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冬天到了,，北方的氣溫也漸漸寒冷起來,，人們穿上雍腫的棉服,。今冬的雪來得早,。小雪節(jié)氣剛過,，便下了第一場,。外面白茫茫的一片,。趙劍波又佇立在窗前遙望遠(yuǎn)方的愛人,。光禿禿的樹枝上,，鳥兒依戀著巢兒,，啁啾著舍不得飛遠(yuǎn)。她何時才能回家,，像鳥兒一樣歸巢,，不再漂泊？她怎么知道,，他有多么地想念她,！

　　傍晚,，趙劍波約幾個好朋友聚在喧鬧的大廳里，吃火鍋聊天,。大家天南海北地閑扯著,。酒至半酣，方惟敬問：“劍波,，嫣然打算就這樣下去嗎,？”趙劍波無奈地笑笑說：“我也不知道。她的事情她自己決定吧,?！闭f完沉默地低下頭，只是一味地把玩手機(jī),。以往這個時候,，該是打電話發(fā)信息的時候，今天怎么這么安靜,？趙劍波忍耐著沒有主動聯(lián)系嫣然,。方惟敬不明白趙劍波的婚姻怎么會發(fā)展到如今這種情況。馬登峰斜視方惟敬問：“你現(xiàn)在怎么樣了,？”方惟敬用一根手指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你是在問我,，對嗎？”馬登峰打一勺兒青菜給他,，說：“當(dāng)然是問你了,。我看你一提起家庭就不愿意再說什么?！狈轿┚礋o言以對,，默默地點(diǎn)頭承認(rèn)。趙劍波羨慕地瞟一眼馬登峰說：“咱們幾個就你最幸福了,。你必須喝一個,。”在場的人都笑,。馬登峰舉起杯子喝一口,，說：“你的理由還真特別?！壁w劍波陪一個,，沉重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一臉的落寞和不知所措,。方惟敬思量著這些年的婚姻生活,，不知道該怎么來形容內(nèi)心的感受，酸甜苦辣一樣都沒有少,。他冷冷地一笑道：“馬登峰的甜多于苦,，而我的苦卻多于甜,。真讓人羨慕甚至嫉妒?！瘪R登峰立刻阻止他說：“停,，停！你別生在福中不知福,。夏玉潔多賢惠的媳婦,，對你是唯命是從,。你怎么還這么說,？”方惟敬猛然灌一大杯，臉頰馬上通紅了,。馬登峰拿過他的杯子放在一邊,，說：“不能喝就別逞能?！狈轿┚磳λ麥\淺一笑,，手扶著桌子。強(qiáng)子耐不住急性子說：“你們這些知識分子說個話那個墨跡,。有什么不愉快說出來,，心里也好受點(diǎn)……”陳康暗地里拉拉強(qiáng)子。強(qiáng)子馬上收住下面要說的話,，繃住嘴巴,。方惟敬倒一杯酒送到強(qiáng)子面前說：“你也是個真性情的人，喜怒哀樂從不是掩飾,，活得很真實(shí),。我敬你一杯！”強(qiáng)子接過來一飲而盡,，“方工,，有什么說出來，別悶在心里,，這樣太累了,。”方惟敬點(diǎn)點(diǎn)頭說：“好,！今天我就告訴你們,，我的愛情故事。以前把什么事都悶在心里,，生怕別人笑話,。真的快憋瘋了！”大家都不再言語,，安靜地聽他的故事,。方惟敬有如鯁在喉不吐不快的感覺,，“我和錢菲的地下戀情從高一就開始。我們一直親密無間,，而且相互鼓勵考上同一所大學(xué),。那時只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們一定會白頭到老,。有時還會奇怪別人怎么會鬧得離婚呢,？好景不長，錢菲想出國留學(xué),。她說她這輩子就想過那種豪華的生活,。她問我能給她嗎？我回答不出,。我們就開始為這個事情吵鬧起來,。她上飛機(jī)的時候，滿臉笑容地對我揮手,。我們的婚姻也只維持一年就各奔東西了,。那一陣子，我不再相信愛情,，甚至記恨女人,。后來，嫣然來到我家當(dāng)家庭教師,。小姑娘很清純,，我不得不承認(rèn)我是心動了。我驚訝于我的心還沒有死,?！逼渌硕疾挥勺灾鞯匕涯抗馔断蜈w劍波。趙劍波赧顏地低下頭,，自己把日子過得如此不堪,，小聲嘟囔道：“哎！誰又能告訴我,，以后該怎么辦,？”沒有人能給他答案。方惟敬接著說：“至今我都沒有弄清楚,，嫣然先前還挺熱情地和我說話,，在一起玩耍。后來怎么就疏遠(yuǎn)我,，搬走以后,，干脆拒絕我。那時，我想這一生只剩孤獨(dú),。夏玉潔出現(xiàn)了,。說實(shí)在的，好長時間,，我連她的名字都記不住,。她不厭其煩地介紹，她是第二車間的夏玉潔,。她一雙婆娑的淚眼看著我,，突然我想有個家了。她挺勤快的,，也不會無理取鬧,。可是,，我們之間無話可說,，一天到晚不超過十句,。我多想去離婚,，怎么也走不出婚姻的慣性。一下班,，腳就不由地往家走,。即使同在一個屋檐下，關(guān)在各自的房間里,，也沒有勇氣和決心去打破這種別人看來挺幸福的生活,。有時候我也檢討自己，是我做錯了什么嗎,？然后重修于好,，維持不到一天，又是以前的老樣子,。有時真想沖出這個籠子,，卻又沒有勇氣和力量。我知道我很懦弱,。日子就這樣遷就著過了一天又一天,。我累了！”說完頹廢地坐下,，趴在桌上,。所有的人都沉默著。細(xì)細(xì)想想,，在坐的人也都是這樣,，沒有心思嘲笑別人。可憐的中國式婚姻,。

　　這時,，張欣闖進(jìn)來，坐在趙劍波旁邊的空位上,，毫不客氣地拿起筷子就吃,。大家尷尬地不知道說什么。陳康勉強(qiáng)應(yīng)付一聲：“張欣啊,，再點(diǎn)些兒菜吧,。”她不說話,，猛灌一口酒,，馬上就面紅耳赤了。趙劍波隨手把手機(jī)裝進(jìn)大衣口袋里,，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厭煩地起身去衛(wèi)生間。陳康立即跟出來,?！摆w總,，這個女人咋這樣,？簡直就是……”話沒說完咽下后半句?！瓣幓瓴簧?。”趙劍波接口道,。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沒有馬上回去,，站在走廊上透氣。方惟敬和馬登峰出來站在外面,。馬登峰給子涵和女兒回電話,。強(qiáng)子低頭玩手機(jī)。有一刻多鐘,，大家都回到桌前,。趙劍波拿起外套，掏出手機(jī)看看說：“咱們散了吧,，該回家了,。”

　　張欣站起來瞪著他說：“什么意思,？我剛來就要走,！舍不得你這二兩白酒,？任何人都不能走！”拿起酒瓶給大家斟滿酒杯,，對趙劍波說：“趙劍波,，咱倆一個村子里長大，不說是青梅竹馬吧,，也算是發(fā)小,。”趙劍波微微點(diǎn)點(diǎn)頭,?！澳阋詾槲乙徒Y(jié)你嗎？憑什么,！我好歹也是正式單位的小領(lǐng)導(dǎo),。如果你還是個男人，把酒喝了,?！遍_始灌趙劍波喝酒，她自己也不停地喝,，雙眼微睜道：“武嫣然在你心里就是女神嗎,？她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哪兒比她差了,？”大家都勸他們少喝點(diǎn)兒,。趙劍波壓在心頭的苦惱，煩躁起來,。張欣一飲而盡，憂傷地說：“你是借酒消愁,，我也是借酒消愁,。咱倆都是同病相憐之人，可我為什么沒人愛憐,?！?p>　　趙劍波通紅著臉堅(jiān)定地回答她：“告訴你張欣，我趙劍波,?！彼呐淖约旱男靥牛斑@輩子只稀罕武嫣然,。我只愛她自己,，這輩子只愛她一個人！不管她怎么樣,?！弊硌垭鼥V地端起杯子又喝光了,。陳康焦急地阻止他。趙劍波把陳康的手劃拉到一邊,?！摆w總，你……”趙劍波不讓陳康說話：“陳康,，你別說話,。”張欣醉醺醺地說：“我今天發(fā)一次瘋,。明天起開始振作起來,，好好地工作?！壁w劍波跑到衛(wèi)生間大吐起來,，不小心吐到毛衣上。陳康扶著他回酒店,。強(qiáng)子想去扶張欣,，“別碰我，我自己能走,?！闭f著搖搖晃晃地走了。

　　武嫣然坐在火車上很納悶,。今天是什么情況打電話不接,，發(fā)信息不回。夜里十一點(diǎn)多,，下了火車,，打車趕到家。敲敲門沒人回應(yīng),。用鑰匙打開門,，屋里確實(shí)沒人。來到酒店的小臥室,，一推門開了,，小客廳的燈亮著。走進(jìn)臥室,，趙劍波赤裸著上身和張欣睡在一起,。此幕猶如五雷轟頂，嫣然徹底發(fā)了瘋,。奔上前拼命地捶打搖晃想弄醒他,。他沉睡不醒。武嫣然接滿滿一桶水澆在他們的頭上和身上,。趙劍波和張欣被涼水激醒,。張欣殺豬一般地嚎叫著,，穿上外套奪門而去。

　　趙劍波滿臉醉意,，莫名其妙地問：“張欣怎么在這兒,？怎么回事兒？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回事,？你問誰？你做得好事,?！辨倘唤咚坏桌锏卮反蛩Ｚw劍波清醒了大半,。她惱怒的樣子,，他感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極力為自己辯解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在這兒,？一定是誤會了！”他一只手鉗住她的手腕,，一只胳膊摟緊她,，心慌地說：“嫣然，你聽我解釋,?！蔽滏倘黄幢M全力地掙扎著說：“事實(shí)擺在這兒，還有什么好解釋的,?！彼派竦卣f：“誤會了，真的誤會了,！”她大吼起來：“誤會,？你哄傻子呢？你放開我,。”

　　“你能不這么激動嗎,？好好聽我解釋就放開你,。”說著湊過去嘴巴想吻她,，哄哄她,，把事情不了了之?！俺袅髅?，別碰我,，你放開！”她厲聲喝道,。趙劍波也有些生氣地說：“你別胡亂罵人,。”嫣然冷聲道：“松開,。我覺得你渾身上下哪兒都臟,，好惡心。我已不再愛你了,，離婚吧,！”忽然，她強(qiáng)烈地想從彷徨與掙扎的生活中逃離出來,。太累了,，厭倦這樣的生活。哪怕全部的后果由她獨(dú)自承擔(dān),！

　　趙劍波驚嚇地松開道：“嫣然,，你在開玩笑，對嗎,？你別嚇唬我,，聽我解釋好不好？”“還用解釋嗎,？什么都別說了,。離婚，離婚,，離婚,！”她站在床邊，惡狠狠地瞪著他,，一聲比一聲高,。趙劍波穿上衣服看看她氣得紅番茄似的臉，“撲哧”笑出聲說：“干什么呢,？氣成這樣,，別生氣了，寶貝兒,。怎么罰我都行,，跪搓衣板我認(rèn)罰?！迸e起雙手向她投降,。

　　武嫣然怒視他那張痞子臉，冷哼道：“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F(xiàn)在說什么有用嗎,？我只要離婚,。你以為輕描淡寫就可以算了嗎？你在挑戰(zhàn)我的底線,。天亮就去辦離婚,。”說完走出臥室,，斜靠近沙發(fā)里閉上眼睛不再理他,。

　　趙劍波抱來一床被子給她蓋上，又換好濕被褥,，輕輕喚她：“嫣然,，睡床上吧，沙發(fā)不舒服,?！蔽滏倘槐犻_眼睛厭惡地白了他一眼。趙劍波無趣地幫她脫鞋,。圍著她嘮嘮叨叨解釋了大半夜,，她一句話也沒有回答。他沮喪地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他們僵持到天亮,。

　　嫣然起來簡單地洗漱一下，丟下一句：“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你,?！彼﹂T而去。她不依不饒的態(tài)度,，趙劍波氣得直翻白眼不想理會她,。心想：要去你去，我是不會離的,。他發(fā)呆地望著天花板,。中午時，趙劍波不情愿地來到民政局門口,，坐在車?yán)镆恢倍⒅镜弥敝钡逆倘?。夜幕降臨，工作人員陸陸續(xù)續(xù)地下班回家,。嫣然既不東張西望也不離開,，沉默地站在那兒。趙劍波憤怒地走過來說：“干嘛呢,！這是？不依不饒的,！一天不吃不喝,，打算凍死嗎,？”她不說話，凍得發(fā)青而又倔強(qiáng)的臉,，毫無表情的轉(zhuǎn)向一邊,。他的心軟了，懇求道：“嫣然,，就算我錯了,，原諒我。只要不離婚,，你說什么我都依你,。”“不,，我現(xiàn)在只要離婚,。”轉(zhuǎn)身離開他,，走了幾步站在一棵樹旁,。“現(xiàn)在天都黑了,，下班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行嗎,？”他真的怕她了,。“不,，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兒等，直到離婚,?！彼兄鴺淅淅涞卣f。

　　“夜里零下幾度呢,。凍一天了,，先回家吧，好嗎,？”他領(lǐng)教到她的執(zhí)拗,。武嫣然無助地倚著樹干，眼底泛出淚光,。仰頭望天,，上天在哪兒？為何如此待自己，命運(yùn)到底是什么,？苦苦地掙扎,，怎么也掙不到好命嗎？他一點(diǎn)點(diǎn)兒地悄悄地靠過去,，迅速地伸手牢牢地抓住她,。嫣然掙扎著想逃掉。趙劍波發(fā)狠地拉著她走向車子：“先回家,，有什么事好好說,。”把她塞進(jìn)車?yán)?，系好安全帶,，鎖好門迅速回到駕駛座上，發(fā)動車子,。嫣然不再反抗,，老老實(shí)實(shí)地呆在那兒，疲倦地閉上眼睛,。

　　眾目睽睽之下,，趙劍波抱著嫣然穿過酒店大廳上樓。一路上,，大家驚詫不已,。陳康和強(qiáng)子肩并肩站在大廳里，目送他們上樓,。強(qiáng)子又好奇又疑惑地問：“陳助理,，這是什么節(jié)奏？秀恩愛嗎,？”陳康的目光追著趙劍波的背影,，許久才說：“嫣然什么時候回來的？秀恩愛,？我看不像,。趙總的臉陰得都要下冰雹。吵架了吧,？”強(qiáng)子酸溜溜地說：“他們倆好得跟一個人似的,，還會吵架？”陳康想說物極必反,，嘴唇動了動沒有說出來,。

　　趙劍波把嫣然放在床上，幫她脫掉鞋和外套,，用棉被蓋好,。鎖上門來到大廳對強(qiáng)子說：“下兩碗面來，多加牛肉?！薄鞍?。”強(qiáng)子應(yīng)聲去做面,。陳康和趙劍波坐在大廳里等待。趙總陰沉著臉,，陳康沒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趙劍波點(diǎn)燃一根煙，盯著煙圈發(fā)愣,。十幾分鐘,，強(qiáng)子把面端來問：“趙總，我送去吧,？”趙劍波接過來道：“不用,。”強(qiáng)子壯著膽子問一句：“和俺姐吵架了,？”趙劍波瞪他一眼說：“少管,！”端著面上樓。強(qiáng)子被搶白了一頓,，尷尬地站在那兒,。

　　“嫣然，一天了,，吃點(diǎn)兒東西吧,？”趙劍波蹲在床頭，輕柔地喚她,。嫣然翻個身面朝里,，一言不語?！皩氊悆?，別跟我慪氣，好嗎,？東西總是要吃點(diǎn)兒的吧,？我錯了，還不行嗎,？原諒我吧,。先吃點(diǎn)兒東西吧?！彼嗫喟蟮?。她既不說話也不理他，慢慢地被溫暖的被窩兒捂得沉沉睡著。趙劍波坐在沙發(fā)里,，思前想后搞不明白張欣為什么會在他的床上,？怎么才能讓嫣然原諒自己？抽了一夜的煙,。猜不透,，也不愿預(yù)料下面會發(fā)生什么事。

　　天亮了,，嫣然睜開眼睛,，猛然想起昨天的事情。起床洗漱完畢,，穿好棉服,。冷眼看看沙發(fā)上的趙劍波和滿缸的煙蒂，淡淡地說：“民政局門口,，我等你,。”趙劍波強(qiáng)睜著熬紅的眼睛怒視她道：“你有完沒完,！”“離了婚,，一切就結(jié)束了?！笔帐昂脰|西,，拎起包，走出門,?！版倘唬么醭粤嗽顼埌??！彼返介T口喊道。武嫣然沒有回頭地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趙劍波迅速抓起大衣,，追出來。生拉硬拽著嫣然去吃早飯,。陪她在寒風(fēng)中站了一上午,，凜冽的寒風(fēng)吹得人瑟瑟發(fā)抖。他偷偷望望她比寒冬還冷的臉,，意識到一切就要畫上句號,。下午，他忍無可忍地說：“你堅(jiān)決要離是嗎,？”她點(diǎn)點(diǎn)頭,，別開臉不看他,。他賭氣而又無可耐何地說：“走，進(jìn)去吧,?！蹦弥x婚證，嫣然說：“不好意思,，能載我回去嗎,？去拿一下東西。對了,，兩個孩子,，我?guī)ё摺ｐB(yǎng)到十八歲,，再把他們還給你們趙家?！薄昂⒆幽阋惨獛ё?？可能嗎？”趙劍波氣惱地想把整個世界炸掉,?！澳阆肭宄脝?？孩子的爺爺奶奶歲數(shù)大了,，哪有精力管他們。你的事情這么忙,，又顧不上,。不要因?yàn)槟愕馁€氣毀了孩子的前程。我說過了他們十八歲后,，還給你們趙家,。我是母親，兒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只要孩子,，什么都不要?！彼目跉夂托囊舛紵o比的堅(jiān)定,。趙劍波悲戚地說：“難道不是因?yàn)槟愕馁€氣，咱們好好的一家人,，就這樣離散了嗎,？你怎么可以這樣狠心地對我！”他頹廢地趴在方向盤上,。

　　回到小區(qū),，停好車,。趙劍波先下來，站在右邊車門處,，冷淡地看著她,。武嫣然無力地跨出車，步履蹣跚剛走兩步,，腳下一絆身子往下墜去,。趙劍波反應(yīng)極快，從后面有力地抱住她,。嫣然沒有摔倒,，圈在他的懷里。她急匆匆地看他一眼,，愣了幾秒,，掙扎出來，搖搖晃晃往家走,。趙劍波難過地跟在她身后,。

　　客廳里，武嫣然沉默無語地窩進(jìn)沙發(fā)里,。趙劍波心疼地看看她疲憊不堪而又頹廢的神色,，撥通電話說：“陳康，你現(xiàn)在忙嗎,？能送些吃的東西過來嗎,？”“趙總，送到哪兒,？”“我家,。”“好的,?！标惪盗嘀澈型崎T進(jìn)來，屋里的氣氛好冰冷,，事情哪兒不對,？“嫣然，吃飯吧,。無論怎么樣,，總得吃飯吧?！笔⒁煌朊罪堖f給她,。他們索然無味地吃過飯。武嫣然一語不發(fā)地起身走進(jìn)臥室,。陳康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忍不住問：“趙總,，怎么了？”趙劍波了無生氣地說：“離婚了,?！薄半x婚了？怎么可能,？為什么呀,？”陳康瞪圓眼睛，“趙總,，我怎么能相信我的耳朵,。”他狠狠地掐自己一下,，很疼有知覺,，不是做夢?！耙?yàn)楹染?，因?yàn)閺埿馈,！壁w劍波無力地躺在沙發(fā)上，“陳康,，你回酒店吧,。”陳康擔(dān)心地說：“你這個樣子,，我怎么能放心,？”“沒什么，你回酒店吧,，酒店不能沒有人,。”趙劍波微微搖搖手,，不想再說話,。陳康從孩子的臥室里抱出一床被子給趙劍波蓋上，輕聲地說：“趙總,，你休息一下吧,。我走了?！彼徊饺仡^地思索,，事情怎么可能發(fā)展成這樣？,！

　　武嫣然昏昏沉沉地躺了半晌,。黃昏放學(xué),，趙陽和趙耀蹦跳著回到家。爸爸睡在沙發(fā)上,，媽媽閉著眼睛一臉的病容躺在床上,。趙陽趴在床邊上叫：“媽媽，你怎么了,？”她沒有動靜,。趙耀搖晃著童言無忌地喊道：“媽媽，你怎么了,？你死了,？媽媽死了！”害怕地大哭起來,。她猛然清醒了,，還有孩子呢，坐起來說：“媽媽沒怎么,，好好的呢,。”趙耀恐懼地窩進(jìn)媽媽的懷里,，趙陽也上床,。嫣然把孩子們攔進(jìn)懷里，問：“爸爸呢,？”趙陽疑惑地盯著媽媽說：“爸爸在客廳里呢,。”趙劍波聽見他們的談話,，起身來到臥室里,，看見娘仨坐在床上，緩緩地坐進(jìn)椅子里,。嫣然環(huán)視他和這個家,，都已不在屬于自己。他悻悻地說：“嫣然,，你真的不相信我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你誤解了嗎？”他還在為自己辯解,?！笆聦?shí)已擺在面前了，什么都不要說了,，讓我們冷靜一段時間,，好嗎？”她已經(jīng)被突如其來的事情擊垮,，把頭埋在孩子的胸前,。兩個孩子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東瞧瞧西望望，老老實(shí)實(shí)地坐著,?！版倘唬憔瓦@么不信任我,。你現(xiàn)在是碩士,，工作也穩(wěn)定了，是不是嫌棄我這個沒文化的人,。有本事的人在追求你了吧,？”趙劍波突然想起什么，坐正身體質(zhì)問她,。她抬起頭,，一臉肅穆地說：“我鄭重地告訴你，根本沒有什么有本事的人?，F(xiàn)在只想這樣選擇,，不要解釋了。已經(jīng)于事無補(bǔ),?！彼麖谋亲永锖咭宦暎湫Φ溃骸坝又?，何患無辭,。”“信不信由你,，我自然知道自己的心?！彼X得整個世界都黯然,。“嫣然,，我們現(xiàn)在是劃上了句號,，還只是一個小豆號？我們還有未來嗎,？”他想看到一點(diǎn)點(diǎn)的希望,。

　　“不知道。我不敢要求你什么,。但是我會堅(jiān)守我的信念,。”她茫然地說,。他不肯認(rèn)命地問：“你的信念是什么,？告訴我,！口口聲聲說信念，我要看看它是個什么東西,？”“它在我的心里,，不想和別人說?！彼X得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不知道該飄向何處，“你媽媽不喜歡我,，你再找一個她喜歡的吧,，好好地過日子。咱倆有一個幸福的也好呀,?！壁w劍波聽到這番話覺得是極大的諷刺。終于惱怒了,，往墻上重重地捶一拳,，吼道：“這些事情，不勞你費(fèi)心,！”孩子被爸爸的舉動嚇呆了,，往媽媽懷里擠。嫣然緊緊地抱住孩子,，可憐地說：“趙陽,、趙耀不怕?！彼庾R到自己的失態(tài),，無力地靠在椅子上說：“既然已經(jīng)離婚，咱們也是天涯各一方了,。我已經(jīng)沒有回天之力,，散了吧?！笔裁瓷矫撕Ｊ尿_人的謊言,，越華麗褪色得越快。多年擔(dān)憂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武嫣然光著腳拿起筆,，走過來，在他胸口的襯衣上寫下：此情無計(jì)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趙劍波疑慮地看著她的舉動，不解地問：“你這是什么意思,？”她沒有說話,，開始整理東西?！版倘?，天已經(jīng)黑了。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她停下手,，雙眸癡癡地看了他幾秒說：“我在這兒很尷尬，我們?nèi)プ≠e館,?！壁w劍波不再說話，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閉著眼睛感覺他們進(jìn)進(jìn)出出,，直到最后離開。

　　第二天,，武嫣然領(lǐng)著兩個孩子,，坐火車去她工作的地方，馬上要離開“家”,。她傷感地回望：熟悉的街,，魂?duì)繅衾@的家，相親相愛的人,，記錄著她歡喜和憂愁的小河畔,。又要和它們說再見了，可怎么也不愿意說不見,，好渴望再見,。

　　火車站旁，武嫣然一只手牽著趙耀,，一只手拉著箱子,。趙陽緊握箱子的拉桿?！摆w陽跟緊媽媽，手可不要松開,?！彼宦范谥⒆樱暰€一刻也不敢離開趙陽,。趙陽眨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而又不解地問：“媽媽，咱們?nèi)ツ膬海堪职衷趺床蝗?？爺爺奶奶怎么不去,？媽媽，我想讓爸爸也去,?！壁w耀看看哥哥，又望望媽媽也有許多的疑惑說：“媽媽,，咱們回家找爸爸來,，讓爸爸跟咱們一起去吧?！蔽滏倘粶I水盈眶,，停下來偷偷地擦掉眼淚。趕緊拉住趙陽,，向四周張望,。大廳里，人潮人海中想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環(huán)視一周,，沒有，真的沒有,！“大勇哥,，你為什么不來送送我們？”她在心里反復(fù)地說這句話,。

　　馬上要上火車,。武嫣然讓趙陽走在前面，拉著箱子的手緊緊地拽住趙陽的衣服,，另一只手牽著趙耀,。抖抖肩上的背包，隨著人群往里走,。又戀戀不舍地回頭張望,，心里念叨著：“你在這兒嗎？”“趕緊走,！”后面的人往前擁擠著不耐煩地說,。嫣然只好正視前方，繼續(xù)往里進(jìn),。月臺上,，再次駐足張望四周。就在這一瞬間,，嫣然后悔了,，不想離開他。現(xiàn)在，如果他能說一句：“嫣然回家吧,?！弊约簳I(lǐng)著孩子毫不猶豫地跟他回家，回到他的身邊,。偌大的大廳里沒有他的身影,，心里呼喚著他：你怎么不來？為什么不說,，回家吧,？牽著孩子們的小手，用盡全身的力氣抬起沉重的腳邁進(jìn)車廂里,?！皬拇宋覀兙吞煅母饕环搅恕,！彼脑捲谀X海里重復(fù)著,。真的成為事實(shí)了嗎？她感到莫大的恐懼,。床鋪上,，兩個孩子忘記爸爸為什么沒有來的事，脫掉鞋嬉笑打鬧著,。武嫣然怔怔地望著窗外,，送別的人依依不舍地道別，牽著的手不愿意松開,，珍重的話說了一遍又一遍,。觸景生情好想他，緊握著手機(jī),，背著熟悉的電話號碼,，強(qiáng)忍著沒有給他打電話。

　　又是一個離別的冬季,。車窗外蕭條的景色：枯萎的野草,，落光葉子的樹木，寒風(fēng)中發(fā)抖的小村莊,。一切猶如她的心,，沒有了生機(jī)。孩子們打鬧累了,，終于安靜地睡著了,。武嫣然一只手撫摸著趙陽的頭，另一只手緊緊地拉著趙耀的手,，以后他們就是她的全部。

　　趙劍波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他們來到火車站。嫣然環(huán)視四周,，她在尋自己嗎,？怎么有勇氣上前。尋覓半生的人,，就這樣遠(yuǎn)離自己而去,。火車啟動了,，跑遠(yuǎn)了,。他無助地倚在石柱上。任火車,、嫣然,、孩子們，他的全部世界消失在天的盡頭,。不知道怎么回的家,，拿出寫字的襯衣，把它捂在心口上,。什么都失去了,，又回到原點(diǎn)。他躺在床上像一根毫無知覺的木頭,。

　　陳康眼瞧著趙劍波消沉下去,，焦急地沒有辦法。只好通知馬登峰和方惟敬來看望他,。滿屋的零亂：沙發(fā)上,，亂七八糟的扔滿東西；地上到處都是物品的碎片,。陳康開始收拾屋子,。

　　方惟敬和馬登峰直奔臥室。趙劍波失魂落魄地倚靠在床頭上,。他的神情嚇壞了他倆,，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三個人沉默地坐著,。方惟敬先開口說：“劍波,，嫣然真的狠下心和你離了婚嗎？”趙劍波閉上眼睛點(diǎn)點(diǎn)頭,。馬登峰見他手里拿的襯衣,，疑惑不解地問：“你怎么總拿著這件衣服呀？嫣然的嗎,？”

　　趙劍波想著當(dāng)時的情景,，沒有從她平靜的眼睛里讀出她的心思,。對自己對這個家還有留戀嗎？“是我的,。她臨走時,，在上面寫了一句話?！瘪R登峰拿過衣服展平,，上面寫著：此情無計(jì)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方惟敬沉思一下說：“劍波，嫣然走的時候,，說過什么話嗎,？”“她說她會堅(jiān)守心中的信念?！壁w劍波的心已隨她去了遠(yuǎn)方,。方惟敬又問：“她所說的信念是什么？”趙劍波瞥一眼方惟敬道：“我不知道,?！狈轿┚蠢^續(xù)問：“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嗎？你的態(tài)度是什么,？”不相信嫣然對趙劍波會如此的絕情,。趙劍波腦子里一團(tuán)亂麻，小聲說：“什么打算,？沒打算,。態(tài)度是什么意思？”方惟敬道：“具體點(diǎn)兒,，你對嫣然是一望情深,，還是過一段時間就打算找一個人結(jié)婚過日子？”想勸說趙劍波化解這個結(jié),，他們倆再重修于好,。“我對她一往情深,，只要她不結(jié)婚,，我就不會再婚，我要等她回家,?！壁w劍波恨恨地說。馬登峰坐在一邊沉思不語,，怎么也捋不明白趙劍波的這本糊涂賬,。明明是很相愛的人,，卻為什么要鬧成這樣。抬頭看看趙劍波,，一個曾經(jīng)何等囂張和得意的野小子,，現(xiàn)在竟然垂頭喪氣了。生活到底是什么,？把人打磨得失去了棱角。輕輕地拍拍趙劍波的肩膀,，誰有好辦法?。啃睦镉袩o限的惆悵,。

　　方惟敬沉默不語,，雙手緊握著，思索許久說：“我想告訴你,，嫣然所說的信念,，應(yīng)該是她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以我的觀察和感受,，嫣然不是一個隨波逐流的人,。”方惟敬和嫣然是熟識的,，趙劍波驚訝地問：“你怎么知道,？她告訴你呢？你們一直都是好朋友,?！狈轿┚茨X海里閃過往事，不禁可憐起嫣然來,。一個女孩子要擔(dān)負(fù)起這么沉重的風(fēng)雨,。當(dāng)初她要是愛了自己，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嘆息了一聲道：“她沒有跟我說過什么,，我們根本就沒有見過面，猜測的,。我知道嫣然的為人,。”

　　“我還以為是她變了心,，故意找茬和我離婚,。”趙劍波開始深思這件事,。方惟敬依然堅(jiān)持自己的看法說：“嫣然絕對不是那種人,。我覺得你們雖然離了,，她并沒有棄你而去。只要還沒有棄,，聚也不會太遠(yuǎn),。”趙劍波一下子坐正身體,，精神一抖擻：“真的嗎,？可我也曾問過她，還有未來嗎,？她卻說不知道,。”方惟敬有著許多對嫣然的敬佩：“劍波,，現(xiàn)在她還沒有原諒你,。是聚是散，還要看你的行動,。如果你一直守候,，她一定有歸來的那天。這要看你的定力如何,。如果你不把這段感情看重,，那你們的緣分已經(jīng)在拿到離婚證的那天就結(jié)束了?！薄罢嫦衲阏f的這樣嗎,，惟敬？”趙劍波像是一個溺水的人,，終于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方惟敬起身給趙劍波倒來一杯水，遞過去說：“喝點(diǎn)兒水吧,，你都上火了,，急也沒有用?！壁w劍波接過來,，一口氣喝完，嗆得急促地咳嗽起來,。馬登峰忙給他拍打后背說：“想開點(diǎn)兒,，先照顧好自己吧?！狈轿┚聪肫鹆四悄甓斓氖?，從那以后對嫣然有了新的看法，繼續(xù)說：“你還記得嫣然拾到一包錢的那個晚上嗎,？你找我興師問罪,，我說我也愛她,，不光你一個人?！壁w劍波點(diǎn)點(diǎn)頭,，馬上驚叫道：“你什么意思？”方惟敬拍拍他的手說：“你別誤會,，也別怕,。像嫣然這么溫柔的女人，不會缺少想娶她的人,。只有你趙劍波在她的心頭,，你明白嗎？”趙劍波搖搖頭說：“糊涂,，沒有明白！”又馬上點(diǎn)點(diǎn)頭：“好像又有點(diǎn)兒明白了,?！?p>　　方惟敬摸著膝蓋，憐惜著嫣然說：“嫣然就這樣領(lǐng)著兩個孩子走了,。我都覺得好可憐,，以后定會有說不盡的艱辛。她這次毅然決然地走,，你是應(yīng)該付很大責(zé)任的,。你對她的容忍度有多大？不是到了怨的地步,，她會這么決絕嗎,？”趙劍波細(xì)細(xì)思考著方惟敬的話，用力搓了搓臉,，讓自己更清醒些說：“唉,，你說的有道理，事情會發(fā)展到今天這樣,。是我嫉妒她比我有本事,。自從她工作后，我們就開始吵架,?！瘪R登峰安慰道：“你也別太自責(zé)，是個男人的反應(yīng)都會跟你一樣,?！狈轿┚蠢^續(xù)說：“好，你要明白兩件事,。是你的誰也搶不走,，嫣然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怎么才能歸來，就看你的本事了,，怎么才能打開她心中的那個結(jié),。”

　　陳康走進(jìn)來,，搬來把椅子坐在旁邊,。沉默著聽他們?nèi)齻€說話，疑云重重插話道：“趙總,，我也想問幾個問題,。”趙劍波點(diǎn)點(diǎn)頭,?！版倘灰郧盎貋恚紩螂娫捇虬l(fā)短信讓你去接,。即使步行回來,，也要纏著你去背她。這次怎么會不通知你,，自己就回來了,？還碰上了這事，這么巧嗎,？”“對,。”馬登峰站起來叫道：“絕對不會這么巧,！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絕對的巧合,！”方惟敬輕輕拉馬登峰坐下。馬登峰意識到自己的沖動,，悄悄地向方惟敬點(diǎn)點(diǎn)頭,。

　　趙劍波馬上感到問題的關(guān)鍵，起身坐在床沿上,，眉頭緊皺著說：“是??！后來我問過嫣然為什么不通知回來的消息,？她說又打電話又發(fā)信息告訴我了，晚上十一點(diǎn)多火車到站,。這是有問題呀,！當(dāng)時我們在大廳里吃飯，特別吵，打電話發(fā)信息的聲音聽不見,。陳康,，好像你媳婦打了幾個電話，你才聽見對嗎,？”“是的,，是這樣的?！标惪邓妓髦?。

　　馬登峰已經(jīng)猜到問題出在哪兒了：“你的手機(jī)是有來電顯示的。嫣然打的未接電話和信息,，你的手機(jī)不會沒有顯示吧,？這種情況怎么解釋？有人故意做了手腳,？是誰,？”趙劍波回憶說：“中間的時候，我還特意地看看手機(jī),。沒有呀,！”“趙總，你看手機(jī)的時候是在什么時候,？去洗手間前，還是洗手間后,？”陳康也察覺出有問題,。“去洗手間以后,，我脫下的外套搭在椅背上,。咱倆一起去的，陳康,?！壁w劍波努力回憶當(dāng)時的情景?！暗欠?，你當(dāng)時在哪兒？干什么呢,？”陳康詢問馬登峰,。“我和惟敬到外面,。我打電話給子涵,，我女兒接的，問我什么時候回家？又和惟敬聊了會兒天,，才進(jìn)屋的,。你和劍波已經(jīng)坐在那兒?！瘪R登峰心里已經(jīng)有了數(shù),。方惟敬一直沉默著，聽他們說話,。

　　“當(dāng)時在大廳里只有強(qiáng)子和張欣對不對,？馬上問強(qiáng)子他看到了什么？”陳康立馬撥過去電話,，“強(qiáng)子,，出事的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你是說趙總和張欣一起喝醉的那天嗎,？”“是?！薄拔业皖^看手機(jī),，沒有太在意。對了,！張欣動了趙總的衣服,，她拿什么就不知道了，她低一會兒頭,。趙總丟東西了,？”“沒有?！标惪祾鞌嚯娫?。趙劍波氣急敗壞地吼道：“問題就在這兒，一定是她聽到我的電話響了,，趁我不在,，翻看后全部刪掉?！瘪R登峰說：“就是她,，還用猜嗎？可她是怎么進(jìn)劍波臥室的,？”陳康自責(zé)地說：“都怪我,！我扶趙總回臥室，又給他脫衣服又喂水喝,，陪他好大會兒呢,，門是敞著的,。”

　　趙劍波暴跳如雷地大喊：“她有意害我,！我要和她拼命,！”迅速地跳下床。方惟敬一把抱住用力地按住掙扎的趙劍波說：“不要激動,，一切都是我們猜測,。就算是她干的，你也已經(jīng)離婚,，嫣然也走了,，事情已經(jīng)這樣。嫣然會原諒你的解釋嗎,？拼命也好,，生氣也罷。一切都與事無補(bǔ),，反而把事鬧得更大,。不如什么也不說，不鬧,，心里清楚就行,。走堅(jiān)實(shí)以后你自己要選擇的路?！瘪R登峰也贊同方惟敬的看法說：“惟敬說得有道理,。拼命能拼出來什么？她死不認(rèn)帳,，你能拿她怎么辦,？唉，認(rèn)命吧,?！狈轿┚瓷钌畹伢w會到趙劍波的痛苦：“劍波,，堅(jiān)強(qiáng)起來吧,，日子還得過下去呀?！?p>　　趙劍波悲傷地說：“可我怎么能接受得了這個事實(shí),。我什么都沒有了，老婆,、孩子,、我的家?！标惪蹈锌溃骸摆w總,，以前誰不羨慕你，雙胞胎兒子，嫣然那么溫柔的女人,。誰能想到,，你能走到這一步？世事太無常了,！有時候竟然無法抗拒,。”這么多年,，唯有羨慕趙劍波的分兒,，事業(yè)愛情雙豐收?？墒侨缃癯闪诉@樣,，感慨頗多，竟然好想哭泣,。陳康心酸地垂下頭,，眼淚很快地流出來，匆忙暗暗地擦掉,。馬登峰按按陳康的肩頭,。陳康難以抑制悲傷，慌忙起身出門,，蹲在大樓外面哭泣起來,。方惟敬繼續(xù)勸說道：“已成為事實(shí)，以后的日子還得過下去,。別忘了,，你還有兩個兒子等著你掙錢養(yǎng)活呢?！币惶岬胶⒆?，趙劍波馬上紅了眼圈，把自己摔在床上,，用胳膊擋住臉,，不再說話。氣氛變得更加凝重起來,，壓抑著每個人,。大家在沉默中散去。

　　趙劍波關(guān)掉手機(jī),，蒙頭大睡了兩天,。陳康和強(qiáng)子硬拉起來他，隨即又坐在沙發(fā)里發(fā)呆,。陳康遞過來一杯水,，他一口氣喝光,。強(qiáng)子端來飯，他端起來就往嘴里劃,。剛吃完飯,，劉桂蘭推門進(jìn)來，眼睛在屋里亂找著問：“大勇,，怎么幾天都不回家,？打電話也關(guān)機(jī)。趙陽,、趙耀呢,？”趙劍波膽怯地看看母親，不敢回答她的問題,。沉默半晌,，支支吾吾地說：“跟他們的媽媽走了?！眱鹤拥谋砬?，劉桂蘭預(yù)感到什么，滿臉的不解地問：“跟他們的媽媽走了,？去哪兒了,？旅游去了？你怎么沒去,？”趙劍波沉悶而又艱難地?cái)D出一句話：“我……離婚了,。”

　　“??！”劉桂蘭大驚失色，跌坐在沙發(fā)上問：“什么時候的事,？怎么沒有回家商量一下,？為什么呀？你怎么能把孩子都交給她,？”說著難過地抹起眼淚,。“三天前,，嫣然堅(jiān)持要帶走的,。她說她是母親,，孩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誰都不能和她搶孩子。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孩子,。把孩子拉扯到十八,，再還給咱們趙家。媽,，讓他們倆跟嫣然去吧,。我沒有時間管他們，您和我爸年紀(jì)都大了,。這幾年,，您和我爸沒少操他哥倆的心?！壁w劍波已經(jīng)是個無心的人,。

　　劉桂蘭拍著大腿，哭訴道：“你什么事都依著嫣然,。我的孫子呀,！奶奶把你們拉扯這么大，從來沒離開過我,。突然不見了我的孩子,，我該怎么活呀！”趙劍波慌忙拿紙巾給母親幫忙擦淚水,，“媽,，咱想他們了，就去看他們,?！眲⒐鹛m無法相信和接受這個事實(shí)：“怎么讓我相信這是事實(shí)？去看他們,？哪有那么容易,？”停下來直視兒子一會兒，又質(zhì)問：“大勇,，嫣然為什么和你離婚,？這幾天你們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我還以為你們只是吵架,。怎么會這樣，為什么不告訴我,？”

　　趙劍波不敢看媽媽那雙充滿怒火的眼,，低低的聲音說：“媽，我怎么和您說,？說不清楚,。”不想再提這件事,?！霸趺凑f不清楚,？不是你的錯，我和她沒完,！”劉桂蘭簡直是在怒吼,，這一輩子可沒有吃過這樣的啞巴虧?！熬褪俏业腻e,。”趙劍波的頭垂得更低,?！澳阏f呀，你說是什么錯,？”媽媽不依不饒地追問,。趙劍波難以啟齒地說：“我不想說?！眲⒐鹛m真的動怒了：“什么事,，你都瞞著你媽！”趙劍波的聲音小得快聽不到：“我跟別人,，被嫣然碰到,。”“??！大勇，你怎么能干出這種事,?！眲⒐鹛m朝兒子的后背重重打一巴掌，“好好的家讓你自己給拆散了,！你糊涂呀,！”她既不再哭也不再說話，陪兒子沉默地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