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 夜離的筆記
安途感到身心俱疲,,似乎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中難以自拔,。
不管他是真的進入了荒地女巫的神廟,,還是闖入了荒地女巫的幻境,又或者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他都決定相信眼前的一切。
冷風襲來,,降下一場小雪,,安途不希望再浪費時間,只是休息了一夜,,他便提議出發(fā)去神廟探索,。
這一次,苒婆倒是沒說什么,,默默地準備著需要攜帶的法器和其他東西,。倒是女巫繁坐立不安,總找機會接近安途,,想要跟他單獨談?wù)劇?p> 可是女巫繁每次找到安途的時候,,諾蘭總是在一旁用充滿敵意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女巫繁索性不管那么多,,對諾蘭說道:“我的好妹妹,,我有要緊的事情跟這小子講,能不能請你先到那邊休息一下,?”
安途聽到女巫繁這么說,預感到她要說的內(nèi)容和接下來的行動有關(guān),,而且一定屬于比較重要的信息,,他自然希望諾蘭能離開這里,可是當他滿懷期待地看著諾蘭,,等她離開的時候,,諾蘭直接瞪著眼睛打消了他的念頭。
“有什么好玩兒的事情,,說出來我也聽聽吧,。”諾蘭敷衍地笑著對女巫繁說道:“我們都為了一個目標,,有什么好藏著掖著的,。”
“妹妹真會開玩笑,,哪里有什么藏著掖著的……”女巫繁尷尬地笑了笑,,然后無奈的對安途囑咐道:“反正你……”
安途正等著女巫繁說下去,可是她支支吾吾半天還是沒說下去,,假笑著了幾聲說:“我去看看薩爾在忙什么呢,,你們聊吧。”
安途感到很失落,,他本以為女巫繁會提供什么有價值的線索,,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諾蘭站在旁邊的緣故么,?
可是安途不敢因為這個再說諾蘭半句,,上次因為這點小事剛得罪了人家,罷了罷了,,不聽也罷,。
諾蘭反倒有些得意地低聲說道:“還說沒什么藏著掖著的,為什么當著我的面偏偏不能說,?搞什么鬼,。”
女巫繁看起來氣鼓鼓的樣子,,正朝薩爾值守的地方走去,,可是她突然看到苒婆正拄著魔杖在不遠處笑瞇瞇地盯著自己,她又馬上露出笑臉,,輕輕點了點頭,,然后若無其事地大步走開了。
安途遠遠地觀察著女巫繁和苒婆,。
要說他心里完全沒有懷疑,,那是不可能的。經(jīng)過這一次在“幻境”中的探索,,每當安途冷靜下來的時候,,都難以分辨現(xiàn)實和幻境。
如果自己曾進入幻境,,那幻境也未免過于真實,。而且為什么自己會陷入幻境,而其他人都沒事呢,?
自從進入荒山以來,,接觸到這里的游民們,安途從未懷疑過苒婆和女巫繁,,可是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他似乎察覺到了這兩個女巫之間有一些微妙的感覺,頗有一種“不足為外人道”的意味,。
他不想讓苒婆和女巫繁看出自己的情緒變化,,看出自己對她們有任何的不信任感,盡管他的心里已經(jīng)涌出了很多種猜測和疑慮,。
女巫繁幾次三番地找到自己,,究竟想說明什么,?想來想去,安途在心里得出一個結(jié)論,,事已至此,,即使裝也要裝到最后。
懷疑過后,,更多的是無奈,。在這茫茫荒山之中,,去哪里尋找另外的女巫來幫助自己呢,?
第二天一早,安途按照苒婆的提示,,準備拿好祭品進入荒山禁地,。他熟練地先把薩爾需要拿的祭品遞了過去,又幫助苒婆和女巫繁點燃法器明燈,,一副輕車熟路的架勢,。
“看來你做了很多功課嘛!”苒婆欣慰地笑著說,。
安途看了看懷中捧著的乳酪自嘲道:“畢竟我剛?cè)ミ^一回,,記得比較清楚?!?p> “將軍,,你可記好啊,!”慕峰在一旁嬉皮笑臉地說道:“這次不是什么幻境,,你們真的要出發(fā)了,我們在這兒等著你們勝利凱旋哪,!”
安途苦笑著點了點頭,回頭對一旁正憂心忡忡的諾蘭說道:“我走了,?!?p> 可是諾蘭神情不悅,抱著雙臂往后退了退,,也沒有回應(yīng)安途,,只是眼睛看著別處,似乎沒有足夠的信心,。
女巫繁靠在薩爾的身邊,,向苒婆問道:“好啦!時間不早了,,我們出發(fā)吧,?”
“好。出發(fā)吧!”苒婆把厚厚的披肩系得更緊了,,她從大胡子手中接過法器明燈和琉璃水壺,,緩緩蹣跚前行。
幾個人離開臨時營地后不久就來到了禁地的邊緣,,由于剛剛下過一場小雪,,禁地和外面都鋪上了一層銀白,已經(jīng)難以分辨腳下土地的區(qū)別,。
苒婆只好提前讓其他三人站好位置,,叮囑大家無論如何都要保持好陣型,不要慌亂,,還告訴女巫繁千萬不要使用魔法,。
安途聽了以后頻頻點頭,盡管在自己的印象中,,這樣的程序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了,。隨后,苒婆帶領(lǐng)三人依照蛇形法陣的站位,,緩緩向北方走去,。
走著走著,安途總感覺有一種莫名的緊張,,因為比照印象中的“前一次探索”,,走到這個時候應(yīng)該就會踏入那個紅色土壤、混雜著骷髏和殘骸的禁地,。
可是這一次,,腳下的地面和外面沒有任何不同,只是踩到雪時發(fā)出很輕微的響聲,。曠野格外寂靜,,抬眼望著天空,也只有深淺薄厚不同,,層次錯落有致的烏云,,完全沒有旋渦狀恐怖的天象。
蛇形法陣沉默的向北緩緩移動著,,在荒山的雪地上留下一串腳印,,不過奇怪的是,當四個人走遠以后,,這些腳印就消失了,。
……
神圣王國,詠夜城,。
橦高接到了詠夜城執(zhí)政廳法務(wù)司的匯報,,負責調(diào)查“夜離自殺事件”的一組官員有新的發(fā)現(xiàn),。
原來在夜離突然自殺以后,他的府邸被橦高在第一時間封鎖,,由法務(wù)司的辦案官員協(xié)同巫醫(yī),、仵作調(diào)查夜離的死因。
在確認夜離死于自殺以后,,橦高才讓手下開始搜查夜離的府邸,,而這次的新發(fā)現(xiàn)就是在全面搜查以后得到的。
根據(jù)對夜離家人和奴仆的審問,,得知夜離在死前并沒有特別的預兆,,除了偶爾的惶惶不安,并未流露出任何輕生的念頭,,而且夜離自殺前并沒有留下遺書,,所以橦高不但對他的死因感到非常奇怪,對他選擇輕生的想法也無法理解,。
不過最新的搜查結(jié)果,,一本夜離的筆記成了整個事件的轉(zhuǎn)機。
橦高仔細查看著這本筆記,,這是一本用羊皮紙裝訂起來的冊子,,里面的內(nèi)容非常雜亂,讀起來甚至有些日記的感覺,。
夜離在筆記中抄錄了很多書籍上的文字,,還配有他對于這些文字段落的看法,還有一些是夜離自己對于日常事務(wù)的記載,,很簡單,,流水賬。
再有一些,,就是夜離對于氏族事務(wù)的思考,,有些地方只寫了問題,卻沒有寫答案,,有的地方在問題下面出現(xiàn)好幾個答案,,橦高通過這些內(nèi)容,似乎看出了夜離作為一個氏族的高層,,內(nèi)心其實一直都有很多矛盾和掙扎,。
比如夜離標記在神創(chuàng)四年十二月五日的一個問題,,“傳統(tǒng)氏族的繼承制度,,到底需不需要確立長幼順序的關(guān)鍵地位?”
橦高看完問題,,又將目光集中到下面的幾個答案上,,“沒有武裝抗爭能力的繼承者,,終究難以完成繼承的順利交接,所以長幼順序并不是關(guān)鍵,?!?p> “在穩(wěn)定的氏族關(guān)系中,未來的繼承人們之間實力相當?shù)那闆r下,,最好按照長幼順序來完成交接,。”
“橫向?qū)Ρ扔抡叽箨懙默F(xiàn)狀,,經(jīng)濟實力是決定繼承人的唯一標準,。”
除了類似的思考之外,,筆記中也充斥著夜離對于現(xiàn)實的不滿情緒,。
“傳統(tǒng)的觀念不被打破,繼承制度就根本無法改革下去,?!?p> “貴族長老之間的交易游戲,真是令人作嘔,?!?p> “我發(fā)誓要打破這個被長老們操控的繼承制度,推翻這個陳舊腐朽的秩序,?!?p> 讓橦高吃驚的是,夜離似乎正在非常系統(tǒng)地研究著勇者大陸貴族的繼承制度,,翻看那些閃爍著思辨光芒的文字,,橦高嘖嘖稱奇,又連連嘆氣,。
讓橦高感到驚訝的是,,夜離竟有很多離經(jīng)叛道的見解,遠遠超出了自己目前的認知,,他的很多想法,,當然不會被這個時代所包容。
讓橦高感到惋惜的是,,夜離明明可以通過其他方式來和貴族們繼續(xù)周旋,、商討,卻最終這樣草草收場,,難免有一種失敗者的悲涼,。
不過在筆記的最后,夜離在自殺前寫上去的文字,,就成了解讀這件事的參考,。這段文字的日期正好是在“詠夜城案”發(fā)前幾天,。
“和灰袍巫師夜先先生的交流很有意思,他的建議我認為最有實際意義,。如果無法通過貴族會議解決,,那就讓那個人無法再召集貴族會議吧?!?p> 橦高反復看著這一段記載,,他覺得這段話非常可疑,,可疑之處在于:
第一,,夜離自殺前一段時間,和灰袍巫師夜先交流了什么樣的內(nèi)容,?第二,,灰袍巫師夜先到底給夜離提出了什么建議?第三,,夜離所說的,,“讓那個人無法再召集貴族會議”的意思,是不是暗示要殺掉他的父親,,夜儁領(lǐng)主呢,?
橦高想著想著突然向辦案的官員問道:“這本筆記你們有沒有找夜離的筆跡比對過?”
“先生,,我們也懷疑過這本筆記的真實性,,我們已經(jīng)找專人將這本筆記,和夜離其他的筆跡做過對比,,結(jié)論是一個人書寫的,。”
“此外,,我們還找夜離的家人,,仆從認真辨認過,他們也可以證明這本筆記確實是夜離平時讀書時所寫,?!?p> 問道這里,橦高便立刻吩咐道:“把灰袍巫師夜先給我?guī)Щ貋?!?
北方守衛(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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