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陸野的心頭大患
船尾的甲板上。
周元生與張云起聊了多日,,兩人雖然年紀(jì)相差很多,,修為也相差很多,,但卻十分聊得來,。張云起很喜歡聽周元生講述他自幼開始修真時的艱難生活,,心情好的時候,,還會跟周元生講述一些煉丹之道,。雖然明知周元生壽限將至,已經(jīng)沒幾天好活了,,學(xué)了這些知識也沒什么用,。但看到周元生開心的模樣,張云起也是老懷大慰,。
帶來的酒終究還是少了,。
把酒壇里最后一滴酒控出來,張云起看著面前的少半碗酒,,忽然感覺到一絲壓抑,。他本以為自己早已看淡了生死,可真的要面對生死,,依然會不甘心,。
抬頭看看江面上云集的客船,張云起道,,“波瀾城要到了,。”
周元生笑著說道,,“提前祝前輩能抱得美人歸了,?!?p> “哈哈哈,不敢想,。”張云起道,,“竹娘子要是那么容易抱的,,哪能輪到我。更何況,,她已然是心動修為,,我連金丹都不是,真要是抱了她,,還不要被她宰了,。”
周元生大笑了一聲,,看著面前的張云起,,忽然心生感慨,嘆氣道,,“前輩至情至性,,二十余年,仍然不忘初心,,真是難得,。想那竹娘子,縱然沒能請前輩下榻竹林,,也定然會以禮相待吧,。”
張云起笑道,,“希望如此吧,。”
周元生又道,,“不怕前輩笑話,,晚輩在年輕的時候,也喜歡過一個女子,。她和晚輩一樣,,也是一個散修,曾經(jīng)是個姿色不俗的美女,。年輕的時候嫁做人婦,,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成了滿臉皺紋的老太婆啦,?!?p> 張云起微微一笑,,道,“睹斯人漸漸老去,,總比天各一方要好得多,。”說著,,張云起站起身來,,看向船頭的方向,沉吟良久,,“明日應(yīng)該就能抵達波瀾城,,想想要見到竹娘子,竟然還有些緊張,?!?p> 周元生道,“前輩可曾備了禮物,?”
“有倒是有,,就怕難入她的眼?!睆堅破鹦Φ?,“她做花魁那些年,什么樣的禮物沒收到過啊,。唉……”張云起嘆了一口氣,,不再言語,只是看著江面怔怔出神,。
周元生看了看張云起的背影,,悄然起身,回了船艙,。
張云起就這么在甲板上站了一夜,,翌日清晨,遠遠的看到晨霧中波瀾城的暗影,,才回過神,,嘆氣道,“終于到了,?!钡攘似蹋灰娭茉卦?,回頭看了一眼,,才恍惚。
竟然就這么站了一夜,。
張云起自嘲的一笑,,攥了攥拳頭,,才發(fā)現(xiàn)手心里盡是汗水。
晨霧漸漸消散,,波瀾城也越來越近,。
張云起的心情也就跟著越來越緊張,竹娘子的音容笑貌,,總是在腦海中徘徊,,自己仿佛又聽到了那竹林之地,被風(fēng)吹過時沙沙的響聲……
二十年了,,她一定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了吧,。
客船很快靠岸,,船艙里的乘客也都上了甲板,。張云起跟周元生道了別,又跟陸野點點頭,,這才上了岸,,一路朝著千花港的方向走去。
二十年過去了,,波瀾城依然繁榮,。巍峨高大的城墻,一如二十年前一般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絡(luò)繹不絕的修真者,,在城門處進進出出。時不時的,,還能看到白山黑水兩大宗門的弟子,,成群結(jié)隊的巡邏而過。
越是靠近千花港,,男女比例的差距也就越大,。從千花港方向來往的游客,除了一些丫鬟侍女,,大多都是男人,。有些乘興而去,有些熏醉而歸,。有些手拿折扇附庸風(fēng)雅,,有些一擲千金豪氣干云。自也不缺囊中羞澀只圖痛快眼睛的,。
一望無盡的江面上,,一艘艘大大小小的花船,或停泊在渡口,,或飄蕩在江心,。此起彼伏的聲樂之聲,,悠悠揚揚,隨風(fēng)而去,。
張云起沒有進入渡口,,而是上了一條岔路上。
岔路逐漸變窄,,最終成了羊腸小道,。
路上長滿了青草,可見鮮有人從此經(jīng)過,。
不遠處,,傳來沙沙的聲響。
張云起的心揪了一下,。
竹林,,快到了。
張云起停下了腳步,,躊躇良久,,終于還是鼓起了勇氣,大踏步前行,。
一片翠綠色的竹林出現(xiàn)在眼前,,一些竹子上,還掛了鈴鐺,,風(fēng)一吹,,猶如仙樂,叮當(dāng)不止,。
“來人止步,!”忽然,一個清脆稚嫩的女聲響起,,“竹林之地,,私人所屬,非請勿入,?!?p> 張云起循聲看去,竹林之中,,走出來一個侍女模樣的小丫頭,。小丫頭一臉不耐煩的看著張云起,催促道,,“快走快走,。”
張云起有些尷尬,,想了想,,道,,“鄙人……是來拜會竹娘子的?!?p> “知道你是要見我家姑娘,。”小丫頭厭惡道,,“我家姑娘已經(jīng)歸隱二十年了,,不再見客了!這話我都說了無數(shù)遍了,,嘴皮子都要磨爛啦,。”
張云起怔了好大一會兒,,有些哭笑不得,。
來之前,還考慮了那么久見了竹娘子該說些什么才好,,沒成想,,見都沒見上,。
那小丫頭不過凝脈修為,,想要闖進去,對于張云起而言,,并不難,。
可是……
沒有人敢在波瀾城的管轄范圍內(nèi)鬧事,張云起也不想這么做,。
告訴小丫頭是“故人來訪”嗎,?
還是算了吧。
竹娘子大概早就不記得自己這個“故人”了,。
嘆一口氣,,張云起沖著小丫頭拱拱手,轉(zhuǎn)身離開,。
“閣下留步,。”一個聲音,,忽然從竹林深處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張云起的身子猛地一僵,。
是竹娘子,!
“竹竿,請先生進來,?!?p> 原來,,這小丫頭名叫竹竿。
真是有趣的名字,。
張云起心情大好,,沖著那竹竿笑了一聲。
竹竿有些悻悻然的哼了一聲,,道,,“進來吧?!?p> 張云起拱拱手,,大踏步走進竹林。順著林中小路,,走了一段,,心情又開始緊張起來。
笛聲響起,,悠揚入耳,。
微風(fēng)拂過,晃動林中銀鈴,,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拟徛?,竟于笛聲混在一起,別有一番趣味,。
張云起循著笛聲走過去,,但見竹林之中,有個小涼亭,。涼亭內(nèi),,一個青衣女子,面朝江面,,背對著張云起,,坐在一張石凳上。女子手里拿著一根青笛,,放在嘴邊,,兀自吹著,仿佛不知道張云起來了,。
一直過了許久,,女子才收了笛子,頭也不回的說道,,“怎么不進來,?”
張云起張了張嘴,又猶豫了片刻,才走進涼亭,,沖著女子拱手道,,“竹娘子,在下……”
“坐吧,?!?p> “呃……多謝?!?p> “一別二十載,,先生還是這般客氣?!?p> 張云起猛地一怔,,看著竹娘子的背影,哆嗦著嘴唇,,竟是說不出話來,。良久,才道,,“竹娘子……記得在下,?”
“呵……”竹娘子終于轉(zhuǎn)過身來,一張清麗容顏之上,,帶著淡淡的笑,。“說起來,,先生修剪竹子的水平,,是小女子見過的最好……”話說了一半,,竹娘子臉上的笑容忽然僵硬了一下,,看著張云起,苦笑道,,“若非大限將至,,怕你依然不會再來吧?”
張云起鼻子一酸,,竟然想要落淚,。
不是悲哀于自己大限將至,而是感慨于竹娘子竟然還記得自己,。
抿了一下嘴唇,,張云起強忍著落淚的沖動,哆嗦著嘴唇,,問道,,“一別經(jīng)年,姑娘一向可好?”
“還好吧,?!敝衲镒拥溃俺瞬铧c兒死在林滅天手里,,一切都還好,。”
林滅天見過竹娘子的事情,,張云起聽周元生提及過,。眉頭擰了一下,苦澀道,,“沒事兒就好,。”
“是啊,,除了被扒光了衣服,,又被他逼迫著做了些事情,聊了些如何勾搭男人的話題之外,,也算沒事兒吧,。”竹娘子悠悠然道,。
張云起臉色變了一下,。
竹娘子笑了笑,端起面前石桌上的一個茶壺,,倒了一杯水,,推到張云起面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才輕聲說道,,“先生請用茶。嗯,,這次別像以往那樣茶都不喝就跑了,。”
……
在船上吃了好幾天的干糧,,陸野和林再都有些嘴饞了,。倒是周元生,整日里跟著張云起吃香的喝辣的,,日子過得舒坦,。
“不孝順的徒弟,只顧著自己啃燒雞啃得滿嘴流油,,從來沒想過孝敬一下他師尊師娘,?!绷衷僖皇帜弥桓u腿,一邊啃著一邊抱怨,。
周元生有些尷尬,,趕緊把面前的肉食端到林再和陸野面前,紅著臉道,,“那個……張前輩請我吃的,,我……”
“行啦?!标懸坝樞Φ?,“別跟你師娘一般見識,她就是個孩子脾氣,。咱們趕緊吃,,吃完了還要去購買藥材。唔,,對了,,元生,跟柜上說一聲,,開兩間房,,咱們買夠了藥材,就直接幫你解決問題,,完事兒了再好好在這波瀾城玩兩天,。”
周元生答應(yīng)了一聲,,起身跟柜上說了一聲,。
這個時候,客棧里,,有人沖著坐在一角的空桌上的一個修真者丟出一顆晶石,,“先生,來一段兒,?!?p> 那修真者大喜,接過晶石,,拱手道,“閣下想聽哪一段兒,?”
“當(dāng)然是最精彩的那段兒‘林滅天大鬧千花港’了,。”
“好嘞,,您請好吧,。”那修真者說著,拍了一下桌上的醒木,,啪的一聲,,又對著面前一眾食客拱了拱手,才道,,“要說起那林滅天大鬧千花港,,還得從竹娘子歸隱一事說起。諸位可知,?那竹娘子在二十年前,,正是名聲顯赫之極,往來高手雅客,,情愿一擲千金,,也要跟竹娘子小酌一杯……”
關(guān)于竹娘子的過往,其實不是重點,,不過,,一般的說書先生,從來不會直奔主題,,總要牽扯一些別的事情,,這樣也好多說一些事情,讓付出晶石的顧客認(rèn)為物超所值,。
林再聽到說書先生講起自己曾經(jīng)的英雄事跡,,頓時來了精神,拿手肘捅了陸野一下,,低聲說道,,“聽聽,好好聽,?!?p> 陸野訕訕一笑,沒有說什么,,只是一邊吃飯,,一邊側(cè)耳傾聽。
“那竹娘子雖是風(fēng)塵女子,,卻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這就是老套路了,。不管是說書人,還是聽書人,,總喜歡聽這些風(fēng)塵女子重情義,,良家少婦多出墻的段子。
“那修剪竹子的男子,,修為不過筑基,,長相也是一般,,腰間更是羞澀。他每日里勤勤懇懇的來給竹娘子修剪竹枝,,不收工錢,,為的只是多看竹娘子一眼……”
貧窮普通的修真者,被重情義的風(fēng)塵女子看中,,最終廝守終身……依然是老套路了,。陸野聽著聽著,漸漸沒了興趣,,周元生卻一臉驚訝的看著那說書先生,。
周元生聽張云起提及過跟竹娘子修剪竹子的事情,此時想來,,這說書先生口中的男子,,莫非就是張云起?只是不知所謂“竹娘子傾慕剪竹工”的段子,,是真有其事,,還是說書人杜撰的。
“剪竹工終也沒敢道出心意,,甚至未曾留名,,只是黯然離去。竹娘子心灰意懶,,看破紅塵,,從此離開千花港,歸隱竹林……一晃八年……一日清晨,,忽然陰風(fēng)大作,,烏云滾滾,暴雨連下了七天七夜……竹娘子正在閨房小憩,,卻忽聽得敲門聲響……來人長得賊眉鼠目,,尖嘴猴腮,又有一口黑黃齙牙,,身材也是極為矮小,,如同侏儒,算得上其丑無比,,驚煞鬼神……此人非是別人,,正是那無惡不作,嗜殺成性的魔頭林滅天是也……”
關(guān)于林滅天的長相是美是丑,,在野史傳聞中,,從來沒有統(tǒng)一的說辭。喜歡講林滅天被魔天尊者“羞辱”的故事的,,林滅天就會俊美非常,。喜歡講林滅天羞辱竹娘子的故事的,林滅天就會變得其丑無比……
林再漲紅著臉,,猛地轉(zhuǎn)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猶如刀子一般,,看向周元生,。
周元生察覺到一絲殺氣,轉(zhuǎn)臉看向林再,,不由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自己怎么又得罪了這個小師娘了?怔了一下,,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
林再小師娘是個魔族,莫非跟林滅天有什么親戚,?
說起來,,小師尊常常喊師娘“小天”,難道說,,林再就是林滅天,?
想到這里,周元生暗暗自嘲,。
自己的想象力也實在是太豐富了,。
且不說林滅天已經(jīng)死了,就算是沒死,,小師娘是個女子,,林滅天是個男人,兩者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不過,,想想當(dāng)初自己借鑒說書先生的言語說林滅天其丑無比,師娘很生氣?,F(xiàn)如今,,聽到說書先生的言語,怕是又想起了當(dāng)初往事,,才殺氣騰騰的看過來,。想來小師娘跟林滅天,一定關(guān)系匪淺——難道是林滅天的女兒,?,!
周元生這邊在胡思亂想,陸野卻聽得津津有味,。特別是說書先生講述的這段林滅天羞辱竹娘子的情節(jié),,實在是很精彩,。
“諸位,什么是魔頭,?殺人放火,?那就不叫事兒。咱修真界里,,惡貫滿盈之輩,,殺個把人,也不叫事兒,,更遑論魔頭林滅天了,?”在修真者看來,單單是殺人放火,,實在是不能彰顯一個魔頭的可惡,。所以,自然是要有點兒更過分的事情才好,。那說書先生咬牙切齒的說道,,“那林滅天,兒時跟著師尊魔天尊者,,當(dāng)了師尊的兔爺兒,,這心理問題,實在是不小……”
啪——
陸野聽到身邊傳來一個聲音,,腦海中莫名就想到了林再之前說過的“心碎的聲音”,,轉(zhuǎn)臉看去,卻見林再一把捏碎了一個茶杯,,小臉上滿是憤怒,,雙目之中盡是殺氣。
暗暗的笑了一聲,,陸野伸手拍了拍林再的肩膀,,“這位先生,口才不錯,,是不是,?”
林再惡狠狠的瞪了陸野一眼,咬著牙道,,“是吧,!”
那說書先生繼續(xù)說道,“林滅天要竹娘子陪他聊天,,諸位,,你們以為只是聊天?錯了。聊天之前,,竹娘子得脫光了衣服……”
憤怒的林再惡狠狠的瞪了那說書先生半天,,之后,猛然醒悟過來,。
自己堂堂魔尊,,怎么能被一只螞蟻氣死呢,?
實在是太可笑了,。
到底是曾經(jīng)飛升失敗的高手,縱然魔心已經(jīng)開始萎靡,,但林再的心性,,還是很好的控制住了。她悠悠然的換了個茶杯,,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小小的抿了一口,繼續(xù)聽這段兒“竹娘子智斗惡魔頭”,。只是,,優(yōu)雅的飲茶動作沒能保持太久,林再又生起了悶氣,。
她感覺這說書先生,,就像一只嗡嗡叫的蚊子,總有一巴掌拍死他的沖動,。
前面一段兒終于講完,,那說書先生喝了一口茶,繼續(xù)后面的主要故事,。
“那林滅天從竹娘子那里離開,,直奔惜玉閣……這就引出了一段‘林滅天大鬧千花港’來……”
一場打斗,說書先生說的是唾沫橫飛,,一眾食客聽的是目瞪口呆,。
因著這說書先生說的精彩,一眾食客不愿離開,,吃過了飯,,自然又點了茶水,邊喝邊聽,。一時間,,客棧里的生意倒也跟著好了起來。
“十二魔骷印,,那是何等霸氣,!陰森森凄厲厲的十二魔骷,直接把那上善宗主打了個落花流水,,亡命而逃……”啪的一聲響,,說書先生拍了下醒木,,“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p> 這算是惹惱了一眾食客,先前付賬那人不愿意,,糾纏著要說書先生繼續(xù),。說書先生倒是滿臉堆笑,“‘林滅天大鬧千花港’說完了啊,。接下來是‘大魔頭橫掃翡翠域’,。”
又是一顆晶石丟過來,,那說書先生喜滋滋的收下,,自然要繼續(xù)開始。
這個時候,,陸野意識到自己聽故事聽得入了迷,,竟然忘了正事,趕緊帶著林再和周元生離開,。
走出客棧,,林再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轉(zhuǎn)臉發(fā)現(xiàn)陸野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立時紅了臉,,怒聲道,“沒有,!絕對沒有,!”
“什么沒有?”陸野一臉茫然的問,。
“你心知肚明,!”林再的眼眶里,竟然蓄著淚水,。
“我真不知道,。”
“不知道算了,!”
陸野忍著笑,,不理會氣的快死的林再,對周元生道,,“頭前帶路,,咱們?nèi)ベI疾風(fēng)草。”
對于波瀾城,,周元生來過幾次,,倒也還算了解,很快就領(lǐng)著陸野和林再到了一處藥材鋪子,。買下了疾風(fēng)草,,又用陳掌柜送的盤纏買了一些其它必要的藥材,這才折返回了客棧,。
關(guān)上客棧的房門,,再布下禁制,陸野讓林再煉制魔偶丹,。
林再卻直接坐在床上,,抱著胳膊,板著臉道:“心情不好,!不想煉!”
陸野跟周元生面面相覷,,示意周元生離開,,陸野關(guān)上房門,來到床邊,,在林再旁邊坐下來,,看了看她氣鼓鼓的小臉兒,忍著笑,,說道,,“你看啊,你可是堂堂的滅天魔尊,,沒必要跟那些弱小的修真者一般見識吧,?”
林再之前還真是這么安慰自己的,但是效果并不是很好,。惡狠狠的看著陸野,,林再道,“這話說的,,你一個大活人,,只是被蚊子那種弱小的生物咬了一口,為何要憤怒的拍死它,?”
“這個……”陸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我要殺了那個說書先生!”林再憤怒的說道,。
“別扯淡了,!”陸野道,“先不說打得過打不過,在波瀾城殺人,,白山黑水豈會放過你,?好啦好啦,聽夫君的,,別生氣了,。”說著,,陸野捏了捏林再的小臉兒,,道,“生氣會長皺紋的,?!?p> 林再厭煩的打開陸野的手。
“乖啦,。趕緊煉制魔偶丹,,元生堅持不了幾天了?!标懸暗?。
林再哼哼了一聲,舒緩了一下心情,,眼珠轉(zhuǎn)了一圈兒,,道,“心情不好,,你安慰我一下,。”
“呃,,怎么安慰你,?”
林再一歪頭,指著自己的臉,,道,,“親一口?!?p> 陸野瞪著眼睛看著林再,,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親算了,!”林再哼了一聲,,“想要我煉制魔偶丹?門兒都沒有,!”
陸野有些哭笑不得,,猶豫了一下,,湊過去,在林再臉上啪的一聲親了一口,。
林再嘿嘿一笑,,看著陸野,道,,“我去方便一下,,回來就煉制魔偶丹?!闭f罷,,喜滋滋的跑了出去。
陸野抹了一下嘴唇,,看著被林再關(guān)上的房門,,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這小魔頭,,又想玩什么花樣?竟然會主動索吻,?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陸野心底多了一絲警惕。
說不得,,她煉制的魔偶丹,自己必須仔細看好了,,免得她做什么手腳,。
等到她救下了元生,必須想辦法干掉這個心頭大患,!
……
走廊盡頭的洗浴間里,。
林再接了一盆水,狠狠的清洗著自己的臉,,連著洗了好幾遍,,依然感覺臉上有些不舒服,好像陸野的口水還粘在上面,。
又看了看盆子里自己的倒影,,林再拍了拍臉頰,呼出了一口氣,。
不得不承認(rèn),,想要取得陸野那個蠢貨的信任實在是不容易。這些天自己努力讓自己表現(xiàn)的像個小媳婦,,可陸野依然十分警惕,。別看他整天嘻嘻哈哈的滿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就是個包藏禍心的東西!
一個整天琢磨著怎么殺死自己妻子的男人,!
什么玩意兒,!
誰知道他最近有沒有研究南辰北斗,說不準(zhǔn)他已經(jīng)明白為何那一次對自己使用瑤光無效了,。如果被他想到了別的手段,,或是跟周元生聯(lián)手……那自己豈不是要完蛋?,!
孤注一擲,!
成敗在此一舉!
再看水盆里自己的影子,,林再忽然苦笑起來,。
當(dāng)年若非是存了僥幸心理,以為自己能成功飛升,,何至于落得這般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