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平緩的滑過,,耳畔已經(jīng)傳來了,,揚州蟹黃包的吆喝聲,。
東記是個小飯鋪的名字,也是個人的名字,。
東記的蟹黃包,,據(jù)說可以將附近十里之內(nèi)的人和狗全都引到門口來,。
東記飯鋪也是普通人吃蟹黃包的好地方,,價格不貴,還能吃到飽,,味道并且非常正宗,,所以每天東記都是人滿滿的。
別的地方的蟹黃包都要一錢銀子一個,,東記一錢銀子卻可以買三個,。
秋無意示意艄公將船停在這個碼頭旁邊,帶著唐琪和艄公一起吃個早茶,。
這次來的有三個人,,還沒上碼頭,小二就迎了上去,,用他那揚州風(fēng)味的官話打招呼,,道:“呱呱叫的蟹黃包,仡佬挺凳子嘍,?”
秋無意卻是微微一笑道,,我們就在那邊凳子上吃,你先給我們來三籠蟹黃包子,,切個白斬雞,,拌個紅油干絲,來個上湯娃娃菜,。
小二一聽滿臉堆笑,,道:“各位喝點女兒紅還是燒刀子?”
這個世界上總有許多改變不了的人和事,,為什么不趁著閑暇之余喝一杯呢,?
人生自古空余恨,人老了自然會后悔這個沒做那個沒干的,,還不如趁著身輕體健去闖蕩一番,。
秋無意舉起酒盅,這在西北當真是不敢想象,,哪里都是用碗的,,江南風(fēng)物比較精致,還是個小小的酒盅,。
艄公似乎見過不少大世面,,也不怯場,陪著秋無意左一盅右一盅的喝了起來,。
唐琪小小喝了一盅,酒質(zhì)苦烈,入口辛辣,,只喝了一盅就不再喝,。
艄公吃了包子喝了酒在烏篷船上去小憩一會,船就在碼頭邊,。
秋無意和唐琪就在那不緊不慢的吃著,,秋無意今天覺得很輕松,喝完了一壺,,又讓小二打了一壺,。用酒盅喝雖然慢,不是很有快感,,但是的確也不容易醉,,秋無意很少喝這么點酒,吃那么多東西,。
第二壺酒剛上來,,才喝了二小盅,忽然前面起了一陣騷動,。迎面走來了三個高句麗打扮的人,。左邊一人身材不高,穿的衣服卻金光閃閃,,面貌黑瘦,,頭上挽著沖天發(fā)髻;右邊一人,,不胖不瘦,。穿的卻是銀光閃閃,頭發(fā)卻是披散下來,,顯得有些兇惡,。但這兩人長得究竟是什么模樣,別人并沒有看清,。
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已被中間的人吸引,。
這人全身都是褐色的。就連戴著的發(fā)簪也是褐色的,,唯一不同的就是褐色的衣服邊鑲了金光閃閃的絲線,。
這人腰胯了一長一短兩把劍,腳下穿著木屐,,一雙雪白的棉襪,。一張丹唇鮮艷欲滴,皓齒玉白,,明眸烏黑,。左手撫著腰間的玉墜,,右手拿著把黃山松的折扇。頭上挽著高高的沖天發(fā)髻,,甚是神清氣朗,,一看絕非中原女子打扮。
惹得兩旁眾人圍觀,,就連唐琪也不自禁的多看了幾眼,,這女子卻是英朗之中多了份妖嬈,妖嬈之中多了幾分殺氣,。
三個人大搖大擺的就這么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走著,,并不怕別人看,偶爾別人多看了一眼,,右邊銀閃閃衣服的人總要兇惡的瞪回去,。
三個人在離秋無意隔了一張桌子的地方坐了下去,小二搭著毛巾驚奇的跑了過來,,那個金閃閃衣服的人用生硬的官話指著秋無意面前的桌子說道,,“照樣,都來,,每人一份”,,居然每個字都吐的很清楚。
這三個人走進來后,,就占據(jù)了比較靠街的一張桌子,,顯然也是想看看熱鬧,。
他們要的東西是:“都來,?!?p> 那表示他們不僅僅是為了“吃”而到這里來的,,也想看看風(fēng)土和人情,。
那面相嬌俏的異域女子本已很吸引人,,吃東西的狀態(tài)也頗有江湖風(fēng)氣,左手戴上一副雪白的手套,,拈起一個包子右手折扇一擋一個包子就進了肚,,似乎包子并不咀嚼,。
那邊金銀二色的人,,卻左一杯右一杯,二人邊喝邊嘖嘖稱奇,,似乎在稱贊酒的味道很不錯。一邊指著路邊打扮的比較俏麗的姑娘哈哈大笑,,似乎和中原的酒色也是一樣不分家,。
秋無意卻一直在瞧著白衣人的劍,喃喃道:“劍未出鞘,,就已帶著殺氣,。”
唐琪道:“不是劍的殺氣,,是人的殺氣,,殺不了別人,就要殺自己,。”
秋無意道:“你們知不知道這些人是誰,?”
唐琪卻噓了口氣,,道:“這些都是東瀛人而已,武功自有一家,?!边^了片刻卻說道:“坐在最外面那個又瘦又金光閃閃的人,,叫做銀一郎,已經(jīng)做到黑龍會的左護法地位了,。坐在里面那個銀光閃閃的人,叫做金一郎,,是黑龍會的右護法,。至于那個拿扇的女子,據(jù)說是春日水心的師妹,,哲仙人的小女兒,,武功已經(jīng)深不可測”。
秋無意道:“穿金子的非要叫銀,,穿銀子的非要叫緊,這名字就有點特別了,?!?p> 似乎是聲音大了一點,那邊六只眼睛的四只已經(jīng)狠狠瞪了過來,,只有那折扇女子還是折扇一開一合的在吃著包子,。
偶爾杏眼圓睜的瞪唐琪一眼,。
唐琪想必也是很心虛,自始自終這次并沒有鬧事,,秋無意還在暗暗佩服著逍遙侯的教授之術(shù)。
那白衣奇異女子轉(zhuǎn)過頭看了秋無意一眼,,只瞧了一眼,,就又轉(zhuǎn)回頭。
這一眼就已足夠,。
秋無意已感覺到她眼睛里那種攝人心魄的鋒芒,,這女子的眼睛真的像是揚州河畔那碧綠的水,透明而森寒,,秋無意不自禁皺了皺眉頭。
這女子戾氣極重,,只怕非我輩中人,。
就在這時,街上忽然傳來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就好像有人吹了聲竹哨子似的,。
原來是金光閃閃的銀護法,似乎情不自禁的拉了一下一個穿著俏麗的大小姐的袖子,,好像對這件絲綢的水袖十分感興趣,,但是大庭廣眾之下這還了得,大小姐帶的兩個護院的縱身上前,,卻又縱身向后,原來腿還沒落地,,人又被擲了回去,。一跤跌倒?jié)M臉是血,,本來想爬起來剛翻身卻又仰天睡倒,,原來銀護法手上加了暗勁,這兩人是爬不起來了,。這種平時看家護院的一遇著真正的武林高手,,練的銅頭鐵布衫登時露了餡。
二人再也沒爬起來的勇氣,。
那邊銀護法站了起來,正欲向那小姐走近,,卻不料忽然一股又小又細又尖銳的風(fēng)聲刺了過來,。
鼻中帶著點腥味,,顯見的暗器有毒,,身子一側(cè)一個側(cè)臥鐵板橋的功夫,,一枚黑色的鐵蒺藜擦鼻而過,。還未起身,,又是一尖銳的風(fēng)聲奔后腦而來,,聽音辨位銀護法何曾吃過這種虧,,面帶異色向唐琪看了過去,。
銀護法頓時面帶煞氣這邊走了過來。
秋無意也不知什么,,就是覺得這三個人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充滿了危險。
現(xiàn)在這危險已經(jīng)到了面前,。
銀護法臉上也連半點表情都沒有,眼睛一直盯著唐琪的眼睛,,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走了過來,。
一個走路慢的心驚膽顫,,秋無意卻知道這人即將殺人于無形,。
銀護法一張黑瘦的臉上已經(jīng)發(fā)青,,眼睛陰森森的,,瞳仁似乎帶著點紅光更是瘆人,膽小的人在晚上見著他,,也許膽汁都要被嚇出來,。
唐琪出來江湖混當然也不是嚇大的,,面對著這么一個用眼神都能殺人的人,唐琪自然也不好受,。
秋無意倒也無所謂,你只要和唐門的人在一起,,不出點事好像都對不起唐門兩個字,川兵本來就很有名,。
動手能力也是行走江湖的能力,在他們說來生死也早就是家常便飯。
眾人一看這情形,,轟的一聲撤了一個大圓場,好似要比武相似,。不料,,那白衣女子卻低低的叱了幾句,,三人放了一錠散碎銀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臨走時銀護法還不忘對唐琪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早上似乎還很早,,又似乎很快到晌午。
唐琪還是抱著那腦袋坐在凳子上,,這凳子既不是很舒服也不是很耐坐,,一個長條凳子怎么坐著也談不上舒服,。
只是唐琪的目光閃動,,怎么看也像是只小狐貍。
上午,、無風(fēng)、天高云淡,。
繁華的街道又恢復(fù)寂靜,風(fēng)還是那么吹,,葉還是那么落。世上有些東西本就不是其他任何事所能改變的,。有些人也一樣,。
小二也等著打掃,,上午要打烊了,休息一會還要開始,,唐琪還在那坐著,小二已有些不耐煩,。
街上的盡頭,,有座很大的宅院,,宅院好像很古老的樣子,,滴水檐已經(jīng)破落不堪,看來也正和枝頭的黃葉一樣,,已到了將近凋落的時候。
很多古老的院子已經(jīng)顯得很陰森,,后人們都不愿意住在哪里,。
這座院子好像也出了點事,,門口站了幾個穿著皂服的人,,腰力胯著刀,,進進出出捏著鼻子,。
那兩扇朱漆大門,幾乎已有多年未曾打開過了,,門上的朱漆早已斑斑駁駁,,巨大的銅環(huán)也已生了銹。
門口站了幾圈人,,中間地上放著幾張竹制的床,,床上蒙著白色的布單,遠遠的一股惡臭傳了出來,,眾人捏著鼻子再看,。
旁邊一個老媽子正神氣活現(xiàn)的說著鬧鬼,原來這座院子已經(jīng)很久無人居住,,忽然前天傳來一陣惡臭,,就有人報官了,捕快來了一查死了四個人都是臨縣的,,傷口全都是脖子,,并且都是被咬死,這下人人自危,。
秋無意一盅酒剛剛送到嘴邊,,遲疑了一下還是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