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自家事自家知啊,。我這皇兒畢竟福薄,,不知請了多少御醫(yī)圣手,名貴藥材不知道用了多少,,我......”說著,,萬貴妃那已經(jīng)紅腫的眼睛里又流出淚來。
孫旭在主世界時,,平日里父親公務(wù)繁忙無暇處理家事,,母親又是一個平靜到旁人幾乎注意不到的人,而他又是獨子,。最近幾年還好,,有阿食等人也有位面穿梭,不至寂寞,,可是不管在地球還是在聊齋主世界,,他的童年都是孤獨的。今日驟然有一位如同姐姐般的人物出現(xiàn),,反倒讓他覺得倍感親切,。
孫旭見她已是滿臉淚痕,心下無限的感傷,,忙從懷中掏出阿衣為他織就的錦帕,,輕輕將萬貴妃眼角的淚珠擦干,勸慰道,,“娘娘不必憂慮,,小外甥吉人自有天相,老天豈會如此無情,?”
萬貴妃真是越看這小表弟,,越是喜歡,當下便止了哭,,卻對孫旭與她的稱呼有些不滿,,“阿旭,以后不要叫我娘娘,,喚我長姐吧,!”
那邊眾位太監(jiān)、宮女一聽,,心想,,“三位正牌國舅見了娘娘都要按禮儀參拜,,道聲貴妃金安的,這位小國舅也不知是不是祖墳冒了青煙,?”
果然,,再看萬通時,萬通臉上明顯出現(xiàn)了些羨慕之色,。
一直遭冷落的平一指見這邊親情敘的差不多了,,便開口道,,“娘娘,,有恙無恙,需得望聞問切之后方可知曉,。如今娘娘只是哭泣,,不讓醫(yī)者近身,怎能診???”
他平一指雖在江湖上威風慣了,可卻是個精細之人,,知道哪里可以恃強逞能,,哪里要夾起尾巴行事。這里皇宮大內(nèi),,禁衛(wèi)森嚴,,一個行差搭錯便是萬劫不復(fù)。此番若不是有高人許諾幫他解決心腹之事,,他哪里肯改了規(guī)矩,,先救一人再殺一人,又豈會來這宮廷是非之地,?
殿中幾個醫(yī)官也覺此話有理,,便也道:“娘娘不妨一試?!?p> 這幾人平日都精細慣了,,眼見皇子時日無多,這時有人自己跳出來擔責,,他們自然也樂見其成,。
萬貴妃看了眼這矮胖子,問萬通道,,“這便是你今日請來的圣手么,?”不待萬通答話,收回視線又道,,“送出去吧,,再給這人從殿中挑幾樣物件賞賜,,權(quán)當盤纏了?!?p> 聽這話萬通不依了,,連禮儀都不顧,忙高聲道:“姐姐此言差矣,,這平先生乃是江湖名醫(yī),,據(jù)我府中的陳供奉講,他可是有起死回生之術(shù)的,!”
萬貴妃先聽這平先生是江湖中人時便有三分不喜,,便以為萬通又如前番那般請了無用的游方郎中??纱牭疥惞┓钜踩绱苏f,,便又有些遲疑。陳供奉他是知道的,,是個有本事的人,。
孫旭也道,“長姐,,不若讓這平先生先試試,?”
萬貴妃方才只是一時沮喪,聽諸人都在勸解,,便打起精神,,帶著孫旭三人去看那皇子去了。
打開幔帳,,只見有個不滿一歲的小兒躺在這六尺寬的大床上,,雙目緊閉,面色晦暗,,嘴唇發(fā)青,,鼻翼輕微顫動。
平一指告了聲罪,,然后輕輕坐在繡床邊上,,伸手抓住嬰兒手腕,一根食指搭上他脈搏,。
突然,,他雙眉一軒,“咦,?”了一聲,。過了一會,眉頭慢慢皺了攏來,,又是“???”的一聲,遂仰頭向天雙目緊閉,,左手不住地搔頭,,喃喃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而后又輕輕掰開嬰兒的嘴,,看了看舌苔,臉色愈加苦惱,。
萬貴妃見他如此反應(yīng),,知是無望,索性她也并未抱太大希望,。萬通見了,,卻心急道,“平先生,,如何?”
“娘娘贖罪,!娘娘懷胎前曾勞累過度,,且身體久衰,以致......”
平一指這邊話還沒說完,,就被那邊剛才斥責過孫旭的宮女打斷道,,“以致宮血衰敗。加上懷胎時又受了驚嚇,,所以皇子先天不足,,此乃不治之癥。是不,?”見平一指點頭,,宮女又不屑地道,“平先生,,您這話我們昭德宮上下聽了八百遍了,!”
平一指聽了這話,也不著惱,,揪了揪他那幾縷鼠須,,沖著那宮女道,“那些庸醫(yī),,便知端倪,,可有什么解法?況且旁人手中的不治之癥到了平某手中不過是手到擒來,?!币姳娙瞬徽Z,,繼續(xù)道,“平某不才,,有一解法,,不知娘娘敢不敢用?”
萬貴妃一聽有解,,當下精神一震,。數(shù)月來不知聽了多少無能為力的話,今日終于來了個有本事的,。
“先生請講,。只要能救我兒,先生有什么要求我都能給先生做到,!”
平一指卻搖了搖頭,,“娘娘多慮了,平某此來不為賞賜不為名利,,只是受人所托而已,。且娘娘不忙言謝,我這法子,,驚世駭俗,,娘娘不一定敢用?!?p> 眾人當下都豎起耳朵,,想知道是何等方法,能讓諸多圣手都束手無策的絕癥回轉(zhuǎn),。卻聽那平一指道,,“皇子久病,幼兒體弱,,加之一群庸醫(yī)胡亂診治,,該用猛藥時,不敢放手施為,,當用平藥時,,卻一味用補。如今皇子全身經(jīng)脈倒有八成是阻滯的?,F(xiàn)在情況危機,,如果用湯藥治療,可能沒等湯藥打通經(jīng)脈,,皇子已然承受不住,。所以,平某要用開胸剖腔之法,,將皇子的經(jīng)脈在內(nèi)打通一遍,。醫(yī)好之后,,皇子便可如正常人一般了?!?p> 那幾個醫(yī)官聽完,,卻是無限的失望,冷笑一聲,,“肉體凡胎,,若是開胸剖腔,豈不立時斃命,?”
平一指見萬貴妃也是不信,,解釋道,“諸位不知,,漢末三國時便有神醫(yī)華陀為人開胸,,只需一碗麻沸湯,病人全無知覺,,任憑醫(yī)者施為,,待治療完畢,用針線將剖開之處縫上便完好如初,,只不過留道長疤而已,。在下已盡得華佗之術(shù)要義,青勝于藍矣,。”
孫旭心下卻道,,“這開胸腔的手術(shù),,按現(xiàn)代的醫(yī)學水平來看,也屬于大手術(shù),,當然可以做好,。不過,要給患者“全部醫(yī)好”,,就難以保證了,。這平一指果然有手段?!?p> 他看過原著,,自然知道笑書中的平一指是有這個本事的??膳匀瞬恢?,萬貴妃見這平一指面目可憎,哪有半分世外高人的模樣,,忍他至此已是看在萬通的面子上了,。如今看他這般言語,,便忍不住道,“我道是哪兒來的神醫(yī),,原來是失心瘋了,!來人,將這瘋子給本宮轟出去,!”
平一指雖然被下了驅(qū)逐令,,卻也不惱怒。
畢竟這開膛之法不是小事,,若是體格健壯的成人,,他自然有幾分把握,可這次面對的是一個久病的嬰兒,,便是他也不確定能不能成,。況且天潢貴胄,哪能輕易的相信江湖郎中,。
記得自己曾經(jīng)好幾次施展此法,,都是哄家人遠離,才能得逞,。這次被人趕出來,,不算他沒能耐,而是主家不讓治,,他有何法,?便任由太監(jiān)將自己拖出去,路上在想著怎么跟雇主說清緣由,。
萬通見自個兒姐姐動了怒,,急忙跪下,任聽姐姐訓(xùn)斥,,“萬通你也老大不小了,,三兄弟中最小的萬達也比你有出息,知道上進,,你呢,?天天就知道提籠遛鳥,惹是生非,,這都找的什么人來,?真是氣死人了!”
萬通哪敢出一言反駁,,偷偷看向站在一旁的孫旭,,不禁有些不悅,心想,“縱然是表親,,可是若非我給你引薦,,你哪能如此輕易的攀上這高枝?”心下有些后悔帶這孫旭來了,,這貴妃怎會如此看重他,?
他卻不知道,這萬貴妃自幼便寄居于姑母夫婿孫家,,四歲那年因父親犯事,,為了讓自己日后有個靠山,便差人將萬貴妃送入宮中,。這貴妃自幼便與萬氏聚少離多,,入宮之后萬氏也難有機會看她,反倒是姑母時不時地來接濟她,。
那時時局波譎云詭,,正統(tǒng)景泰天順,她在宮中無依無靠,,喚作任何一人,,怎能不對孫氏的情感超過萬氏?
見平一指被幾個太監(jiān)叉了出去,,孫旭心下暗暗道,,“日后若是有緣,倒是可以將這平一指召喚過去,,封個陰神,,做個醫(yī)官?!?p> 不過此時不是他多想之地,,見萬貴妃臉上怒氣未消,便過去勸道,,“這平一指的大名我也聽過,不過他所言之事真假難辨,,常人難以置信,,長姐何必遷怒于通表哥?”
萬貴妃又憤憤地看向萬通,,“若不是小表弟替你說話,,我今日真想奏請皇爺,革了你的職,,免得你哪日闖了大禍,,拖累我等!”
萬通面上連連謝過,心里卻不禁有些惱怒不敢明言,。
這時,,孫旭笑道,“長姐何必如此,,若是我告知長姐,,外甥之病,阿旭可醫(yī),,姐姐信是不信,?”
萬貴妃一聽,居然毫不猶豫地就脫口而出,,“阿旭所言,,姐姐自然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