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辰弒已經(jīng)催動了五毒幻音,一時之間,,在場所有人皆渾身疼痛瘙癢,,或以十指抓臉、抓胸,、或撕扯胸前衣衫,,或?qū)⒛樧サ悯r血淋漓,,不多一會兒,,方才那些手持弓弩,、刀槍的兵士也皆倒在地上,滿地打滾,,哭號之聲不絕于耳,。
安祿山、窣干,、嚴莊等三人也不例外,,只是三人稍有武功,五毒幻音剛剛催動,,尚還不似其它兵士一般就地打滾那般狼狽,。
安祿山腳步踉蹌,雙目圓睜道:“五毒幻音——你不是已經(jīng)……”他仿佛要說出什么,,又急急打住,,急忙以手捂住雙手,可還是覺得心癢難耐,。
窣干見趙小玉已經(jīng)暈厥,,再也顧不上這么多,只覺臉上難以抑制的痛癢,,全如萬千條尸蟲在爬,,伸手就抓,誰知越抓越痛,,不多時,,滿臉已被自己十指抓破,流血不止,,面目全非,。
他抬眼看了一眼那廂的白衣圣子,只見他口唇微動,,滿臉冷寂,,雙目如劍,一動不動看著自己,,他心中頓覺害怕:“方才我這般欺辱他的女人,,這回他那五毒幻音……必要我死千百次不可!”他滿目駭然,,摔在地上翻滾,,叫道:“大哥……快想想辦法……哎呀……痛死我了……”頓時哭爹叫娘,全無方才得色,。
嚴莊疾奔過去,,想要扶起大哥,、二哥,卻忽感胸悶難當,,慘叫一聲,,容色凄慘,跌坐在地,,閉口不言,。
卞守密一手搭在沈慕容后脊上,二人同時運力抵御,,倒也不似那些人一般辛苦,。
辰弒額上有了些許汗珠,口中梵音不斷,,心中卻說不出難受:“五毒幻音不過方使到區(qū)區(qū)四層,,我已氣息不暢,好在現(xiàn)下要對付的不過是些毫無內(nèi)力之人,,只是方才我情非得已,,那般待小玉,不知她會怎樣氣苦于我,?”他憂心已暈厥在地的趙小玉,,口中梵音加快,神情自苦,。
忽見一黑影如風般襲過,,不遠處一個黑衣蒙面人說著話向這廂緩步而來,行動自如,,一點也不似地上那些人已失了常性,。但見那人滿頭銀發(fā),高高束起,,一臉蒼白,看不出任何表情,,臉上附著的竟是一層死皮,,雖說是個年輕女子的臉皮,卻毫無生氣,,一見便知是張人皮面具而已,。只是此人藍眸如火,身形矯健,,聲音沙啞,,如鬼魅哭泣,高聲道:“五毒圣子——想要使出這區(qū)區(qū)四層的五毒幻音,,想必也很是辛苦吧,!只可惜,,超不過第六層,你奈何我不得,?”聲音在安府上空回響,,縈繞不覺。
辰弒心下一驚,,抬眼見到這古怪之人,,頓覺詫異:看她的身形倒似個女人,可卻想不出與這人有何恩怨,。只是料知這人必定知道他五毒幻音的弱點,,那就是前五層之內(nèi),只需以銀針扎住腦后的風府與啞門兩穴位,,斷絕外界一切聲音,,便可抗拒,只是不能聽也不能言而已,。
莫非這人此時已經(jīng)用銀針扎了這兩穴,?方才出言發(fā)聲,也只是腹語而已,。只是令辰弒稱奇的是:“五毒幻音的弱點,,只有爹爹和云云知曉,這個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適才這神秘怪人,,所用腹語,若鬼魅哭泣,,又聲音洪亮,。看來這人功力也一樣高深莫測,。
他當下不敢遲疑,,定了定神,抵御住體內(nèi)奔騰難受的戾氣,,又將五毒幻音提升至了第五層,,這一強自運力,所吃暗虧,,也只有自己才知道,,頓覺胸中翻滾難耐,一股血腥之氣直沖腦際,,不多時,,嘴角處也掛了一絲血痕。
那些地上的兵士,,連同安祿山等在內(nèi),,神情也更是辛苦,,呼號翻滾撕扯不止。
那神秘怪人腳步倒也慢了些,,但卻依然亦步亦趨,,越靠越近,走到安祿山身邊當兒,,掃了那人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一雙藍色眸子騰起一股得色,,但聽安祿山又痛又癢,,一邊抓扯自身,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哀求道:“救……救……我……”
那人嘴角輕輕扯動,,毫無生氣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笑意來,,慢慢蹲下身子,手間忽地多出兩根細長銀針,,對準安祿山腦后風府穴,、啞門穴便狠狠扎了下去……
安祿山面有俱色,慘叫一聲,,耳后被扎針處溢出絲絲血跡,,卻頓覺后腰上一股暖流注入,自己不適之感頓消,,他神情方定,,轉頭一看,見那戴人皮面具之人正將掌心放于自己后腰上,,他張了張嘴,,看了一眼二位依然疼痛不歇的結義兄弟,想要說話,,卻發(fā)覺說不出半分,。
那怪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用腹語對安祿山冷冰冰道:“不礙事的,,死不了,,你這好弟弟好色成性,居然敢動五毒圣子的女人,,如今能保住性命,也該求神拜佛了,,若不是五毒圣子使不出這第六層五毒幻音,,他又豈能活過今晚?”
安祿山雖聽不見那人說的什么,,但見她眼神鄙夷,,也料知不是好話,,臉色鐵青,卻又無奈受制于人,,并不敢妄動,。
辰弒聚氣良久,只覺體內(nèi)功力始終達不到使出第六層五毒幻音的程度,,又聞得此人適才那番話,,心中詫異更甚,“咦”了一聲,,暗道:“這怪人好似比我還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從長生殿同陶忠貴對敵之后,一直感到氣血不暢,,所以這五毒幻音也是那次對敵之后第一次使出,,這人又怎料定我使不出第六層五毒幻音的?”心緒難安,,當下口中停住梵音不再誦念,,長身直起,運氣足下,,翻掌飛出,,使出五毒血手印中一招“窮問極言”,對準那怪人和安祿山拍去,。
他只求速戰(zhàn)速決,,因而這一掌的力道幾乎不於余力。
那怪人藍色雙瞳之中閃過一道怪異的神彩,,眼見辰弒這一撲凌厲狠辣,,委實難擋,掌風撲面,,她卻避也不避,,不待辰弒掌風撲倒,便立時從安祿山背后撤掌,,飛身縱躍,,一個筋斗翻出,側身只以單掌呼出,。
辰弒既驚又怒,,道:“你只憑單掌,就想接住我的五毒血手印嗎,?”那怪人冷聲輕笑,,怪聲發(fā)出,在此靜夜之中,,聽得她這梟鳴的聲音,,不由讓人后背一陣寒涼,。
說時快那時急,那人笑聲方畢,,已經(jīng)連發(fā)兩掌,,一掌拂向辰弒肩頭,一掌卻是直拍他的心口,。
辰弒只覺一股勁風拂面,,力道大得出奇,那功力竟遠在自己之上,,甚至比之爹爹的功力都還要勝出一籌,。
他這一遲疑,在空中已受了此大力激蕩,,肩頭中了一掌,,登時向上彈躍而起,翻身向后而出,,那怪人緊追不放,,一聲輕嘯,又一掌拍中他的胸前,。
但聞“啪啪”兩聲,,這人只在數(shù)招之間,便已將辰弒擊得退了回去,,踉蹌著步子從空中落地,,又急退了兩步,才收住腳步,,口中“哇”一聲,,便吐出一口鮮血。
沈慕容和卞守密剛解除了五毒幻音的困擾,,調(diào)息方畢,,一見辰弒落敗,也是一凜,,便急急攙扶住他,,但見他嘔出的鮮血中,血中帶黑,,沈慕容面上一驚道:“你究竟是何人,?何以會下此重手?還在掌中下毒,?”
辰弒連連擺手,,卻說不出話來,面色慘白,再看了一眼地上暈厥的趙小玉,,心下黯然:“此人武功之高,就算沈姑姑功力恢復,,合三人之力,,也未免是這怪人的對手,如何救得小玉脫險,?”可他所中之毒,,是在長生殿同陶忠貴一役之后留下的,并不關這怪人之事,,可無奈他五毒圣子用毒之甚,,卻始終不知這到底是何時中毒,又是何種毒,,只覺得這毒加上之前的內(nèi)傷,,越來越甚了。
那怪人聞言,,側目看了沈慕容一眼,,滿眼藍光閃動,冷哼道:“我只需再一掌就可要了這臭小子的性命,,還恁地下毒多此一舉呢,?”
她頓了頓,掃了一眼卞守密腰間那碧綠之物,,藍瞳忽而精亮,,低聲道:“傳國玉璽?”
忽聞門外一陣嘈雜之聲,,“嘭——”一聲炸響,,安府大門被震開,一群兵士手持武器魚貫而出,,迅速將幾人圍在中央,,一群弓弩手后面跟著兩人,精神奕奕,,好不威武,。
卞守密道:“不好……莫不是這安祿山的救兵到了?”
沈慕容一見來人,,心頭一跳,,臉上顯出一抹紅暈,不免激動,,但是一見到他竟然同這些官兵一路,,臉上神采瞬即黯然。那人也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不見有其它反應,,就好似不認識她一般,。
來人正是吉溫和羅希奭,只因李林甫收到密報,,言安祿山捉了一個女子入府軟禁多日,,而此女子便是同長生不老有著密切聯(lián)系之人,二人奉了李林甫之命,,趁夜入安府,,卻聞安府內(nèi)哀號漫天,仔細一打探,,方知安府內(nèi)的兵士不知為何,,早已失去常性,便想趁虛而入,,順便帶走那個關乎長生不老的女人,。
安祿山一見是吉溫和羅希奭,認得他們二人是李丞相手下紅人,,只因五毒幻音方解,,又見辰弒吐血重傷,料知他已使不出五毒幻音,,便顫巍巍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了李林甫的手下如何會突而到自己府上,當下拔下耳后的銀針,,鎮(zhèn)定心神,,隔了一會兒才顫巍巍地道:“快快……你等……來得正好,這群反賊膽敢行刺本官,,速速……將這群反賊拿下,。”
豈料羅希奭對著興慶宮的方向,,一拱手,,冷笑道:“對不住了安大人,恐怕我們幫不了你的忙,,吾等奉了李丞相密令,,要緝拿一名犯謀逆之罪的女子,交由皇上定奪,!”
安祿山詫異道:“女子,?什么女子?”
羅希奭伸手往沈慕容的方向一指,道:“就是她,!”
吉溫等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這是吉溫進安府之后,第一次同沈慕容細細對視,但見沈慕容姿容慘白,,形神倒比前些日子相見之時更為憔悴了,。吉溫心中一動,默不做聲,,迅速又將眼神移開,,望著安祿山和羅希奭。
安祿山這才明白過來,,大怒道:“好個李林甫,要人竟然要到我頭上來了,,什么叛黨謀逆,?分明想要嫁禍于我不成?這個女人,,是我多年發(fā)妻,,你們誰也不可帶走!”
吉溫聞得那“多年發(fā)妻”四個字,,心中一凜,,皺了皺眉頭。
羅希奭道:“安大人,,你覺得現(xiàn)下有什么人能擋得住我們帶走這個女人嗎,?”
安祿山環(huán)視一周,但見周遭眾兵士躺在地上,,呻吟不止,,雖然五毒幻音已停,可被擾亂的心智豈會如此容易便安定得當,?而他的二弟,、三弟也還未恢復,他把目光移到那怪人身上,,看了她一眼,,道:“你答應過會助我一臂之力的?!?p> 可那怪人鼻尖一哼,,道:“不錯,我是曾經(jīng)答應過你,,只不過……”她頓了頓,,聲音陰惻惻如鬼哭一般,羅希奭身后的兵士手持武器,,卻也嚇得不覺退了幾步,。
但聞那人又道:“如今傳國玉璽唾手可得,我又豈會再助你?”
安祿山,、吉溫,、羅希奭等人心下一驚,異口同聲道:“傳國玉璽,?”
那怪人如一陣怪風一般,,猛地發(fā)出一掌擊向一側站立的卞守密的面門,卞守密只覺一陣勁風襲面,,急忙仰面彎腰躲避,,那怪人已從他彎下的腰間飛過,在不遠處站定之后,,手中卻多了一件碧綠通透事物,,竟是那一直別在卞守密腰間的傳國玉璽!
卞守密大駭?shù)溃骸皞鲊癍t,?你何時拿去,?”
那怪人不答,只是舉起玉璽望月看了看,,瞬即大笑道:“哈哈哈——傳國玉璽是我的了,!我可以長生不老了!哈哈哈——”
安祿山舉了舉手,,道:“攔住她,!”
此言方畢,但聞幾人從墻頭上齊聲朗道:“留下玉璽再走,!”話音方甫,,二三十余個持劍之人從墻頭跳下,竟是一身青衣藍袍打扮,,手臂上扎著一條黑色綁帶,,似乎是辨識身份的標識。
辰弒驚見其中一人,,喊了一聲,,道:“趙大哥——”
趙義之轉頭一看,臉露喜色,,道:“賢弟你如何在此,?”又看到趙小玉倒在地上,已然暈厥,,驚道:“怎么小妹也在此,?”他見辰弒也傷勢極重,俠義之心頓起,,道:“賢弟莫要擔心,,待大哥替你料理了這些賊人,,救你和小妹不遲!”瞬即便喊聲呼喝,,邀約二三十余人仗劍同上,,羅希奭、吉溫所帶兵士得令前往追擊那怪人手中玉璽,,同趙義之所帶之人瞬即戰(zhàn)在一起,。趙義之等人,或之同官兵混戰(zhàn),,或之追擊那怪人,,一時之間,安府上下殺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