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思,!不要說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誰也沒有想到,,清思口中的“做主”更是引起了無限遐想,傅弦歌卻突然喝止了這位挺身而出的丫鬟,,更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傅弦玉這才發(fā)現(xiàn)跟在她身邊的人竟然不是連翹,,頓時皺起了眉頭,開口便要呵斥,,安氏卻意識到傅弦歌可能會有后招,,本想打斷這兩人,傅弦歌卻并不給她說話的機(jī)會,,以一副訓(xùn)斥丫鬟的語氣對清思說道:“這種小事何必來勞煩母親,,不是都已經(jīng)無事了么,你休要再起事端,!”
事端,?
這樣的轉(zhuǎn)折乃是坊間流言中最精彩的部分,因此百姓們紛紛停止了議論,,一眨不眨地看著這一場大戲,,只聽見清和說道:“姑娘!是他們欺人太甚,,竟然還換了夫人給你的東西,,這樣手腳不干凈的人您還要忍著做什么?”
她的語氣里滿是委屈不甘,,對傅弦歌認(rèn)罪似的磕了一個頭后又迅速從袖子中拿出一個匣子,,對安氏說道:“夫人您看,不知是誰將我們姑娘的首飾換成了這等破敗東西,,這樣次等的玉,,哪里是人用的,姑娘現(xiàn)在可住在傅府呢,,是在夫人的眼皮底下,,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夫人絕對不能輕饒過他們,!”
說著清思似便將那盒子打開,,將里面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也不管這樣的動作會不會讓那些首飾摔壞,,神色依然憤憤:“即便是稍有富裕的人家,,也都不屑這種東西,這些東西竟敢這樣欺辱姑娘,,當(dāng)真是……”
清思似乎是氣急了,,說到這里便再也說不下去,頓了半晌便再次對安氏磕起頭來,,而此時那些首飾已經(jīng)被圍觀的百姓看見了,。
對于富貴人家的這些東西,其實百姓們也并不十分認(rèn)得,只是清思將東西這樣粗魯?shù)氐钩鰜?,甚至有些簪子已?jīng)斷了,,這樣毫不吝惜的態(tài)度和方才那委屈極了的語氣,便先入為主地讓人認(rèn)為那東西確實不值錢,,頓時引起人群的一片嘩然,。
原來這位四姑娘根本不是沒有規(guī)矩,只是入宮的穿戴都被人換掉了,,這可是傅府,,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貪掉主子的首飾,可見平日里這主子也沒有多受寵,,剛才傅弦玉的那一番指控轉(zhuǎn)瞬便成了賊喊捉賊,,有記得傅弦玉與寧國侯府之事的人便不免將這些事情都聯(lián)系起來,話頭一下子便換了一件事,。
傅弦玉原本就因為這些謠言羞得不敢出門,,如今更是被這么多人當(dāng)著面指指點(diǎn)點(diǎn),頓時臉色都發(fā)青,,指著傅弦歌罵道:“什么人會貪你這點(diǎn)東西,,就是我身邊的丫鬟用的東西都比你好,還以為什么人都羨慕你似的,,這些低賤的東西就只和你相配……”
這下子可是捅了馬蜂窩,,傅弦歌這次是真的驚訝了,雖然早就領(lǐng)教過傅弦玉的囂張,,卻從未想到過她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種話來,,即使是傅弦思都震驚地看著傅弦玉,心中都不知該是嘲諷還是什么別的情緒,。
這樣一個蠢笨至極的人,,竟然霸占著傅府嫡女的位置,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傅弦玉根本就不配,!她如果她才是傅府的嫡女,她絕對不會被逼到這種地步,,如果她是嫡女,,她一定會更加光芒萬丈,會成為金陵城第一才女,,如果……
一想到自己這么多年竟然是被這種蠢貨壓在底下,,傅弦思心中便涌上一股怒意,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沒有嫡女的身份,!這種蠢貨,,沒了嫡女的身份就連給她提鞋都不配,,蠢貨蠢貨蠢貨!
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而在這所有的人當(dāng)中,,或許也就只有傅弦歌的“委屈”不是真心流露,,安氏臉色難看地喝住了傅弦玉的話頭,,她現(xiàn)在覺得這些百姓的目光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針一樣刺著她,鐵青著臉呵斥傅弦玉:“你怎么能這么說你四妹妹,?她雖然并不是我或者府里的姨娘生的,,但畢竟是和你血脈相連的姐妹!”
傅弦歌就有些不明白了,,到了這種時候,,安氏怎么就還想著把她拉下水,就算是點(diǎn)出了她的身份不明不白,,只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又怎么樣,,傅弦歌自己并不在乎這一點(diǎn),而這種話聽在百姓眼中,,可就變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難怪這傅家三姑娘會這么肆無忌憚,原來是看四姑娘沒有靠山,?!?p> “就是,這么難聽的話都能說的出來,,我看那些劣等東西根本就是她們故意給四姑娘的,。”
“還有你們看沒看見四姑娘方才的表情,,她分明是早就知道是嫡母嫡姐故意刁難,,可還為她們找借口,可憐的姑娘啊,,都被人家欺負(fù)到家門口了還要為別人著想,。”
“是啊是啊,,你們來得晚不知道,,那三姑娘還用同樣的說辭說了五姑娘呢,人家小姑娘多委屈啊,,她還不依不饒,,依我看五姑娘在府里的日子恐怕也不好過,她的東西肯定也不好,?!?p> “真是可憐啊,碰上這么惡毒的嫡母?!?p> “……”
百姓們的指指點(diǎn)點(diǎn)一波接著一波,,所有的矛頭直指安氏和傅弦玉,然而安氏滿心焦灼根本就沒有顧及到,,她現(xiàn)在想的全都是究竟如何挽回傅弦玉這一番話,,可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更何況傅弦玉沒有絲毫遮掩,,想要收回來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這種毒婦,若是我媳婦兒看我不休了她,!”
旁邊認(rèn)識說話那人的便哈哈笑了起來:“你還是先討到媳婦兒再說吧,,嫁給你?你也要有傅大人的那等本事,?!?p> 話題至此有些跑遠(yuǎn),傅弦歌立在原地不說話,,幾縷青絲從肩后落下來,,擋住了她嘴角一絲嘲諷的笑,她默默地將清思扶起來,,一副看透一切的失望模樣,,看了都叫人心疼。
老百姓們并不認(rèn)識什么白水晶如煙錦,,絲毫沒有覺得“在府中受盡欺凌忍辱負(fù)重的四姑娘”連一套好的玉簪都沒有此時卻衣著光鮮有什么不妥,,只覺得這是因為穿著衣服的那人美若天仙,所以即便是披一塊麻布也是光彩照人的,。
更何況即使是有人敏感些覺得蹊蹺也沒關(guān)系,,流言這種東西,要么離奇,、要么能引起公憤,、要么涉及大人物,這樣才能給平靜如水的午后生活添上更有滋味的調(diào)料,,而巧的是,,“毒婦口蜜腹劍斥庶女,貴女蛇蝎心腸思歹毒”這樣的故事恰恰就把這幾樣全都占了,。
更何況傅弦玉還是正新鮮熱乎著的“傅府——寧國侯府——千川公子”三角關(guān)系的主角呢,?
所以真相究竟如何其實并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左右不是刑部辦案,,大家靠著一點(diǎn)苗頭各自發(fā)揮想象,,將剩余的事實填補(bǔ)完成便又是四海居說書先生筆下一個上好的故事,。
一場浩浩蕩蕩幾乎能把傅弦玉掩埋的流言風(fēng)暴已經(jīng)在醞釀之中,安氏心中焦急萬分卻還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傅弦玉則是絲毫沒有察覺,,一見傅弦歌竟然私自讓那個賤丫鬟起來了,頓時感覺自己受到了輕視,,竟甩開了安氏的手大步走到清思面前,,揚(yáng)手就是一巴掌,卻被傅弦歌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
“三姐姐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