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攀咬(二)
信陽侯和“李如窈”進宮的時候,,麗貴妃已經(jīng)跪在大殿,,聲淚俱下。
天啟帝面色鐵青,。
原以為會是私底下問話,,可大殿中跪了很多人,。除了太子爺,還有顧南初,,甚至連唐舒都在,,這讓信陽侯不得不重新審視今日的問話,貌似事情不簡單啊,。
‘李如窈’進殿時,,與唐舒眼神交換,唐舒微微頷首,。
“微臣叩見陛下”
“臣女叩見陛下”
天啟帝用手撐著額頭,,并沒抬眼看他們,一旁的太子見狀,,上前撫著天啟帝的后背,,“父皇先別動氣,不如聽聽信陽侯怎么說”
“微臣有罪,,微臣糊涂啊”信陽侯聽太子這般說,,便率先開口,“微臣愧對陛下的隆恩”
“朕還未曾問話,,你便先開口認(rèn)錯,,朕倒想知道你認(rèn)的是哪門子的錯,?”
“回陛下的話,微臣自知罪孽深重,,當(dāng)年私鹽一事,,微臣確有參與,但微臣也是聽從了貴妃娘娘的旨意,,卻未加阻攔,,這才一時犯了糊涂,微臣愿意將府中所有的金銀財物上交國庫,,還望陛下看在微臣一片忠心的份上,,寬恕微臣”
“胡說,哥哥,,你到底在說什么,?”麗貴妃氣急敗壞,準(zhǔn)備上前質(zhì)問,,卻被顧南初攔了下來,。
“貴妃娘娘,當(dāng)年是你說,,你與五皇子在宮里,,需要銀子傍身,微臣才鋌而走險,,做下這等錯事啊”
唐舒看著這二人狗咬狗,,唇角微勾。
“都給朕住口”天啟帝大喝一聲,,“哼,,你們兄妹二人感情可真是’深厚’”
信陽侯一頭霧水。
顧南初這時,,好心的解釋道:“侯爺可能不知,,剛剛貴妃娘娘向陛下親口承認(rèn),當(dāng)年先皇后難產(chǎn),,這其中可有你信陽侯的手筆啊”
信陽侯雙目圓怔,,內(nèi)心慌亂無比,怎么又牽扯到先皇后一事了,,此時,,信陽侯再看向殿中之人,瞬間明白,,原來調(diào)查私鹽一事,,不過是個幌子······
“微臣冤枉,望皇上明察”信陽侯俯身叩頭,。
天啟帝拿起手中的茶盞摔向信陽侯,,信陽侯的額頭被砸破,,鮮血直流,“你還敢說你冤枉”
“微臣確實冤枉,,先皇后難產(chǎn),,是黑心的太醫(yī)給娘娘下的毒,當(dāng)年他可是認(rèn)了罪的,,陛下可不能聽信讒言”
“為什么會難產(chǎn),,我想信陽侯自己心知肚明,,不知信陽侯午夜夢回之際,,是否也這般理直氣壯,難道不怕冤魂向你索命,?”說話之人是一直站在一旁的三公主高景辭,。
“你是誰?這大殿之中可有你說話的份,?”信陽侯哪里被人如此嗆聲過,,結(jié)果一看,是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
“我是誰,?”景辭輕輕一笑,“信陽侯可能忘記了,,當(dāng)年那個躲在窗戶下偷聽的小姑娘,,你的把柄,我可都知道呢,?”
“你···你是···三公主,?你不是瘋魔了嗎?”
只見他轉(zhuǎn)身,,急切的說道:“陛下,,三公主早已瘋魔,她說的話萬萬不可信啊”
此時,,小太監(jiān)進來通稟:“啟稟陛下,,顧將軍帶的證人到了”
“快宣”
還有證人,信陽侯此時一團亂麻,,很顯然,,這個局計劃已久。
進來的人一男一女,,正是傅詵和周嬸,。
“草民參見陛下”
“民婦參見陛下”
天啟帝看著進殿之人,總覺得有些熟悉,。
此時,,顧南初開口道:“陛下可還認(rèn)得此人,?”顧南初指著周嬸。
周嬸抬起頭看向天啟帝,。
“你是···紫蘇,?”
周嬸此時已經(jīng)淚流滿面,“回稟陛下,,奴婢正是紫蘇”
“紫蘇姑姑”太子上前一步扶起她,,“你居然還活著”
先皇后生產(chǎn)之時,太子殿下已有記憶,,自然認(rèn)得紫蘇,,那時候,紫蘇可是皇后宮里的掌事大宮女,。
那時,,所有證據(jù)都指向傅太醫(yī),紫蘇也被牽連,,事發(fā)之后,,紫蘇突然消失,大家都以為她是畏罪潛逃···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是被人害死的啊”紫蘇泣不成聲,。
“是麗貴妃和信陽侯,是他們,,是他們合謀害死的皇后娘娘”
“你這個賤人,,你胡說,皇上,,你可萬萬不能聽信這個賤婢的話”麗貴妃聲音尖利,,活像要吃了紫蘇一般。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當(dāng)年陳美人冒死覲見,告訴皇后娘娘,,麗貴妃與信陽侯想對娘娘不利,,娘娘本來也有所防備,可千防萬防,,卻還是著了他們的道,。”
這證詞恰好與三公主所說一致,。
“那當(dāng)時怎么不稟報朕,?”天啟帝雙拳緊握,又氣又恨,。
“當(dāng)時,,邊境戰(zhàn)亂四起,,娘娘看陛下忙于國事,不想再讓陛下操勞,,況且···”
紫蘇欲言又止,。
“況且什么?”太子殿下追問道,,
“娘娘也是為了保護太子殿下和云笙公主啊,,當(dāng)年陳美人就因此殞命,娘娘實在是不敢說,,就怕你們二人出事”
話落,,太子一怔,陛下也滿面悲戚,,皇后到底是對他這個皇帝多么不自信,,連保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做不到嗎,?
想想也是,,那時他一心撲在政事上,對皇后關(guān)心也不夠,,皇后不信任他也很正常,。
“陛下,當(dāng)年之事,,傅太醫(yī)已經(jīng)認(rèn)罪伏法了,,與微臣無關(guān)啊,如果真向這婢女所說,,那也是與貴妃娘娘有關(guān),,微臣毫不知情”
這信陽侯也是狗急跳墻了,不管不顧,,只知道撇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麗貴妃見狀,也不再顧念兄妹之情,,“你胡說,,當(dāng)年是你想法設(shè)法要害死皇后,我死活勸你,,你都不聽,,如今就想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頭上,本宮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
說完轉(zhuǎn)頭看向天啟帝,,淚眼凄凄“陛下,,臣妾錯了,,臣妾錯在當(dāng)年太顧及兄妹之情,眼睜睜的看著兄長做下這等錯事,,陛下,,還請陛下看在五皇子的份上,饒恕臣妾”
二人互相攀咬,、推脫,,好像還缺一把火。
唐舒對’李如窈’微微示意,。
“啟稟陛下,,臣女有事要稟告陛下”
此時,信陽侯心中一喜,,自家女兒一向運籌帷幄,,她一定是有法子了。
“說”
“是,,臣女幼時,,曾隨父親進宮看望姑姑,依稀記得一些事,,那時候,,娘娘整日愁容滿面,每每對父親說起,,若是宮里再添位皇子,,那就真沒五皇子什么事了”
在場之人,都心明鏡,,這話是什么意思,,都心知肚明。
“姑姑問父親,,更希望做皇帝的舅父還是做王爺?shù)木烁??父親沉默良久”
“你在胡說什么?本宮何時說過,?”麗貴妃覺得’李如窈’真的瘋了,,不對,他們父女兩個都瘋了,。
“姑姑那時覺得我年紀(jì)尚小,,所以并未避開我,后來,,不知道姑姑是不是真的說服了父親,,父親開始和幕僚商議事情,一商議就是一整天?!?p> 信陽侯越聽這話越覺得不對勁,,“霧兒,住口”
“父親別急,,聽霧兒慢慢道來”
“有一天,,我還是和父親進宮,父親面帶喜色的對姑姑說道,,事情已經(jīng)成了,,還讓姑姑不要再為此擔(dān)心。姑姑像松了一口氣一般,,低聲問父親,,頂替的人選好了嗎?父親說,,已經(jīng)有人選了,,他家有妻有子,是個好人選,?!?p> 此話一出,天啟帝震怒,,“來人,,來人,,給我將這狼心狗肺之人關(guān)進大牢,,凌遲處死”
“父皇息怒”
“陛下息怒”
···
“陛下,微臣冤枉,,李如窈,,你在胡說什么?”信陽侯反手一個巴掌,,打的李如窈滿嘴鮮血,。
“父親,女兒是不想您再這般錯下去了,,每個夜晚,,女兒都會在深夜驚醒,那是鮮活的人命啊,,還有那無辜的替罪之人,,父親每每想起,不會覺得膽寒嗎,?”
“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看不下去了,,信陽侯,你還有什么話說?”太子問道,。
信陽侯此時看向李如窈,,瞬間反應(yīng)過來,“你到底是誰,,你不是我女兒”說著說著起身,,掐住她的脖子,“說,,你到底是誰,,是誰派你來的?”
“父···親”李如窈掙扎著,,“我們認(rèn)···罪吧”
“還不快把他們分開”太子吩咐道,,轉(zhuǎn)身對天啟帝說道:“父皇,母后被奸人所害,,人證物證俱在,,還請您定奪”
“陛下饒命,臣妾冤枉”
“陛下,,陛下,,微臣沒有害皇后娘娘,陛下明察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只見他指向唐舒,滿目怒氣,。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唐家堡的大小姐,,是她策劃好一切,一切都是她做的局,,陛下可不要被她騙了”
信陽侯早就懷疑唐舒的身份,,只是一直沒有查到,今日之事絕對同唐舒脫不了干系,。
此時,,眾人的視線的確聚集在唐舒身上。
唐舒微微一笑,,走至殿中,,同傅詵跪在一起。
“侯爺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是唐家堡的大小姐,,今日之事也的確是我謀劃的”
一石驚起千層浪,在場的除了顧南初和傅詵,,估計都沒想到,,她竟然就這樣大大方方的承認(rèn)了,。
“民女傅西蘊”
“草民傅詵”
“叩見陛下”二人像是商量好的,齊齊俯身叩頭,。
姓’傅’,,難不成是傅家后人,信陽侯身子一歪,,難怪難怪···
天啟帝也是一臉詫異,,當(dāng)年傅家滿門···
“民女傅西蘊,八年前,,我傅家滿門被滅,,我被忠仆救出,后來我有幸被唐家收養(yǎng),,這么些年,,民女從不相信父親會害皇后娘娘,所以隱姓埋名,,一直暗中調(diào)查,,就是希望能為父親翻案”語氣不卑不亢。
“陛下,,傅太醫(yī)絕不是害娘娘的兇手,,當(dāng)年不過是替別人頂了罪,娘娘曾讓傅太醫(yī)帶著家人走,,可傅太醫(yī)秉著醫(yī)者本分,,堅持要照顧到娘娘生產(chǎn)”
“望陛下明察”紫蘇開口道,她是真的替傅家兄妹感到痛心,,一夜之間,,家破人亡。
“陛下,,草民,,傅詵,以及妹妹,,傅西蘊,在此請求陛下,,父親一身清明廉潔,,他到死都背負(fù)著罵名,還望陛下還父親一個清白”說完重重叩了一個頭,。
天啟帝原本也覺得當(dāng)年之事疑點重重,,他將皇后生產(chǎn)一事,全權(quán)交給傅太醫(yī),,本來也是相信他的人品,,可是下獄的圣旨還未到,傅家就遭滅門,天啟帝只當(dāng)是傅太醫(yī)畏罪自盡,,卻沒想到還有這般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