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畫舫上放下來的樓梯往上,,傅弦歌才得以窺見這艘御用畫舫的真容,。
相比于民間的畫舫來說,這應(yīng)該更偏向于樓船了,,上下分為兩層,,裝飾著綾羅緞帶,,船頭豎著一根長桿,,頂著一個巨大的燈籠,由于距離甲板太遠,,并不能起到照明的作用,,看上去像是一顆星點綴在空中,不過是遵循下元節(jié)習(xí)俗,,盼著一個好寓意罷了,。
傅弦歌如此想著,將目光轉(zhuǎn)移到其他地方,,畫舫另一端有樂聲傳來,,想必定是一場推杯換盞其樂融融的場景,傅遠山的腳步并不快,,似乎是在有意等她似的,,偶有宮人路過,見到他們時也會恭敬地退到一邊,,這讓傅弦歌與傅遠山之間的氣氛顯得更加沉默,。
就在二人走入畫舫內(nèi)的時候,傅遠山突然停了下來,,這里是宮宴大廳的前廳,,來往的人已經(jīng)多了許多,他轉(zhuǎn)過身來,,細細地打量著傅弦歌的眉眼,,突然說道:“明日辰時你到復(fù)照院來一趟?!?p> “父親,?”
按照傅遠山的性子,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做那種秋后算賬的事情,,他方才沉默了許久,,難不成便是為了這個?
見傅弦歌疑惑的樣子,傅遠山剛想說些什么,,后面突然有一群人慌慌張張地簇擁著什么過來了,,一個太監(jiān)總管模樣的人快步走到傅遠山身邊,恭敬的語氣中還帶著些焦急:“大人,,咱們娘娘快過來了,,您看這……”
宮中妃嬪無故不得見外臣,這宮宴本就是例外了,,此處只有傅遠山一個男人,,自然要避讓,他也不為難那太監(jiān),,趁那群人還未到近前來帶著傅弦歌轉(zhuǎn)了一個方向,,正巧與那群宮人避開,那太監(jiān)感激地看了一眼傅遠山,,又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傅弦歌疑惑地看著那些人,行走如此匆忙,,是出了什么事,?
正疑惑著,傅遠山便已經(jīng)推開了宮宴大廳的側(cè)門,,示意傅弦歌進去,,皇宮之中男女大防遠比其他地方更加看重,朝臣與女眷分席而坐,,傅遠山應(yīng)當(dāng)是從另一側(cè)入內(nèi)的才對,,他不顧聲譽親自將她帶到這里,難不成真是怕她再次走丟了,?
可這一個小小的畫舫,,要是這都能丟那也太沒用了。
傅弦歌猜不準傅遠山的心思,,向他恭敬地行了一禮便帶著清思走了進去,,才剛一踏進畫舫,傅弦歌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真是可笑,!一個小小的千川閣就值得你們這么巴結(jié),連事實真相都不顧了嗎,?”
聲音的主人顯然十分憤怒,,傅弦歌循聲望去,果然就看見一個紅衣少年憤憤地坐在小案前,,即便隔著如此遠的距離,,傅弦歌也能想象得到他臉上的鄙夷,。
而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直勾勾地盯著巫馬胤真,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聯(lián)系方才走出去的那些人,,這里應(yīng)當(dāng)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因此傅弦歌的到來并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即便是看見了也只當(dāng)是哪家的姑娘出去透了透氣,,很快便移開目光。
女眷這邊坐在上首的自然是宮中妃嬪,、郡主王妃,,諸位大臣的妻女也都按照自身品級坐著,雖然傅遠山是二品大員,,但安氏身上并沒有誥命,,她的位置好巧不巧地就和江氏碰在了一起,也算是冤家路窄,,只是安氏那邊儼然已經(jīng)沒了空位,,傅弦歌便懶得去那里自找無趣,。
大廳中央的舞姬樂師早已退下,,讓得諸位朝臣王工可以粉墨登場,傅弦歌聽著蕭挽風(fēng)那一邊引起的爭端,,坐在了最角落的一個小案旁,,毫不引人注意。
“是你啊,,你怎么坐到這里來了,?”
傅弦歌沒有想到在這種地方都有人和她打招呼,偏頭望過去,,原來是方才在宮門外顧蓁蓁身邊的那個女孩子,。
千川公子面對除傅弦玉之外的仰慕者向來十分溫和,因此傅弦歌善意地笑了笑,,回道:“我回來的晚了,,怕回去遭責(zé)罵,便現(xiàn)在這里躲躲,,姐姐可不要出賣我,。”
說著傅弦歌眨了眨眼睛,,幾分可憐幾分俏皮地看著她,,這樣的話說出來到是有點撒嬌的意味了,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和安氏母慈子孝,,葉素也沒聽出她的意思,,頗為仗義地說道:“放心吧,我肯定不說出去!”
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傅弦歌懷疑這位姑娘都要拍著胸脯保證了,,她露出一個笑意,說道:“姐姐人真好,?!?p> 宮門外那一場鬧劇中,葉素一直都站在顧蓁蓁旁邊,,自然知道傅弦歌的身份,,她笑道:“我叫葉素,你叫什么,?這金陵城中我也沒有多少朋友,,倒是與你十分有緣似的,以后咱們可以一起約出來玩啊,?!?p> “好啊,我可喜歡姐姐了,,我叫傅弦歌,。”傅弦歌在剛到金陵城的時候就弄清楚了所有四品及以上官員的主要家族關(guān)系,,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工部員外郎葉堂的嫡女就是叫做葉素。
兩人正竊竊私語時,,蕭挽風(fēng)的聲音便再次傳來:“杜晦,,我堂堂一個南陽世子擺在你面前,你卻次次偏幫那莫折千川,,不知道他給了你多少好處,。”
傅弦歌一聽這話忍不住微蹙了一下眉,,她與蕭挽風(fēng)合作可不是為了讓他給千川閣拉上這些莫名其妙的關(guān)系的,,朝堂這趟水不知道有多深,他這么一句話不知道會引起旁人多少遐想,。
看出傅弦歌的疑惑,,葉素好心地解釋道:“這是南陽世子,很是不好招惹,?!?p> 話雖如此,葉素看向蕭挽風(fēng)的眼中卻沒有一點忌憚不滿,,此時蕭挽風(fēng)一身紅衣,,修長的眉不悅的攏起,,狹長的眼眸中滿是譏諷,這樣叛逆的性子在旁人身上或許只能落得一個罵名,,可蕭挽風(fēng)一張臉絕對稱得上是妖艷,,配上這樣的性子便成了桀驁不馴。
都是懷春的女子,,誰不曾肖想過又一個俊美異常又無所畏懼的夫君,?
傅弦歌只一眼就能看出葉素心中所想,卻并不戳破,,只是好奇地問道:“我方才離開了,,不知道這里是發(fā)生了何事,世子他為何……會和這許多大人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