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芾從容地出了紙醉閣,,回頭看了一眼,見那艷群芳在一眾男人的追捧中笑得妖艷,。
鈿頭銀篦擊節(jié)碎,,血色羅裙翻酒污,。好一個歡場,,好一個紙醉金迷之地,。
月上中天,,銀輝傾灑,,禹都城的街道清冷寂靜,。
葉芾攏了攏寬大的袖子,入秋了,,有些涼颼颼的呢,。
“咦,驚蟄,,前面那位是不是拾先生,?”
驚蟄抬頭看去,果然看見拾訴衣走在前面,,青褐色布衣,,在月光下泠泠姿影,有些遺世獨立感,。
葉芾已經快步走上前去,,跟上了那個清冷的影子。
“拾先生,?!比~芾呷著笑,“好久不見吶”
拾訴衣已經轉過身來,,有些意外,,自安水郡一事,已有月余沒見過這位丞相,。
忽轉念,,艷群芳適才為他跳過舞。
青衣人思及此,,臉色有些沉,。
“拾先生?”葉芾的笑不減絲毫,,“拾先生也是剛從紙醉閣出來,?”
“與你何干?”
“嗯,,無干,。”
葉芾笑著,,看著拾訴衣走遠,,雙眼在夜里熠熠生采,。
“驚蟄,替我查查這個人,?!?p> 相府,書房,。
“相爺,,拾訴衣,遠近的人稱他為方寸先生,,頗有名氣,,在長樂街有間篆刻鋪子。傳聞他性格古怪,,友人不多,。”
“像,?!比~芾想起拾訴衣板著臉的樣子,挺嚇人,。既是余相顧推薦的人,,肯定是有一定能力的人,而傲才視物,,在古代,,太常見了。
“拾訴衣對官場甚是鄙視,?!?p> “怎么說?”
“聽聞他曾在科舉考試中大批官場,,此后便沒有參加過考試,。平素誰跟他提官吏,他也疾言厲色,?!?p> “怎么批駁的?”
“……”
此事說來復雜,,只有去調吏部科考資料才能知道了,。
葉芾呵呵兩聲,“有趣,,這不就是需要本相去感化的嗎,?”
驚蟄看著得意的葉芾,,面無表情,。
迫暮時分,。
昏暗的屋子里,拾訴衣抬頭望了一眼外頭,,時間差不多了,,開始收拾手頭的東西。
忽然有一人從門外探出腦袋,,聲音清淺喚道:“拾先生,,一起逛窯子嗎?”
拾訴衣沉默了,,門外的驚蟄也沉默了,。
大概就是打游戲遇到豬隊友的心情。
這是連續(xù)十天,,葉芾找拾訴衣一起去紙醉閣了,。
拾訴衣鎖好門后帶著葉芾直奔長樂街,紙醉閣,。
剛進門,,就有一個風姿綽約的紫衣女子迎了上來。
“哎喲,,公子,,你可來了,艷姑娘等你好久了,?”
“嗯,?”葉芾看了一眼女子,又回頭看了兩眼拾訴衣,。
紫衣女子帶著葉芾三人上了樓,,艷群芳淡粉薄衫端坐在那里,笑眼盈盈望著幾人,。
“姑娘,,人給你帶來了,可有錯,?”
艷群芳媚眼如絲,,略帶審視般掃過幾人:暗色便服的葉芾,青褐布衣的拾訴衣,,暗紅色侍衛(wèi)裝的驚蟄,。
“錯倒是沒錯?!逼G群芳起身,,走至葉芾面前,伸出纖纖玉手勾起一縷青絲,,“我讓雪娘把這位公子帶來,,怎的多了兩人,?”
驚蟄聽進去,微微笑了聲,,退到一邊去了,。
葉芾從艷群芳手里拿出自己的頭發(fā)絲兒,笑著說:“艷姑娘等我可是有事兒,?”
“姑娘找嫖客,,能有什么事?”
“咳咳咳咳,!”葉芾一陣嚇,,連忙拉了旁邊的拾訴衣,“艷姑娘,,給你介紹下,,我朋友,拾先生,?!?p> “呵呵?!敝灰娖G群芳拿了絲帕的手掩嘴而笑,,“這遠近的誰不知道拾方寸先生呀,小女子也自是知曉的,?!?p> 拾訴衣因為其篆刻神技與個人性格,聞名一方,。
可另一個聞名的原因,,卻是和艷群芳有關。
都說艷群芳是紙醉閣最美的女子,,性格挑然,,美艷無雙,引得無數公侯子弟引頸相望,,而求之不得,。
艷群芳,舞技超群,,常常是由著性子,,想跳就跳。就像那天一樣,,拉著葉芾就上了臺,,之后就飲了個盡興。
而艷群芳與拾訴衣的關聯,還是因為,,一向清心寡欲,,孤高自傲的方寸先生,竟因為艷群芳而日日守時紙醉閣,。
許多人都笑著說:方寸先生的方寸之心,怕是被艷姑娘給填滿了,!
葉芾自是知道這些的,,笑著說:“突然手癢想彈個曲兒,艷姑娘可愿舞一曲,?”
艷群芳嫵媚笑著:“公子雅興,,小女子自是配合的?!?p> 說著,,底下人就給葉芾搭了臺子,艷群芳也換好衣服出來,。
似是有人約定般,,竟然沒有人吵鬧出聲,都靜靜地注視著一切,。
葉芾擺好姿勢,,端坐著,左手按著弦的一端,,右手執(zhí)竹尺擊弦試音,。依著記憶里的《高山流水》調子擊打,清雅之姿,,讓眾人看直了眼,。
臺上的妙人兒踩著調子跳起來,瞬間百媚橫生,,滿堂著輝,。
葉芾的彈奏的筑聲不算高妙,節(jié)奏卻是一改靡靡之音,,恍若石上清泉一般傾瀉而來,,忽而低沉續(xù)續(xù),忽而高昂激進,。艷群芳今日著了素色白衣,,輕盈之余不失端莊,婉約之中帶了利落灑脫,,一曲下來,,眾人皆醉。
葉芾笑了笑,,起身站在一旁,,拉過拾訴衣道:“怎么樣,,拾先生要不要來一曲?”
古代讀書人,,琴棋都是會的吧,。
誰知拾訴衣不理會,任艷群芳拉過葉芾到別處去了,。
艷群芳帶著葉芾在紙醉閣里走著,,忽然迎面而來一人,大聲叫嚷著:“丞相,!”
葉芾看去,,儼然是戶部尚書金明,眉眼微醺,,身旁還有兩個嬌俏可人的姑娘,。
“下官,參見余相,?!苯鹈髟僭趺春浚膊桓彝硕Y數,,搖搖晃晃給葉芾行了個禮,。
這一行禮,倒是吸引了在場的客人們,。
金明是紙醉閣的??停矸菀嗍钦讶幻黠@的,,能讓戶部尚書也行禮參拜的人,,眾人心思微妙起來。
“這小白臉,,怕是個大人物呀,!”
“還說小白臉呢!”
“剛才聽到金尚書叫他……余相……”
“??!余武陵,余相,!”
眾人一驚一乍,,呼喝開來,不一會兒,,葉芾逛窯子的事情,,傳遍了整個紙醉閣。
估摸著到明天,整個禹京城都能知曉了,。
葉芾扶額,,有些無奈的瞅了一眼艷群芳。
而艷群芳倚著欄桿,,風姿妖嬈的看著葉芾,,顯然是一副明了的樣子。
“艷姑娘,,你可是好算盤,。”接著,,葉芾讓金明免禮,,兩人走到了高處去,。
低下一群人都在竄上竄下,,要看這京中最顯赫的“風流客”。
“咳咳,!”葉芾清了清嗓子,,對著人頭攢動的底下說道,“微服訪察這樣拙劣的借口,,本相也不想用了,。俗言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們喜愛艷姑娘,,本相也很喜歡,今晚的酒水,,本相請了,。”葉芾笑得淡然,,“金尚書,,你說是不是?”
“是,,是,。”金明連連點頭,,目送著葉芾艷群芳二人遠去,。
這京中的官兒,就是不一樣呀,。
都說最受城中姑娘們掛念的兩人就是余相和景陽王,。如今這余相都在這尋花問柳了,不知另一位,是不是一如既往的清心寡欲著呢,?
眾人談笑著,,被高樓上的葉芾聽了去。
“艷姑娘,,你見過景陽王來紙醉閣嗎,?”
還未等艷群芳回答,葉芾就自顧自笑了笑,,“妓院而已,,景陽王是去過的?!?p> 葉芾心里思及“李公子”,,更加笑得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