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颯颯,楓木蕭蕭,,卷起然后又落下的枯葉,,猶如蒼涼的舞者,,向世人闡述著悲涼的意味。
沒有人喜歡這樣的場景,,也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氛圍,但是秦政,卻對之情有獨鐘,。因為只有在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下,他的表演才能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伸展,。
秦政是一個流浪漢,,年近二十卻無心生產(chǎn),整日里在就喜歡整些偷雞摸狗,、坑蒙拐騙的勾當,。他總說自己是一個演員,一個街頭藝術(shù)家,,但哪怕是在前世,,他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常年在劇組混飯吃的群眾演員而已。而在這一世就更不用說了,,就連李村的人也都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演員,而是一個騙子,。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秦政雖然吃在李村,也住在李村,,但他其實并不算是一個李村人,,因為他在李村根本就沒有家,一直以來,,他都住在一座破舊的古廟里,。
沒有人知道他從哪里來,何時到達的李村,,人們只知道他最早出現(xiàn)是在三年前的某個雷雨交加的夜晚,。
那夜,或許是上天不愿再看著那一處殘破古廟以著這樣的方式繼續(xù)茍延殘喘,,想要給它一個痛快,,于是乎派下一道閃電狠狠的劈中了它,使得它原本就殘破不堪的身軀終于是燃起了一陣熊熊的烈火,,結(jié)束了它最后的生命,!
然而,,當火焰熄滅,秦政卻是一絲不掛的出現(xiàn)在了那一片斷壁殘垣之中,!他就像是一個憑空炸裂的煙火,,出現(xiàn)的毫無征兆,但卻已落地生根,!
起初,,李村之人還很照顧這個憑空出現(xiàn)的孩子,不僅會時不時的給他送些吃的,,還會熱情的解答他很多的奇奇怪怪的問題,,例如這里是哪里,哪一年,,哪一月,,甚至于統(tǒng)治階級是哪一個。但時間一長,,人們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孩子的問題,。
秦政很聰明,很多東西一學就懂,,而且他還識字,,雖然說他寫的那些字跟官家的字體很不相同,但卻似乎更加簡明也更加好看,,不過,,就是這樣一個看似杰出無比的少年,卻實在是懶得有些出奇,!
村里的很多人都為他找過差事,,但幾乎每一件事他都只做得到一天就會各種喊苦喊累,然后撂挑子走人,。
后來,,終于是有人忍不住問他了:“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樣的活計?”
而他的回答,,卻實在是讓人有些哭笑不得:“我的要求不高,,每天工作一兩個時辰,兩三百文的收入就可以了,。哦,!最好不用曬太陽,也不用被蚊子咬,,我討厭蚊子,!”
自那以后,再也沒有人幫他找過差事,,而且村里的大媽們也是停止了對他的伙食供應(yīng),。
人們都以為,,只要挨了餓,受了苦,,秦政就不會再做那種“一兩個時辰賺取兩三百文錢”的美夢了,。
然而他們又錯了!
沒有了他們的供養(yǎng),,秦政居然是反而過得更瀟灑了起來,!每日里不僅沒有挨餓,竟反而是帶著很多燒雞,、燒酒亦或者大包子回來反哺他們,!
起初,他們還很高興,,以為他終于是懂事了,在外面找到了差事,。直到有一天,,一群華衣錦服的大漢氣勢洶洶的找上了村子詢問他的下落,他們才終于知道,,原來秦政居然是去北面的景陽城當起了騙子,!
這一下可真是傷透了鄉(xiāng)親們的心,雖然大家還是幫他隱瞞了去向,,但自那以后,,村里的人便再也沒有接受過他的任何恩惠,并且還禁止了家中的孩子跟秦政來往,。
他們實在是擔心,,有朝一日自己的孩子會被人當作秦政的同黨打死…..
而秦政,卻仿佛是一個無心之人,。哪怕被如此排斥,,他也總是整天笑嘻嘻的,見了誰都要熱情的打聲招呼,。
就好比今天,,在極為熱情的告別了幾個在河邊洗著衣服的大媽之后,他便咬著一個木棍,,奕奕然的踩著滿地的落葉去了景陽城,。
作為太白上國的東部主城,景陽城的大街上就沒有蕭條的時候,。哪怕是如此時節(jié),,街道之上的人群依舊是來來往往,川流不息,,吆喝叫賣之聲更是此起彼伏,,盡顯一派繁華似錦,。
這樣的地方自然是極適合秦政“做生意”的,所以他只橫目一掃,,便瞬間找到了一個上眼的目標,。
那是一個身著白色絲袍的少年,生得那叫一個英俊,,眉如劍而眸如星,,發(fā)如絲而顏如玉,看的秦政好一陣羨慕嫉妒恨,。不過,,之所以選擇他當目標,卻并不僅僅只是因為他看上去有錢,,也更不是因為他英俊,。
事實上,秦政挑選目標從來都只有一個標準,,那就是傻,!
那么,怎樣才叫傻呢,?他又是如何看出對方傻的呢,?
很簡單!就像眼前這位,,深秋時節(jié),,穿著一身單薄真絲長袍,還不停的搖著紙扇,,裝出一副風流模樣,,這就是傻的最佳表現(xiàn)了。
再加上他還不停的向著旁邊的一個貌美女子獻著殷勤,,而戀愛中的男人跟戀愛中的女人一樣,,蠢笨程度又要加上好幾倍,所以秦政才會毫不猶豫的選上了他,。
有了目標,,秦政立馬吐掉了嘴里的木棍,然后在一處窮巷子里找到了他的老搭檔,,一個正在跟一群半大的孩子玩著跳房子的小鬼——小蘿卜頭,。
小蘿卜頭只有九歲,是個孤兒,,但卻是這景陽城內(nèi)流浪兒童中的孩子王,,基本上就是靠著給人盯梢和販賣消息過活,算是一個八面玲瓏的聰明小鬼,。不過,,秦政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的情況卻并不怎么好。
那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景陽城的街道上華燈如晝,,照映著世事的繁華,也照映著一抹炎涼世態(tài),。
因為有著一個兄弟快要病死,,小蘿卜頭不得不接下來一個監(jiān)視“殺客”的活計。
所謂的“殺客”,,其實就是指一些個專職接取官府通緝?nèi)蝿?wù)的賞金獵人,,這種人一般獨來獨往,但卻武藝高強,,洞察力也是極強,,所以極其危險。
平時,,小蘿卜頭肯定是不會接這種活計的,,但當時他的兄弟危在旦夕,如果不趕快找大夫醫(yī)治,,肯定是活不長,所以他也只能鋌而走險,,硬著頭皮接下來監(jiān)視那個殺客的任務(wù)
接下了那個活計之后,,小蘿卜頭毫不意外的失手了,那個殺客輕而易舉的便發(fā)現(xiàn)了躲在角落里默默的盯著他的小蘿卜頭跟他的小伙伴們,。他幾乎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就將為首的小蘿卜頭給揪了出來,然后打了個半死,,逼問起了雇主下落,。然而小蘿卜頭年紀雖小,但職業(yè)操守卻極重,,死也不肯透露雇主的消息,。于是乎,那個殺客動了真怒,,拔出了刀子,。
在太白上國,殺死沒有戶籍之人是不用付法律責任的,,像小蘿卜頭這種孤兒,,大多都是被人販賣至此,然后買主遭到了不測才重獲了自由,。戶籍這種東西,,他們肯定是沒有的,,所以那名殺客就算真殺了他那也只是白殺。
那一天真可謂是小蘿卜頭這一生最灰暗的一天,,他被那名殺客倒提著,,口鼻不停的流著血,灌進他的鼻腔里,,溢到他的眼睛里面,,透過鮮紅的血液,小蘿卜頭眼里的整個世界就仿佛是變成了一處修羅煉獄,,圍觀的人們紛紛的望著年幼的他,,或同情,或幸災樂禍,,但卻并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一副十足旁觀者的姿態(tài)。
不過,,眼看著小蘿卜頭將死,,秦政卻是如同戰(zhàn)神一樣的出現(xiàn)在了小蘿卜頭鮮紅的視野之中。
那一年,,秦政剛好十八歲,,他并不強壯,也并不威武,,一身破爛的提著一根木棍甚至連雙腿都在打顫,,但就是這樣一個身影,卻是深深的印在了小蘿卜頭的腦海里,,讓他永生都無法忘記,!
“放開那個小孩!有什么事沖著我來,!”
當時秦政就是這么叫喊著的,,雖然聲音有些發(fā)顫,嘴唇也顫抖的厲害,,但他終究還是一棍子敲到了殺客的刀上,。
秦政的力氣很小,所以他那一擊除了激怒殺客以外,,沒有造成任何戰(zhàn)果,。但也就是他的那一擊,使得殺客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小蘿卜頭,,放過了他那年輕的生命,。
只不過,小蘿卜頭是安全了,他卻是成了殺客針對的目標,。但還好,,他跟小蘿卜頭不同,他這個人沒什么臉皮,,也沒什么尊嚴,,所以當那個殺客殺氣騰騰的走向自己,秦政立刻就給殺客下了跪,,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起了饒,。
“英雄!饒命啊英雄……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剛剛只是一時糊涂,豬油蒙了心肝才會去打你的,,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回吧!就算要打,,也請千萬別打我的臉,,將來我可是還要靠著它吃飯呢……英雄!要是打過之后還不爽,,我還可以給您唱一首我最拿手的‘十八摸’,!我很會唱歌的!包您聽了從頭頂爽到腳指頭里……”
一個英雄陡然間變成了一個貪生怕死的小丑,,天性涼薄的人們頓時哄笑了起來,。
他們這一笑,原本已經(jīng)動了殺心的殺客也是緩緩的平靜了下來,。而后,或許是覺得殺死這種毫無尊嚴可言的軟骨頭是臟了自己的刀,,他在狠狠的踹了秦政一腳之后便一臉厭惡的沖他吐了口口水,,放過了他。
自那以后,,秦政成為了景陽城里很多人口中的傻子,,但也是成為了小蘿卜頭最要好的兄弟。
秦政曾經(jīng)邀請過小蘿卜頭跟他一起去李村住,,但小蘿卜頭卻放不下他在窮巷里的那些兄弟姐妹,,所以拒絕了他。
對此,,秦政也是沒有任何的辦法,,那些小孩確實需要人照顧,沒有了小蘿卜頭,以他們的能力,,肯定活不了多久,,所以秦政只能作罷。
不過也是自那時起,,騙子秦政多出了一個搭檔……
秦政來訪,,單單是一個眼神,小蘿卜頭就已經(jīng)知道是生意上門了,,當下便一臉大喜的沖著旁邊的幾個小孩交代了一句,,跟著秦政離開了小巷。
之后在某個街道的必經(jīng)之處,,小蘿卜頭先是跟著秦政確認了一下目標的所在和行進方向,,然后便直接從口袋里抓出了一把香灰抹到了自己的小臉上,脖子一歪倒在了同樣在臉上抹了不少泥灰的秦政的懷里,。
小蘿卜頭這一裝死,,秦政作為一個專業(yè)演員的素質(zhì)立馬就爆發(fā)了出來。
“小強,!小強你怎么了小強,?小強,你不能死??!我跟你相依為命,同甘共苦了這么多年,,一直把你當親生骨肉一樣教你養(yǎng)你,,想不到今天,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