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立墜天崖頂?shù)你y葉梧桐閃爍著耀眼的銀光,,碩大茂密的枝干向著天空和懸崖對面無限延展,,如一個銀色巨人獨立崖邊,。
阿桐身穿銀色月光錦長衫佇立枝頭,,如墨般的長發(fā)用一根閃著銀光的梧桐枝挽起,,嘴角牽起一抹輕輕淺淺的笑:“小白,!”,。
裹帶著香氣的微風徐徐繞過枝頭,,輕吹起幾縷發(fā)絲和一角衣玨,。
熟悉的清冷嗓音,,熟悉的墜天崖,熟悉的銀葉梧桐,。
“阿桐,!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你可知我好想你,!阿桐,!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天上地下,、碧落黃泉,我們,,永遠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好,?阿桐…...”
淚意堵住了眼眶,也堵住了酸澀的心,。剛愈合的心臟處還殘留著猙獰的傷疤,,那一下下漸次緩慢沉重的跳動,讓已經(jīng)不再鈍痛的心臟再次漸漸感到沉重吃力,。
顫抖著手,,想要觸摸那份似乎觸手可及的溫暖,卻發(fā)覺,,自己根本分毫動彈不得,。
“小白…小白…小白…”
輕輕淺淺的嘆息,像是抵在耳邊的輕聲呢喃,,又像是吹在心尖尖上的風,。輕輕地、淡淡的,,帶著觸不可及的酸澀,。聲音,越來越輕,;銀色的身影,,越來越淡。緩緩的,,像一陣散開的青煙,,飄著,散了......
熟悉的墜天崖開始一點點在眼前坍塌,。我瘋了一般想要撲過去抓住那抹銀光,,不顧一切的想要將那抹溫潤的身影擁入懷內(nèi),咬牙切齒的掙扎,,掙扎,。可我,,卻分毫動彈不得,。
身體沉重的仿佛根本不是自己的。我動不了、喊不出,,只能任由那酸酸脹脹的苦楚在心底不停的積聚,、發(fā)酵,。
“阿桐,!別走!阿桐,,別丟下我,,別留我獨自在這個冰冷冷的世界里。我害怕,,阿桐…我好怕...阿桐,!”
可他聽不到!他再也聽不到我的哭喊,。他再也不能摩挲著我的頭頂,,輕輕淺淺的喚著我;再也不能抱著我,,告訴我,,‘別怕,一切有我,!’,。
我再也不能任性縱情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再也不能對著那株參天的銀葉梧桐嬌憨撒癡,。
他走了,真的走了,,因為我的任性,、因為我的自私、因為我的愚蠢,,我徹底失去了他,,失去了我此生唯一的家!
銀色的身影一點點變得透明,,終于,,徹底如風消散…….眼前除了無邊的黑暗,再無其他,。
心,,空得像是被誰生生挖了去,神魂俱顫的痛,,無關(guān)痛楚,,滿滿都是頹廢的無助,疲累到麻木的無助。
“小白......小白......小白......”柔柔的,、清清冷冷的聲音,。是阿桐!是我的阿桐,!
“阿桐,!”
睜開眼,仍舊是熟悉的蚌床,、熟悉的夜明珠,、熟悉的黑洞洞的海底……
阿桐,我的阿桐,,早已經(jīng)魂飛魄散了呵,!不再殘缺的心微微的痛了起來,沿著那道破碎過的傷口,,漸漸鉆入最深處,,寸寸蠶食著那顆不再完整的心。
習慣性的按住心臟處,,如今它終于可以正常的搏動,,可我卻總能感覺到一絲曾今那熟悉的痛。只是那份疼痛中,,如今少了蝕骨的鈍痛,,多了些許難以言明的酸澀苦楚。碰不到,、摸不著,,卻如蝕骨之蛆,如影隨形,。
痛,,不再是對心臟一刀刀的凌遲,修復(fù)完好的心臟仿佛空了一處好大的洞,。黑洞洞的看不到盡頭,,也尋不到一絲光亮。
阿桐,,你可知,,此時此刻的我有多恐懼么?曾今那個不可一世,,將整個三界都不放在眼里,、天塌了也只當添床棉被的的白羽鳳凰,如今竟只剩滿心的恐懼和無助,!
阿桐,,失了你,我似乎也失去了所有的天真和勇氣。
阿桐,,你何時才能回來,?我何時才能重新找回你?我竟似,,一日也等不得了……
坐起身,,水晶鏡中的自己依舊滿頭銀白,蒼白的臉頰恢復(fù)了幾分血色,,也多了些血肉顏色,。不再血紅的瞳孔雖依舊滿布血絲,勉強算是有了幾分人色,。
眼中是濃到化不開的黑色悲傷,望進眼中的自己,,竟忽然覺得異常陌生,。那便是我嗎?我便是如今看到的這幅模樣,?
我是誰,?白鳳?莫憐,?還是……一個在天道中微不足道的小小存在,?阿桐,我的家,。沒了家的我,,又是什么呢?我只是,,一只無用的殘妖呵,!
北海水晶宮,便是將它徹底翻個底朝天,,我也要將阿桐找回來,!
“娘親!姑姑,!”
團團圓圓兩個小家伙帶起一陣旋風,,刮過珊瑚簾直直沖了過來。
“娘親,!姑姑,!曇說你要帶我們?nèi)ニm!水晶宮,!”
兩個興奮的小家搖搖晃晃的在我眼前飛來晃去,,我只得伸出手將他們放入手心,以免他們撞到一起又摔著。兩個小家伙似乎又長胖了些,,總覺得較之前又圓了不少,!
“姑姑!要叫姑姑,!”
對著一直愛喊錯的圓圓,,我只能無奈的繼續(xù)糾正。他似乎不怎么喜歡姑姑這個稱呼,,無論怎樣教他,,他卻總是不愿改口。
“姑姑不好,!娘親好,,娘親好!”
“曇說娘親就是娘親,,不是姑姑,,不是姑姑?!眻F團也跟著一本正經(jīng)的開始討價還價,。
這個曇!團團本是極聽我話的,,如今卻也被她帶壞了,!但凡我那被她扔出去的可憐徒兒還在鎖心城,也不至讓兩個小家伙這么容易就讓曇給帶偏了,。
“看樣子欺雪姐姐的那頓打還是太輕了,!如今剛好了傷疤便就讓你忘了疼!若你當真愛聽這個稱呼,,我倒不介意讓你,!”
對著空蕩蕩的珊瑚簾,嘴上揶揄,,臉上已不自覺浮上了一層笑意,。
藍色的珊瑚簾響起清脆的撞擊聲,叮鈴鈴如風鈴一般清脆悅耳,。曇身著淡黃色襦裙,,轉(zhuǎn)瞬已坐到了蚌床沿。還未坐定,,蚌父不滿的冷哼便已先到了,。
“蚌仙!你何時出游回來了,?我竟絲毫不知,!也未能出門迎你一迎,!”
曇眼帶戲謔的給我個眼神,穩(wěn)坐床沿紋分不動,。
“哼,,我堂堂十幾萬年的蚌仙,叫你們強行擄來鎖心城不說,,竟逼著我交出本體給這臭丫頭做了百來年的床榻,。還出門迎我一迎,我每次出游歸來,,你何曾歡迎過我嗎,?”
見著從頭頂?shù)暮诎抵酗h進來的蚌父,曇絲毫沒有被揭穿謊言后的羞惱,,搖晃著腦袋,,做出一副呆萌可憐狀:
“總是你不理我在先的!十次來尋你,,回應(yīng)我的頂多一次兩次,。且每次都是愛搭不理!我堂堂混世魔王,,讓你這般輕賤也未曾露過半分不滿,你卻總拿那些陳年舊事啰嗦個沒完,。常聽聞上了年歲的生靈總是嘮叨些,,看來竟是沒錯的!”
“哼,!怨不得外界生靈總抱怨鎖心城的生靈野蠻無禮,。當真是半分也沒錯!”
“蚌仙此言差矣,,您現(xiàn)在可也算得是正兒八經(jīng)的鎖心城生靈了,!蚌仙一貫胸懷寬廣,樂善好施,,幾時竟成了野蠻無禮的生靈,?誰竟如此大膽,敢誣蔑咱們鎖心城的蚌仙尊上,?我是要找出造謠之輩小懲大誡一番不可,!”
“哼……強詞奪理”蚌父顫抖著白花花的胡子,不再繼續(xù)糾纏此話題,。
幾乎每隔一段時間總要重復(fù)上一回的對話,。每次甚至連字句都不會錯,也難得他們竟也能樂此不疲的一再重復(fù)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