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陳嗣良這么大的反應,,范銘臉上的笑容更加多了一些,他已經(jīng)猜到了這老家伙的來意,無非是看到他真的進了曹府,還得了三夫人的賞識,那顆“上進”的心又活泛起來了而已,。
故意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點了點頭,,“是啊,,三夫人想看看我的算學功底,,就讓我看了看,。”
說完這句話,,陳嗣良反倒是沉默了下來,,捋了捋胡須眼珠微微一轉,似乎在考慮著什么,。
范銘微微一笑,,接著展開了心理攻勢,道:“陳叔,,現(xiàn)在該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陳嗣良微微點了點頭,,雖然他還有些不相信,,但卻也不得不承認范家這小子確實有點名堂,竟然還真的見到了三夫人不說,,而且還好像挺受待見的,,難道就是因為這小子長得清秀了一些?
大宋立國之后取仕有以貌取人之說,,這長得好看還真是他娘的有用?。?p> 想了想,,陳嗣良忍不住問道:“曹戶長不是對你有提拔之恩么,,你為啥就這么想弄他?”
聽到他問這個問題,,范銘頓時心中一樂,,知道這老家伙是真的動什么心思了,嘿然一笑,,道:“陳叔,,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要是前些天說曹戶長對我有提拔之恩這話我絕對認同,,但他這明顯是要替罪羊的,,要不是三夫人開明,他差點害我被去送官,,我還能感激他,,我不就是個棒槌了!”
他現(xiàn)在打的就是一個信息不對稱的時間差,,就算是耆長也不可能想見到三夫人就隨時能見到的,。
話說到這兒,,陳嗣良的心里也就釋然了。
前段日子他也在奇怪曹戶長為啥會無緣無故的將范家小子提作匠師,,后來就緊接著出了買賣砸了的事件,,再來就是要將范家小子送官的事,這都是曹戶長一手操辦的,,他很清楚,。
這時陳嗣良望著范銘的目光變得柔和了起來,“你那天說有法子把他給弄下去,,到底是啥法子你說說看,!”
陳嗣良心想反正這屋里也沒別人聽見,到時候我不承認誰又能知道,。
范銘也沒有再啰嗦,,稍稍的湊近了一點,放低了聲音的說道:“今天三夫人已經(jīng)起疑了,,曹戶長此前已經(jīng)砸了一筆買賣,,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這筆買賣中他肯定是從中吃了不少,只要我們再讓他砸一次,,而這個事正好又被您抓到,,您說……”
他心中想的是如何將陳嗣良引入這灘渾水之中,,倒不是真的為了要搞垮曹戶長,,雖說曹戶長拿他來作替罪羊心中有點氣惱,但總歸也沒有造成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
或者說他從來沒有把這個曹戶長給放在眼里,,相反的倒是間接的促成了他跟香雪接觸的機會。
但是這一步他卻非走不可,,因為他若是不踏出這一步就沒法在清河鄉(xiāng)立足,,別看現(xiàn)在他好像得了三夫人的賞識,但三夫人是遲早要離開的,,一旦離開也就等于他失去了所有的根基,,要知道這年頭科考是需要鄉(xiāng)里舉薦的身家清白之人。
或許曹戶長不會找他麻煩,,但他賭不起,,這關系到他的未來。
為了將來,,曹戶長必須弄倒,!
陳嗣良這一刻再次沉默了下來,盤算著事情的得失,,“你的意思是再添一把火,?”
范銘心里一樂,,心想到底是把這句話給勾出來了,微微點了點頭,,“沒錯,,依照現(xiàn)在的情形,三夫人雖然有所起疑,,但卻還定不了他的罪,,咱們就要添一把柴火?!?p> 陳嗣良心中一動,,道:“如何添一把柴火?”
范銘嘿嘿一笑,,“陳叔,,我就不相信這么些年你就沒抓過他一點小辮子,現(xiàn)在也別藏著掖著了吧,?!?p> 陳嗣良遲疑了一下,抬頭在范銘的臉上打量了一眼,,在沒有看出半點異樣,,這才緩緩開口道:“倒也不是沒有,只不過……”
看他還在猶豫,,范銘激道:“陳叔,,別只不過了,現(xiàn)在可是最好的機會,,你就想看著一個外鄉(xiāng)人生生的騎在你頭上一輩子,,你就想像烏龜一樣被人壓在屁股底下,不是我說你,,陳叔,,你也太慫了!”
被這一番話激的站了起來,,猛地一拍桌子,,“你個兔崽子,罵誰縮頭烏龜呢,?!?p> 范銘又是嘿嘿一笑,忙站起來把陳嗣良拉坐下,,“陳叔,,別生氣,我這不是替你打抱不平么,現(xiàn)在可真是好機會,,要錯過說不定就沒下次了,。”
陳嗣良漸漸地冷靜了下來,,微微的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那你說到底怎么做,?”
范銘微微一笑,,湊近了陳嗣良的耳旁,壓低了聲音道:“陳叔,,你可以找?guī)讉€人去曹府喊冤嘛,!”
陳嗣良眉頭微微一皺,不解的問道:“喊冤,?喊什么冤,?”
范銘翻了個白眼,耐心的解釋道:“陳叔,,我就不信曹戶長在咱們清河鄉(xiāng)就沒做一點什么齷齪事,,你就把這些苦主給找出來嘛!”
陳嗣良神色肅然的搖了搖頭,,道:“曹戶長這人做事很謹慎,,一般都沒有留下什么手尾,就算是這些苦主肯出來喊冤,,估計也對他造不成什么威脅,,而且要是我要是真的這么做的話,那就是真的撕破臉皮了,?!?p> 范銘稍稍停頓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言辭,,不急不緩的說道:“陳叔,以我的觀察現(xiàn)在三夫人已經(jīng)對曹戶長心生不滿了,,只不過缺少一個收拾他的理由而已,,既然這樣我們就給她一個理由就是了?!?p> 聽到這里,,陳嗣良的眼睛亮了亮,“你是說咱們給他個欲加之罪,!”
范銘適時的拍了個馬屁,,伸出大拇指,“陳叔,您真有學問,,我就是這個意思,,隨便喊什么冤,就算是子虛烏有的也無不可,,只要把聲勢給鬧起來就行,。”
陳嗣良難得的露出一絲赧然,,“臭小子,,笑話我是不,陳叔我雖然不算讀書人,,但好歹也發(fā)過蒙的,。”
范銘呵呵一笑,,“陳叔,,別猶豫了,動手吧,?!?p> 陳嗣良微微點了點頭,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土,,“行,今天就說到這兒,,剛才說的話可不能傳到別人的耳里,,不然我饒不了你?!?p> 范銘笑著點了點頭,,“法不傳六耳,我知道的,?!?p> 陳嗣良點了點頭,轉身直接走了,,看著陳嗣良離去的背影,,范銘驀然想起魯迅先生的名言來,這是個吃人的社會,,要是他不想被人吃的話,,那么就只有吃人了……
漸漸地,他的眼神漸漸的堅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