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詠夜城案
荒山的核心地帶,,是靠近神靈山脈山脊的地方,。
這里地勢高,氣溫低,,而且又有怪異的天氣變化,,白天經(jīng)常烏云密布,,偶爾會散落一些小雪花,到了晚上云層就會徹底散去,,現(xiàn)出皎潔的月光和朗朗星河,。
安途一絲不茍地按照苒婆的要求做好了準備,這一路上都“悉心呵護”著祭品,,不敢有半點缺損,。
經(jīng)過苒婆之前的介紹,蛇形法陣是女巫向神靈祭祀時才會組織的一個陣型,。參加布陣的人們必須一字排開,,首尾必須由兩位女巫站位。
擺蛇形法陣祭祀時,,站在前面的女巫象征蛇頭,,但是祭祀完成以后,,蛇形法陣決不允許散亂,站在后面的女巫就成了蛇頭,,所有成員從右側(cè)轉(zhuǎn)身,,跟著后面那位女巫離開祭祀場所。
傳說這個法陣就是荒地女巫建立的,,她通過嚴格的祭祀程序樹立了自己在當時女巫中的權(quán)威,,曾主導女巫最高祭司的職位很多年,直到她被巫師聯(lián)手擊敗為止,。
蛇形法陣首尾站位的女巫手中所持的法器,,分別代表水神和火神,取火苗在明燈中閃爍,,取泉水在琉璃水壺中涌動,,象征著女巫主宰自然界最基礎的能量。
法陣中其他人攜帶的祭品,,不論數(shù)量多少,,但種類必須準備齊全,比如牛乳酪象征著純潔和奉獻,,三種佳釀代表自然界的精華,,三種谷物代表人類的虔誠。
出發(fā)前,,緊張的氣氛就籠罩在禁地邊緣,,他們既不敢高聲說話,也不敢有任何的輕舉妄動,。
苒婆閉上眼,,沉默了很久,她想象了很久以前遇到荒地女巫的畫面,,那種久遠的恐懼記憶已經(jīng)深植于自己的內(nèi)心,,不得不用很長的時間來平復自己的情緒。
她甚至驚訝地發(fā)現(xiàn),,在面對這個挑戰(zhàn)時,好像變回了當初那個弱小脆弱的自己,。
女巫繁最能理解苒婆的恐懼感,,當安途和薩爾心急的左顧右盼的時候,她就會微笑著小聲提醒說:“沒事,,再等等,。”
臨出發(fā)前,,苒婆再次叮囑其他三人說道:“荒地女巫的魔法變幻莫測,,手段奇絕詭異,,不論發(fā)生什么事情,都要保持現(xiàn)在的隊形,,直到我們走出禁地為止,。”
三人紛紛點頭默默記在心里,,苒婆又望著女巫繁輕聲說道:“妹妹,,切記無論如何不要使用魔法能量……”
“放心吧!我知道呢,!”女巫繁的心里也十分緊張,,這是她第一次到荒山里來,面對荒地女巫這個傳奇般的存在,,一向大大咧咧的女巫繁也變得謹小慎微,。
走到禁地里面以后,每個人都感覺腳下的土地變得有些松軟,,不像山里那布滿巖石的地貌,。在這里走起路來不由得深一腳淺一腳,對于左腿有痼疾的苒婆來說,,更是增加了很高的難度,。
苒婆為了不影響整個法陣的移動,幾乎是緊繃著神經(jīng)操控著兩條不協(xié)調(diào)的腿移動著,,可是這禁地偏偏不讓人走得順暢,。
苒婆不小心踩到了什么東西,身體傾斜了一下,,差點把法器明燈摔下來,。由于她的突然止步,后面三個人也都馬上停了下來,。
更讓安途心里著急的是,,他發(fā)現(xiàn)當自己想低聲詢問苒婆發(fā)生什么事的時候,他卻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和苒婆以前描述的情況一樣,,四個人進入禁地以后,不知被什么力量控制,,就是無法張嘴說話,,一使勁兒就會有奇怪的感覺,喉嚨和口腔像被什么東西粘住了一樣,,就是發(fā)不出聲來,。
苒婆小幅度地低下頭,看了看腳下,,只見自己的腳踩著一個露出地面,,已經(jīng)腐朽的骷顱,,一滴汗從她的臉頰滑落。
她的眼睛又順著周圍環(huán)視了一周,,心里暗暗震驚,,這真是個令人絕望的地方,那紅色的土壤中有數(shù)不清的人類遺骸,。
至于這里是荒地女巫草草埋葬人類的地方,,還是什么荒誕奇怪的幻境,她現(xiàn)在全然無法分辨,。
她保持鎮(zhèn)定抬起頭來,,繼續(xù)邁步往前走。只不過為了保險起見,,苒婆的步伐更慢更穩(wěn),,安途、薩爾和女巫繁自然都感覺到了苒婆的用意,,他們也先后放緩腳步,,整個法陣行進的節(jié)奏慢了下來。
不知走了多久,,捧著祭品的雙手也已經(jīng)變得麻木而吃力,,一個灰白色的神廟終于出現(xiàn)在不遠處。
神廟是一座由立柱支撐的古典建筑,,看那建筑風格,,特別像第二紀元早期太陽神崇拜時期的風格。
大概是取材于當?shù)氐木壒?,那些回廊和立柱的石材和荒山中巖石的顏色一致,,只不過看那高大的圓形石柱,和高聳的穹頂,,不知是哪里的先民耗盡幾代人力完成,。
在殷紅的血色曠野中,青白相間的神廟散發(fā)著讓人心生懷疑的不堅定感,,那里像地獄的大門一樣幽暗,,又像異世界的樓宇一樣神秘。
蛇形法陣移動至距離神廟不到一里的范圍內(nèi)以后,,頭頂?shù)奶炜諒膶訉訛踉茽钭兂梢粋€巨大的漩渦,。
這漩渦的中心就在神廟的正上方,這里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整個天遮了起來,傾瀉進神廟當中,。
而跟隨著天空的劇烈變化,,天色也快速暗淡下來,。安途一邊小心翼翼地邁著腳步,一邊默默抬眼驚訝地目睹這一切,,天地的顏色都像被濃墨所暈染,,血腥的氛圍中充滿了屠殺和滅絕的滋味。
荒地女巫的哭聲由遠及近,,整個神廟附近只有法器明燈的一點點光亮,,苒婆的眼睛到處搜尋,生怕荒地女巫突然出現(xiàn)將火苗打滅,。
她在哪里,?這個哭聲是她發(fā)出來的么?
安途直冒冷汗,,他在心里想象著荒地女巫的模樣,,無數(shù)噩夢中曾出現(xiàn)過的,披頭散發(fā)的惡鬼和幽靈閃現(xiàn)過他的腦海,。
他吃力地扶了扶懷中抱著的祭品,,試圖讓已經(jīng)僵硬麻木的雙臂放松一下,與此同時心心念念,,千萬別被突如其來的驚嚇松開了手臂,,把純潔的祭品掉落在地上。
……
神圣王國,。
據(jù)《繁星河史籍》地理卷記載,,通天城往東走約三十里,就來到一個叫襄平的小鎮(zhèn),。
這里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渡口,,后來由于運輸壓力增長,逐漸被建設成驛站,,近幾年更升級成了小鎮(zhèn),。襄平是通天城往東走的一個重要渡口。
從這里乘船跨過寬闊的繁星河,,才能繼續(xù)往東抵達長歌城,,以及更靠東方的詠夜城。
長歌城,、詠夜城都得名于地方氏族,。長歌氏族和詠夜氏族也是當年繁星河部落的重要氏族力量。
為了鞏固他們在聯(lián)盟中的地位,,也為了更好的開發(fā)這些土地肥沃的地區(qū),,神圣王國建立以后,長歌城和詠夜城也隨著通天城的建設步伐,一起出現(xiàn)平原上,。
這些地方不但有當?shù)貍鹘y(tǒng)氏族的力量,,又納入了王國的官僚體系,執(zhí)政官一般由當?shù)氐氖献孱I主擔任,。
正因為有這樣的政治背景,,所以當詠夜城執(zhí)政官夜儁被毒殺以后,就引發(fā)了神圣王國政壇的一次地震,。
而且,,這次巨大的震動,還是出現(xiàn)在總督海力思日益衰弱,,對地方氏族豪強的控制力也出現(xiàn)松動的時候,。
國王對“詠夜城案”動怒最表面的原因,就是氏族豪強的內(nèi)部斗爭擴大化,,竟然不顧總督府三令五申,,多次發(fā)生內(nèi)訌,這是挑戰(zhàn)中央權(quán)威的行為,,是國王斷難容忍的,。
當然,這里面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也就是“詠夜城案”引起國王重視的深層原因,,就是特使海然需要挖掘、掌控的了,。
海然在政治上并不成熟,,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建樹,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國王將他任命為特使,,全面接手“詠夜城案”,,詠夜氏族的貴族豪強們,對此議論紛紛,。
不過海然也有他的優(yōu)點,,他的悟性好,很懂得察言觀色,,他一來詠夜城,,就發(fā)現(xiàn)有些貴族雖然想表達些什么,卻欲言又止,,這當中的隱情,,他既好奇,又不敢輕易張揚,。
在執(zhí)政廳和貴族們打完照面以后,,他便客氣地請貴族們先回去了,盡管有千頭萬緒,他還是對剛剛發(fā)生的“夜離事件”感到更好奇,。
負責調(diào)查“夜離事件”的是詠夜城新任執(zhí)政官橦高,,他也負責“詠夜城案”的調(diào)查工作。
這個橦高在別人眼里已經(jīng)成了“倒霉”一詞的代言人,。他并非出身于氏族豪強,又其貌不揚,,個子矮,,長相一般,屬于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種,。
可是橦高也有很多厲害的地方,,他早年因為在部落軍中靠軍功升任參領,建國后被任命為神圣王國東部邊境地區(qū)望州驛站的負責人,。
橦高在望州的幾年中,,利用望州位于神圣王國和黑羊部落商道上的有利條件,把望州驛站,,建成了望州鎮(zhèn),,又筑起了望州城堡,他也一路從參領升到了統(tǒng)領,。
望州城堡就在詠夜城的東北方,,又與黑羊部落隔赤龍河相望,這個地區(qū)力量的崛起被廣泛稱道,,橦高也被稱為一個能人,。
在“詠夜城案”發(fā)以后,為解燃眉之急,,總督海力思馬上就選中了橦高作為詠夜城新的執(zhí)政官的人選,。
可是,因為“詠夜城案”影響大,,牽扯范圍廣,,這潭水又渾又深,許多人唯恐避之不及,,所以橦高雖然又升了官,,又執(zhí)掌了詠夜城,但是人們并不羨慕他,,反而覺得他倒霉,。
橦高調(diào)動精兵強將,在非常短的時間內(nèi)就查清了夜儁之子夜離的死因,,那就是死于自殺,。
可是當作為特使的海然聽到這個結(jié)果的時候,顯然心里充滿懷疑。
北方守衛(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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