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欒川用力的搖了搖頭,,“這個小太監(jiān)怎么能是宮廷夜宴圖的創(chuàng)造者,,不是說這宮廷夜宴圖出自一個天才畫師之手嘛!這不可能,!”
顧長青知道這種心里被打擊的感覺,,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欒川對畫作有一種執(zhí)著的喜歡,,所以才會得知兇手就是畫師的時候才無法接受,而剩下的人雖然沒有欒川反應(yīng)這么大,,但也都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個都盯著顧長青等待著他說下去。
夜也是越來越黑了,,不過好在月光足夠明亮,,讓他們暫時還不至于被黑暗籠罩,長善公主站在原地呆了半刻,,才迅速的走上前指著那穿著太監(jiān)衣服的男子,,突然尖銳的說了一句,“祭祀官說的對,,這不可能,。宮廷夜宴圖是丹生所作,可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丹生,!丹生五年前來的宮廷,,我見過他很多次,可他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長善公主看著顧長青,,斬釘截鐵的說道。
“公主所見過的丹生畫師只是一個會畫畫的皮囊而已,!”顧長青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轉(zhuǎn)而看向那男子,雙眸對視的瞬間,,猶如驚雷涌動,,他嘆了口氣,在他耳邊輕道,,“既然你并不在乎這一切,,又何不用真容面人!難道你想這樣繼續(xù)騙下去嗎,?”
那男子的身子明顯的頓了一下,,更是有些慌亂的看向顧長青,但這慌亂僅僅是瞬間的微動,,很快他就鎮(zhèn)定下來,,目光不自覺的看向長善公主,猶豫了半晌,,從而溫柔一笑,,對著長善道,,“他說的不錯!我就是丹生,!”
說罷,,那男子雙手皆放于耳后,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硬生生的扯下一張人皮面具,,露出自己原本的面目。
長善公主嚇得連連后退了兩步,,驚恐的看著那人皮面具之下她熟悉的那個天賦異稟的少年畫師,。
丹生原本的臉生的極其干凈漂亮,只要微微一笑,,便是如同清泉交融,,百花盛開,此時的他依然揚著這樣一張無害的臉,,抬起有些無辜的嘴角看著長善公主說道,,“公主,最近丹生太忙了,,承諾給你的畫像沒來得及給你,,就放在畫館里,你記得要去拿走,!還有你說的讓我教你畫畫,恐怕是沒有機(jī)會了,!”
長善公主看著這樣的丹生,,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她不知道眼前的這個清俊男子是那個承諾教自己畫畫的少年畫師還是殺人不眨眼的嗜血惡魔,,他的笑還是那樣的干凈,,他的眉眼還是那樣的不染塵埃,可他,,可自己,,仿佛早已經(jīng)不認(rèn)識了他一樣。
縱然她想要騙自己,,但是看著丹生身后那嚴(yán)陣以待的侍衛(wèi),,看著神情平靜而確定的顧長青,看著那不住的撫摸著手中玉佩的皇兄,,她縱然不想,,可面對著眼前這不爭的事實,她只能用力的抓著身邊珞蓉的手,,才不至于讓自己倒下,,才能讓他曾經(jīng)美好的樣子在這無聲的沉默中漸漸的消失在自己心里所有的角落里,。
“這些人,當(dāng)真是你所殺,?,!”長善公主用力的閉上眼睛,啞著聲音道,。
丹生點點頭,,露出一個縹緲的笑,但并未說些什么,,只是默默的把頭轉(zhuǎn)過去,,不再去看長善公主。
就在別人覺得二人之間的狀態(tài)是如此詭異之時,,云王爺手中的折扇啪的一聲打開,,衣衫飄訣,聲音自若的道,,“你既然已經(jīng)是皇兄看重的畫師,,日后也是前程似錦,為什么要殺人,?,!”
“為什么要殺人?”丹生認(rèn)真的重復(fù)了一遍云王爺?shù)脑?,皺著眉思考了一下,,隨即道,“王爺這樣問來,,我可是得好好想一想該怎么回答,,也許沒有原因,也許他們本身就該殺呢,!”
“怎么能沒有原因的就殺人,?!”溫妃娘娘同他的封號一樣,,溫良純和,,就算是說這樣質(zhì)問的話也是輕柔似春風(fēng),“我看恐怕不是沒有原因,,而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吧,?!”
皇上看了一眼溫妃,,又看向丹生,,冷言道,“你說,可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皇上一直不說話,但這并不代表他不在乎這件事,,尤其是剛剛溫妃的話,,更是提醒了他,為什么今日侍衛(wèi)會在這瓊?cè)A閣發(fā)現(xiàn)皇后手下的人,,為什么這個畫師要如此處心積慮的也想要一把火燒了這瓊?cè)A閣,,他了解皇后,所以不可能不多想,。
丹生諷刺的一笑,,那笑聲很大帶著強(qiáng)烈的撞擊之感,“皇上,,難道你同這宮里的女人呆的久了,,也只會這些不入流的宮廷內(nèi)斗了不成,受人指使,?真是笑話,,我丹生就只是丹生,這一切都是我個人的行為,,沒有任何人的指使,,更何況,我根本不屑于你們這些所謂的命令和身份,?,!”
丹生這瘋魔的話一出,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涼氣,,瑟瑟發(fā)抖的看著皇上,,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
“丹生,,我看你當(dāng)真是瘋了!”長善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難道沒有原因,,你就可以殺了那五個人嘛。難道沒有原因,,你就可以想殺就殺人嘛,?他們是人,并非是一只螞蟻,?,!”
“哦!”丹生聳聳肩,“那就不是沒有原因,,那就是因為他們本身該殺,!那個徐美人,日日夜夜的處在自己的惶恐之中,,就是不敢去承認(rèn)自己的藝技的身份,。那個副總管太監(jiān),不知道害了多少個剛?cè)雽m的小宮女,。那個鐘離宮的宮女仗著自己的身份,,拜高踩低,欺凌她人,。還有那個御膳房的小太監(jiān),,甚至妄圖要殺了自己的師父,如此以怨報德之人,,何不該殺,?!”
“你說他們該殺,?可你呢,?”顧長青用力的把丹生拽到剛剛的木桶邊,摁著他低著頭去看,,“你好好的看看你自己,,看你那充滿著瘋狂的樣子,難道你就高尚了,!”
“不不不,!”丹生摸著自己的臉,眼神迷茫的搖著頭,,“我們才不是同類人呢,?他們不過是骯臟的蛆蟲,在陰暗的角落里去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他們只會討好各宮的主子,,拿著那些昧良心的錢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他們骯臟,,罪惡,,無知,如何能同我相提并論,?!?p> “你說他們骯臟,罪惡,,無知,,那你呢?難道你就干凈了!”顧長青話語如冰,,那仿佛洞察一切的雙眸如同深淵一般看著他,,“他們做的事情,你又何嘗沒有去做,!你同那些人又有何區(qū)別,?!”
“我說了,,我殺死他們是因為他們該死,?!”丹生終究還是被顧長青給觸怒,,他那張原本清俊干凈的臉上此時充滿了猙獰的憤怒,,“他們該死,而我是在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這宮里有宮里的規(guī)矩,,這國家有國家的律法,,何時需要你來替天行道!”
“宮規(guī),?律法,?”丹生放聲一笑,“當(dāng)真是笑話,?,!什么是宮規(guī),什么是律法,?它們不過就是權(quán)力的走狗,,這權(quán)力在誰的手,這宮規(guī)就是誰的狗,,還不是那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我,不過是把那些被遺漏的臭蟲碾死而已,!”
顧長青看著他,,目光堅定,帶著與生俱來的氣勢,,“你自以為的替天行道,,不過就是為了自己的欲望找的借口,。你以為自己很高尚,,其實你同魔鬼根本沒有區(qū)別,甚至連蛆蟲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