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弦歌口中的趙一林是個酸儒,,半百之年中的進士出身,,如今已經(jīng)年逾花甲,脾氣也愈發(fā)古怪,,出了名的犟脾氣,,就算是在御史臺也是個不招人喜歡的,?;实鬯坪跏强礈柿怂赂吆玫米锶说男宰樱瑤啄陙韺λ诡H為器重仕途倒也還是不錯,。
只是這趙一林年輕的時候窮困潦倒幾乎餓死,,是洛河關家救了他一命,贈予盤纏讓他上京趕考,,這才有了今日的趙御史,,因此即使趙一林雖然脾氣古怪從不赴宴,但是卻一定會給關子瑾一個面子,。
清容不明白傅弦歌為什么要結識趙一林,,但姑娘的事她自己定有主意她自然不能多問,夜已經(jīng)漸漸深了,,傅弦歌多年不變的習慣讓她早早地睡了,,南棠院便漸漸安歇下來,傅府里的另一處卻像是重生了一般個個喜笑顏開,。
傅遠山剛回到傅府就來到了閬苑閣,,尚書大人臉上帶著一點淤青,可確實發(fā)自內心的高興,,而剛剛被禁足的安氏原本以為自己要受一段時間的冷落,,遠沒有想到傅遠山會來她的院子,,一時間喜不自勝,,卻又見傅遠山臉上的淤青不由得嚇了一跳。
“老爺,,您這是怎么了,?”
說著安氏就要上前來看看傅遠山的傷,他卻擺擺手自顧自地坐了下來,,曾經(jīng)的兵馬大元帥那是真正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人,,多少次從死亡線上被拉回來的,這么一點小傷算什么,?
“無事,,你過來我有事和你說?!?p> 見傅遠山的神色嚴肅起來,,安氏心里也有些緊張,以為他是興師問罪的,,她那天不過是稍微提了一下讓傅弦歌入族譜的事情,,卻沒有想到他會發(fā)這么大的火,總不會是知道了自己要讓傅弦歌替嫁的計劃吧,?
這一天安氏心里都是惴惴的,,這才有些不安地坐在傅遠山旁邊,,傅遠山道:“玉兒也快要及笄了,你抓緊留心一下她的婚事,?!?p> “老爺?這……”
一時間安氏以為自己聽錯了,,傅弦玉和李琰的婚事不是板上釘釘?shù)膯??如今雖然寧國侯府被下了大獄,罪名還是可以誅九族的勾結亂黨,,傅弦玉不受到牽連就已經(jīng)死皇恩浩蕩,,如今傅遠山怎么說要張羅親事?這事若是在寧國侯府出事之前那還好說,,可已經(jīng)出了這種事情再說是不是有些晚了,?
傅遠山自然知道安氏在想些什么,也不隱瞞她,,道:“皇上念在我傅家三代忠良,,特意恩準玉兒親則良胥,這事倒是不及,,只是你要上點心,,家世倒是沒什么,我傅家也不指望能借著賣女兒攀上什么,,重要的是人品好,。”
后面傅遠山說了些什么安氏已經(jīng)完全聽不見了,,只總結出“皇上賜婚”這四個字的意思,,整個人都已經(jīng)愣住了,不敢相信世上還有這種好事,,可傅遠山卻接著說道,。
“玉兒的婚事已經(jīng)解決了,你的心思也從歌兒身上收一收,,別想這些沒用的東西,,我有愧于歌兒的生母所以讓她住在府里,但是族譜卻是永遠不會讓她入的,,玉兒是嫡女,,歌兒無論如何也越不過她去,你身為主母自然該有些容人的氣度,?!?p> 傅遠山這一番話說下來更是讓安氏震驚,這是傅遠山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明他對傅弦歌的看法,,更震驚的是傅遠山的弦外之音,,把心思收一收,,難道說傅遠山已經(jīng)知道了她想讓傅弦歌替嫁的事情?安氏想到她讓安家埋伏在龍泉山官道上的人,,難不成傅遠山竟然連這個都已經(jīng)知道了嗎,?
不,不會的,,哥哥的那些人才派出去沒有多久寧國侯府就已經(jīng)出事了,,傅遠山根本不可能查到!
但是傅遠山又是警告又是安撫,,安氏的心又漸漸放了下來,,不能入族譜,傅弦歌就是一個連庶女都比不上的私生女,,和她的女兒自然沒辦法比,,這樣想來安氏便對傅遠山露出一個笑臉,溫潤地道:“是,,妾身知道了,。”
也沒有對傅遠山說的那些心思多做解釋,,既然傅遠山這樣挑破,,她也就當做是不知道。
傅遠山見此面色稍緩了一點,,這才站起身來:“時候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今晚睡在復照院,?!?p> 不睡在這里,是安氏的懲戒還沒有結束,,但是傅遠山卻也表明了不會去其他姨娘的院子,算是給安氏的一顆定心丸,。
從戰(zhàn)場上退下來,,當了十幾年的刑部尚書,傅遠山自然不會和以前一樣還是個什么心機都不懂的愣頭小子,,從進來開始就連著敲打帶安慰,,安氏聞言便恭恭敬敬地站起身來恭送傅遠山離開,雖然沒有明言解除她的禁足,,但安氏卻是無比高興,。
另一邊走出閬苑閣的傅遠山卻長嘆了一口氣,只希望安氏不要自尋死路,,此次胭脂紅一事已經(jīng)讓皇帝十分生氣,,如果不是念在傅遠山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安氏這一次可不只是禁足這么簡單。
只是東林黨的那些人手腳實在是太長了些,,竟然連他的府里都能插得進手,,安氏這一次被人當了槍使,若是能順著她查出些線索,,說不定皇帝還會饒她一命,。
傅遠山又叫傅鐘過來問了問傅弦歌白日間的情況,得知她與平常一般足不出戶,,心中不由得又是嘆了一口氣,,實在不知道把這樣的一個孩子抬到明面上來是不是真的正確??墒鞘バ碾y測,,即便傅遠山與巫馬信從小便一起長大,傅遠山也一點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傅弦歌并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在不知不覺中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第二日卯時,傅弦歌如往常一樣醒來,,這一次服侍她洗漱的卻不是清和,,而是昨日被抬為二等丫鬟的思思。
因為挨了傅弦玉的兩耳光,,思思臉上還帶著顯而易見的指印,,涂了些廉價的脂粉強作掩飾,微微腫起來的半邊臉卻依舊突兀,,傅弦歌對這一切就像是沒有看到,,似乎完全不在意這個丫鬟是不是為了自己才挨的打,是不是在主子面前失了儀,,而思思臉上也看不出太多忐忑,,只是恭恭敬敬地伺候傅弦穿衣洗漱。
清和進來的時候思思正在給傅弦歌挽發(fā),,她不動聲色地走到傅弦歌身邊,,接過思思手上的木梳,道:“這里有我伺候就行了,,你先下去準備早膳吧,。”
“是,?!?p> 思思這才躬身下去了,傅弦歌這才說道:“這思思行事嚴謹,不多話,,倒是個好的,。”
不過是一早上的接觸,,傅弦歌就已經(jīng)對這個思思有了幾分認識,,若是能收為己用,在這內宅之中,,倒也是不錯。
清和有些擔心地問道:“可她來路不明,,姑娘的身份又……”
“放心,不過是一些小事,。”以傅弦歌的手段想要幾個得心用手的人,,只需以莫折千川的身份往八方牙行送幾個人便可,,但那八方牙行,別人不知傅弦歌卻是清楚的,,能販賣方世隱這樣的暗衛(wèi),,背后的勢力又豈能小覷,?
大家族的暗衛(wèi)都是自己培養(yǎng)的,,傅弦歌也嘗試著養(yǎng)過,但是奈何尚短難成氣候,,以至于她身邊離了莫折言方世隱也沒有太得力的人,。好在有莫折言一個便抵得上旁人十個,方世隱又是莫折言親自挑選的,,要在八方牙行中挑出一個武功不錯、身上又干凈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事實上,若非是莫折言在那里挑選了方世隱,,哪怕傅弦歌都以為那只是一個普通的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