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新年好?!彪鼥V中,傅懷玉艱難地睜開一只眼睛,向傅衍道了這一聲后又闔上眼睡了過去,,一旁的葉沉早已睜開眼,,習武之人,聽力素來比常人好些,,傅衍為傅懷玉蓋大氅之時,,他便已經(jīng)醒了,不過不忍打擾罷了,。
“新年……嗯,,新年好?!钡吐暷剜司?,在傅懷玉頭上摸了兩下,轉(zhuǎn)而望向屋外燈火,,他想要的,,是開創(chuàng)整個邕州的新年。
爐中炭火已然燃盡,,葉沉走過去推動傅衍的輪椅:“阿衍,,該去歇息了?!?p> 淡淡頷首,,看了眼睡在自己腿上的幼年帝君,無奈道:“便讓他隨孤回房吧,?!?p> “就你寵著他?!?p> 傅衍勾唇淺笑,,心下想著:自然是要寵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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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需祭祖掃墓,,長安城距皇陵甚遠,掃墓一事落不到實踐,,傅衍只攜著傅懷玉去宗祠祭拜了一下先祖,。
淡黃色屠蘇酒倒入杯盞,,傅衍搖晃了兩下酒杯,悠悠起唇道:“陛下,,孤要出趟遠門,。”
并不是在征求傅懷玉同意,,不過是通知一聲罷了,。
聞言,幼年帝君被屠蘇酒嗆到,,咳嗽了幾聲方才緩過勁來,,憂心忡忡地看著傅衍:“皇叔身子……”他欲言又止,任誰都能聽明白其中含義,。
“便是因著這身子,,孤才想出去走這一遭?!憋嫳M杯中屠蘇酒,,唇上添了一層水光。
廿歲后的每一天,,他的命,,都像是同上天借來的,豈可浪費,?
“皇叔要去哪兒,?”
“踏遍邕州,遠行四國,?!狈畔戮票钌钔蜃陟糁飧|闊的地界,。
見到傅衍如此眼神,,傅懷玉心知勸阻不得,又正色道:“歸期幾何,?”
“若有歸期,。”此事,,傅衍說不準,,也不敢說。
小拳頭握得越來越緊,,他千方百計想要鏟除的勢利,,現(xiàn)如今就這般拱手退位了?而且還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沒等傅懷玉悲傷太久,,傅衍便道:“朝中事宜按現(xiàn)今狀況繼續(xù)運轉(zhuǎn)即可,,若生變故,孤會告知你該如何處理,?!?p> 放權(quán)?他還不會,,這權(quán)利握在手中太久了,,當真放開自是不舍,何況傅懷玉現(xiàn)今,,還不能妥善處理事務(wù),。
“多謝皇叔?!备祽延翊嗽捳f得一半真心,,一半假意,,連他自己都分辨不出,,何為真,何為假,。
凝視眼前半人高的孩子,,傅衍心頭微動,他多么希望傅懷玉能快點長大,,再快點,,可又矛盾地希望,傅懷玉永遠也不要長大,,永遠也不要懂世故人情,,做那個被保護的孩子就好。
可他終究是一個帝王,,哪怕是個孩子,,也需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思及這些,傅衍斂下眉目,,點了下頭,,道了句:“孤乏了,先行告退,?!彪m是告退卻沒有行任何禮節(jié),永遠是那般孤高模樣,,清逸卓然,,高不可攀。
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傅懷玉垂下眼簾喃喃自語:“皇叔,,你叫懷玉拿你怎么辦,?”
他的聲音很低,但傅衍的功夫如何了得,,自然是聽到了的,。
怎么辦?想如何,,便如何,,孤不會在意。
攏了攏肩上狐裘,,傅衍抬頭望向月色,,忽感這天地寒涼至際,四周景物具是寂寥衰敗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