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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杭州到臨清段的運河暢通,,亦只是原大運河的一半。
原本依靠運河為生的一大半漕工,,將不可避免的轉行謀生,。
何況現(xiàn)在是亂世,即便是山東段的運河亦不能保證完全通暢,,這就意味著這個甲申年漕運基本是癱瘓的,。
所幸朝廷如今只擁有半壁江山,不用擔心把物資運送到北方的問題?,F(xiàn)在真正需要頭疼的是占據(jù)畿輔,、北直隸、河南大部的清廷,。
當然,,現(xiàn)在不需要擔心不意味著永遠不需要擔心。
朝廷若是擊敗東虜收復了神京,,勢必要面臨南北物資轉運的問題,。
天子提前把這個問題提出來,,鄭芝龍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以海運替漕運萬歷年間便有爭論,,只是朝廷顧忌諸多最終不能成行,。如今卻是一個很好的機會?!?p> 鄭鴻逵平靜下來后仔細分析了一番,,覺得這對鄭家來說是一個難得的機遇。
“大哥,,看來天子對你真的很看重啊,。不如大哥就答應了吧?”
鄭芝龍搖了搖頭道:“廢漕改海,,我鄭家當然有這個能力承擔南北運輸,。只是那也得等朝廷收復了神京再說?!?p> “這倒也是?,F(xiàn)在朝廷不過是畫了個大餅,想先穩(wěn)住大哥,?!?p> 鄭鴻逵也不傻,言語間頗有些對朝廷的輕視與譏諷,。
“這張畫的大餅想要吃到也不容易啊,。”鄭芝龍長嘆一聲道:“四弟,,你可知道森兒在信中還說了什么,?”
鄭鴻逵一愣道:“我那侄兒還說了什么?”
“朝廷把這海運的擔子交給我鄭芝龍可不是白給的,,天子的意思很明白,,要我牽頭去辦這皇明貿易商會?!?p> 鄭芝龍面色有些陰沉,,聲音發(fā)干道:“條件還是跟上次說的一樣,所賺銀兩五五分成,?!?p> “嘶,!這朝廷怎么跟商賈一般,,一股市儈嘴臉?!?p> 鄭鴻逵有些無奈道:“這件事大哥怎么想,?”
“朝廷是想把我鄭家牢牢綁在皇明貿易商會這條大船上啊,。”鄭芝龍微微瞇起眼睛道:“若是我料想的不錯,,今后這南北海運一事也必須以皇明貿易商會的名義進行,,若是我鄭家不做勢必也會有別家去做。就怕到那時我們想插手進來也沒機會了,?!?p> 鄭芝龍的眼光一向獨到,當初和荷蘭人開戰(zhàn)前沒有人看好他,,都認為他這是飛蛾撲火,。
可事實證明鄭芝龍的選擇是正確的,自從他打服了荷蘭人,,福建沿海的航線便被他徹底控制,,往來商船,別管是南洋背景,,閩商背景還是日本背景都需要給他交過路費,,鄭芝龍也靠著收稅賺的盆滿缽滿,富可敵國,。
如今擺在他面前的機遇同樣可遇不可求,。
若能獨攬南北海運的任務,鄭芝龍便是大明第一皇商,,一年的進項保守估計也有幾百萬兩,,這不亞于他收取海稅所賺銀兩了。
究竟該如何抉擇,,鄭芝龍十分糾結,。
鄭鴻逵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并沒有急著逼迫鄭芝龍表態(tài),,而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等著鄭芝龍做出決定。
過了約莫盞茶的工夫,,鄭芝龍長長吐出一口氣來,。
“這件事森兒說的對,機會難得,,我鄭家不能放過,!”
“大哥說怎么辦便怎么辦,不過如此一來咱們真得辦那什么皇明貿易商會,?”
鄭鴻逵話音剛落,,鄭芝龍便笑道:“辦,當然要辦,。天子說皇明貿易商會所賺銀兩朝廷和我鄭家五五分成,,我方才細細琢磨了一下,,對我鄭家收入影響并不太大?!?p> 鄭鴻逵有些發(fā)懵,。
“可我那侄兒在信中說的明白,只要加入了皇明貿易商會,,就不需要再交海稅了,,不就等于變相把咱鄭家鍋里的飯刨出去了嗎?”
“可森兒也在信中說了,,決定誰能加入皇明貿易商會的權力在我鄭家和朝廷,。別的地方我管不了,福建沿海的商賈要想加入皇明貿易商會還不是得我鄭芝龍同意,。他們若不給足了錢,,老子能讓他入會?至于那些荷蘭人,、日本人,,他們連我大明百姓的身份都不具備,自然也不可能加入皇明貿易商會,,老子照收海稅朝廷也挑不出毛病來,。”
鄭芝龍一番話徹底點醒了鄭鴻逵,。
“妙哉,,妙哉。大哥真是明白人啊,。哈哈,,等于咱們左手倒右手,收稅換個說法,?!?p> “我在想這個入會費該怎么收取。若是一次性收取也太虧了,,不如每年收一次,,按照入會商賈海貿的體量估算一個數(shù)出來,這樣怎么也不會太虧,?!?p> 當然,入會的商賈越多,,皇明貿易商會需要分紅的量就越多,。總體算下來,鄭家還是要比只收稅虧一些,,唯一穩(wěn)賺不賠的就是朝廷了。
鄭芝龍嘿然一笑道:“想不到天子還真有兩下子,,只憑借朝廷大義就能坐吃一半的利潤,。”
鄭鴻逵雙手一攤道:“這個也沒辦法,,誰叫天下是他朱家的呢,。老子打江山,兒子坐江山,,天經地義,。哈哈,說到這兒,,我那小侄兒不是還被天子賜了國姓嗎,?大哥,你說咱兄弟能不能撈個藩王當當,?”
對鄭鴻逵的半開玩笑鄭芝龍絲毫不以為意,。
“藩王?”鄭芝龍搖了搖頭道:“除了開國元勛,,大明可沒封過異姓王,。再說,自古以來異姓王可有好下場的,?咱兄弟坐享富貴便是,,要那虛名作甚?!?p> 鄭鴻逵點了點頭,。
是啊,在這亂世之中,,只要手中有兵就是王道,。
朝廷對鄭家一再拉攏,不就是因為鄭家手中有數(shù)千艘海船,,數(shù)萬名士兵嗎,?
真要是把鄭家惹急了,大不了一拍兩散,。
“我現(xiàn)在唯一有些擔心的是森兒,。”
鄭芝龍眼神變得有些陰鷙:“原本是想把他送去國子監(jiān)混個監(jiān)生的,,不曾想他卻被天子調去讀什么皇明軍校,,還賜了姓、名。我總覺得他這幾次寫信有些異常,,口吻更像是給朝廷當說客,。”
鄭鴻逵哈哈大笑道:“大哥,,這你怕是想多了,。森兒可是咱們看著長大的,自打他六歲離開平戶藩被接到泉州府安平讀書,,一連八年都沒挪窩,。他整日都在你我的眼皮底下,吃的是咱鄭家的米面,,喝的是咱鄭家的水,,怎么會胳膊肘往外拐呢?!?p>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鄭芝龍幽幽說道:“若真有一天森兒為了朝廷站到了我鄭家的對立面,,我絕不會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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