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靈兒手中的樹枝掉落水中,激起的片片漣漪從中心向遠(yuǎn)方慢慢散去,,她突然想到在皇后宮中遇到那個男子的事情,最近一直忙著姼兒的事兒竟把他拋之腦后了…
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是個皇子,不過如此一來,,他為何可以在深夜滯留在宮中也變得合情合理,,只是…
靈兒想到那天他問自己有沒有到過卜,心中便是一緊,,無風(fēng)不起浪,,他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問自己關(guān)于卜的事情,他一定是聽說了…
不,,自己只是無名小輩,,父親也不是甚大官,根本不值得別人傳聞或者打聽,,那就一定是他親眼看到了,,他當(dāng)時一定正巧在卜!
不過,,看他疑惑而不解的神色,,大略也是不太確定。
畢竟當(dāng)時的她只是一個瘦骨嶙峋又臟兮兮的小乞丐而已,,如何能跟現(xiàn)在的樣子相匹配,。
不過這樣一來,雖然自己可以死不承認(rèn)任誰也拿她沒有辦法,,可一定會在那男子心目中增添了一份戒備和不信任,,難得能在當(dāng)前的卑微身份下識得天之嬌子,這張牌如果可以打好,她距離還朝就可以更近了,。
而且,,只是想到那男人…
嬌羞瞬間蔓延到靈兒臉頰,心跳忽然就多噗通了幾下,,第一次見到他時,,就覺得他周身氣質(zhì)不凡,一見難忘,,如今又得以再見他于陽光明媚之時,,公子如玉,溫潤如水,,二八年華,如何不讓人傾心,。
想到這里靈兒輕輕呼了一口氣,,用手背給自己的臉頰降溫,這大概是她流落圣朝宮中后唯一一件好事兒,,來日漫漫,,好想可以再見到他…
……
第二天旨意就下來了,肖寶林因品行不端被降為采女,,禁足于儲秀宮,,非召不得外出。
其中并沒有提及肖氏責(zé)打無罪宮女的事情,,總算是給宮和仕家留了些顏面,。
肖氏被貶斥,這是靈兒意料中的事情,。
聽聞姼兒的爹被貶到了濱洲后并沒有自怨自艾,,反而勵精圖治成功治理了當(dāng)?shù)囟嗄攴磸?fù)無常的水患,為了整個家族和在宮中的女兒,,也真的是爭氣,。
反觀肖氏的父親,在任職期間明里暗里受到了不小的責(zé)難,,不過大多都是些莫須有的罪責(zé),,但因著有姚父的功績做對比,就顯得肖父有些平庸,,不日,,皇帝便以肖父不能勝任要職而撤了他。
就這樣姚父又回到鴻臚寺少卿的位置,,并加賜嫡夫人誥命,,一時間姚氏一族風(fēng)頭很盛,連帶著姚姼兒在宮中也風(fēng)光無兩。
與此同時,,肖氏一下就蔫了,,在后宮中毫無存在感,聽聞除了家生丫鬟,,再沒有宮女侍候在旁,,只有一些粗使宮婢掃掃庭院,洗洗衣服之類的…
宮內(nèi)均是見風(fēng)使舵的人,,姼兒父親官又回到了可以使女兒成為嬪妃的位置,,尚制局也對她另眼相待,并沒有安排什么活給她,,她想來便來不想來便不來,,大家都心知肚明,母家本勢加之寬慰之情,,她被冊封成為主子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
然而冊封的旨意卻一直遲遲沒有下來,,誰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一般茲官到了一定品階后女兒就有進(jìn)宮為嬪妃的資格,,然而就相當(dāng)于有資格成為秀女,,真正冊封不冊封還是在皇上一言之間。
或許加賜姼兒母親誥命就已經(jīng)是不冊封姼兒的預(yù)兆吧…
漸漸地,,姼兒的風(fēng)頭也過去了,,大家只把她當(dāng)做普通秀女來對待,而冊封之說也慢慢變成了放歸家之說,。
落選的秀女可以賜回家自行婚配,,靈兒想,姚府經(jīng)此一事后必定會更加謹(jǐn)慎,,想必歸家對于姼兒來說也是極好的,,能安安心心婚配個好人家,延續(xù)生活的優(yōu)渥,。
……
“姨母…求您救救姼兒…”
啟祥宮中,,姚姼兒哀哀地跪在穗婕妤身邊,緊緊地拉著穗婕妤的衣角,,
“哎呦,,你先起來嘛…”,穗婕妤忙把姼兒拉起來按到座位上,。
“姨母…姼兒不想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什么功勞都沒有就回家…我一想到府里的那些姐妹兄弟們,,一定會多番嘲笑于我,我還怎么做人吶,,求姨母憐惜姼兒…”
“其實我也有聽說皇上有想把你放歸回家的意思,,大抵是宮中近日已納了個肖氏的緣故”,,穗婕妤轉(zhuǎn)念又一想,
“又或許是皇上似乎不喜歡后宮事端太多…不過,,你若能得歸家也是很好的呀,,憑著姚府如今的風(fēng)光,你一定能輕輕松松許個好人家,,尊享榮華富貴總好過在宮中不清不楚地熬到二十五歲的老姑娘吧,?”
“姨母…姼兒不想坐享其成,姼兒雖是女兒身,,但也想為父親分憂…”她嘴上雖這樣講,,但心里卻明鏡似的,肖氏曾經(jīng)欺辱自己那么久,,這會兒要是就這樣離宮了,,倒顯得她像落荒而逃一般!
她一定要騎在肖氏的頭上,,自己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從未有受過之前的那番天大的委屈,也從未有過這么強(qiáng)的好勝心…
“你有這份心自然是好的,,只是…此事牽扯朝政,,皇上素來最厭煩后宮妄議朝政,,本宮雖位居一宮主位,,上頭卻還有個皇后娘娘,也很難隨便開口的呀,。況且你如花似玉的年紀(jì),,又何必…”,穗婕妤看著姼兒搖了搖頭,,話雖說一半吞一半,,這其中的含義也十分明確,
姼兒自是清楚的,,心中其實也有幾分動搖,,肖氏這輩子是注定困守在宮中了,圣君已然上了年歲,,自己若能歸家尋個青年才俊坐擁名利也是極好的…
“所以,,姼兒,無論圣心如何,,有你母家姚氏一族的勢力撐著,,左右都不會虧待于你,你且先回宮等著消息,,姨母自會找尋好的時機(jī)打探清楚,,再告知于你。”
“多謝姨母…”,,姼兒深深福了一福便離開了啟祥宮,。
冬日將近,雖滿園蕭索,,但池中的紅魚卻十分好看,,最上頭結(jié)著薄薄的冰,寒氣似乎凍不著那些悠哉的紅魚,,仿佛這宮里鬧心的一切都是過眼煙云,,轉(zhuǎn)瞬即逝,不足以放在心上一般,。
姼兒坐在池邊暫時也不想回尚制局,,反正沒人管她,她到飯點再回去也不遲,,
姨母說的也不甚沒有道理,,可憐人的欲望是無窮無盡的,當(dāng)日她深陷儲秀宮受盡羞辱時,,所求不過是有人可以拉她離開那個人間地獄,,可如今,父親于前朝那么為姚氏一族掙顏面,,她的心也隨之大了起來…
“呦…尚制局的功夫這么清閑,,姚宮女在這兒發(fā)什么呆呢?”
姼兒皺了皺眉頭,,這刻薄的聲音自己再熟悉不過,,竟是肖氏,難道撤了禁足讓她出來了…