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望江樓出來,不遠(yuǎn)處便是繁忙的長江碼頭,,人煙稠密,,糧船云集,李闖上前詢問這些戰(zhàn)船是用來做什么的,,旁邊一位老伯笑呵呵的回道:“當(dāng)今晉王要沿著這長江進(jìn)軍淮南之地了,這些糧船便是先行調(diào)動大軍準(zhǔn)備的糧草?!?p> 淮南之地向來雨量充沛,土地肥沃,,普遍種植稻谷,,若是能奪回這江南糧倉,從此便不必?fù)?dān)心糧食問題,。
李闖望著碼頭川流不息的船只,,對江陵的實力有了一個新的認(rèn)識,晉王在此經(jīng)營了近十年,,自從弱冠之齡便被景帝分封到此處,,這累積的底蘊(yùn)比南陽深厚了不少。
這也是為什么是李闖千里來此而不是晉王派人去宛城,,這些都是由實力決定的,。
淮南之地多是盜賊流寇,其中最大的一股便是張金稱了,此人占據(jù)了番陽,,聚眾十余萬,,兵鋒直指丹陽。
有了晉王的壓力,,這張金稱便不能肆無忌憚地整合淮南之地的力量了,,尤其是九江、廬江等地向來是人口稠密的地區(qū),,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成為洛川紅那樣的反王。
李闖走進(jìn)路邊的一家酒肆,,要了二兩清酒自斟自飲,,想必那茅子元也沒有料到自己一行人是南陽來的使節(jié),能夠直接將消息傳遞給晉王,,不然當(dāng)日的追殺可不止出動數(shù)百人埋伏,。
這白蓮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fā)展出了如此大的勢力,晉王即使想要與茅子元合作怕也是要掂量一下了,。
江陵是晉王的地盤,,李闖在沒有取得晉王支持前,也不敢再作出什么刺激白蓮教的舉動來,,不得不說,,這些信徒的瘋狂確實讓李闖心有忌憚。
城中雖然也有信徒,,但是不同于那些在山林之間的村莊,,江陵在晉王的治下,想要在這里發(fā)展,,可謂是困難重重,。
那些達(dá)官貴人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忽悠住的,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這白蓮教祖師茅子元武功到了如此境地,,一些手段在尋常人看來和神仙沒有什么區(qū)別,晉王信任他也不是毫無緣由,。
喝著小酒,,偷得浮生半日閑,這些日子以來,,李闖一直處于生死廝殺之中,難得有平靜的機(jī)會,。
酒肆外的街道上,,來了幾個賣藝之人,在場中開了一塊空地,引得行人圍觀,,為首的一個年輕人,,拿著一柄精煉長劍,行走騰挪之間,,表演起了一套劍法,,劍光如同流水,將周身三尺揮舞的水潑不進(jìn),。
“是個高手”,,李闖瞇起了眼睛,沒想到自己在大街上隨便遇到幾個人身手就如此厲害,。
北方多是一些使刀的漢子,,常年在軍伍之中殺伐,而江南則不同,,多是一些劍客高手,。
朝廷的管轄重心向來是在北方,并沒有江湖武林存在的土壤,,而過了這條長江,,便是武林俠客的天下了。
這個時代從來不缺游俠,,最為著名的一個就是李白,。
唐文宗時,曾向全國發(fā)出了一道的詔書,,御封李白的詩歌,、裴旻劍舞、張旭草書為“盛唐三絕”,。
而李白便是師從裴旻,,這個被認(rèn)為是唐代“劍圣”的人,曾作詩“寧知草人間,,腰下有龍泉”,,所謂的龍泉便是七星龍淵。
李闖搖了搖有點微醉的頭,,從座位上起身,,強(qiáng)行躋身到了人群之中,幾個被擠開的人還叫罵了幾聲,,看見李闖腰間帶劍也不敢多說什么,。
看著這飄逸的劍舞,李闖說了聲“好,!”,,便從懷中掏出大把的銀子扔了出去,。
對于這些金銀,李闖并不在意,,在北方最不缺的便是財貨了,,銀子財寶只能看不能吃,饑荒之年是這些江陵人不能想象的,。
雖然李闖不看重這些,,那個正在舞劍的年輕人卻很激動,旁邊的女子連忙上前將銀子收拾起來,,說道:“多謝先生厚賜,!”
“不必客氣”,李闖笑了笑,,“能在此處看到這真正的劍法倒是一番機(jī)遇,。”
“不知先生姓名為何,?這是師兄楊修武,,小女子謝九靈”,這姑娘頗有些激動地說道,。
李闖有點微醉,,手癢的沖動便再也抑制不住了,“若能贏得在下再說,!”
說著,,手中長劍并不出鞘,李闖橫劍掃了過去,,而對面的年輕人并不慌亂,,轉(zhuǎn)身一挑手中長劍便如靈蛇般纏繞過來。
兩道人影越打越快,,場中不時有金鐵交接的火花濺射而出,,而圍觀的路人哪里見過這等景象,紛紛大聲叫好起來,,不時有銅錢揮灑出來,。
李闖接連三劍連擊下三路,迫使對手騰空而起,,又硬擋了一記下劈,,看似輕飄飄的一劍竟然將這年輕人反震向了半空。
看著在空中無處借力的楊修武,,李闖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看來贏定了。
還未等李闖出劍,,便聽見半空傳來一道低喝:“秘技·燕返,!”
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xiàn),,那楊修武仿佛一只輕盈的燕子,強(qiáng)行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蹤跡,,下一刻便出現(xiàn)在了李闖眼前。
猝不及防之下,,李闖只能橫劍抵擋,,但還是被挑飛了出去。
“師兄,,你干嘛,,秘技怎能輕易示人!師傅的囑咐你都拋到哪里去了,?”旁邊的謝九靈焦急地說道,。
“一時沖動忘了,不過又沒什么大礙”,,對面那年輕人明顯沒有放在心上,。
李闖揉了揉出血的左肩,剛才落地那一下讓箭瘡有點破裂了,,這種高手果然都有一兩招壓箱底的絕學(xué),。
至于圍觀的行人早已經(jīng)驚呆了,這是神仙,?能在半空飛翔,?
也不管鴉雀無聲的眾人,那楊修武說道:“兄臺果然是武藝高明,,若不是動用絕學(xué),,在下怕也不能取勝?!?p> “說說吧,,你叫什么名字”見師兄贏了,謝九靈也是頗為得意,。
“不才李闖,,楊兄弟不如到這酒肆中喝上一杯如何?”,,李闖邀請道,。
“我平生就好兩件事,一為劍一為酒,,今日當(dāng)不醉不歸,!”,楊修武豪爽地笑道,。
“酒鬼,!”旁邊的師妹聽不下去了,,“每次都是我把你抬回客棧?!?p> 進(jìn)了酒肆,,李闖直接叫伙計拿來整整一壇的酒,擺在桌上,,在加上二斤熟肉,,兩人就開喝了起來,謝九靈見到這幅酒鬼的樣子,,則是跑到另一桌自己點了一些酒菜,。
“在下不過偶然學(xué)的一些軍中劍法罷了,倒也不怎么精通此道”見楊修武喝的眼睛有些朦朧,,李闖開口問道:“不知楊兄弟這一身本事從何而來,?”
“李兄弟說笑了,你身手高強(qiáng),,足矣彌補(bǔ)劍術(shù)上的不足,,我也只是稍勝兩招”,楊修武也不隱瞞,,“我自幼便拜在弈劍門下,,和我?guī)熋脤W(xué)武已經(jīng)有十幾個年頭了?!?p> “弈劍門,?”李闖有點興趣了,“恕在下孤陋寡聞,,這倒是沒有聽過,。”
“兄臺自然是不清楚了,,這弈劍門說到傳承,,可以追溯到春秋戰(zhàn)國之時,到如今已經(jīng)有二十余代了,,但每代傳承不過二三人罷了,,若是在這南郡之中或許還有人知曉,李兄弟從北方來當(dāng)然是不曾聽過,?!睏钚尬浣忉尩馈?p> “為何尊師不廣收門徒,,開宗立派,?”李闖一直不明白為何習(xí)武之人如此之少。
“兄臺看來不是武林中人,,真正的習(xí)武之人豈是那么容易培養(yǎng)的,?正所謂窮學(xué)文,,富習(xí)武”喝了一口小酒,楊修武繼續(xù)說道,,“天財?shù)貙毧捎龆豢汕?,尤其是一些需要年份的藥草可謂是價值不菲,真正的武林門派都是人數(shù)稀少,,更有甚者是一脈單傳,。那種人數(shù)眾多的,不過是世俗中一些幫會教派罷了,,哪有什么真本事?”
“不知楊兄弟可曾聽說過江南水月宮,?”李闖臉色凝重了起來,,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大名鼎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楊修武笑道,“但多半是世人以訛傳訛罷了,,若不是武林之人,,自然是感覺神秘?zé)o比,不過身處在這個圈子當(dāng)中,,卻并不是什么秘密,,我給你詳細(xì)講講?!?p> 有這種“業(yè)內(nèi)”人士釋疑,,李闖總算是得到了些靠譜的資料。
水月宮傳自周易,,最早可追溯到文王八卦之上,,自從幫了乾朝太祖以后,便名傳天下,,至于太祖當(dāng)日所到的梅山,,也不是什么神秘所在,起碼楊修武就知曉具體的位置,。
雖然了解些情況,,但是他也不知道這代的傳人究竟是誰,只清楚歷代的宮主確實是當(dāng)世的絕頂高手之一,。
這一點李闖毫不懷疑,,僅憑那布下的八卦陣就知道這個門派的恐怖了,能拖延十萬大軍半日,,聽起來都有點神話了,。
在沙場之上,,個人的武藝確實不能影響大局,但是在局部的戰(zhàn)斗之中卻能成為勝負(fù)的關(guān)鍵,。
當(dāng)年項羽跟隨叔父起兵造反,,二人孤身入了會稽郡守府中,直接殺了郡守殷通,,當(dāng)府中親衛(wèi)包圍過來時,,僅憑項羽一人便干掉了上百人,面對項羽的這種威猛,,《史記》記載:“一府中皆懾伏,,莫敢起?!笨な馗舷滤腥硕紘樕盗?,全部趴在地上,頭都不敢抬,,項梁和項羽迅速地控制了郡守府,。
拿下郡守府之后,項梁招呼自己的親朋故舊,,正式宣布起兵反秦,。
郡守府這一戰(zhàn)是項羽走上歷史舞臺的第一戰(zhàn),盡管規(guī)模不大,,卻讓項羽有了一片反秦的基業(yè),。
萬事開頭難,就像李闖為了一個南陽郡,,幾度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