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聳入云的坦克碑下,,側(cè)躺著人事不醒的齊寶平,,刺鼻的酒味從他的身上向四周擴散。
“邵野,,你看那個酒鬼,,穿的那么少,我們?nèi)ソo他蓋件衣服吧,?!敝苠粗硌木乒恚纳鷳z憫,。
“好吧,,我等你,”邵野拗不過周妍的執(zhí)著,,只好看著周妍走向酒鬼的身旁,。
當(dāng)周妍將原本送給男友的襯衫,小心翼翼地披在酒鬼身上后,,轉(zhuǎn)身離去的剎那,,一個會動的手提兜子從酒鬼的身下躥了出來,引起了周妍的好奇,,她打開兜子向里面看去,。
“啊,!什么東西?。俊敝苠麆偼底永锟戳艘谎酆?,馬上就轉(zhuǎn)過身去了,,她感到一陣惡心,立刻在一旁彎腰,,捂著嘴巴開始干嘔,。
“怎么了?來我看看,?!鄙垡翱吹街苠漠悩樱觳脚苓^去,,扶起周妍,。
“那兜子里面有個動物,嚇?biāo)牢伊耍俊敝苠嵝牡跄懙亩阍谀杏训纳砗?,剛剛驚出一身冷汗的她,,稍稍定了下神。
邵野是個無神論者,,他安頓好女友,,走過去打開兜子,定睛一看,,笑了,。
“不過是一只狗和一坨屎而已,看把你嚇得,?!鄙垡胺畔露底樱粗磻?yīng)激烈,,身體還伴有輕微地抽搐,,肩膀不自覺地抖動的周妍,只剩下干嘔,,吐得只剩酸水,。“妍兒,,你是不是餓了,我去給你買點吃的,,走……”
“是有點餓了,,剛才吐的什么都沒了,離上車還有段時間,,我們?nèi)ベI點東西路上吃吧,。”
邵野看看周妍的眼睛,,已經(jīng)滿是淚水,,還流出不少鼻水,她已經(jīng)克制不住自己,,她顏面通紅,,馬上將兜里的手絹遞了過去。邵野沒有說什么,,扶著她順著臺階走向車站的候車室,。
候車室內(nèi),或站或坐著很多等車的人們,,邵野細細的觀察著,,有依依不舍的情侶,年齡不大,但那愛情卻讓人感覺那么美好,,有急著歸家的男人,,也有,滿是倦容的人兒,。人山人海,,來往的人川流不息,使邵野百感交集,。
車站月臺上,,緊張而喧鬧。上車的,,下車的,,送親友的,首都開往鶴城的列車,,簡直像個鬧市,。
齊寶平拎著手提兜子,靜靜的站在角落里,,紅腫的眼眶,,赤紅的眼球,巨大的悲傷扭曲著他臉上皺紋原本的樣子,,已經(jīng)成了深深小溝,。
齊寶平一米七左右的個子,穿一身老式中山裝和一雙軍綠色的膠鞋,,他的背微微有些駝,,脖子前傾,左手用力按著大腿,,右手則不時拍打著自己的頭部,。大概一時間的悔恨、悲傷,、無助已經(jīng)讓他到了失控的邊緣,。
“同志,請把你的兜子打開,,讓我們檢查一下,。”一個車站工作人員,,指著齊寶平的兜子,。“你這人怎么不講社會公德,,帶坨屎上火車那,?”
“同志,,我不能把屎拉在紀(jì)念碑下啊,那是英雄的碑??!”
“同志,謝謝你的理解,,但是你的狗不能上車,。”車站工作人員看著緊跟著齊寶平的一條黑黃相間狼狗,,溫柔的說到,。
“我這狗是警犬,不是普通的狗,,我是……”齊寶平將身上的工作證,,遞給工作人員。
“嗚”的一聲響起,,火車開始行進,。車內(nèi)飄起柔美的樂聲,悠悠揚揚的調(diào)子回旋起伏著,,舒緩旅客疲憊的心情,。
齊寶平蹲坐在行李車上,脫掉身上的破衣,,換上警服,,將一塊肉筋塞進愛犬的口中。
“馬姨,,這是我女友周妍,。”邵野拉過周妍,,向餐車長馬艷梅介紹著,。
“這丫頭長得真俊俏,,小家伙挺有眼光的,。你倆還沒吃飯吧,你媽媽告訴我,,你今天趕我車班回家,。來坐這……”馬艷梅看看邵野,又看看周妍,,歡喜的心情表露于色,。
“馬姐,一會兒有……”乘警長秦輝拉過馬艷梅,,耳語一陣,。
“邵野,你倆先吃飯,別遠走,,一會兒,,我就回來?!瘪R艷梅看著眼前這個從小愛哭的男孩,,變成謙遜的軍人,心中感慨部隊熔爐的力量,。
列車的過道上很擁擠,,想挪動一步都很難。嚴(yán)珍背著大包,,右手提著小包,,左手捏著車票,尋找座位:09車118號,。
最先上來的人,,早把行李架都占了,他們現(xiàn)在正悠閑著,,有的在打牌,,有的在打瞌睡,有的在看書,,有的在逗小孩,,有的在欣賞車窗外的風(fēng)景,有的在東張西望,。
座位找到了,,靠右邊,鄰過道,。嚴(yán)珍的座位上坐著一位婦女,,見嚴(yán)珍拿著票要對號,她就站起來了,。行李架上沒空間了,,嚴(yán)珍把大包塞在座位下,把小包放在位子上,。播音完了,,廣播里傳來了悠揚的音樂。過道上有人叫賣塑膠凳子,,凳子,,10塊錢。凳子,,10塊錢,。數(shù)量有限,,快來購買啊,!車上的人都說太貴了,,沒幾個人買。
頭頂上的行李包沒放好,,搖搖欲墜的樣子,。嚴(yán)珍生怕它掉下來,不是怕它砸到自己,,而是擔(dān)心它砸到別人,,她不得不警惕。
嚴(yán)珍坐了下來,,背靠著小包,,不時的用腳后跟碰碰座位下的大包,看它在不在,,因為大包里裝著換洗衣服,,母親煮的雞蛋和證件。
坐在她右邊的是一位小伙子——李聰,,首都人,,兩年前一畢業(yè)就當(dāng)了北漂,找了幾個月才找到了工作,,他是學(xué)機電的,,他說現(xiàn)在沒熟人介紹很難找到工作。
坐在嚴(yán)珍對面的兩位也是小伙子,,一高一矮,。他們兩人一直用家鄉(xiāng)話交流,有說有笑的,,她聽不懂,。他們的眼睛老是東張西望的,似乎是在尋找什么人,。左邊的幾個人好象是一家子,,正在玩撲克。
“啤酒,、飲料,、礦泉水,,香煙,、瓜子、烤魚片,。各位旅客讓一下,,讓一下,。”韓成化妝成售貨員,,推著售貨車走在擁擠的過道上,,一雙銳利的眼睛不斷地在旅客身上掃來掃去。
“售貨員大哥,,給我來瓶啤酒,,四根火腿腸,兩袋烤魚片,?!崩盥斮I了一些東西放在桌子上,悠閑的喝起來,。邊吃邊對嚴(yán)珍說:“大姐,,火車上的東西又貴又難吃。不吃吧,,對不起肚子,。”
“聰?shù)?,你就不能上車前買點,,還是……”
韓成在過道上不停地推著車叫賣東西,楊洪捧著一打書刊緊隨其后,。旅客也早已習(xí)慣,,只要他們一來,蹲在過道上的旅客就得站起來,,仄著身子讓路,。
坐在嚴(yán)珍對面的高個男,突然一只手從嚴(yán)珍的包里伸進去又快速縮回來,,但是他沒想到手會被韓成抓住,。
“大哥,你抓我手干嘛,?!备邆€男一臉無奈的說著,用眼角給矮個男使著眼色,。
“你小子自己干什么了,?不知道嗎?站起來,?!表n成一聲怒喝。
“我告訴你,,別多管閑事啊,,小心我讓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高個男“唰”的一下,,亮出了雪亮的匕首,,眼露兇光,惡狠狠地盯著韓成,。
矮個男也從懷里摸出砍刀,,指向韓成。
韓成一個沖刺撲上前去,,一手勒住了高個男的脖子,,另一手則抓住高個男的手,氣急敗壞的高個男吼叫著給他讓路,,揮動手中匕首朝韓成刺過來……
楊洪從腰間掏出佩槍,,剛要鳴槍,被趕過來的秦輝制止,。
矮個男手持砍刀,,有恃無恐地叫囂著,在他身后隨之站起來四個人,,也都摸出懷中的砍刀,。
眼看著小偷小摸變成了明搶,三位警察面臨徒手搏斗的危險時刻,。
餐車門“吱”的一聲開了,,兩條綠色身影掠過,一條黑黃相間的黑影撲向矮個男,,一陣陣慘叫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