！

　　“呃……”

　　“這副嗎？果然啊,，我也這么覺得,。”

　　“……”三爺翻了個白眼兒:“人類的節(jié)日你那么起勁兒干嘛,？”樓羅拿上選好的那副春聯(lián),，又取了漿糊，邊往門外走邊道:“以前在將軍府的時候每到過年阿尋都會拉著我和阿顯給大門貼對聯(lián),，有一次貼歪了,，把趙大將軍氣得，非要去買一副重新回來貼過,，幸好大娘護著,，結(jié)果就頂著那副歪了的對聯(lián)過了一年……害得他爹每次進門都要低著頭，實在沒眼看……誒三爺,，你看看歪了沒有,。”

　　他默然片刻,，開口道:“左一點兒左一點兒……誒右,，右……”

　　……樓羅黑著臉看著那副傾斜的春聯(lián),，轉(zhuǎn)頭看向那個神情自若的鬼物道:“……右？”三爺輕咳一聲抬頭看天,。

　　“說起來怎么沒見著菜雞道士,？又出門掙錢去了？”

　　“她上山了,?！?p>　　“上山,？”

　　鳳凰山是沒有雪的,，哪怕是最高的地方最冷的時候也不會下雪，大概是因為地處溫暖的南方吧,，它們還在空中的時候便融化成了雨水……

　　雪……是什么樣子呢,？

　　三爺搖了搖頭，將腦海中那股莫名的煩悶拋了出去,，他飄飄蕩蕩的回到了那座破敗山神廟——雖說現(xiàn)在更多時候是待在山腳那個破房子里,，不過偶爾還是會回來打打盹兒什么的。

　　遠遠的似乎有吵鬧聲傳來,，他愣了一下,，隱去身形悄然接近。

　　“蠢狐貍,，你左右不分?。俊背蹙诺篱L氣急敗壞的叫道,。紅毛狐貍頭扭向一邊一臉“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的表情”……就算是帶毛兒的狐貍臉也是有表情的,。初九直欲抓狂，暗罵不愧是山上老油條,，修行三百年全修臉上去了,，你不要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啊混蛋！

　　鵬魔王心情沉重的嘆了口氣,，不知是不是在感慨自己的命途多舛——被這么一只蠢狐貍收為跟班兒一定會命途多舛的吧,！

　　“秋調(diào)士算嘞算嘞，歪就歪唄,，反正鮮爺也不在乎,，你知道他最討厭銀類的東西了，尤其是介個還介么難看……”

　　“……”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初九道長以手掩面，一副生無可戀,。

　　“小白說得沒錯啊,，我說菜雞道士,，你與其來貼春聯(lián)不如買兩壇好酒給我一邊放一壇……”他坐在破爛不堪的屋頂上，晃著兩條腿笑語盈盈地看著下面她和幾只妖怪,。身邊的黑衣女子翻了個白眼兒,，又自顧眺望遠方。

　　初九道長呸了一聲仰頭對他道:“姑奶奶說看你這混蛋可憐才來幫你貼的,！”

　　“得了吧,，你寫的這玩意兒分明是拿來辟邪的吧，菜雞道士就知道你還對本大爺圖謀不軌,?！?p>　　“不軌你大爺！”

　　“我就是大爺,?！?p>　　“是你妹！”

　　“菜雞你膽兒肥了不少啊,，都敢跟本大爺頂嘴了,。”

　　“頂你妹,！”

　　她不屑的往地上唾了一口,，轉(zhuǎn)身大步離開。鬼跳下屋頂,，看著連門都沒有的破廟大門兩側(cè)歪歪扭扭的對聯(lián),，嘴角輕輕翹了一下。

　　似乎……也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