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何奇喜歡張欣了,，從張欣的哥哥處打聽到她手機號碼,。天天看著電話號碼,，卻沒有勇氣去面對她的毫不理會,。晚上,，躺下又坐起來又躺下,，反反復復地折騰,，終于決定發(fā)個信息試試,。斟酌再三寫道：張欣你好,，我是何奇?，F(xiàn)在不忙吧？能聊會兒嗎,？墻上掛鐘的秒針嘀嗒嘀嗒地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許久，沮喪地丟掉手機準備睡覺,。信息提示音響了一下,，慌忙抓起手機：你好，還沒有休息呀,？我已經(jīng)準備休息了,，有時間再聊吧。何奇失落地回復道：好吧,，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拜拜！張欣回復：晚安,！第一次聊天就這樣,，還沒有正式開始就結(jié)束了。何奇輾轉(zhuǎn)反側(cè)到深夜,，才朦朦朧朧地睡著,。一直厚著臉皮發(fā)信息，張欣會很有禮貌地回復,。雖然內(nèi)容很短,，但是始終保持著聯(lián)系,。何奇嘲笑這樣的戀愛方式在世界上可能也是獨有的吧。能算得上是戀愛嗎,？枕著胳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

　　一個星期日的早晨，剛吃過早飯,，張欣的哥哥打電話給媽媽,，“媽，小欣在家吧,？何奇想約她出去玩,。九點鐘在咱家小區(qū)的南大門東側(cè)等她。她要不去的話,，你態(tài)度強硬點兒,。我跟何奇家長的關(guān)系那是沒的說。就咱家孩子的脾氣咱自己最清楚,。小欣再挑三揀四,，真的成剩女了?！备绺绲恼Z氣里透著不高興,。張母捂著聽筒，害怕兒子的大嗓門讓姑娘聽到,，“我知道了,。你小點兒聲，行嗎,？這是要和誰吵架呀,？”哥哥笑了，“媽,，我還有事,，不聊了。中午我們回家吃飯,?！薄昂醚剑∥覝蕚洳巳チ??！薄班拧,！睆埬概d奮地掛斷電話,，挎著籃子急匆匆地出門。菜市場里滿是新鮮的蔬菜水果，挑選了許多,。驟然電話鈴聲響起,，“媽，你在哪兒呢,？這么亂,？”張母把菜籃子放在地上，“我在菜市場呀,！你們不是回家吃午飯嗎,？我出來買菜呀?！薄艾F(xiàn)在已經(jīng)十點了,，小欣咋還沒有去,？你是怎么跟她說的呀,？”她猛然想起，嚇得張大嘴巴,，支支吾吾地說：“出門著急……我忘了告訴小欣,。”“哎呀,，媽,！你看看怎么這么好的記性呀。何奇都在那兒等一個多小時了,?！薄芭叮?。我馬上回家告訴小欣去,。你打電話先解釋一下?！碧嶂@子趕快回家,，幸虧女兒沒有出門。在媽媽的勸說下,，張欣拖拖拉拉地前往,。

　　張欣剛出小區(qū)大門，就看見何奇掂著腳伸長脖子往這邊望,。她的出現(xiàn),，何奇的臉上立刻露出笑容。迎上前去欣喜地說：“張欣,，你好,。”張欣勉強笑了笑說：“你好?！焙纹鏆g喜地搓著雙手說：“我們先走走吧,。餓了，去吃午飯,，好嗎,？”張欣點點頭，不知道該不該和他繼續(xù)交往,？跟他在一起,，總有說不出的別扭。他們說著話一直順著街心花園里的小石徑走下去,。累了,，坐在椅子上休息。九月,，秋高氣爽,，風輕云淡，枝頭上掛滿累累的果實,。張欣隨手從身后的小草叢里掐一根狗尾巴草,，毛茸茸的結(jié)著飽滿的種子。用手一搓,，種子落到手心里,。一顆小草都能經(jīng)過春華夏長，秋天結(jié)了果,。她直面沉甸甸的現(xiàn)實生活,。突然，張欣想把自己嫁了,，向往著有一個自己的家,。午飯時，吃得很香,，何奇驚訝于她的變化,，殷勤地為她布菜倒水，“張欣,，我們能繼續(xù)下去嗎,？”張欣咽下一口菜說：“能，試試吧,?！焙纹嫦渤鐾狻Ｈ朔晗彩戮袼?，傍晚分手時,，何奇哼唱著小調(diào)欣賞著夜景,，憧憬著未來。覺得今天的時間過得特別快,。

　　這天午休時,，趙劍波在沙發(fā)上瞇一會兒。武嫣然輕聲叫他：“大勇哥,，大勇哥,。”趙劍波閉著眼睛應(yīng)著：“嗯,?！薄澳忝魈煊锌諉幔吭蹅?nèi)メt(yī)院檢查檢查吧,，還沒有去過呢,，不知道胎兒發(fā)育的情況?！壁w劍波一骨碌身坐起來說：“咱們現(xiàn)在就去,，剛好人不多?！?p>　　醫(yī)院里,，武嫣然坐在椅子上等待趙劍波辦好手續(xù),，進去做彩超,。大夫操作著儀器說：“恭喜你，是雙胞胎,，發(fā)育得很好,。”“雙胞胎,？真的嗎,？”武嫣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驚喜地問,。大夫仔細地看著說：“是的,，你沒檢查過嗎？”“沒有,，第一次來,。”她抑制不住歡喜,?！疤喊l(fā)育很好，以后要定期來孕檢,?！薄昂玫?，知道了。謝謝大夫,?！蔽滏倘恍老踩艨竦乜觳匠鰜怼Ｚw劍波迎上去問：“還好吧,？”“咯咯……”她禁不住笑起來,。“怎么了,？這么高興,！”他有點莫名其妙。武嫣然想逗逗他：“你猜,！”趙劍波奇怪地說：“我猜不到,！快點兒告訴我?！彼⒅难劬φf：“猜猜看嗎,？”他想一下說：“是閨女，還是兒子,？怎么這么看著我,？真的猜不到?！薄半p胞胎,！”她把單子舉到他面前?！罢娴?？雙胞胎啊,！”趙劍波的臉笑成一朵花,，激動不已地摟著她的肩膀，“走,，趕緊回家,，告訴爸、媽去,！”

　　家里,，趙有福在看報紙，一邊聽京劇《智取威虎山》的片段《打虎上山》,。趙劍波掩不住歡喜地說：“爸爸,，您這老三段聽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可您總也聽不夠,。我媽呢,？”“出去干活兒了,。”趙有福漫不經(jīng)心地說,，隨著哼唱起來,。趙劍波走進廚房拎著菜籃子神密地對嫣然說：“嫣然，你和爸爸在家歇著,，我去超市買些菜,，今天我下廚慶賀一下！”嫣然也想跟去,，“我也想去,。”趙劍波把她摁進沙發(fā)里,，心疼地說：“別亂跑,，歇歇吧?！彼难凵窈脺厝?，嫣然朝他笑著點點頭，“嗯,。你快點回來,。”趙有福好奇地問：“怎么回事,？你還會下廚做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從眼鏡片上方不解地瞅著兒子一臉的喜悅,?！巴硪粫涸僬f?！壁w劍波笑著走出家門。趙有福見兒子不回答,，又問嫣然：“嫣然,，什么事，大勇這么高興,？”“他不是說,，晚一會再說嗎？”武嫣然抿嘴樂著,，“爸爸,，您想要孫子還是孫女？”趙有福取下老花鏡,，想了想說：“男孩兒,、女孩兒都一樣,，最好兒女雙全。我背一個抱一個,，領(lǐng)著他們倆到處玩兒,。”嫣然“咯咯咯……”地笑個不停,，“爸爸,，你好貪心呀！不過有可能實現(xiàn),?！壁w有福往前探出身子，驚喜地問：“嫣然,，你的話是什么意思,？”嫣然笑而不答?！霸趺床徽f話,？怎么個情況呀？”趙有福好像感到她的話外有音,?！耙粫海戎w劍波回來宣布答案,?！辨倘恍幕ㄅ诺厥帐捌鸺覄?wù)?！斑@么神秘呀,！總不會是雙胞胎吧？這個幾率很小的,?！卑职植聹y著，心中暗喜地帶上眼鏡依舊看報紙,。

　　趙劍波哼著小曲,，拎幾個大兜子回來。見嫣然正在忙家務(wù),，急忙阻止道：“你好好歇著,，我來?！比缓筮M廚房準備,。武嫣然吃著蘋果跟進來，趙劍波趕忙搬來椅子,，讓她坐下,。嫣然把蘋果喂到他的嘴邊,，一起分享著甜蜜。門“嘎吱”一響,，劉桂蘭氣鼓鼓地踏進家門嘮叨著：“行人怎么亂扔紙屑和瓜子皮,，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弄干凈！”見老伴穩(wěn)坐在沙發(fā)上不悅地說：“回來還要做飯,。你想吃什么,？”趙有福朝廚房努努嘴兒，翹起二郎腿抖抖報紙說：“有人在做,?！薄罢l這么勤快？”劉桂蘭走進廚房見是兒子,，高興地問：“大勇,，你抽哪門子風？今天回來做飯,，酒店里不忙嗎,？”趙劍波竭力地繃住笑臉說：“我怎么就不能做飯？”武嫣然一聲不語地笑,。劉桂蘭就要動手擇菜,，翻看到籃子里的魚、蝦,、螃蟹……好奇地問：“今天是什么日子,？這么豐盛？”“媽,，我自己來,，你們倆都去歇著?！壁w劍波往外趕她倆,。劉桂蘭奇怪地問老伴：“怎么回事？”趙有?？粗鴪蠹?，頭也沒抬一下說：“我怎么知道？”

　　豐盛的晚餐做好了,。趙劍波擺好碗筷和酒杯，斟好紅酒,。端起杯子對父母說：“我現(xiàn)在宣布一件大喜事,，嫣然懷了雙胞胎！”“真的?”老兩口不約而同地驚訝地問,。趙有福喜滋滋地說：“真讓我猜對了,！”“怎么你知道呀,？”劉桂蘭樂得合不攏嘴?！拔移敢凰?，咱們家該有這個福氣?！卑职值南矏傊橐缬谘员?。劉桂蘭哈哈笑道：“你可真會胡謅！”一反往日對嫣然冷淡的態(tài)度,，輕柔地問：“嫣然,，真是雙胞胎呀？”武嫣然點點頭說：“今天去檢查,，大夫說的,。”“男孩,？女孩,？”劉桂蘭是個急性子?！安恢?，醫(yī)生不告訴?！边@段時間,，嫣然總是覺得餓，急不可待地吃起來,，“好餓呀,！我先吃了！”“嗯,，吃吧,。多吃點！”“多吃才能保證營養(yǎng),！”趙劍波美滋滋地說：“媽,，爸爸，以后咱們可有的忙了,！”劉桂蘭眼睛含著淚花說：“這可是咱們老趙家積的德呀,！來，嫣然吃蝦,！”剝好幾只蝦送給嫣然,。武嫣然慌忙感謝道：“謝謝媽媽！我自己來?！比叶冀o嫣然送菜,，她的盤子里堆成小山。趙劍波舉起酒杯：“來大家干一杯,，嫣然,，你抿一下啊,！”四個人舉起酒杯共慶這件大喜事,。

　　第三天，全村人都知道大勇的媳婦懷了雙胞胎,，大家無比地羨慕,。路上，李嬸攔住趙劍波說：“大勇,，你好福氣呀,！快當爸爸不說，這下子還倆寶貝,。真棒,！”趙劍波眉開眼笑地說：“嬸子，您這陣子身體挺好的吧,？”李嬸說：“好著呢,！我可要討杯滿月的喜酒呦！”“到時候一定請您,！”趙劍波滿口答應(yīng),。

　　張欣迎面走過來，趙劍波趕忙打招呼：“張欣,，最近忙什么呢,？好久沒看見你了？”張欣乜斜著他,，愛答不理地說：“看不看得見我,，有什么用？你巴不得看不見我呢,！懷上雙胞胎,？趙大勇，憑什么好事都讓你占了,？”趙劍波笑著說：“什么叫好事都讓我占了,？張欣，以后咱們還是好哥們,、好朋友,。”他明白張欣的心思,?！罢l跟你是好哥們、好朋友,？往后才懶得理你呢,。”張欣說完揚長而去,?；氐郊遥@進被窩閉上眼睛佯裝睡著,。張母輕輕地進來,，坐在床邊上觀察女兒，“小欣,，我知道你沒有睡著,。起來吃點兒飯吧?？偸沁@樣身體會吃不消的,。”張欣見裝不下去了,，翻身倚在床頭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突然別過臉對媽媽說：“媽，我想同意何奇,。馬上就和他結(jié)婚,。”媽媽驚愕地張大嘴巴好一會兒才問：“怎么了,，閨女,？不想和他好可別強求呀！”“媽媽,，我心甘情愿的,。”掀開被子趿拉著拖鞋往餐廳里去,，張母心神不寧地跟著,。張欣坐下吃飯，可是這飯如此難以下咽,，皺著眉頭吃一點兒,。就這樣把自己嫁了吧，給自己安一個家,，不再給大家添麻煩,。

　　大姑和哥哥聞訊而來。大姑拍拍侄女的手說：“小欣呀，你可要想好,，不能賭氣,。何奇我見過，人長得是一般,，可是有固定的工作,，家庭條件也不錯。和咱家也算是門當戶對了,?！眿寢屍阒枵f：“欣兒的婚事定下來，我的心事也就了結(jié),?！卑职植环判膯柎蠊茫骸胺遥莻€男孩子的家庭你了解嗎,？”大姑喝著茶說：“大哥,，何奇他爸和張濤是一個單位的，小濤應(yīng)該了解些,?！备绺珉p手緊握，低頭沉默地點點頭,。爸爸著急地問：“濤呀,，你怎么不說話？”哥哥抬頭瞇著眼睛,，嘆氣說：“何奇家不錯,，他爸爸挺實在的一個人，現(xiàn)在是我們單位的領(lǐng)導,。他哥哥和我的關(guān)系也挺好,。何奇，我也比較熟,?？墒沁^日子比樹葉還稠，咱自己家的孩子啥樣,，咱不清楚嗎,？我擔心的不是何奇而我妹妹?！贝蠹覔牡哪抗獠挥傻丶性趶埿赖纳砩?。張欣撇撇嘴巴皺皺鼻子哼一聲，說：“我就是要好好的過,，讓你們無話可說,?！闭酒鹕磉M入臥室，把大家扔在客廳里,。大家看著她的背影,，不放心的就是她的任性。

　　懷孕期間,，武嫣然每天的事情：白天在小臥室里看看書,，睡睡覺；吃趙劍波買的各種水果和零食,；有時干點家務(wù)活。晚飯后,，趙劍波陪伴著在街心花園散散步,，聊聊天。洗漱之后,，武嫣然秉燭夜讀到很晚,。趙劍波從睡夢中醒來見她還沒睡，喊道：“嫣然,！”武嫣然壓低臺燈道：“哎,，驚醒你了？”他揉著惺忪的睡眼問：“幾點了,？睡吧,！”嫣然收拾著書說：“嗯，馬上就睡,?！壁w劍波無比疼愛地說：“你要注意好休息，看看你越來越大的肚子,?！彼p柔地撫摸著肚子，一臉幸福地說：“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著,。又不能打擾你休息，不看書,，這時間怎么打發(fā)過去,？”趙劍波起來幫她收拾書，不安地問：“你還想考研嗎,？”武嫣然說：“有時想,。”“還想什么呀,？”“那你不能嫌棄我是個鄉(xiāng)下丫頭,?！壁w劍波握住她冰涼的手把她摟進懷里，“誰嫌棄你了,！看你的手涼的,。來，我給你暖暖,。以后不許再看,，考什么研呀？這么累,。只管生孩子享福,。”

　　轉(zhuǎn)年的五月十二號這天,，武嫣然忽然感到肚子開始疼起來,，趕忙打電話，“你在哪兒,？我肚子疼,。”趙劍波一驚道：“你在哪兒,？”她捂著肚子吃力地說：“小臥室,。”趙劍波拿起外套和車鑰匙扔下一句,，“散會,！”快步跑出會議室。一邊跑一邊找媽媽：“媽,，你在家嗎?”“在,。”“嫣然肚子疼,，怕是要生了,。你趕緊收拾一下東西，在小區(qū)大門口等著,?！?p>　　趙劍波和劉桂蘭匆忙把嫣然送進醫(yī)院。趙有福聞訊也快速趕到,。三個人守在產(chǎn)房外面,。趙劍波閉著眼睛不敢看，雙手合十祈求上天保佑母子平安,。劉桂蘭和趙有福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產(chǎn)房的門,。護士推門出來說：“生一個了，是男孩,?！彪S后聽到嬰兒的啼哭聲,。好動聽啊,！趙劍波感動地熱淚盈眶,，淚珠順著臉頰滑落下去。半個多小時后,，才聽到另一個嬰兒的啼哭聲,。護士說：“還是一個男孩?！壁w劍波緊緊地抓住媽媽的手,，渾身顫栗地說：“媽，我一下有兩個兒子,，您有兩個孫子,。”劉桂蘭激動地直點頭：“這是咱們老趙家的福氣?。±咸鞝?，謝謝您,。謝謝老天爺?！?p>　　護士們拿著血漿袋和藥瓶匆匆進去,，三個人嚇得坐立不安。等待的時間好漫長,，不知過了多久,，產(chǎn)房門打開，武嫣然被推出來,。趙劍波撲上去喊：“嫣然,，嫣然……”她蠟黃的臉龐沒有一絲血色，眼睛緊閉著,，呼吸很虛弱,。小車上面掛著血漿袋和吊瓶。護士說：“孩子很健康,。大人出血有點多,，很虛弱。讓她好好休息,，不要叫她,。”劉桂蘭和趙有福從護士們手里接過襁褓中的嬰兒,。劉桂蘭滿臉寵愛地說：“長得多好看,，多像大勇小時候,。”武嫣然緩緩睜開眼睛問：“孩子呢,？”趙劍波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一刻也沒有放開過，“在嬰兒床上呢,?？珊昧耍銊e擔心,。好好地休息吧,。”趙劍波撫摸著嫣然濕透的頭發(fā),。她微微地點一下頭,，疲倦地閉上眼睛。

　　趙有福和劉桂蘭一人守著一個,。劉桂蘭滿面春光,，眼睛瞇成一條縫說：“起個名字吧?！壁w劍波胳膊支著床沿,，嬰兒粉嘟嘟的臉蛋，好可愛呀,！終于做爸爸了,。親親這個又親親那個說：“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希望我的孩子永遠被明媚的陽光照耀著健康地成長,。老大叫趙陽,，老二就叫趙耀?！壁w有福輕聲念著：“趙陽,、趙耀?！奔毤毱肺镀渲性⒁?。抱起這個親親，又抱起那個看看,。

　　每天,，趙家演奏的“交響樂”，打破以往的安靜：嬰兒的啼哭聲,，哄孩子的逗樂聲,，夾雜著鍋碗瓢盆聲……全家人從早到晚忙得不亦樂乎。武嫣然在家人悉心照顧下逐漸康復起來,。三個月孩子會翻身,，六個月會坐,，七八個月會爬，還沒滿周歲就學會走路,?！斑扪健睂W語，含混不清地叫：爸爸,、媽媽,、奶奶。奶奶驚喜地摟著孩子親了又親,，舍不得松開,。趙有福老兩口推著小兒車到處玩兒。滿村的人無不羨慕,。誰見了都會逗一逗虎頭虎腦的兄弟倆,。“老趙,，你好福氣,！真應(yīng)你的名字了?！壁w有福喜得合不攏嘴,。

　　正當趙劍波沉浸在得子的幸福之中時，張欣出嫁了,。嫁得轟轟烈烈：一套裝修好的房子；一輛黑色轎車,；現(xiàn)金五十萬,；好長一排的嫁妝。眾多的看客里,，劉桂蘭羨慕的目光穿梭著,。自己的兒子不聽話，每天起早貪黑地工作,，以至于奮斗好多年,。人們議論紛紛，“現(xiàn)金裝了一小皮箱,！”“有一輛奧迪轎車呢,！”“還有套一百多平的大房子呢！”“誰娶小欣,，誰真有福氣,！”男方的家庭也不錯，門當戶對,?！眲⒐鹛m想擠進人群,。趙有福推著趙陽、趙耀陪著老伴玩耍,，見她那種眼神,，碰碰她說：“回家吧，孩子渴了,。走,，回家?！眲⒐鹛m使勁兒往里擠,。趙有福拉住她，生氣地說：“讓你看孩子呢,，丟下孩子就去貪熱鬧,。回家,！”劉桂蘭一臉厭惡地喊道：“什么都管,。就去看看熱鬧都這這那那的。自己家攤不上這好事,，看看別人家的還不讓呀,！就看！”說著抱起趙陽就往里擠,。趙有福站在外邊無奈地搖頭嘆氣,，擔心老伴因為這個而生出是非。張欣一身漂亮的潔白婚紗從家里出來,，伴娘陪伴左右,。門洞口，她站住往四周環(huán)視一圈,，人群里沒有那個希望再看一眼的人,。本家的幾個兄弟扶著扎滿鮮花的婚車等待新娘。張欣先是有些留戀地猶豫一下,，最終,，賭氣地邁出腳踏上新的生活。兄弟們跟著車走出小區(qū)門口,，車漸漸開得快了,，送行的人停住腳步?？礋狒[的人群也逐漸散去,。劉桂蘭跟著老伴回家，一路上嘮嘮叨叨：“老頭子，你看張欣家這陣勢,。再看咱們家的那個,，光屁股來的！這里里外外的能比嗎,？唉,，大勇這命呀！”趙有?；仡^怒視道：“少說幾句吧,！錢，錢的,！你就看見錢了,。倆孩子都生下來，還在叨咕這些,，有意思嗎,？”劉桂蘭被老伴嗆得直翻白眼。說話間走到家門口,，武嫣然接過孩子說：“媽,，爸爸，飯做好了,，吃飯吧,。”劉桂蘭一句話也沒說直接進入臥室,。嫣然驚慌失措地問：“爸爸,，媽媽這是怎么了？”“沒什么,。該吃飯吃飯吧,。”趙有福放下孩子往臥室去,。嫣然領(lǐng)著倆孩子到餐桌前，安排妥當又叫了一聲：“爸爸,，吃飯了,。”趙有?；貞?yīng)一聲：“知道了,。”隨后獨自一人出來,。嫣然問：“媽媽呢,？”“哦，她有點兒不舒服。咱們吃吧,。來寶貝兒,，爺爺喂?！眱蓚€孩子打打鬧鬧地吃完飯,。

　　嫣然推著孩子往外走，一路上和鄰居們打著招呼,。從鄰居的口中了解到張欣出嫁的情況,。她明白婆婆不高興的原因了。在這個家里自己的處境如此尷尬,。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想逃離出去,，領(lǐng)著孩子們就算浪跡天涯也不想回家,。可是怎么走出去,？她領(lǐng)著孩子們在街心花園里呆到天黑,。趙劍波打來電話，“在哪兒呢,？怎么還不回家,？”嫣然不想說話?！霸趺戳?，不說話？”她只好回答道：“哦,，在花園里,。”“我馬上過去接你們,?！币患宜目谕刈摺Ｚw劍波抱起趙耀親吻著,，“叫爸爸,！”“爸爸，爸爸……”趙耀一連串兒叫個不停,，趙劍波歡喜地又是親又是吻,。趙耀頭往外仰著想躲過，手不停地往外推他,。嫣然瞧著他和孩子嘻鬧,，消沉地推著趙陽跟在后面。趙劍波沒有回頭對嫣然說：“嫣然，咱們?nèi)ベI個房子吧,？有孩子再住酒店不方便,。”嫣然頓時高興起來,，“真的,？有咱們自己的家了？可以自己做飯了,?！蓖浦鴭雰很嚳觳节s上他問：“什么時候能實現(xiàn)呀？”“著急了,？很快的,。”趙耀被爸爸的胡茬扎得“咯咯……”笑個不停,。

　　張欣的新家———一棟小別墅,，上下兩層的小樓，樓前有一個不大的院子種著幾顆花草,。這天早晨,，何奇做好飯端到桌上叫道：“小欣，快起吧,，上班要遲到了,。”張欣懶洋洋地下樓,，一屁股坐在餐桌前,。何奇端來粥急忙放下，被燙的手摸著耳垂,，問：“你洗臉刷牙了嗎,？”張欣不耐煩地說：“你說的都是廢話，我這么大的人,，還不知道洗臉刷牙嗎,？”何奇閉嘴不想和她抬杠。張欣拿起筷子夾一口菜,，剛剛吃到嘴里馬上又吐出來,，大聲嚷嚷道：“哎呀，這么咸?。↓J死了,！”何奇忍無可忍地說：“你咋這么多事,！我辛辛苦苦地早起，你好話沒說一句，整天挑三揀四,。你咋這樣,！這么不領(lǐng)情！”解下圍裙扔在桌子上,，氣乎乎地出門,。張欣一臉不屑對著他的背影撇撇嘴，獨自喝粥,。他倆就這樣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架，喋喋不休,。星期六休息日,，張欣和何奇躺在床上睡到自然醒，睜開眼睛看看時間已經(jīng)十點多了,。何奇推推旁邊的張欣說：“起吧,，十點多了，做飯去,！”張欣翻個身,，不理會他。何奇氣惱地又推推她說：“平時都是我做飯,，今天輪也輪到你了,。”張欣用枕頭捂住耳朵,。何奇扒開她的手,，看看她還閉著眼睛，無趣地背對背躺下,，心想：不做拉倒,，大家都不吃。張欣朦朦朧朧地似睡非睡地做了一個夢：自己走在一條大路上,，兩旁盛開著鮮花綠樹成蔭,，三三兩兩的人群。她也漫步并陶醉在美景之中,。美麗的環(huán)境在一點點地變化,，后來置身于荒無人煙的大山里。眼前荊棘叢生的羊腸小道一眼望不到頭,。她恐懼地大喊,，除了遠處飄蕩的回聲，沒有一個人回應(yīng),。拔腿往回跑,，沉重的腳步怎么都跑不動,。張欣驚醒過來，不寒而栗地回想剛才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