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如此,,再作交談亦不過是枉費唇舌罷了,?!痹粕綕M臉無奈,,聳肩攤手,做出一副聽天由命的模樣,,然而葉蜀清卻對他這副姿態(tài)視若無睹,,眼神堅定地望向別處,。
“仙劍派眾弟子聽令,!我與公孫道之牽制人俑,,其余人等即刻撤退,!”葉蜀清身姿挺拔,神色冷峻,,昂首引頸,,宛如鳳鳴般清亮的聲音響徹四周,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向仙劍派弟子下達了明確的指令,。
她這般果斷行事,實則事出有因,。執(zhí)事龐狷獨自行動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當下情形危急,唯有身為宗榜榜首的她與公孫道之聯(lián)手抗敵,,才有可能護得弟子們周全,,讓他們?nèi)矶恕?p> 葉蜀清那氣吞山河的颯爽英姿深深烙印在眾弟子心間,眾人齊聲領(lǐng)命,,迅速做好了撤退的準備,。
“且慢!”
云山本欲趁此混亂局面,,拿捏仙劍派作為要挾,,從中謀取更多利益。卻未曾料到,,葉蜀清一介女流,,竟有著不輸男子的果敢堅毅,不僅毫無慌亂之色,,還能在如此危急時刻將人心穩(wěn)穩(wěn)凝聚,。這反倒讓云山陷入了被動,若真依葉蜀清所言行事,,云風宗固然也能全身而退,,可收獲卻少得可憐。經(jīng)過一番內(nèi)心的掙扎權(quán)衡,,云山終究還是選擇了妥協(xié),,抬手招呼道:“那依葉姑娘之見,又當如何呢,?”
葉蜀清成竹在胸,,見云山開口詢問,當即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既已不追究過往,,那剩余貨物便各分一半,。”
此言一出,,云風宗的弟子們頓時嘩然,,紛紛表示抗議,,然而卻被云山強行壓制了下來。云山心里比誰都清楚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此刻仙劍派所得寶物已然超過半數(shù),,反觀云風宗,到手的還不足一成,。但倘若仙劍派果斷撤離,,云風宗莫說染指那剩余的四成,恐怕就連手中現(xiàn)有的這點收獲都難以保全,。
要說云山為何始終不肯放棄,,只因自宗派踏入黎蜀國都城以來,一路探尋,,卻發(fā)現(xiàn)絕大部分地方早已人去樓空,,用一文不名來形容也不為過。歷經(jīng)千辛萬苦卻一無所獲,,這讓他如鯁在喉,,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這樣一個機會,又怎會眼睜睜看著即將到手的利益白白溜走呢,?
可若是答應(yīng)葉蜀清的提議,,云風宗接下來不僅要付出與仙劍派不相上下的力量,而且對比雙方最終的收獲,,差距實在懸殊,,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甘心。
“好,,一言為定,!”
眼見人俑已蓄勢待發(fā),云山稍作猶豫后,,最終還是咬咬牙答應(yīng)了下來,。
“大師兄,倘若這般行事,,我等豈不是吃了大虧,?不如等他們撤走,我們再擊敗人俑,,到那時,,剩下的寶貝豈不都歸我們所有?”云中鶴扯著云山的后背衣襟,,急切地勸阻道,。然而,他的話音尚未落下,便被云山怒目而視,,厲聲喝退:“你懂什么,?退下!”
隨后,,雙方迅速達成一致,,協(xié)商妥當后,便準備合力摧毀人俑,。
在此不妨插敘幾句,,云中鶴所言并非毫無道理,只是他的目光太過短淺,。云山所擔憂的是,,若真由云風宗獨自面對人俑,一來實力損耗必定巨大,,畢竟前路漫漫,還有更多的機遇在等待著他們,,在此處耗費過多精力實在不值得,;二來倘若云風宗成功斬殺了人俑,仙劍派卻突然殺個回馬槍,,坐收漁翁之利,,那豈不是得不償失?三來較為實際的是,,己方既然已經(jīng)獲得了一成財寶,,倘若此次協(xié)商能夠成功,在此基礎(chǔ)上又能多得兩成,,何樂而不為呢,?
而葉蜀清正是精準地拿捏住了云風宗多疑猜忌的特點,才使得這欲擒故縱之計得以順利實施,。
雙方達成共識后,,立刻對人偶展開了猛烈的攻擊。這具人偶實力強勁,,令人膽寒,,但在兩派眾多高手的圍攻之下,終究還是寡不敵眾,。僅僅一炷香的工夫,,人偶便土崩瓦解,徹底被摧毀,。
待到人俑消失不見,,雙方依照約定將剩余的寶物瓜分完畢,這才心滿意足卻又略帶遺憾地各自離去,繼續(xù)踏上尋求更大機緣的征程,。
此后半日,,眾人又途經(jīng)半座城池,然而一路探尋下來,,卻再未發(fā)現(xiàn)其他有價值的財物,。其間,有好奇之人向上官文正詢問起恭王府的來歷,,上官文正便興致勃勃地向眾人講述起了史書中記載的恭王府,。
據(jù)史書記載,恭王府的主人名叫和珅王,,乃是一位實力超凡的王爺,。此人極為貪財,愛財如命,,故而在民間被稱作守財奴,。也正因如此,他這一生雖然聲名遠揚,,威震四方,,卻始終孤身一人,未曾留下任何子嗣后代,。
聽著上官文正的講述,,眾人不難推測,想必是魔族入侵之時,,和珅王不舍得放棄自己的豪宅珍寶以及封地威名,,于是選擇背水一戰(zhàn),最終命喪黃泉,,只留下這一座空府,。
又過了一日,仙劍派眾人已然重振精神,,他們穿越都城,,一路輾轉(zhuǎn),終于抵達了那巍峨高聳的王宮高墻之外,。
葉蜀清抬手示意眾人停下,,眾弟子們便井然有序地排列在一座殘舊腐朽的城門前。眾人抬頭仰望,,只見匾額上寫著“德勝門”三個大字,。原本以為門內(nèi)的景象必定宏偉壯觀,令人震撼不已,。
然而,,當他們的目光穿過城門,,卻發(fā)現(xiàn)眼前并非想象中那般雄偉壯麗的宮殿,也沒有高聳入云,、氣勢恢宏的樓宇,,映入眼簾的只是一幢樸素的歇山重檐殿閣,左右兩側(cè)是兩臂硬山青瓦抱廈,,既沒有層層疊疊,、精致華美的須彌座,更不見鱗次櫛比,、錯落有致的大塔幢,。
葉蜀清率先邁步,帶領(lǐng)一眾弟子小心翼翼地穿過德勝門,,朝著內(nèi)里走去,,一路上眾人都謹慎地四下打量,仔細勘查著周圍的環(huán)境,。
“殺,!”
就在人群末尾的龍泉峰七弟子云壁殊跨過城門的那一瞬間,左右兩個方向突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那聲音如雷貫耳,,嚇得這位身材嬌小的女弟子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眾弟子們立刻停下腳步,凝神傾聽觀察,。依上官文正的判斷,,想必是皇宮的東西直門正在經(jīng)歷一場激烈的鏖戰(zhàn)。
“好生詭異,,為何東西直門會遭遇打斗,,反倒是這德勝門無人把守?”
上官文正不禁喃喃自語道,。
“嗖嗖”
誰能料到,,他的話音尚未落下,面前便突然出現(xiàn)幾道黑影,。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銀甲執(zhí)銳的衛(wèi)尉人俑領(lǐng)著三五名打手。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眾人見狀,都忍不住白了上官文正這個“烏鴉嘴”一眼,。
現(xiàn)身的幾名人俑面無表情,,動作干凈利落,毫無拖沓之感。他們落地的瞬間,,腳底猛地一蹬,,便再次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等到再次出現(xiàn)時,,已然近在咫尺,,手中的利刃直直地逼向云壁殊的雙眼。
眾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葉蜀清卻率先洞察了人俑的攻擊意圖,,同時出手抵御。只見一道匹練般的光芒上下飛舞,,與人俑的兵器纏繞交織在一起,,眨眼間的工夫,雙方已交手數(shù)十回合,。
一番交手下來,,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這衛(wèi)尉頭領(lǐng)的實力雖然不及城外的將軍和和珅王,,但也絕非他們所能輕易匹敵的,。于是,眾人迅速散開,,形成一個包圍圈,,將人俑圍在中間。由公孫道之與溫蒼道相互配合,,對衛(wèi)尉頭領(lǐng)展開攻殺,,而尚可舟、祝峰昂及穆難川等人則負責對付其余的幾名打手,。
眾人皆知時間緊迫,,機不可失,為了搶占先機,,都全力以赴,,不敢有絲毫懈怠?;蛟S是當年傾全國之力抵御魔族,,使得這個曾經(jīng)威名赫赫的強國如今的防御顯得格外寒磣。這衛(wèi)御頭領(lǐng)與幾名打手很快便在眾人的圍攻下陷入了下風,。與此同時,,正陽門方向也傳來了擂鼓鳴兵之聲。
四方城門的交戰(zhàn)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最終,,在一個時辰之后,這些聲音才逐漸平息下來,,漸行漸遠,。
收拾完守門的衛(wèi)御俑眾,仙劍派弟子們快步沿著朝巷涌入正宮殿前的廣場,。遙望過去,,只見云風宗等其余幾派弟子,此時雖然一路風塵仆仆,,但歷經(jīng)數(shù)次大戰(zhàn)之后,,都不可避免地增添了不少傷者。即便是那些精英強手,,此刻也是滿面塵痕,,盡顯疲態(tài)。
數(shù)百人齊聚正殿廣場,,大部分人都好奇地四處張望著,,而也有一些沉穩(wěn)冷靜之人已經(jīng)就地盤坐下來,開始閉目修養(yǎng)調(diào)息,。在尚未親眼見到危險來臨之前,,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放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
然而,,就在此時,,人群中一直默默無聞、不引人注意的古今,,突然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他發(fā)現(xiàn)周遭原本并不充沛的天地靈氣,此刻正以一種極為詭異的流向緩緩匯集在一起,,逐漸形成一個框架,,籠罩了半邊天空,。這讓他心中隱隱涌起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其余眾人似乎并未察覺到這一異常情況,依舊靜靜地站在原地,,靜觀其變,,不敢貿(mào)然行動。然而,,那些毫無紀律可言的散人修士,,卻早已按捺不住,紛紛脫離了結(jié)盟的門派,,擅自闖入殿宇之中搜尋起來,,生怕被別人搶了先,,錯失良機。
“砰砰”
誰能料到,,這幾位散修沖進樓閣中沒過多久,,便傳來幾聲沉悶的聲響,緊接著,,他們的身影便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而出,,散落一地,倒地不起,,生死不明,。緊隨其后,一道身姿矯健,、氣宇軒昂的人影翩然而至,。
等到這位現(xiàn)身者飄然落地,眾人才終于看清,,原來是一名身著玄服,、光彩奪目,金龍盤襟的負手男子,。無需過多猜想,,眾人便知此人定是黎蜀國生前的國君,按照上官文正的說法,,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霸君黎政,。
話說這黎政一經(jīng)現(xiàn)身,在場眾人頓時神情緊繃,,如臨大敵,,一時間,空氣仿佛都瞬間凝結(jié),,變得遲滯沉重起來,。而更讓眾人感到惶恐不安的是,據(jù)上官文正所言,,史料中并未過多記載黎政的真實實力,。
幾大門派此時都心存顧慮,誰也不想率先出頭,,只是靜靜地駐足觀望,,各自心懷鬼胎。黎政自現(xiàn)身之后,,并未有其他多余的動作,,只是高高在上地俯瞰著眾人,負手而立,,場面一時間陷入了僵局,。然而,,隨著這靜謐的氣氛愈發(fā)凝重持久,古今心中那不好的預(yù)感也愈發(fā)強烈,。
“仙劍派,、靈佛教、華清門的諸位,,既然大家都不愿率先出手,,那在下便先拋磚引玉了?!?p> 就在這壓抑沉悶的氣氛烘托之下,,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所措時,,云山率先打破了沉默,,高聲倡聲道。其余幾派聽到聲音,,都紛紛轉(zhuǎn)過頭來望向他,。
見眾人有所回應(yīng),云山趁熱打鐵,,繼續(xù)說道:“我雖不知面前這位霸君的實力究竟如何,,但事已至此,想必諸位都不想功虧一簣吧,?況且如今我們已然同舟共濟,,與其各自心懷鬼胎,倒不如齊心協(xié)力,,共同成就此行大業(yè),。”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暗暗點頭,,畢竟在這種情況下,誰也無法置身事外,。
見眾人并未明確表示反對,,云山心中明白,自己的建議已經(jīng)初見成效,,只需再順水推舟,,加把勁便可,。然而,,就在此時,意外卻發(fā)生了,。
“咦,,那是何物,?”
就在大部分人有所動搖,正準備響應(yīng)云山的提議時,,華清門人群中一位丹鳳眼的小師妹突然伸出手指,,指向黎政,嬌聲驚呼道,。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那正襟危立的霸君黎政此時頭頂上方正懸浮著一道奇異的器物,。
那是一樽約有腦袋大小的玉鼎,。說是玉鼎,但其形狀倒不如說是棋罐更為貼切,。
眾人看著這莫名其妙的器物,,琢磨了半晌,也猜不透其用途,。唯一能夠看清的是,,那大開的罐口中正不斷地流出縷縷煙氣,這些煙氣升入空中后,,便緩緩消散不見了,。不明所以的人群只得繼續(xù)靜觀其變,然而唯有古今眉頭緊鎖,,似乎在苦苦思索著什么,。
“糟了!我懂了,!”
某一瞬間,,古今仿佛突然恍然大悟一般,大聲吼叫起來,,那驚慌失措的呼聲響亮至極,,引得在場所有人都紛紛矚目,望向他,,等待著他的下文,。反觀古今,此時他已無暇顧及周圍是何派別,,又或是男女長幼,,只是心急如焚地扯著嗓子呼喊招呼道:“快打斷他,他在布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