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空的劍順勢砸在了青石上,堅硬無比的青石,,竟被呂昌明砸出一道裂縫,。
順著他的劍落下的地方向四周蔓延,生出了十多條指頭粗細的縫隙,。從上往下看去,,就像是一張蜘蛛網(wǎng)。
呂昌明甚至被自己驚住了,,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會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莫非,,我無意間使出了和邢玉清同宗同源的力量,?”
可惜呂昌明還沒想清楚,,就覺腰上一緊,整個人已如同一顆流星般飛了出去,。
這一次的痛楚遠超剛才,,因為邢玉清這次用的不是拳頭,而是腳,!腳上的力道,,可比手上的力道大了太多。
呂昌明的腰瞬間就失去了感覺,,就好像脊椎都被邢玉清踢斷了一般,,神經(jīng)已傳達不到腰上。
直到他重重地摔在地上之后,,腰間的疼痛感才慢慢傳來,,迅速向周身擴散。
他痛得倒吸一口涼氣,,只能吸氣,,已無法出氣。劇烈的疼痛之下,,的確可以使人無法呼吸,。
超乎他這具身體所能承受的痛楚,已令他陷入了短暫的迷幻當中,。眼前有一串串光怪陸離的場面翩翩浮現(xiàn),。
他甚至看見了一個蒼顏白發(fā),穿著件寬松的運動服,,手里拿著籃球的老頭,,正饒有興致地蹲在他面前。
這老頭滿頭雪銀色的蒼發(fā),,竟連他三尺長的美髯,,竟也是雪銀色。
他的精氣神很飽滿,,卻依然掩蓋不了他臉上歲月的痕跡,。從面門上看來,這名老頭至少也是花甲之年,。
只是他依舊如此有活力,,他周身的肌肉并不飽滿,卻給人一種充滿力量的感覺,。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名老頭渾身自帶一股儒雅的氣息。即便他此刻正穿著濕噠噠的運動服,,卻依舊無法掩蓋他的氣質,。
他臉上雍容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
呂昌明敢肯定,,自己從未見過他,。哪怕是無意中的一瞥,也從未瞥見過他,。呂昌明的專業(yè)素質決定了,只要從他面前經(jīng)過的人,,無論再匆忙,,他都會有隱約的印象。
“莫非,,他是這具身體的親近之人,?”
忽然,一陣獵獵的風吹過,,刮得呂昌明面門生痛,,也將眼前的幻想悉數(shù)刮破。
獵獵之風并非來自他處,,而正是從邢玉清的拳頭上發(fā)出,。
呂昌明甚至來不及睜眼,只貓了一眼,,勉強瞧見漸變越大的拳頭向自己襲來,。隨后風吹人走,他被風吹起,,身子一飛,,橫腰撞在房屋的棟梁之上。
他只覺脊椎都仿佛要斷了一般,,喉頭一甜,,一口鮮血猛的就噴涌而出,將身旁的鮮花嫩草,,都染上了一層凄涼的紅色,。
“咳咳,咳咳……”萬般掙扎之下,,呂昌明仍舊無力再度爬起,。他迷離的雙眼,已只能看見模模糊糊的人影,。
“老李,,你說老邢會不會太過了?”
老吳也不知是心有不忍,,抑或其他原因,,不懌道:“他分明就有一拳打死呂狗蛋的實力,,為何還要耐著性子,等呂狗蛋慢慢地發(fā)起攻擊,?”
“雖則呂狗蛋開了竅之后,,功夫確實有了長足的進步。但比起老邢來說,,還是不夠看,。老邢他……”
“老吳,你錯了,?!崩侠顡u頭道,“和老邢在一起多年,,他雖然魯莽,,卻不是個會輕易迷失心智的人。你以為,,老邢實在折磨呂狗蛋,?”
“不然呢?”老吳忽然暴跳道,,“他明明就有一擊解決呂狗蛋的實力,,他偏偏就不用!要是讓門派長老們知道,,哪怕他是……也推脫不了責任,。”
老吳口舌一快,,險些把不該說的話,,一并說了出來。雖然那是個人盡皆知的秘密,,但放在心里和說出來,,卻又是兩種情況。
“清河宗允許門下弟子打生死擂,,卻也是在兩人實力相差不遠的情況下,,生死擂才生效。如果任由老邢如此虐待呂狗蛋,,倘若最后呂狗蛋真的死了,,老邢無論如何也……”
“老吳,你又錯了,,”老李搖搖頭,,微微冷笑道,“老邢正因為知道這點,才沒一次就對呂狗蛋下死手,?!?p> 老李左右捏著拳頭,用戲謔般的眼光看著滿身是傷的呂昌明,,啐道:“老邢就算一招擊斃呂狗蛋,,生死擂也不會生效……而如果能讓了呂狗蛋有了發(fā)揮的機會,老邢再將實力壓低,,造成一種兩人相差不多的假象,。”
老吳忽然兩眼放光,,大笑道:“所以就算最后老邢失手打死了呂狗蛋,,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呂狗蛋和老邢不在一個等級,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但老邢也能拿出足夠的證據(jù),證明生死擂的效率,?!?p> “沒錯,老邢恐怕就是抱著此種想法,,才會……”老李看向呂昌明的目光愈來愈冷,,舔了舔因興奮而干涸的嘴唇,“呂狗蛋今天,,必死無疑,。”
邢玉清已慢步走到了呂昌明身邊,,伸手就將呂昌明提了起來,,仿佛提的不是個人,而是一只阿貓阿狗,。
“我本不想殺你,,我本也無意和你過不去……”
邢玉清努力克制住已暴跳如雷的情緒,低沉的嗓子,,聲音一起一伏道:“可你不該和我住在一個宿舍,,也不該整日在我眼前活蹦亂跳,更不該活得像個人,?!?p> “并非長了兩只腿,兩只手,,一個腦袋,,就能叫人,就能和人一樣生活。畜生,,永遠都是畜生,。”
“如果你能認清自己的身份,,肯低頭認錯,,肯搖尾乞憐,肯塌心的做一只狗,,我不殺你,。”
“呵呵,,哈哈哈……”呂昌明忽然仰天長笑,,“咳咳?!滨r血順著口鼻往下流,,嗆得他連連不住的咳嗽。
“我是人,,我永遠都會是一個人,。”
呂昌明雖然不知“呂長明”和邢玉清之間的恩怨,,但從邢玉清的話中之意看來,,純屬是邢玉清單方面的看不慣“呂長明”而已。
甚至多年以來,,已不知多少次對“呂長明”施暴,。今天決不是第一次,也決不是最后一次,,更決不是最重的一次,。
“人就是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刻就決定了,,他是人,。天賦人權,誰也無法更改,?!?p> “所以你無論多么恨我,多么看不起我,,多么看不順眼我,,多么想殺了我而后快……”
呂長明忽然低下頭,沉寂了片刻,,猛然向前一蹭,,他的臉和邢玉清的臉都挨在了一起,,他臉上的血都已蹭到了邢玉清的臉上。
“我仍然是個人,,仍然會生活在我應該出現(xiàn)的地方,。你,沒有資格要求我做出任何改變,?!?p> 呂長明微弱的,無力的拳頭,,顫巍巍地舉了起來,,輕飄飄地砸在邢玉清的胸口上。
這一拳的力道,,連一滴雨落下的力道也比不上,,簡直連一片隨風落地的樹葉也不如。
但這一拳,,卻徹底點燃了邢玉清的憤怒,。
“你找死!”
他反手一扔,,將呂昌明重重地扔回了場地中間,。只聽“咚”一聲悶響,青石的地面竟被呂昌明的身子給砸出了一個人形的大坑,。
邢玉清之狠,竟過如此,!
落地的沖擊力擊潰了呂昌明的最后一絲放線,,他感覺眼前一花,像似掉進了染缸一般,,眼簾瞬間被一團繽紛的色團給蒙住,。
有杜鵑花一般的火紅,有菊花的黃,,有紫羅蘭的清香,,有桃花的溫暖,有梔子花的沁人心脾……
他竟從色塊中聞到了花香,,仿佛進入了一個充滿鳥鳴鮮花的世界,。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人死前的幻覺么,?呵呵,,如果能在鮮花的世界中死去,似乎也不錯,?!?p> 漸漸地,鳥語花香都在他眼前慢慢凝聚,逐漸匯聚成一個耀眼的光斑,,刺得呂昌明睜不開眼,。
“你要放棄嗎?確定現(xiàn)在就要放棄嗎,?”
忽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平靜的問話聲。它既嚴厲,,又帶著溫和,,就好像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者,在詢問淘氣頑皮的小孫子,。
“你忘記了曾答應過我什么,?你難道不想報仇?你難道忘了……你的父母,?你難道愿意就這樣死去,,令雙親蒙羞,背著罵名,,遺臭萬年……以至于千秋萬代之后,,有人提起他們的名字,都會覺得不恥,?!?p> 聲音漸行漸遠,不一會兒就仿佛已到了天邊,。
“你是誰,?你要告訴我什么?”
呂昌明掙扎著爬起來,,努力朝遠去的聲音追逐,。可無論他怎么追,,聲音都和他越來越遠,,漸漸只能聽到模模糊糊,飄渺的回響,。
“好熱,,好渴!”
呂昌明忽然感到渾身發(fā)熱,,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從尾椎骨沖刺而去,,一路過關斬將,瞬間遍布全身,。
灼燒的火熱在經(jīng)脈中亂竄,,簡直快要把渾身的經(jīng)脈都給攪個稀巴爛,。他現(xiàn)在只想找個地方,把這該死的力量趕緊釋放干凈,。
“老李你看,,呂狗蛋似乎有些不對勁。他好像……”
“糟了,?!崩侠羁v身一躍便翻過欄桿,一邊向場地中間跑去,,一邊大喊道,,“老邢小心!這小子體內好像有股力量正在宣泄,,趕緊躲開,!”
可惜卻遲了一步,老李的話音未落,,呂昌明就已站了起來,。
準確地說,他并非是站起來的,,而是有一股剛烈的勁風把他托了起來,。勁風四散,刮得呂昌明滿頭長發(fā)飛揚,,刮得他衣衫襤褸,,布條紛飛。
“臥倒,!”
老李高叫一聲,,來不及閃躲,只勉強拽住了迎面而來的邢玉清,,一起匍匐臥倒。
一道劍氣沖天而起,,猶如一道天降的虹光,。劍氣帶動的罡風,將整塊青石都給沖成粉末,。而周邊的木質的屋舍,,早已被劍氣攪成了碎片。
只見呂昌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整個人仿佛一柄人形之劍。
未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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